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五章·古都平乱
眼见李策率中央军归来,仲彭便知情势生变,不但浔城那边失手,连中央大军都被他夺回,今日已成你死我活之局。好在经历太庙一战,其余三大军区已被他拉上贼船,此刻众军虽仍存观望之心,但军队只有依附强者才能生存,端看大势在谁手上。仲彭深知成王败寇之理,眼前宜早定大局,未敢久拖,那人虽不在场,但幕后有他掌控,说不定能力挽狂澜。心下狠劲顿生,带着身后信阳军精锐重整旗鼓,以奔雷之势催马赶杀而来,只要擒下李策,自然万军归服!
楚乔指着前方对李策道:“叛军复上,该你动手了!我和燕洵给你掠阵!”
李策豪气一笑道:“有大陆新一代狼王和你这当世女将给我掠阵,李策幸何如之!”
说罢劲腕一振缰绳,倒提长剑迎头赶上,火色的长袍裹挟着一段剑光犹如红日初升,银晖万丈。
到得近前,仲彭一杆丈八长戟气劲排空,犹如青龙突阵般盘旋而出,径往李策心口刺落,寒芒星聚,力道强劲迫人。李策大喝一声:“来得好!”长剑圈转,舞出一道扇形光芒,犹如莲花盛放,孤高傲世,气度凝练,竟自成周天气象。冷电光摇,长剑劈在长戟上三分之一着力处,堪堪化解了仲彭的全力一击。两人错镫之间,仲彭两手遽翻,长戟改直刺为横削,拦腰扫去,李策身子前探,大手直接捞住长戟,本拟将仲彭拽下马来,哪知仲彭天生神力,握住长戟的手犹如铜浇铁铸,丝毫撼动不得,反被他一阵疾冲,逼得身下战马后退不迭。
盛名之下无虚士,卞唐军中战绩彪炳的无敌猛将、鬼面杀神仲彭果然悍勇非凡。李策审敌来势,手掌一沉一绞,按戟下压减轻坐骑压力,以硬碰硬稳住退势,忽而振剑斜出,剑意泼洒开来,绵绵不绝中生出一股柔劲将仲彭缠住,令他千钧之力往往如中万里虚空,或如巨石沉海,惊不起半点涟漪。仲彭半生驰骋沙场,粗豪无比,何曾见过这等雅量高致、不紧不慢的打法,对方守则风雨不透,攻则从容稳健,竟是寻不到半点破绽。
烈日炎炎,刀兵耀目,长风绝地而起。燕洵与楚乔共乘一骑,调动燕北黑鹰军三个千人队配合李策中央大军与慕容家军加入混战,围剿信阳叛军。阿精、程鸢双将则率领余下的黑鹰军团稳扎阵脚,与三大军区对峙,防止战局扩大。
楚乔拔出燕洵腰间狼刀,一边控马,一边沿途砍杀,并时时关注战局,防止弓箭手向李策施放冷箭。燕洵则抬手接过亲兵抛过来的一张描金重弓,负上五尺箭盒,忽然长身而起,踩镫直立于骏马之上,挟矢弯弧,白羽箭闪电掠出,星流虹飞一般破空杀敌,中箭者纷纷倒毙,无一幸免。骏马在战场上穿梭奔腾,燕洵的身形稳如泰山,时时反手取箭标射,二人一骑在广场上游杀了几个来回,一个近守一个远攻,叛军纷纷走避,谁也不敢直撄其锋。
那骏马原也是个难驯的性子,只要踏足战阵便兴奋,见主人应付自如,尽往人堆里冲,楚乔无奈道:“燕洵,你这马是不是也太野了!”骏马“咴咴”嘶叫两声,后蹄还打了个蹶,似在表达不满,楚乔拍了拍粗壮的马颈道:“你这家伙莫不是成精了吧?!”燕洵失笑道:“黑风,别闹!”说着坐回马背,接过缰绳往左斜引,双腿在马腹上一夹,黑风会意,奋起四蹄往东北方斜刺里冲去,燕洵背负长弓,途中探腰拾起一支长矛,纵横翻劈,一路神挡杀神,突破层层刀兵,势如一道火光,回马绕到敌军后方将东北角一处包围圈斩开一个豁口,解了慕容家军首领及其三十名落单战士被围困之险。
那首领伤重脱力,竟尔绝处逢生,勉力抱起虎拳正要致谢,忽见一支长矛往楚乔面门攻到,致谢的话声未出,又疾疾改口道:“小心!”
