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事
三年前。
m国的冬季与华国一样冷。
正在同学聚会的季然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爸。”季然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季昌友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你回来吧，你哥病了，集团需要你。”
季然仿佛听见了雪花落地的声音。
两天后。
季然带着林妍登上了飞往华国帝都的飞机。
她刚在头等舱内坐下，一名混血男子便向她走来，笑着对她说：“这位小姐，我可以耽误你两分钟吗？”
季然没有拒绝。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林。”那人说道，“是这样，我正在筹备一部电影，我觉得你很适合里面的女主角的角色，有兴趣来试一试吗？”
季然指着自己：“我？”
“是的。”江林认真地说道，“我真的觉得你非常非常适合这个角色，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季然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算了，我根本不会演戏，让我去演不是毁了您的电影吗？”
“nonono!”江林晃着手指，用他夹杂着m国口音的中文说道，“你是我见过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人，你简直就是为这个角色而生的。”
“我请求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拜托了！相信我，演技这种东西都是可以学的。我们剧组六月开机，如果你想好了随时联系我，好吗？”说着，江林递给了季然一张名片。
季然接了过来，微微点头：“行，那我……考虑考虑。”
一下飞机，季家的司机便把她送到了医院。
那一天，她看见从小到大都在保护自己的哥哥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就如同一张白纸，轻轻一碰就碎了。
“大哥为什么会这样？”季然问季昌友。
“他的古武能力正在不断突破。”季昌友答道，“可他不是你，他的血脉没有你强大，他是后天型的古武者，如果他想要突破，就必须要面临这一遭。”
“季然，公司需要你，就当你帮爸一个忙，行吗？”
季然默不作声。
“就算不为了爸，为了你大哥……你去公司做代理总裁，帮帮他，行吗？”季昌友用近乎请求的语气问道。
提到季久川，季然就狠不下心来拒绝：“行。但是……等哥好起来，我就离开公司。”
“好好好。”
“还有……”季然斟酌片刻，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六月……我想去演一个电影角色，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您放心，我会兼顾集团的工作。”
“没问题，你尽管去。”为了让季然安心地接手集团，季昌友什么都答应她。
其实并非季昌友自己不能回集团。
只是现在……集团需要新的管理者，他相信，季然会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
入职那天，季然穿着黑色的西装，在程诚的带领下入主了总裁办公室，成为了后来业内人士极其惧怕的、来自季氏集团的神级操盘手、投行神话——黑桃j。
无人知晓她是谁，大家都叫她黑桃j。
一夜之间，她从一个爱笑的、无忧无虑的小姑娘，长成了令人不寒而栗、闻风丧胆的女魔头黑桃j。
人的成长方式有很多种，亲人的病痛就是其中一种。
那天进入会议室之前，一群高层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直至亲眼见到了她。
如果说，季久川是儒雅风度的杀手，那么季然就是个冷面阎王，她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她走进会议室的第一句话不是自我介绍，而是：
“从今天起季氏集团总裁一职由我来接手，我手下的季氏集团不养闲人，我不管你在季久川手下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在我这儿只有一条原则：能者居之。”
“只要你有能力，总裁这个位子我都可以让给你坐。”
“前提是你有能力。”
一个月内，季氏集团大换血，许多元老级人物被季然明升暗调，架空了实权。
集团内议论纷纷，对她很是不满。
可没有人敢质疑她，因为她太强了，她的能力不容置疑。
她说能投的项目，投了就绝对不会亏。
她对时机的掌握也极其精准，她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她享受看着猎物上套时的过程。
她比季久川更适合做一个猎人。
又一个月过去了，季然出演了《他与安》，收获了人生第一次全网黑。
可她本人丝毫不受影响，该干嘛干嘛，甚至还带领季氏集团跟盛世集团在明里暗里打了好几回。
当时的盛世集团似乎也换了新的总裁，据说实力不输季然。
于是素未谋面的两人就这样在商场上过了几百招，好些时候，季然血虐盛世。
四个月后，季然饰演的宋屿安和全国人民见了面。
这一次，季然获得的不是全网黑，而是夸奖。
那天，整个季氏都能感受到女魔头身上的愉悦。
