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遇袭
翌日,觉树在屋内穿戴好衣物,就准备去辞行了。
昨日夜半,姜晏将她送了回来,一路出奇的顺,没有被人发现,但不妙的是,她在回来后发现那块寻回来的玉佩不知又在何处掉了。
那块玉佩虽然重要,但和命相比还是不值一提的,考虑到再贸然出去寻找不安全,她就放弃了,只祈求万万不要落到姜蔻手上或者不要落在什么要命的地方,还是快点离开这公主府为好。
她正欲出门辞别,一个公主府的婢女敲了敲门。
“乌小姐,乌府的人到府前了。”
觉树扬了扬眉,来得这般早,难不成是若淳担心她亲自来了?
她拉开门,吩咐道:“嗯,你出去让他们稍等片刻,我去向公主辞行。”
“诺。”
觉树在去见姜蔻的路上,心中十分忐忑,毕竟知道了这么个事,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心虚的紧。
到了姜蔻的屋前,她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露出半分异样。
“公主,乌小姐到了。”门前的婢女通传道。
“进来罢。”
觉树推门而入,款款走向她,行了一礼后,起身说道:“多谢公主昨夜的收留,现下府上派人来接,民女不再过多叨扰,特来请别。”
姜蔻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莞尔笑道:“走这般急作甚?是我这儿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吗?”
“怎会?只是府上来人接了,回去晚了,怕父亲担忧。”
姜蔻轻笑一声:“既如此,我也不便留你了,来人,送送乌小姐。”
觉树欠了欠身,转身离开,却不料,刚走几步,又被叫住了。
“乌小姐请慢。”
觉树微微蹙眉,回头看她。
姜蔻从榻上下来,扬着头,缓缓走向她,目光带了些比之往常格外不同的锐利,她停在她面前,抓住她的一只手,手心朝上。
“乌小姐这般紧张作甚?手上都出汗了,只是还你件东西罢了。”
话落,她将一块玉佩放到了她的手上。
觉树目光骤然紧缩了一下,身子微颤,好似被烫到了一样,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动不了,仍是被她牢牢抓住。
“这是你的吧?乌小姐。”
觉树稳住心神,皱了皱眉,镇定地报以一笑:“是我的,不知公主在何处寻得的?昨日晚膳后就丢了。”
“奴仆们在后院花园捡到的,昨日晚膳后,乌小姐还去那儿逛了一圈吗?”
觉树紧抿着唇,看着她不发一言,心道,姜蔻这话中有话啊……
兀然,姜蔻“扑哧”一笑,打破了僵局:“既然乌府的人来了,乌小姐这便走吧,我就不再留了。”
觉树心中一松,难道是她想多了?她颔首,离了此处。
姜蔻站在原地目送她出门,嘴角的笑意渐渐下沉,目光愈来愈冷。
“乌苏灵,回去的路上可千万要小心啊。”
觉树心事重重地朝公主府大门走去,这事竟这么容易就要结束了?
她将掌心内的玉佩攥紧,觉着很不对劲。
今日放晴,但路面还是因昨日的雨积了许多小水坑,泥土也十分黏滑,好在这一路都铺有青石块,还算好走,只需避开一些坑洼的地方。
终于,出了公主府,她看着外头天高云阔,觉着一直压抑着的沉闷的心情都好了许多,猝然旁边一棵茁壮的杨树上蹿出一只麻雀,引得那一片树叶抖落下许多雨水,自她的头顶落下,一些滴到她的肩头,一些落在她的发顶,还有一些滴到了她的面上,落在她的睫毛处,引得她眸子轻颤了一下。
她低下头揉了揉眼,又觉着面上的几滴雨露很凉,想用袖子拭去,却不料,刚抬起胳膊碰到额头,一只骨感的手便覆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腕放下。
觉树动作一滞,抬起头看向他,对上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失了神。
他用另一只手拿着巾帕轻轻地替她擦去脸上的露水,温润的嗓音穿过这雨后香甜的空气传入她的耳中。
“不是说了不要用衣袖吗?怎么这般不听话?”
他的语调上扬,故意打趣她。
觉树撇了撇嘴,她又不是一直这样,只不过恰好被他看见了两回罢了。
“你怎么来了?”
宋玄烛退后一步,弯腰行礼道:“在下奉乌司寇之命,前来接小姐回府。”
觉树用眼角瞥了眼身后,“咳”了一声,道:“那便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一声嘶鸣后,马车开始驶离。
车上的二人相对而坐,觉树看着他,问道:“你为何突然回来了?”
“事情已成,只需静候即可,便不再多留。”
“什么事能让你耗这么久?”