矛势太近难以反击,燕洵揽住楚乔肩膀要带她向后仰躺暂且避过,谁知后方又有一支长矛往燕洵背上搠来,将他们前路后路尽数封死,千钧一发之际,燕洵扯住缰绳急转马颈,黑风被燕洵臂力牵引,斜跨马步转了个九十度角,令对方的前后夹击变成左右夹击,燕洵、楚乔二人反应奇快,或出刀或挥矛,银光奔腾,势如龙翔凤翥,各解决了一边危势,两名攻击他们的叛军大尉顿时身首异处,鲜血喷溅而亡。
慕容家军首领不禁赞道:“好功夫!”
危机一过,众人回望李策处,但见李策一路剑法已使到圆熟处,虽是以短制长,却已带得仲彭手忙脚乱,丈八精钢戟威猛无畴,竟始终突破不了李策三尺剑圈,隐见颓势。交手之初,李策便试过仲彭膂力,知他神力盖世,起先硬接他两招,整条左臂便已酸麻难当,险些被震伤筋络,如此下去恐只能处于被动地位,不若以柔克刚,将对方带入自己的节奏,使其无法发挥优势,即便对方故意露出破绽,也自岿然不动,斗到酣处,剑势中隐现碧海之象,在夜晚中轻轻摇曳翻滚,静谧无垠,只见海平线上悠然托起一团冰轮,银光流泻,无处不在,令人不知将攻向何处。这招“海上生明月”吞淮纳泗,气象庞大,仲彭凝神应战,收回长戟,紧紧守住门户,李策见时机已至,忽地收敛剑气,长剑平平递出,闪出一弧白光,有如月上中空的星象轨迹。李策自进入抱元守一的境界,仲彭久攻不下却已有些心浮气躁,见这一招不若方才恢宏,攻不似攻守不似守,不伦不类,以为他终于花巧用尽,方才那惊人的气象只是昙花一现,顿觉机不可失,长戟陡振,只待剑戟相交,便振断他长剑,直取咽喉,一举破敌。谁知李策手臂推至半途,剑芒忽又暴涨,改为双手握剑,变成一招“紫电横空”,九州之间,风雨齐至!
四周空气极速涌动,令人窒闷难当,仲彭没料到平日里连上下马都需侍婢扶持,又耽于酒色财气的纨绔太子李策竟有这样精妙的剑术,多年来的暗中监察,即便知道他可能有所隐瞒,也始终未探查到他的真实水准,直至今日一战,方知他实已臻一流剑术高手的境界。
眼见李策这一路原本醇和雍容的剑法,忽然刚柔相生、阴阳互济,又转为大开大阖的路子,劈面而至,仲彭心中一凛,急忙将长戟横过头顶,架住了李策电闪雷鸣般的一击,却因力道未用足,被利剑斩断长戟,其势不止,又从仲彭头顶落下,一道粗血线由百会穴向下直划过仲彭须发戟张的面庞,豹眼环睁,充满着不可置信,继而胸□□裂,血光四溅,魁梧的身躯向□□斜,轰然倒栽下马,一代凶人就此殒命。
李策挥剑斩下仲彭头颅,提着头发策马驰骋,纵声高呼道:“卞唐众军听令!叛贼仲彭已授首,信阳军协从叛贼犯上作乱,罪不容恕,全部拿下,死活不论!”
卞唐六十万中央大军被叛军由内部渗透,先是遭遇袭营,将帅被斩,紧接着上层指挥机构几近瘫痪,乱成一团,导致全军被制,可谓军威扫地。今次因地形限制,墨苍山再容不下大队人马,加上燕洵的军队也卷入其中,李策便只抽调两万中央军轻骑营及八千慕容家军上山平乱。彼时中央众军士见太子大展神威,手刃叛贼,不禁轰然应诺,立时展开一轮又一轮的反围剿,进退攻拒,猛恶如狼群。信阳叛军见首领伏诛,又被李策气势所摄,早已慌了手脚,战也不是,退亦不能,被中央大军直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或擒或杀,转眼大溃。
李策登上风渊高台,向唐皇俯首下拜道:“儿臣护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唐皇已从初见李策时惊喜交集的情绪中缓和过来,连忙扶起他笑道:“太子回来便好,朕还以为你这混小子当真遇险,原来这几年你已练成这般好武艺,却连朕也瞒着!”
