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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逆局


程澜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明明在床上躺了一夜,可他却觉得整个人愈发疲惫,与其说睡了一夜,不如说他用整个晚上的时间把经过的一切重新梳理了一遍。

        顾云尧见他虽醒来,但整个人依旧沉默不言,不由上了火气,一把揪住程澜衣领:“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只管说出来,如今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

        程澜掀开眼皮,淡淡看了顾云尧一眼,苦涩地勾了勾唇角:“阿尧,有酒吗?陪我喝一杯?”

        顾云尧静静瞧了程澜半晌,原来这家伙还愿意唤自己“阿尧”。呵,看来事情还没那么糟。

        “等着。”顾云尧转身出门,不多时便提了两坛酒回来,“你想喝我就陪你喝!”

        说着,将酒坛往桌上一摆,二人对桌坐下,也没有多话,像是早就看穿对方心思般,一杯接一杯喝着,只等对方先开口。

        “皇后是怎么知道前线情况的?”当喝到第九杯时,程澜蓦然开口。

        顾云尧执杯的手顿了顿,他自然知道程澜想问什么。前线排兵布阵,若是没有内奸将消息传回京城,皇后怎会那么恰逢其时地催动蛊虫?南疆傀儡军又怎会知道有埋伏,进而从外围包抄,使南境大军一败涂地?

        “是如玉,他也是皇后的人。”顾云尧的声音静如深水。

        程澜眸光一敛,静默半晌,忽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这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

        顾云尧知道他心里难受,又道:“如玉他虽听命于皇后,但南境兵败并不是他本意,那孩子他……其实并不想伤害你。这次我从南疆地宫把你救出来,也是如玉帮的忙。”

        程澜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眸中尽显颓然,“我如今是大宣的罪人,遭万人唾骂。削王位,失兵权,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十万边境将士,哪一个不是因我而死?南境亲信,哪一个不是死于我的剑下?还有项英……我答应过他,要亲自为他主持婚事的……这一条条人命虽不是出自我本意,但又怎能说与我毫无干系?”

        程澜陡生悲愤,一坛酒转而见了底。

        顾云尧见状,一把夺过他的酒杯,疾声厉色道:“现在这些都已经发生了,你在这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既然这不是你的错,又何必拿它来惩罚自己?南境将士到底是因什么而死,你难道不清楚吗?该死的是那些刽子手,是那个自以为操控一切的上位者,是南疆那些冰冷的傀儡军和屠刀。你如果心中还有一点血性,就该想着如何为死去的将士报仇,而不是在这里用酒来麻醉自己!”

        顾云尧的一番话犹如晴空惊雷,一声声打在程澜头顶。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若是有一天正邪颠倒,他会一把火烧了那些魑魅魍魉。”顾云尧缓下神色,重新将酒杯递过,斟满了酒,“不知道如今这话还做不做数?”

        程澜看着杯中澄澈的酒水,宛如自己凄凉的心境。

        “可如今我已不是我了!”程澜满目怆然,“阿尧,我什么都没了!”

        “你还有我!”顾云尧定定道,声音虽不大,可却字字铿锵有力。

        程澜被这句话激得一震。

        是啊,他还有阿尧。这个他生平最想保护的人如今正竭力唤醒自己,他又怎能轻易倒下?

        如今已到绝境,难道就要听天由命?不!绝不!即便胜算渺茫,他也要绝地反击,就算为了阿尧,他也要博上一博!

        “呵”,程澜倏尔一笑,随手打开了另一个酒坛,“你说的对,那些该死的人还没有下地狱,我又怎能自暴自弃。再说有阿尧在,我说过的话当然作数。”

        顾云尧有些怔愣:“你……想通了?”

        程澜举杯一饮而尽,眸中的光华一如往昔,“阿尧骂醒了我,我如今这副模样还真是可笑,我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霎那间,眼前人的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似是自信张扬,可又内敛低调。顾云尧有些恍惚,以前的那个程澜好像真的回来了。

        “我哪有骂你……”顾云尧低声喃喃。

        程澜舒朗一笑,“是,不是骂醒,是点醒了我。既然已入穷巷,就该早些调头才是。这两日我糊里糊涂的,差点把正事耽搁了,现在是该重新谋划一下。”

        顾云尧水眸轻眨,默默舒了口气,“这样就好……”他可真怕他一直颓废下去。

        在客栈待了两日后,程澜也对京中的情况清楚了大概。

        朝廷割让云州五城,表面上平息了事端,可南疆并未撤兵,仍旧在边境蠢蠢欲动。新任太子监国,可朝政大权却把持在中宫手中。酒楼茶肆间,一旦提起南疆这场祸事,全都把矛头指向了程澜。

        这日午间,顾云尧三人在房中吃饭。长生谨记顾云尧的话,对于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全都置之不理,可他心中到底憋闷,所以饭桌上也没什么聊天的兴致。

        程澜不喜这种沉闷的气氛,将酒杯一置,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我说长生,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呢?别人骂我两句就骂两句,我又不会少块肉,你干嘛非放在心上?”

