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自首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聚焦在这个年轻的男孩身上。
“他是那个死者的儿子吧？”
“对对，他好像还是个警校生呢，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别提了，他那个老爸也不是个好玩意儿，我住他们隔壁，前天晚上还听到他骂人，啧啧。”
“那估计就是长期家暴忍无可忍了。”
张警官蹙着眉走过来：“你说什么？”
杜林深深吸了口气：“人是我杀的，你们不用费劲了。杜志强那个人就不是个东西，这么多年对我非打即骂，我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我早就想动手了。”
张警官：“你先进来，详细说说。”
杜林却很固执，站在门口不动，像是故意要把整件事说给所有人听似的。
“杜志强是个b级alpha，心比天高，但脾气暴躁，常跟人起冲突，导致每份工作都干不长。他在外面混得不好，回家就拿我和我妈撒气。”
“我高二时分化期，没能如他所愿分化成alpha，而是分化成了个beta，他知道后性情更加暴戾，动辄拳打脚踢。我和我妈也试图反抗，也想过逃走，但我妈是个omega……”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了。
ao之间有信息素羁绊，被彻底标记的omega想要离开她的alpha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简直是和自己的生理本能正面对抗。
杜林双手握得紧紧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alpha和omega的孩子分化成beta的概率只有八分之一，我却碰上了。如果我能分化成alpha，我肯定能把那家伙压制得死死，让他再也不敢对我们动手。可是我却只是个beta，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疯，而我毫无办法。”
“我还不够努力吗？我拼了命的学习，锻炼体能，我考上了警校，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有所忌惮，谁知，那人还是老样子，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没出息的杂种，是他随便拿捏，随意羞辱的一个小玩意。”
“我早就想杀他了，不是这次也会有下一次。”
张警官盯着他：“你说你昨晚去了网吧。”
杜林移开视线：“那个网吧我之前查看过，进出口都有摄像头，但里面没有，我可以从卫生间的窗户翻出来。”
张警官：“可酒店监控显示，凌晨一点到四点之间，没有人去过六楼。”
杜林看了不远处的萧茸一眼：“我离开酒店之前，刻意没关窗户，而且在窗台那里绑了一根登山绳。不需要走电梯或者楼梯，我可以直接从外墙爬上去。”
张警官摸摸下巴：“所以你离开前绑了绳索，去了网吧，中途偷偷离开，借助绳索爬上六楼，杀害杜志强之后离开，溜回网吧。然后你在网吧待到五点半后回到房间，收拾好绳索，再打电话报警。”
杜林点点头：“登山绳被我收起来后，扔在六楼走廊尽头的杂物间。你们应该还能在窗台附近找到绑绳索的痕迹。”
“凶器呢？”
杜林愣了愣，很快道：“超市里买的水果刀，回网吧的路上扔了。”
张警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示意手下警员赶紧去杂物间找东西，给杜林戴上手铐：“走吧，跟我们回局里接受正式调查。”
杜林盯着手腕上的手铐看了好一会儿，低头静默半晌，被两个警员带走了。
围观群众们顿时炸了锅。
“我去，还真是儿子杀父亲啊。”
“我现在心情就是复杂，碰上这么个爹，这儿子也是够惨的。”
“惨也不能杀人啊，年纪轻轻的，这辈子就毁了。”
张警官冲会议室里的住客们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感谢各位配合调查，现在案件有了一些初步进展，我们警方会尽快调查。还没做完笔录的还请留一下继续配合，已经做完笔录的可以离开了。不过后续还有可能需要联系大家，请保持联络方式通畅。如果想起什么新线索，也希望大家及时通知我们。”
说着招呼一个小警员继续问询工作，自己打算离开。
“张警官。”萧茸叫了声。
“怎么？”张警官回头。
萧茸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清晰坚定：“那个可疑的人，还是得查。”
张警官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陆媛媛赶紧出来打圆场：“不是不是，她就是随便提醒您一声。”
萧茸并不领情：“我一点也不随便。”