李策嘿嘿笑道:“此番儿臣虽私调慕容家军,但事急从权,想必父皇不会怪罪吧!”
今日李策虽救驾及时,但未经唐皇同意私取兵符调军,同样有叛乱之嫌,在这君权至上的时代,父子、夫妻、兄弟相残也并非罕事,唐皇虽极为宠爱他这个太子,但涉及一些政治上的敏感话题,终究不能太过轻忽。却见唐皇摆摆手道:“无妨,太子做得很好。”
此时广场上的大火已被扑灭,尸首遍地,腾着缕缕黑烟,信阳军未死的均被捆缚于广场之上,听候发落。
唐皇给李策递了个笑容,意思是由他全权处理,也是让他趁此机会在军中及朝堂立威。李策会意,转身高举仲彭头颅,面对台下万千军士高声宣布着代表帝国权威的最高命令:“战士们,你们都看清楚了!此人乃信阳军统领仲彭,领将军之衔,却谋危社稷,违反天常,悖逆人理,妄图弑君篡位,并袭杀本太子、嫁祸燕北黑鹰军,挑起家国征战,欲将帝国置于大夏和燕北的仇恨之间,陷万民于水火。盖将有逆心,害于君父者,祸国殃民,则国必诛之!传令下去,信阳军凡中尉之上,辽东军凡大尉之上,南丘及北蜀两军佐将八校,本人不分首从皆斩,其父及十六岁上子嗣皆绞,其母、妻妾、女儿、十五岁下子嗣、儿之妻妾、孙、祖父、兄弟姊妹全部入官为婢,家中部曲、奴婢、资财、田宅全部没官,伯叔父、侄子无论是否同居,皆流三千里!”
台下众军心中大凛,尽皆俯首称臣,兵戈落地,终于跪伏于卞唐天威之下。此战之后,信阳军从卞唐的军队系统中除名,并撤销番号,山上三万人马,山下两万,边境五万,共计十万人马,全部坑杀,一个不留!慕容军统帅明鹰继仲彭的将军之位,镇守卞唐西境信阳军区四十余镇,番号即为“慕容”,这是卞唐甚至西蒙大陆历史上第一次将一族家将收编中央部队系统,更重要的是保留其原本族姓为番号,这无疑是极大的荣耀。目前慕容军中人数虽只八千,缺口巨大,除继续召集旧部外,更从中央军及狼兵中抽调补充,由陆允溪率领,协助重建军队,限期两年之内征足兵源后,再逐步返归中央。
燕洵见此间祸乱已告一段落,便带着楚乔缓缓撤军,往墨苍山下而去。
是夜李策本欲设宴款待燕洵及黑鹰众军,因彼时燕洵率军抵达卞唐南境时,扣关后却不闻李策方面的人接应,反被一轮疾箭射住阵脚。南境原属南丘军辖制,关隘上却遍插信阳军旗,并被严密封锁,燕洵恐卞唐内部有变,当即率领手下将士强行冲关,杀入境内,反制住南丘这个重要隘口,趁叛军立足未稳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连破五关,挥军北上直奔卞唐帝都,途中恰与李策会和,得知楚乔势危,燕洵率数百人马亲自做先锋赶往墨苍山,李策则在解除中央大军危机后带兵前来,最终平息叛乱。
但此次叛乱,卞唐直接削除了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虽不至动摇国本,亦多少伤了元气,朝堂上下也都需整顿,尤其是被叛军渗透的中央大军,更需肃清,若此时公然与燕北结盟,无异于直接和大夏敌对,而燕北积弱,虽极需强援,却也知此时并非最佳时机。于是李策秘密安置了燕北五万黑鹰军,并严令军中不得泄露,燕洵和楚乔则暂居卞唐宫中,款以常宴,楚乔在侍女的服侍下略施薄妆参与,看得燕洵、李策及一众心腹大臣均是眼前一亮。那一战之后赵淳儿便失了踪迹,听说已被月七趁乱带回大夏国内,大夏与卞唐的和亲因着这场叛乱不了了之。
晚宴已毕,但见残月如钩,淡淡的星辉洒在金鳞河上游这处清幽的宫殿之上,仿佛泛着一层迷蒙的光晕,室内琼花异草,别具一格。燕洵方替楚乔的腿伤换完药,又递了杯水给她。
楚乔道:“咱们水上的粮草都被诸葛玥截走,如今可有消息?探子可曾跟上?”
