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来客
大宣地处九州中心,北辽、东魏、西黎分别毗邻北、东、西三面,对大宣虎视眈眈。好在程澜这几年与他们交战,打得他们心服口服,一时也不敢妄动,唯有南边的南疆一带,隐患丛生。
南疆地处西南一带,由南疆王统领,下分南越、南楚、南陈等十四城,每城各有分王统领。与其他三国不同,南疆不属于中原文化,他们崇尚巫术,善用蛊毒,城与城之间各怀鬼胎,随时都想取主位而代之,因此他们善于练兵,也曾有过一统中原的野心。
十九年前的那场南疆叛乱,正是因野心而起。
自古以来南疆都是大宣的附属地,可十九年前,南疆王不满于大宣的统治,企图吞并中原,便开始了与大宣的战争,他们为达目的,不惜从中原抓取大量活人用来炼制巫蛊,最后训练出一片面目狰狞、不人不鬼的傀儡军,许多人因此痛失亲人,流离失所。
自此,大宣的百姓对南疆深恶痛绝,那是对神秘莫测的异族人一种本能的抵触。
因此,当程澜看到眼前这身打扮的女子,不由眯起了眼:“姑娘是何人?”
少女瞥了程澜一眼,越过他的肩膀朝院里观望:“顾公子住在这吗?”
程澜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要知道在中原,姑娘这样的举动可是很没有礼貌的。”
少女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眼眸一转,盈盈一笑,露出好看的虎牙,“你是顾公子的朋友吗?我叫阿落,来找顾公子,我不太懂你们中原的礼仪,你别见怪。”
程澜星眸微敛:“姑娘来自南疆?”
“你看出来了?”少女耸耸肩,眸光灵动,大方承认道:“我没有恶意的,上次顾公子救了我,我这次来就想亲自跟他道谢。”
程澜摆起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眼睛却细细打量起眼前人:“哦?他何时救过姑娘?”
“他……”
“外面何事这么吵?”顾云尧正巧推开了半掩的院门。
“顾公子!”少女脸上瞬间浮起一层欣喜,“可算找到你了。”
“你是……”顾云尧犹疑片刻,一时没认出来眼前人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少女几步走上前,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我是阿落啊。”
顾云尧这才记起花灯节那晚遇到的女子,点头为礼:“是你啊,姑娘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阿落灵眸一动,唇角溢满娇羞,“是公子说的啊,有缘再见,我既然能找到公子,说明我们有缘啊,连老天都在帮我。”
程澜轻咳一声,他忽然发现这女子落在顾云尧身上的眼神竟莫名扎眼,不由侧身一挡,将顾云尧挡在身后。
“姑娘说话就说话,别挨的那么近,我们中原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
阿落眨眨眼,一脸好奇道:“这句话我听过,意思是说男子和女子举止不能太过亲密,这是礼仪,你们中原人可真奇怪,那男子和男子呢?就不需要礼仪了吗?”
程澜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这男子和男子自然另有一套礼节,和女子不同,姑娘虽来自南疆,但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南疆?”顾云尧羽睫微动。
阿落悻悻点头,忙解释道:“顾公子,我那晚不是有意骗你的,我……”
“无事。”顾云尧淡淡一笑,又恢复起往常那副谦逊疏离的面孔,“姑娘只身在外,总有些不得已之处,在下明白。”
阿落见顾云尧这般体贴,心中更是感激,“谢谢公子体谅,我回去想了好久,也没什么好答谢你的,这个香囊送给你,就当作我的谢礼。”
说着,阿落递来一个紫底云纹的香囊,顾云尧一怔,他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姑娘家的礼物。
“这……姑娘还是收回去吧。”顾云尧温言婉拒。
在大宣,香囊扇坠之类的东西通常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他怎好随意收下?
阿落不解:“公子不喜欢吗?”