陆媛媛扶额：“您可闭嘴吧。”
张警官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说说你的看法。”
萧茸：“杜林应该没说实话。”
张警官偏了偏头：“就因为他对凶器的下落语焉不详？”
这时，一个警员兴冲冲地拿着一个大号证物袋走了过来：“张队，在杂物间里找到了登山绳，看来真是那小子干的。”
张警官朝袋子里的一捆登山绳抬了抬下巴：“这怎么说？”
萧茸：“具体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全是实话。”
“为什么？”
萧茸眸光闪了闪：“直觉。”
张警官十分无语：“小姑娘，办案还是得看证据，光靠直觉没用的。等你以后毕业去了警队，可千万别拿直觉说事儿。”
萧茸抿了抿嘴，没说话。
张警官朝她挥挥手：“别操心了，我们警方也不会只听杜林的一面之词就停止调查。回去吧。”
听到这话，萧茸确定警方对于杜林的证词也必定还有疑虑，只是不会跟她一个外人多说，也就放心了，朝张警官点了点头，算是道别。
二人回头，刘念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她们了。
“案件已经真相大白了，你俩还去跟警官说什么啊？”刘念笑道：“果然是即将进入苍岚学院的人，还没上岗呢，就对办案这么上心。”
陆媛媛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嗐，我们就是好奇，多问几句。”
“不过——”刘念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你俩还真挺敏锐的，随便几句就让那个杜林主动自首了。”
萧茸目光平静地跟她对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提醒了一下。”
刘念笑笑：“今天的高铁已经错过了，我已经跟学校汇报了情况，改定了明天上午同一时间的票。咱们今晚只能再在这里住一晚了。现在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你俩可以在附近玩一玩。”
陆媛媛来劲了：“好呀好呀，前两天光琢磨面试了，来星城一趟，还没好好玩呢。对了，刘老师，你是在星城读的大学，肯定很熟悉，带我俩玩玩吧？”
刘念顿了顿，笑道：“没问题。”
萧茸：“没兴趣，你们去吧。”
陆媛媛挽着她的胳膊，朝她挤了挤眼：“小茸，一起去吧。”
萧茸听到这个昵称抖了下，明显很不适应，但看陆媛媛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琢磨着怎么打听刘念的事儿，还是应了。
刘念对星城果然熟悉，带着二人去附近一处知名景点逛了逛，又去了大型商圈扫货，最后找了条地道的美食街吃东西。
陆媛媛连吃带逛加拍照，玩得不亦乐乎，已经彻底忘了此行的初衷，把套刘老师话的事儿抛到脑后。
萧茸则呈现出一副完全不同的状态。
景区里，面对着古韵悠远的精致园林，萧茸毫无兴趣。
商场里，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萧茸只觉得头晕。
美食街，瞅着一家又一家不同风味阵阵飘香的小店，萧茸犯了选择恐惧症，琢磨半天还得靠扔硬币决定吃什么。
陆媛媛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照片里的萧茸面无表情姿态闲散，仿佛在梦游，跟身后如画的美景形成鲜明对比。
陆媛媛痛心疾首：“看着镜头都不会摆几个美美的pose吗？身为一个绝美omega，能不能有点儿自觉？真是白瞎了你那盛世美颜。”
萧茸专注吃烤鱿鱼，顾不上搭理她，半天才抬头来了句：“我要盛世美颜有何用？”
陆媛媛仰倒：“太凡了太凡了！”
刘念捧着杯咖啡坐在旁边，看着二人斗嘴，很少说话，偶尔朝她俩浅笑一下。
吃完烤鱿鱼，萧茸见陆媛媛埋头p图，这大半天玩下来也没问出什么话。
萧茸擦擦嘴，转头看向刘念：“刘老师，请问您昨天下午去干什么了？”
陆媛媛一口奶茶差点儿喷出来。
这么直接的吗？都不带一点儿缓冲的。
萧茸感受到她无语的小眼神，琢磨了下自己刚才的话。
她说了称谓“刘老师”，指代明确；使用了礼貌用语“请问”和敬称“您”，用语正确；语句表述清晰，无歧义。
总之，没毛病。
于是萧茸淡定地对陆媛媛偷偷扯她袖子的举动表述不解，并决定无视。
萧茸眨着亮晶晶的猫眼看刘念，等待她的回答。
刘念失笑：“你对我的私人行程很感兴趣？”
萧茸正色道：“您来星城是因公出差，严格上来说，昨天下午不算私人行程。”
刘念有点无语：“萧同学，你这是审案子上瘾了？”
萧茸摇头：“只是好奇。”
女孩眼神直白坦率：“毕竟陪我们面试时您的职责，而您对我们面试的结果似乎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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