燕洵道:“宴前探子回禀,诸葛玥所截粮队已于今日下午经由衍水渡口抵达泗阳渡,看路径应是要将粮草带回夏国境内。”
楚乔道:“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那可是八百石粮草,还有军械,咱们必须抢回来!”
燕洵:“夺回粮草是必然,如今局势吃紧,我们与夏狗随时有开战的可能,就算多一石粮食,也多一分胜算,何况这些粮草也是要还的。”
楚乔:“那是自然,纳兰公主能在此时伸出援手,已是高义。对了,探子可有回报我那书生朋友现今情况如何?可有危险?”
燕洵道:“你是说那个叫梁少卿的书生?他暂时没有危险,只负责外舱洒扫,多是接触下层人物,只要他受得住教训,想来短时间内不会被胡乱处死。”
楚乔道:“唉,就是怕这小子读书读傻了,一味仁义道德、之乎者也,书呆子脾气一上来,十头驴都拉不住。”
燕洵嗯了一声,楚乔又道:“此番也是他替我拿到解药,才令我有能力脱险,我自然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燕洵道:“放心吧,我们的探子一直蹑着粮船行踪,必要时也会暗中助他,他既救过你,自然也对我燕洵有恩。”
楚乔抱着燕洵道:“嗯,如此我便放心了,谢谢你。”
燕洵无奈笑道:“谢什么,我的阿楚大人,天色不早了,别老记挂着别人,还是别的男人,早点休息吧,明日起我们就得离开唐京,需赶在粮队进入夏境之前夺回!”
楚乔抬头道:“什么别的男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才是男人,其他都不是。”
燕洵知晓楚乔心意,自不会轻易为个书生吃醋,这原是一句玩笑,楚乔却答得认真,不禁逗她道:“好在我已是阿楚的人,否则在你眼里可连男人都不是了。”
楚乔白了他一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又噗嗤一笑,烛火映照下直如明月生辉、光华璀璨,燕洵一时怔忡,楚乔见他盯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想说该休息了,却被燕洵握住手腕往怀里一带,跌坐在他腿上时,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侧脸,留下了卞唐的海棠胭脂唇印,燕洵因这突如其来的吻心中泛起甜蜜的感觉。待楚乔坐稳看清他的面容时,忍不住觉得这实在好笑,偏偏燕洵好像没发现,那就这么留着吧,说不定一会儿他自个发觉,会更有趣。
谁知此时扣门声响,听手法就知是燕北密探,楚乔慌得坐回自己的座位,只听燕洵道:“进来!”
楚乔想出声阻止,却已是不及,那密探推门而入,跪倒地上,汇报着进来收集到的燕北草原八部势力分布及争斗情况。
据回报,如今燕北草原势力错杂,分为八个部落,但真正有实力的只有海儿罕、回回和孛翰瓦都三部,成三足鼎立之势,分别占据落日山以东、哲列河流域和回回雪山以北的大部地区,尤其落日山是重要的铁矿产地,故而占据此地的海儿罕部大肆征召铁匠开炉冶铁,制造军器,这几年来迅速崛起,隐隐有与燕氏王族争雄,甚至有统一燕北各部的野心……
如今燕氏王族势微,仅余燕洵一人,虽有其妹缳缳郡主坐镇斡旋,仍嫌力量不足,仅能维持表面的平衡。楚乔也不禁大感头疼,燕洵此番北归,恐怕并不受欢迎,如今最怕的就是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想到将来要面对的困境,不禁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了燕洵的手。转眼又见那密探始终跪在地上,不曾抬头,稍稍放下心来,还是先抬袖替他擦去胭脂红痕再说,谁知那密探此刻突然抬起头来道:“属下还得到消息,孛翰瓦都部统领术合的幼子……呃……他的幼子……那个……”
楚乔的手僵在半空,燕洵皱眉道:“术合的幼子如何了?”
