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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天灯


程澜回京后,忙不迭处理起军中事务,顾云尧也难得有了清净。

        可督促程澜喝药这事,顾云尧却一日都没有落下。

        “你先把眼睛闭上。”顾云尧接过空药碗,轻声道。

        程澜不知道顾云尧又要玩什么把戏,但见他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微凉的薄唇带着熟悉的气息覆了上来,程澜正欲揽过顾云尧加深这个吻,却忽觉身前人抽身离去,不带一丝停留。

        原来顾云尧记得之前的每回教训,这回只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没有给他任何反攻的机会。

        “阿尧这是把我当贼人防着呢,跑这么快?”见白衣身影匆忙离去,程澜无奈打趣。

        唇上还残留着方才微凉甜软的触感,程澜的唇角不禁荡出笑意。

        “将军。”中郎将项英走进,年轻的脸庞相较往日平添了几许柔和。

        “私炮坊之事查得如何?”程澜敛了敛神色,回身走到书桌前,重新拿起林敬递来的书信。

        项英条理清晰地汇报着消息:“因没有确切证据,京兆尹府衙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故而只以入秋时节天气干燥,火苗意外燃爆为由结案,如今太子已着人妥善安置好受灾百姓,陛下也没再说什么。”

        “意外?”程澜眸中泛着冷光,“这意外不早不晚,偏偏在我回京那日发生,真是巧得很……”

        “对了,我去岑州的这些日子,派你去醉月楼探听消息,可有什么发现?”

        听到“醉月楼”三个字,项英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自然,“确……确实得到一些消息。微……微月姑娘说,近日有几位在北境经商的客人,经常抱怨生意难做,听说是因为北辽蝗灾频发,民生疾苦,皇室因此起了内讧,民间朝堂极不安稳。”

        “北辽……”程澜沉吟,如今南疆尚不安定,若是北境再出什么岔子,大宣可真是内忧外患。

        “项英,你今日怎么……有些不太对劲?”程澜敏锐地抬起眸,没有错过项英脸上那丝不自然的表情。

        “属下……”往日沉稳果断的年轻将领,今日的确有些一反常态。

        见项英欲言又止,程澜忍不住打趣道:“你这小子,支支吾吾可不是你的风格,难不成往风月场走一趟,把沙场血性也丢了?”

        “属下不敢。”项英忙拱手请罪。

        “罢了罢了,这事我以后还是交给别人去办,你还是回校场老老实实练兵去吧。”

        “将军……”项英忙道,“属下愿意为将军分忧,这些日子属下在醉月楼已经混熟,若是再派别人去怕是又要花费一番功夫。”

        “是吗。”程澜锋利的眼眸轻扫,只见项英眼底浮上一层期盼之色,便立即明白过来,“我看不止地方混熟,连人也混熟了吧。”

        “将军,您就别打趣我了。”项英低下剑眉,唇边挂起笑意。

        程澜爽朗一笑:“你这小子办起事来虽是果决爽快,但若追求姑娘怕是木讷得很,我可没有那些世俗偏见,什么风啊月啊,只要你真心喜欢,只管放心去追。”

        “多谢将军好意。”项英拱手为礼,“将军若没什么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程澜颔首,只见那年轻将领挺拔的背影又带了几分轻快。

        不知不觉已到了十月初七,这日正是徽宁生辰。

        皇后照往年惯例举行宫宴,后宫各妃与京中命妇皆献礼贺寿,好不热闹。

        程澜去年因与北辽的战事,错过了徽宁的生辰,今年徽宁年满十八,他自然要补上一份厚礼。

        “澜哥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徽宁望着面前一人高的橱柜,眼中满是好奇。

        “公主打开看看?”程澜故作神秘道。

        徽宁点头,说话间,已有四名内侍分别从橱柜四角将柜门轻轻推开,下一秒,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宫灯展现在众人眼前。

        足有一人高的宫灯如冰雪般梦幻,泛着耀眼银光,宫灯四角还特意雕刻成了牡丹花的纹样,精致绝伦。

        “快看!”有宫妃叫道。

        众人闻言,皆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成百上千只天灯宛若点点星火,瞬间点燃了漆黑如墨的夜空,铺成了一片最壮观的星火银河。

        每一盏灯上都写满了祈愿:

        愿公主福泽绵延。

        愿公主长乐安泰。

        愿公主岁岁欢愉。

        ……

        “这是……”徽宁望着如梦似幻的夜空,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今晚借这漫天灯火,祝公主一生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程澜立于长阶旁,笑着道贺。

        一旁的宫妃开始三言两语起来:“瞧瞧这镇南王对徽宁公主的心意,难道真是兄妹之谊这么简单?”

        “那还能如何?镇南王都明确拒绝了这门亲事,陛下也已经同意,如今这般也许只是补偿罢了。”

        ……

        站在角落里的封延暗暗紧了紧拳头,目光落在殿中堆满贺礼的木桌上,那里有他费尽心思从东海寻来的夜明珠,徽宁竟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宫宴结束时,徽宁还在欢喜地观赏着水晶灯。她今晚一时高兴,饮的有些多,此时已是醉意阑珊。

        “萍儿,仔细扶公主回去。”皇后嘱咐道,今晚对于程澜的这份贺礼,她自然也很满意。

        徽宁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晕,起身行礼告退。

        “公主,奴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精致的水晶宫灯,程将军对公主是真的好。”萍儿扶着徽宁,缓步在回廊上走着。

        “澜哥哥从小就是如此,一直都很疼我。只是比起那冰冷美丽的水晶灯,我倒是更喜欢那漫天璀璨的灯火。”