        长生倔强地抬起脖子,“我就是听不惯那些人信口胡说,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恶意中伤别人。”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我母亲的确是南疆人,而南境失守我也确实难辞其咎。”程澜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杯盏,抬眸打量着长生,“即便这样,你也相信我吗?”

        长生怔怔地看了看程澜,毅然点头:“相信。”

        程澜看着长生一副满心决然的样子,蓦然失笑,“阿尧,你还真是收了个傻徒弟,跟你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才不傻。”顾云尧给长生夹了道菜,又道,“倒是你,好端端地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好好吃饭”,顾云尧对长生道,“别理他。”

        程澜敛了敛神色,随口道:“如今京中局势波云诡谲,我倒是想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一件舆情爆发后,往往需要另一件舆情来转移注意力。皇后既与我母亲出生同族,若是我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世,阿尧猜会怎样?”

        顾云尧摇头:“世人不会相信你的。”

        “为何?世人不都喜欢看热闹吗?”

        顾云尧放下碗箸,语气平静:“当所有人都众口一词时,一旦跳出个唱反调的人,就势必会被当成异类。当人们无力改变现状,急需一个发泄口时,就会把所有罪责推到某一个人身上。流言狂欢面前,没有人在意真相。所以若是找不到一个好的契机,他们只会把你当成疯子,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程澜怔了怔,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提竟引得顾云尧说出这番话来,真是振聋发聩。

        “阿尧这般透彻,我真是自愧不如。”程澜感叹。

        顾云尧看了程澜一眼,又道:“人言可畏,流言可以杀死一个人,而我们身处其中,只能步步为营,伺机而动。”

        “那阿尧可有破局之法?”

        顾云尧正欲开口,忽听门外传来小二的敲门声。

        “客官,有位叫阿落的姑娘说要见顾先生。”

        阿落?顾云尧与程澜对视一眼,警惕地走到门边:“哪里来的姑娘?我们这可没有顾先生。”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传来女子清灵的声音:“我来自落羽村,顾先生是我兄长的挚交。”

        顾云尧松了口气,“既如此,那就进来吧。”

        说着,房门打开,只见阿落一身中原女子的打扮,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行了,你先下去吧。”打发走小二,顾云尧侧身让阿落进屋。

        “顾先生也未免太谨慎了些,我收到你的消息立即就赶过来了。”阿落一面进屋一面道。

        顾云尧查探了门外四周,确保没人跟踪后又关上了门。“京中情况特殊,我也是以防万一。”

        阿落刚转身,只见程澜坐在桌边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不由大喜:“兄长!顾先生可算把你带回来了!”

        “是啊,我家阿尧可是很能干的。”程澜挑眉,笑得云淡风轻。

        顾云尧无奈扶额,这家伙果然一点没变,三两下就现了原形。

        阿落莞尔一笑:“看来真是应了中原人的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阿落姐姐。”长生笑着打招呼,“要不要来吃点?”

        阿落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不由打趣:“你小子,下次想请姐姐吃饭就早点说,姐姐我一定会在你们开席前准时到。”

        长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傻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对了”,阿落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哥哥要我带给兄长的。”

        “离沧王子?”程澜有些意外,他与离沧素来没什么交情,虽说有着兄弟名分,但也不至于从南越捎信给自己。

        “虽然我也不知道哥哥在信中说了什么,但这信的确是从南越飞鸽传书而来,指明给兄长的。”

        程澜疑惑地拆开信封,将信上内容仔细看了一遍,忽然眉头舒缓,静静沉吟了半晌。

        “阿尧,眼前这死局也许还有变数。”程澜将信递去,顾云尧顺手接过,他也十分好奇这位离沧王子在信中写了什么。

        “离沧王子潜入了南疆王室?”顾云尧惊疑,这属实令他没有想到。

        话一出口,阿落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会?哥哥不是去了军营吗?”