密探立刻垂下头去,嘴角抽搐,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但他很快恢复冷静,面目如泥雕木塑一般,只是不敢再抬起头来,续道:“术合幼子前日偷偷带人给海儿罕部统领金赤乌下毒,事败被擒,金赤乌大怒,将术合幼子给砍了,术合自不能善罢甘休,秘密培养死士,准备于落日山农牧节时再给金赤乌来一下狠的,同时跑到缳郡主处哭冤,逼她出面解决,说是唯有以命偿命,方能泄他丧子之恨。”
燕洵沉吟道:“回去之后嘱缳郡主继续与他们虚以委蛇,必要时可适当示弱。两部的仇怨,则暗中煽风点火,此事交由乌先生去办,谨记不可将我方暴露。”
密探道:“缳郡主也是这个意思,但说还需问过殿下的意见,目下仍按兵不动,只拿出看家本领在术合面前哭过两回,却怎也不肯出兵给他们当打手。”
燕洵道:“很好,继续关注他们的动向,着天狼营加派人手,全力协助乌先生,有情况即时向我汇报!”沉吟片刻,又道:“另外,本王今趟运粮,尚有半月余路程即可返回燕北,着令仲羽全面清点现有物资、粮草、马匹、军械,以及招兵买马的钱粮还有多少,拟一份报告及扩充计划,并附详细清单,本王回燕北之后就要看到。”
密探道:“是,属下遵命!”
燕洵道:“即刻去办吧。”
密探俯身再拜,临走前又望了燕洵一眼,随即垂下眼皮,神色颇为古怪,这才转身穿窗出殿。
楚乔却再也忍不住,伏桌大笑起来,燕洵瞧得奇怪道:“阿楚,你笑什么?”
楚乔拿眼望着他,见他本来威严俊朗的面容多了这风流印记,还是在属下面前,一世英名估计是毁了,看他还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不忍再逗他,道:“我说了之后,你可不许欺负我。”
燕洵也忍不住笑道:“我怎会欺负你?究竟是什么事那样好笑?”
楚乔道:“你先发个誓来。”
燕洵轻轻挑了挑眉,随即竖起手掌认真道:“我燕洵对天起誓,今生今世,只爱楚乔一人,绝不欺负她,不令她伤心难过,但教楚乔因我落一滴眼泪,燕洵情愿折寿五年……”
楚乔吓得拿手捂住他的嘴道:“我与你开玩笑的,谁让你发这样毒的誓言,将来若是与你吵架,我连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都不管用啦!”
燕洵笑道:“阿楚开心了,我自然也开心,咱俩都会长命百岁的!”
楚乔偎入他怀里道:“总说这些话来招惹我,我算是败给你了。”
燕洵抚着她的背道:“败给我有什么不好。方才究竟是什么事令你发笑,说出来也令我开心一下?”
楚乔默默牵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一面巨大的梳妆铜镜前道:“喏,自己看!”
燕洵望着镜中的自己,顿时表情全无,半晌才指着自己的面庞道:“小坏蛋,你干的好事。”
楚乔躲得远远地道:“是你先扯了我一把,我才不小心碰到的,不能怪我!”
燕洵道:“那就是怪我了?”
楚乔道:“嗯!可以这么说。”
燕洵道:“好吧,既如此,有本事你在这边脸也留个印记?”
楚乔笑道:“不必了,我看这样就挺好,有本事你别擦,明日就这般走出去!”
燕洵隐忍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看来我不能再这样惯着你了。”说罢一拂长袖,就要来抱楚乔。
楚乔惊声娇呼道:“说好了不许欺负我的!”矮身躲过,笑嘻嘻地蹿回梳妆台前扶桌站定,燕洵忙扶着她道:“不要跑那么快,刚换了药,小心伤口又裂了。”
楚乔道:“小伤而已,哪就这样娇弱了。”
燕洵搂着少女纤腰,望着近在咫尺的俏丽面庞和精致红润、闪着洒金光泽的樱唇,再也忍耐不住,俯头噙住那芬芳,痛吻起来,楚乔双臂环过他的脖颈,沉溺在心爱之人温柔的海洋里,淡金色的铜镜中,映着迷离的烛火,也映着一对相拥而吻的璧人……
(https://www.tyvxw.cc/ty46058/190446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