        徽宁一想到方才的盛况,嘴角便是止不住的笑意。醉意涌上,脚下忽然一阵虚浮,“公主,当心。”

        萍儿正欲扶住徽宁,忽见有人从一旁掺扶上来。

        徽宁睁开半阖的眼眸,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原来是封大人。”

        徽宁略带嫌恶地从封延手中抽出手,“宫城重地,还望封大人自重。”

        封延悻悻地收回手,面上却依旧温和,“今日公主生辰,还未曾向公主当面道贺。”

        “封大人言重了,本宫的生辰年年都有,可封大人的官路只有一条,大人还是省省心,把您的那些巧语良言都留给东宫吧。”

        封延却没有被徽宁的几句冷言激到,“公主您喝醉了,微臣对公主的一片心意日月可鉴,还请公主莫要因为镇南王之故对我有所误会。”

        徽宁冷笑着摆摆手,“封大人多虑了,本宫今晚是有些醉了,就先回宫了。”

        “公主……”封延好不容易遇上和徽宁独处的机会,自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正欲上前多言几句,忽被一只铁臂挡住。

        面前的蓝衣少年脸色如冰,眸中隐隐泛着寒气,封延瞬间停住了脚步。他是见识过这位少年武功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少年冷冷看了封延一眼,转过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徽宁身后,像个无处不在的影子。

        转过长长的回廊,徽宁知道封延已经离开,这才松下戒备。

        “我累了,你过来背我。”徽宁没有回头,但这句话显然是对影玦说的,她知道他就在她身后。

        这么多年,她对影玦的依靠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无论自己在哪,这个少年总能找到她。

        影玦几步走到徽宁身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蹲下。

        “快点,我累了!”徽宁语气软糯,似是撒娇道。

        她是真的有些累,若不是方才和封延纠缠半日,她早就想让影玦背她回去了。

        “公主,要不还是传步辇吧。”萍儿小声提醒道。

        她自然知道影玦在犹豫什么,当初在万华山行宫,本就没有宫中这么多规矩,再加上当时徽宁跪祭祖先伤了膝盖,又不好声张让陛下皇后知道,这才让影玦背回寝宫。

        可如今宫闱森严,怎可再随随便便让一小小护卫背公主的千金玉体?

        “影玦,我要你背我。”徽宁定定道,这句话全然没有了方才小女孩的娇气,言语间满是上位者的威严,不容置疑。

        少年眼睫轻眨,转身在徽宁身前蹲下。对于她的命令,他从来不会拒绝。

        徽宁自然地趴上他坚实宽厚的肩膀,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萍儿,你们都在后面跟着,不许走得太近。”

        “是。”萍儿屈膝颔首,引着一众宫人在徽宁身后远远跟着。

        夜风徐徐,吹散了几许醉意,徽宁懒懒地靠在影玦肩上,吐气如兰:“谢谢你,你的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影玦脚步一顿,揽着徽宁的手心隐隐作痛,那是还未愈合的伤口。可此时耳边的这句话却让他心间一震,原来她都知道……

        夜凉如水,月华如练,少年背着他的公主,缓步走在宫闱游廊中。

        “阿尧,你别走这么快嘛。”

        宫城外,顾云尧挎着医箱走在前面。今晚月色正好,他本打算和程澜徒步回去,没想到出了宫城,竟突然没了兴致。

        程澜几步走上前,一把拉住顾云尧衣袖,“咱们慢些走好不好,你看今晚月色这么好,若是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顾云尧讪讪扯过衣袖,“大街上别拉拉扯扯的,叫人看见多不好。”

        “怕什么?”程澜将身子凑得更近,“我们什么没做过,还怕别人看吗?”

        “你……”顾云尧知道和程澜斗嘴一定不会占便宜,索性偏过头,“我是怕给程将军您招惹是非,毕竟今夜你送徽宁的这场天灯,明日便会传遍京城,到时我可不想成为这场故事的主角。”

        程澜似是明白了顾云尧脸色突变的原因,挑眉笑道:“怎么?见我送徽宁的生辰礼,阿尧吃醋了?”

        顾云尧一下被他说中心事,只好摊牌道:“我倒是从没发觉,你竟是这么肯用心之人?”

        程澜笑叹:“肯用心之人并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毕竟徽宁身边可不缺真心相守之人。”

        顾云尧讶然:“你是说……那个小护卫?”

        “是啊,这五百盏天灯可是他一盏盏亲手扎的,每盏都写满了他的心愿。”

        “可他为什么……”

        顾云尧瞬间了然,影玦即便陪伴徽宁多年,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哪有什么资格送徽宁这样有排面的贺礼,即便他愿意,也定会招来非议,倒不如借着程澜之手,也省的许多麻烦。

        “他的这份心意,公主会明白吗?”

        “你可不要小瞧了徽宁,她那样聪明的人,即便我不说她也能明白,至少那盏盏天灯上的字迹可做不了假。”

        顾云尧垂眸轻叹:“其实仔细想想,有情不如无情,徽宁贵为公主,来日定是要嫁入王侯贵府,她与那个小护卫……”

        程澜扬了扬眉,“凡事未有绝对,不到最后谁又能说得准结局?阿尧你可相信人定胜天?若是将命运抓在自己手里,一切皆有可能。”

        顾云尧望着程澜神采奕奕的眼眸,释然一笑:“这话我以前本是不信的,但如今你说的,我便信。”

        月色溶溶,路旁稀疏的灯火照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无人注意的暗影悄然消失在街角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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