        “离沧王子信上说,南疆王室挑选宫中侍卫,他伪装身份,潜入了王宫。”程澜分析道,“这样一来,他就能接近王室的核心,一来可以调查南越王妃身死的真相,二来……”

        “二来什么?”阿落疑惑。

        程澜摇头,眸中晦暗不明,“现在还不好说……”

        顾云尧瞬间明白一二,皇后是现任南疆王巫晁的女儿,只要能接近王室中任何一个核心人物,对付皇后也就多了份胜算。

        “看来离沧王子是想还了你这份人情。”顾云尧道。

        程澜会心一笑,当年他救南越于水火,对于这份恩情,看来离沧王子一直没有忘怀。

        “那哥哥他会不会有危险?”阿落不明白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顾云尧安慰道:“他在信中既然说得这么清楚,肯定是有几分把握,你先别担心。”

        正说着,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喧闹。

        顾云尧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看,只见客栈外大街上,一队巡防营正挨家挨户地搜查着什么人。

        “糟了!行迹暴露了!”顾云尧惊道,“长生,快点收拾东西,我们从客栈后门出去。”

        长生闻言,连忙放下碗筷,匆匆收拾好包裹。

        “阿落,我们兵分两路。”顾云尧嘱咐道,“你多加小心,我会找机会联系你。”

        阿落点点头,“你们保重。”

        说着,四人分两道而去。顾云尧知道城中不再安全,索性顺着北城门出来,沿小路到了京郊。

        “阿尧!”顾云尧脚下一虚,程澜忙从后一把扶住,“怎么了?”

        顾云尧额头出了层虚汗,因怕程澜担心,只好安慰地摆摆手,“没事。”

        程澜不放心,就近找了个石墩扶顾云尧坐下,“官兵应该没这么快追上来,长生,你去河边打点水来。”

        “好。”长生从包袱里取出水囊,一路小跑而去。

        “咳咳……”顾云尧抚上胸口,只觉五脏六腑像是在疾速衰竭,隐隐作痛。从南疆回来这一路,他体力早已透支,若不是强行施针封住几处穴道,他哪还有力气走完这一路。

        可眼下,还不是他倒下的时候……

        “你的手怎么这样冷?”程澜惊道,他心头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阿尧的身子好像愈发虚弱了。

        “我没事……”顾云尧低声道,可说出话却有气无力。

        程澜知道顾云尧自从没了武功,体力衰退了一大截,如今若是体内蛊毒再发作一次,他还能不能撑的过来?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须要快点找到解除蛊毒的办法!

        “谁!”身后风影微动,程澜眸光一凛,转身扫向林中。

        树影憧憧间,灰黑色的身影转身欲逃,可程澜却比他快一步,抢先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眼前人虽戴着面罩,可程澜却莫名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那人见到程澜,一时倒也没有逃跑的意思,两人相视良久,那人终是眼眶泛红,缓缓拉下了面罩,“澜儿,你不认识我了?”

        刹那间,程澜脑子里的弦猛跳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站着的竟会是那个整整消失了三年的人!

        “忠叔……”程澜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石忠如同一个长辈看着程澜,复杂的眼神里不知是慈爱还是愧疚。

        “石大人”,顾云尧也意识到这边情况,费力地支起身子,“您消失了这么多年,如今突然出现,想必定有缘由。不如坐下来,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想跟您说说话。”

        石忠闻言转身,这些年他暗藏京中,对于出入镇南王府的顾云尧,他是有印象的。

        “好。”悲戚之下不由发出重重一叹。

        三人围坐在石墩边,春寒尚且料峭,程澜担心顾云尧的身子,解开自己的披风搭在了顾云尧身上。

        石忠了然一笑,“澜儿如今也有了倾心相守之人了?”

        程澜没有答言,只暗暗握紧了顾云尧的手背。

        “忠叔,当年的事,您是不是应该重新向我解释一遍?”