觉树见他不答,叹了口气:“行罢,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话落,二人之间又是良久的静默。
昨夜觉树几乎一夜未睡,这会儿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地来了困意,脑袋东倒西歪,忽而一双手托住了她的头,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然后让她靠在他的肩上,他很瘦,肩头的骨头凸出,枕上时很不舒坦,让她忍不住皱眉,但眼皮十分沉重,脑袋有了支持,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弯弯绕绕行到了一处巷子,巷子里很是幽静,没有人声。
宋玄烛本阖上双眸,静坐凝神,猝然在马车行至这边时睁开了眼,他眉心微蹙,将车窗上的帘子掀开一角,一抹雪白陡然划过他的瞳孔,外面的空气好似也凝结着些肃杀之气,很不对劲。
他立时反应过来,将靠在肩侧的人唤醒。
觉树猛然睁开眼:“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支箭瞬时自车窗外射了进来,直直钉在另一面车厢上。
“公子!有刺客!”
马车前面驭驶的两个小厮大声喊道,其中一人□□剑挡下前面射过来的箭,另一人紧皱着眉继续驭驶马车。
紧接着,更多的箭矢破空而来,宋玄烛拉着她弯下腰,俯在地面上,躲避了那几支箭,但前头的马受了惊吓,尖利的嘶鸣到处乱撞。
大量的脚步声,夹杂着刀剑磕碰的声响传来,宋玄烛拉着她,掀开车帘,冷声吩咐:“奚野、奚仲你二人下去解决他们,一个不留。”
“诺!”前头的二人一同应声,然后跳下马车。
宋玄烛走到前头接过缰绳,驾驭马车继续前进。
“阿树!好好待在里头,切莫出来!”
觉树趴在车厢内的地面上,听到外头的厮杀声,脑子乱成一锅粥,只双手死死地扣着木板间的缝隙。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上这种刺杀的场面,紧张地全身紧绷,她深深呼了几口气,良久之后,听着耳边的厮杀声好像小了许多,兀然,她注意到手边摸到了些黏稠的东西,她抬起头,看向手边的那一团殷红,那是自前面流进来的,漫延了这一条细细的木板缝。
难道宋玄烛中箭了?!她立时掀开了车帘,看见面前少年的青衫已然被鲜血染红,他的右肩插着一支箭,正艰难地用另左手抓着缰绳。
“你中箭了?!”觉树迅速爬起,来到前面,从他的手上夺过缰绳。
宋玄烛转过头看她,面色惨白,脱力地靠在她的身上:“没事。”
觉树看着他这幅样子,眼眶猝然红了,眸中泛起血丝:“还没事?!流这么多血,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你别乱动,我马上带你回去!”
听到“死”这个字,宋玄烛的目光骤然冷了些,他嘴角浅浅扬起一抹弧度,目光混沌,轻声说了一句。
“死了多好。”
觉树没听见他的这句话。
宋玄烛惨笑一声,用力撑起身子,将脸埋到她的脖颈,伤口因他的这番动作流出更多的血,他贴在她的耳边说道。
“阿树,我死了,你便自由了。”
觉树身子一顿,鼻头一酸,回头看他,心中泛起苦涩,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成无力的一句:
“你别乱动了。”
宋玄烛却是恍若未闻,在她耳边轻笑,薄唇划过她柔软的耳垂。
“阿树,我若死了,还真舍不得留你一人在世上。”
觉树皱眉,回头对上他冰冷的双眼,不发一言,就当他在胡说。
宋玄烛阖上双眸,兀然巨大的痛苦漫延至全身,他身子抽搐了两下,扑到地面上,口中咳出鲜血。
觉树见状,焦急地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宋玄烛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约莫是我体内的寒毒发作了。”
觉树看他身子越来越不支,赶忙道:“马上就要到前面的街市了,那里有个大夫,我带你去!”
说完,她挥起马鞭,加快了速度,大声呼和着让一路的行人避让开。
宋玄烛靠在她的身上,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好不甘啊,他的仇还没报,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他伸手摸到腰侧,将那里挂着的匕首缓缓抽住,在她身后用匕首对准她的心脏之处,目光骇人。
——阿树,你会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他在心中这般问道。
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看见她面上的焦急之色,手中动作犹豫了。
心中有两个声音,一个竭力叫嚣着让他刺下去,拉着她一起去死,他这么爱她,绝不能留她一人在这世上,不能让她脱离他的掌控和别人出双入对,他死,她必须跟着一起!她只属于他一人!
但另一道声音又在竭唤回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阿树,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她必须好好的活着!
觉树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只是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越来越轻,心慌意乱。
“你不能死,宋玄烛,你要好好的。”她温声说道,殊不知这短短一句话唤回了身边人的理智。
宋玄烛眉目舒展了些,眼中积聚的郁色化解开来,握着匕首的手收了回来。
是啊,他要好好的,他不能死,他还要报仇,还要好好地陪在她身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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