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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许明山搪塞过那个尴尬,心里淤着一通火,转天一到公司就往秋淼的部门杀过去,推门就进。

  这办公间还有其他两个人,都是女的,被许明山一一给支出去,只剩下秋淼,咔嚓反锁门。

  秋淼诧愣,没想到这人会来,而且是突兀直闯,知道这架势就是冲昨天那声骂来的,故作淡定,冷目道:“怎么不敲门,这屋里都是女的。”

  许明山皮笑:“这就对了,要是有男的我肯定敲门,绝对给你留够穿衣整容的时间,都是女的就没必要走这道程序了。”

  秋淼脸色顿青,嘴唇抖两下,挤出两个字:“出去。”

  那人充耳不闻,直步凑前。

  “好不容易来个男的,不正合你意吗,你这装腔也太露现了吧。”一把拽起她胳膊从座位上拎起来:“你什么意思?嗯?”

  秋淼对视一眼,慌悸的想躲闪又避不开,脸面突红,使劲儿挣脱那只胳膊,几次没脱开,作罢不动,瞪住那人:“干什么……你、你这是非礼员工,再不松手我喊人。”

  许明山一脸巴不得的情愿:“喊、喊呀,大声点儿,你愿意,我干嘛不成全,让大伙都听着、听听你的叫声够不够劲儿。”

  “你……”秋淼气得无语,满脸的煽红蹿到耳根儿。

  许明山接茬儿不放:“这就算非礼了!那上次算什么?嗯?”故作醒悟状:“哦,上次是你自愿,这就怪不着我了,你又不是没得着好,是不是不满足,这怨气是还不过瘾,又上杆子自讨,是不是求着我想再来一次。”

  秋淼颤巍,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痛,是最不能触及的地方,特别是从这人口中而出,倍具屈辱,一股怒火触燃,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挥过去,啪的脆响落那人脸上。

  许明山怔得一顿,顾不及的放开手捂着半边脸,呲红着脸骂:“你他妈有完吗!”

  秋淼动作之后立马慌乱,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扇人巴掌,倒像别人扇了她似的委屈无辜,讨饶般瞟着那人的半边脸,唯恐回给她一拳似的。

  许明山怔怒着眉目,瞬即又讪着脸皮跟没事人似的,逼视着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想怎么着!”晨阳映着,炫得那脸庞一层光晕,轮廓深朦,虚得那双眸光深不见底,威堂高大的身板儿,连喘气都吁着霸凌在上的味道,强压得秋淼神经一抽,不敢去看,声音发颤的悲呓:“你再说……再说小心我杀了你。”

  许明山挂着冷笑:“长能耐了,看不出来,最近事不少,脾气也见涨。”打量几眼,笑痕里勾出一道嗔威:“怎么杀我?嗯?想明白了告诉我,就你这点本事,我借你一把刀,你要是没胆儿,别怪我再办你一回,嗯?怎么样?”

  秋淼都不知用什么言语来攻克这个人,除了怒视找不出法子,咆声:“滚!无耻……出去。”

  那人当话对牛,倒是更不走了,翘腿坐进旁边的座椅,吊儿铃铛的燃起一支烟,永远一副捅不破的尊容自赏。

  吁口烟气对着仇目的秋淼:“你哪来这么大火气!这又是想唱哪一出?”

  许明山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这么恨他,一副上辈子欠她的深骨大仇般,想是不太一样了,往常和他说话总低声垂目的,现在却怒目直戗,真恨不能一刀捅了他的架势。

  “什么话抖出来说透亮了,装腔作态的给谁看。”许明山板着一副正经在上的尊容:“你要是还为那个找闲缠,那就是你的不明事了,别忘了,自愿买卖,公平交易,我可没欠你什么,你得了利好就得行这个套路,再糊涂的女人也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秋淼哀滞,她果然是糊涂一时悔悟终身,入了套路,自受其果,只为儿子一股悲凉涩得鼻腔发酸,她没想与这人有任何牵扯,却见着那张面目就抻得经脉阵痛,憋在腹内急一声:“赶紧滚。”

  许明山又换回二皮脸,缓气道:“至于的吗,我是真没看出来,跟我玩儿两面心眼儿你找错人了,不会看事还有的教,要是真不明理数那就没说道了,跟我凑热度,你有兴,我还未必来兴,你的火候差远了,根本不是我的味口,所以用不着乱想。”

  一根烟燃尽,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身又加一句:“我能容得你,是因为你干活儿还过得去,没别的。”完后砰地一声关门消失。

  秋淼一屁股坐回椅子里,眼泪禁不住呲出来,就差呜出声,压抑哽咽,半天缓不过劲儿。

  许明山一路嗔着冷脸,进到电梯上楼,电梯里正有俩年轻女职员,谄笑着跟他问好,他冷着眼目连应都没应;出了电梯直奔办公室,有人迎上跟他打招呼,他嗔面直目的当没听见,走到办公室,一脚踢开门。

  屋里李大浩正往厚瓷杯里倒开水,让爆突的踹门响震得一抖嗦,开水溅到手指,烫的甩手,扭头见许明山一脸紫猪肝色的进来,他正等着许明山有事要说,等许明山坐下,李大浩从包里掏出事务文件开口正题,几句过后瞧那位还褶着眉头,停下,问声:“有事?”