一个月后，季然看着手里的那座奖杯，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哥……别让我等你太久。
那奖杯上刻着“第28届玉兰奖最佳新人奖——季然《他与安》”。
快点好起来吧，哥。
两年内，季然杀伐果断，以令人畏惧之势带领季氏集团站在了投行的顶端。
大叔扎根，厚积薄发。
从此，黑桃j成为了投行界的神话与传奇。
两年后。
季然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应允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季昌友坐在书桌前阅读着前一年季氏的财务报表。
季然也不坐，就站在书桌前，说道：“爸，三年了。”
季昌友头也不抬：“嗯，怎么了？”
“三年了，我该离开集团了。”季然提醒道。
“不着急，你看你做得这么出色，要不……就别离开集团了吧？啊？”季昌友透过老花镜望向她。
季然再次说道：“爸，我不想做风投了，我也不想再做总裁。我，想做一名演员。”
“演员？”季昌友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不就是戏子吗？做演员能有你在季氏当总裁好吗？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享受灯光，享受摄像机带来的那种快感，对吧？你在季氏做总裁一样也可以享受灯光，享受别人的吹捧啊，多好啊是不是？”
季然双手撑在桌上，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做、演、员。”
“季然！”季昌友骤地站起身来，指着季然的鼻子怒骂道，“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得在季氏给我乖乖地当总裁！演员？你想都别想！”
“如果我没记错，大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别有事没事给我扯你大哥！我告诉你！你！必须在季氏给我当！总！裁！”
“如果我说不呢？我就是要当演员！我不想做风投，我不想做投资人。”季然说道。
“你为什么非要做演员？啊？就因为那年获得了个什么破奖？我告诉你！你天生就是做风投的料！你天生就应该做总裁！你给你哥减轻点负担不好吗？！啊？”季昌友吼道。
季然不语。
“出去吧，回去好好当你的总裁。”
季然自觉一生没什么过多的欲望。
可自己毕竟只是凡夫俗子。
梦想也有错吗？
她闭上眼，梦里都是镜头，是舞台。
放她回去吧。
后来季然尝试了去各个剧组试镜，剧组对她的演技很是认可，甚至有几个剧组已经谈拢了。
可谁成想，统统都在临签合同时变了挂。
季然不傻，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无耻。
两天后，季昌友收到了季然的辞呈。一怒之下，进了医院。
医院里，季然站在季昌友的病床前，双手插兜，满脸淡漠，神情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就像回到了她十六岁那年那样猖狂。
她对季昌友说：“我十八岁不到就回来接手了季氏，女孩子最好的年纪我都用在风投上，我的青春里都是季氏，可是我也有梦想，我想做一个演员。”
“三年前是你答应我的，等哥好起来，我就走，对不对？如今哥已经好起来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我志不在此。”
“我只想做一名演员。”
“我不是热爱那些灯光、那些吹捧，我热爱的是舞台，是镜头。”季然哽咽道。
此时，季久川闻讯赶来。
他站在病床前，对季昌友说：“爸，我可以回集团。你还小然自由吧，你还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吧。”
季昌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只道：“你滚吧，滚去做你的演员吧。”
“总有一天。”季然捏着拳头说道，“我要听你亲口叫我一句‘季影后’。”
季然被季久川拽出了病房。
季久川将季然拉上了车，只说：“哥带你去个地方。”
季久川带她来到了赛车场。
他什么也没说，就丢给季然一个头盔。兄妹俩心照不宣地坐进车里，踩下油门的那一刻，车发出“轰隆”的轰鸣声，在赛道上驰骋着。
季然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
这是她做梦都在想的自由。
季久川和季然同时跑到终点。
俩人并肩坐在车的引擎盖上，望向远方的夕阳。
如火如血。
季久川递给季然一听啤酒，俩人碰了一下，各灌了一大口。
突然，季然将头靠在季久川肩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季久川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柔声道：“哥回来了，有哥在，别怕。”
“哥在。”
“哥一直在。”
“你想要的自由，哥都给你。”
“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的节奏，去追你想追的梦想。”
“更勇敢、更热烈、更自由地驰骋在属于你的广阔天空下。”
“新鲜的风景在前方等你。”
“要记住。”
“哥永远在你身边为你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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