        石忠闻言,布满皱纹的眼角渐渐浮上羞愧之色,“事到如今,我也无意再隐瞒下去。澜儿,是忠叔对不起你……我为了心中的那点私欲,背弃了老王爷,还欺骗了你!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父王又是怎么死的?”程澜怒道。

        石忠胸中逸出一声深远的长叹,略显浑浊的眼睛似是藏满了难以言说往事。

        “这事要从哪里说起呢……”石忠回忆道,“当年,前南疆王巫祁膝下有一女,名唤巫瑾仪,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名唤巫瑾眠。二女性情不同,一柔一刚,但却十分要好,当时南疆王巫祁为实现入主中原的野心,便派二女潜入了大宣。她们杀害了前朝陆太傅的两个女儿,从而借着精湛的易容术,以陆家贵女的身份混迹京城。当然这些我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们结识了老王爷萧绎。当年的老王爷英气勃发,随性豁达,姐妹二人同时爱上了他。可老王爷心里只倾慕性情温婉的姐姐,并与其许下白首之约。就在二人成亲不久,因爱生恨的妹妹就自请入了皇宫,成了皇帝的妃子。”

        “那石大人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顾云尧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吗?”石忠出神地望着脚下的石子,面上浮起悲伤,“我当时是老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副将,老王爷他信任我,我也决心一生效忠于他。可造化弄人,我到底没躲过‘情’之一字。当年的皇后娘娘……哦,也就是巫瑾眠,她张扬明媚,行事洒脱,像个小太阳,全然没有闺阁女儿的娇气。我戎马多年,从没见过那样的女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的大概就是我这样吧。”

        说到这,石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老王爷成亲当晚,她其实来过府里,只是没有露面,一个人偷偷躲在后花园喝闷酒,后来被我发现了,就拉着我一块喝。我从没见过她那样伤心的样子,往日的潇洒骄傲全都没有了,说实话,我知道她心里难受,也很心疼她,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

        “所以……你们……”顾云尧欲言又止。

        “没有,那晚我们并未发生什么。”石忠解释道,“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所以也不愿意玷/污她。”

        顿了顿,石忠又道:“后来南疆一役,我随老王爷出征,老王爷虽有头痛的毛病,但平日里并不严重。所以那日坠马身死的事情发生后,我也感到不可思议。直到回京后,我意外在王妃房中发现一张记载南疆蛊虫的方子,这才知道原来老王爷是因蛊毒而死。”

        “你是说……我母亲早就知道此事?”程澜声音陡然发颤,“所以父王身上的惑心蛊真的是母亲下的?”

        石忠眉头紧锁,暗暗摇头,“蛊虽是你母亲下的,但害死老王爷之人却不是她。南疆要想入主中原,除掉大宣的镇南王最是关键,可你母亲虽是听从父命下了蛊毒,但她那样深爱着老王爷,到了最后关头也没忍心下手。”

        “那催动蛊毒的人到底是谁……”程澜手上青筋暴起,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石忠深深地望向程澜,幽幽开口:“当年我也这么问过你母亲,可她始终没有告诉我……老王爷死后,王妃随之殉情,我也离开了王府,四处漂泊。直到你承袭王位的那一年,已经成为皇后的她找到我,说是要把你推上皇位,并把她的计划告诉了我。我当时虽知道她的南疆身份,但这么多年来,我见她待你视如己出,帮你重建军队,稳固军权,我以为她放弃了图谋大宣江山的打算,便按照她的意思将当年之事嫁祸到了先太子和靖国候身上。”

        事已至此,当年的真相渐渐明晰,即便石忠不说,程澜也明白,当年知晓惑心蛊并懂得催动之法的,除了皇后再无他人了。

        “原来她是想借此激起我的复仇之心,将太子拉下储君之位,等到我登上皇位,她便可借蛊毒将我变成听话的傀儡,到时南境没了主帅,靖国候失了权势,整个大宣就成了她的掌中之物。”程澜眸中闪着微光,将事情分析透彻。

        “石大人。”顾云尧道。

        “欸——”石忠摆手示意,“我早就没了军职,也不是什么大人了。”

        顾云尧淡然点头:“既如此,我便随程澜唤您忠叔了。南境兵败,十万英魂长眠赤云河,云州割让五城,镇南王府数十年的煊赫一夜崩塌,想必这些您也早已知晓。中宫皇后有着什么样的野心,我想也不用我多说,眼下您既肯告知真相,不知将来能否摒弃旧情,救大宣于水火?”

        石忠拧眉:“先生此话何意?”

        程澜接言道:“忠叔曾是军人,肩上也曾挑过家国的担子,心中自然明白拨乱反正、守卫国土的重要性。”

        石忠的脊背顿了顿。是啊,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个身处高位的女人早已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人,她所图谋的正是他身为一个大宣子民必须守护的东西。

        三人静默而坐,也不知过了多久,石忠终是沉沉发出一声叹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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