  许明山厌躁,扫过桌面,瞧见有水,顺手端起那个厚瓷杯就是一大口,立马烫得从座位里弹起,噗口喷出,窝着腰哈嘴抖舌头的散热气……泄骂:“妈的……喝口水也找不顺。”

  李大浩忙回:“那是我刚倒上的。”紧忙寻摸凉水给对上拿过去,许明山回手推开。李大浩瞟着,揣问:“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许明山哈着舌头坐下位置,厌烦的燃起一支烟,又摸摸快要烫熟的嘴唇,自说自话:“容她一句骂就长了三分脸,还来劲儿了,欠收拾。”

  李大浩琢磨,谁骂他了!想起昨天秋淼当众的那声骂,瞟着许明山的半边脸微红,仔细瞄看,貌似隐约还有俩手指印儿,眼皮一蹦,揣出几分,合着不止骂了还晋升到动手了,呵呵!

  许明山吁着烟气锁着眉头:“有的女人看着老实,背阴里一点不简单,闷着心眼儿比谁都不少。”匪夷所思的自询:“都消停了驴年马月了,又给我来这手,什么意思!”

  李大浩打哈哈:“有的女人不能碰,碰一下就讹上你了。”

  许明山斜眼睨过去,那神情:讹我!哼哼,她干饭吃的还太少,我饶她几碗她都够不上我的脚跟儿。

  李大浩抿笑:“你不是说她不简单嘛。”

  许明山额眉虚起,再精透的女人也难为跟他扯上一丝半缕,这不在于对方,在于他怎么掌控双方利取度的平衡和需求,各取所需,各行其事,哪来的闲事牵扯。

  窗外几声鸟啼,许明山转过座椅,起身去到落地窗,望着朝阳俯瞰之下的庞杂,打开一扇窗,惊起两只鸟雀乍翅飞去,他虚眼儿瞧着那鸟,直到振翅飞隐不现踪影,留下一片晨旭的空茫。

  身后李大浩借景哈腔:“莺初解语呀,这鸟是憋了多少时候才等到一年春好处。”

  许明山愣下,正是春日晨阳,曦风凉润,他迎着风舔舔还灼疼的唇舌,忽的自笑:装着小胆儿竟然憋出一巴掌,这得存了多久!

  秋淼还在呜泪,她鄙视自己爱哭的这种构造体,这是她从小就有的病根儿,甭管什么还没开口先窘态委屈的哽咽,过后又蒙着被子自责:我哭什么、我干嘛总哭!我当时应该这么说、我当时应该那么做……我要戒除这个病根儿,我的脸皮要厚点才行……

  良久止住,擦干净泪迹。

  她真想撂挑子摔盘冲出这个屋,去到一个没有这个人再也见不到这个人的地方,可她还得在他门下干活儿,现在她家底儿除了每月工资外身无分文,她还得撑着这条路抚养儿子过讨生活,不能有丝毫差次。

  闷着情绪步入一天的工作,挨盘儿往下安排任务,有人又推脱正忙让她找别人做,她憋了一腔的怨愤正没处撒火,把分配的工作摔在那人面前,命声道:“限你今天必须完成,不管你是加班还是熬夜明天早上第一时间放到我办公桌上,检查无误才可过关,你要是完不成就自动让位,多着人顶你的位置。”

  那人吓呆,第一次见秋淼发威,无声接过。

  一组的计划报表出错,致使单据和实货数量不符,秋淼追根溯源查到出自谁手,命令下班之前全部更正到位,再出错就上报,后果自负。

  转头看见一个员工在吃早点,又正声道:“公司规定不允许上班时间吃饭,不知道吗,章程就挂在墙上看不见,你现在两个选择,一个赶紧收起来,一个等着纪检组查处上牌。”

  那人气不服,却也无言争辩,乖乖把一包吃食塞回包里。

  没人再有推诿,背地里嘀咕,这人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飙起来了,真是窝藏惯了,终于露本相了……尽管碎语讪言,却都规矩干活不再造次。

  秋淼路径服务部,撞上马经理,马经理谄脸带笑,揽着她的肩硬拉着往屋里进,说喝杯茶聊会儿再走,秋淼一把甩开,戗出声:“你省点儿心,这么大岁数不觉得腻歪人吗!还上杆子蹭人,也不照镜子瞅瞅,一把年纪没点儿自明自相,脸面都不要跟猪狗有什么区别,你再碰下试试,我会让你好看。”骂完走人。

  马经理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儿犯了心脏病,等人走远了,梗着气骂:“骚货。”

  秋淼泄了这一通火,忽觉透了气儿,仰头看天,大口唤出几口气,两只鸟雀啼呤飞过,她顺着那飞鸟伸向天边的旭阳,春阳风沐,神思顿畅,早先怎么就没骂出来呢!怎么就容这个胖猪头腻烦到现在,真是白活了。

  忽又沉滞,对那个人怎么就骂不出口呢,怎么就骂不利索呢!怎么在他面前就哽语了呢!像是一见那人就乱了、就慌了神。

  秋淼自骂:我真愚笨,那一巴掌怎么能存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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