顾云尧不知该如何解释,暗暗朝程澜递了个眼神,谁知程澜竟星眸微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见顾云尧犹豫不决,阿落解释道,“在我们南疆,香囊是驱毒辟邪的吉祥之物,这里面我放了一些香草和中药,用来护身再好不过了,我就是想和公子交个朋友。”
顾云尧犹疑片刻,人家姑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拒绝倒显得有些矫情,“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姑娘好意。”
阿落闻言,好看的眉眼弯起了弧度,“那……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顾云尧向来不喜欢陌生人进他的院子,可来者是客,何况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姑娘请。”
阿落喜不自胜,跟着顾云尧进了院,只剩程澜心情复杂地站在门口。他忽然觉得心中酸酸的,本想看看顾云尧会如何处理这朵送上门的桃花,没想到他不仅收了人家的香囊,还请人进了家门。
看着阿落望向顾云尧的眼神,他竟有种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贝要被人偷走的感觉。
深吸了口气,程澜收起那些五味杂陈的心思,跟在两人后面。
顾云尧的院子不大,中间铺满了晒干的草药,南墙下一排的篱笆里种着罕见的植株。一株幽蓝色的小花静静生长在墙阴里,茎叶呈墨绿色,共有五片花瓣,每片花瓣仅有两个指甲大小,此时半开半合,宛如困倦慵懒的美人。
“这花……我好像在哪见过。”阿落一进院就注意到了这株小花。
顾云尧眉睫轻抬,“是吗,不过是普通的野花罢了,想来姑娘也许在某个乡野路边见过吧。”
阿落只觉此花似曾相识,可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本医书上见过,只好随口答道:“也许吧。”
“这院中晒的都是些温和滋养的药物,难道顾公子有气虚体寒之症?”
阿落问得直接,顾云尧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正是,姑娘是习医之人?”
“我从小跟阿翁习医识药,说起来跟公子也算是同道中人。”
程澜双手抱前,眼皮微挑:“阿落姑娘怎知他跟你是同道中人?就凭这院中的草药,你就敢断定他的身份吗?”
阿落莞尔:“花灯节那天,我听见顾公子让他的小徒弟背药谱,这时时拿药谱考徒弟的,不是医者还能是什么?”
进了前厅,长生见有客人来,忙准备茶水端上,“原来这位姐姐也是医者,不知姐姐学医的时候,师父是不是也这么爱捉弄人?”
顾云尧抿了口茶水,抬眸瞥向长生:“功夫还没到家,就开始抱怨了?”
长生忙改口道:“我错了师父,您说的对,我最近是懈怠了不少,我这就去背药谱。”
见长生认错比眨眼还快,阿落扑哧一笑:“顾公子教徒弟还真有一套,不像我阿翁,每次都被我气个半死。”
“为父母者,自然都希望儿女能有所建树,他既然教你医术,也是希望你能学有所长。”
阿落颔首:“公子说的是,我这次来中原也是希望能增长见闻,公子既然有疾在身,不如我来替公子把把脉,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不……”顾云尧刚想回绝,就见一双玉手覆上自己手腕,刚要搭上脉搏,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挡在二人中间。
“慢着。”程澜冷冷出声,面上浮起罕见的阴沉之色。
阿落见眼前这个神色复杂的男人再三阻拦她和顾云尧亲近,不由蹙眉,“你到底是谁啊?我帮顾公子诊脉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他……”
顾云尧刚想说什么,就见程澜一把拉过自己手腕,像母鸡护食一样把自己挡在身后,理所当然道:“姑娘不必知道我是谁,姑娘只需要知道,我家阿尧的手不是谁都能碰的。”
“……”阿落有些怔愣,他家阿尧是谁?顾公子吗?
“你们……”阿落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只好问道:“是……朋友吗?”
“是。”
“不是。”
顾云尧抬眸,这家伙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朋友难道是同僚?
程澜也回望过去,眼中满是探究的意味。
阿落更是一头雾水,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你们中原是不是有句话叫……断……断……”
“没有!”顾云尧见那两个字快要脱口而出,赶忙否决:“我与他就只是朋友关系,没有别的。”
“哦。”阿落见顾云尧说的这般坚定,才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唔……”顾云尧一声吃痛,手腕被某人握的生疼,不由递去一个抱怨的眼神。
程澜视而不见,只是紧紧盯着顾云尧。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长生进来时明显感到气氛不对劲,尤其程将军那眼神,仿佛随时准备把师父给吃了,纠结半天才支支吾吾道:“程……程将军,如玉哥哥来了。”
空气凝滞了几秒。
“知道了。”程澜堪堪收回眸,转头瞥向阿落,语气虽然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姑娘今日前来是道谢也好,送礼也罢,我都管不着,只是有一点,阿尧是我的人,我和他的关系不像姑娘想得那么简单,所以也请姑娘懂得适可而止,与阿尧保持距离。”
一番话说完,三个人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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