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去留
静安山那场乱动，终成了一场噩梦。戚曼云得知萧成善死亡的的消息时，先是不信，而当看到盖着白布，惨不忍睹的那张脸，她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老天爷似乎看准了时机，一连三日的瓢泼大雨，冲洗着武幽城，仿佛将一切肮脏污秽全都洗干净。
赵恒不敢查封萧府，毕竟会对不住萧义章。寻不得萧称只好先派几个人看守着。
皇上已经知道了此事，愤怒之余还是有清醒在，他不信萧婉娆干这种事。先前的沈家就是被陷害。他发誓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皇上下严令去彻查此事。不能冤枉萧婉娆。
……
“太子没有调兵的权利，那么随他去静安山的人是临时调走的，想必不是有熟悉之人从中帮忙就是假传口谕了。”苏治冷静的分析着线索。
“熟悉之人。”萧称猛然想到一个人，是啊，那天的事就是他告诉萧婉娆的。“我能想到一个人，可是我没证据，而且…”
“而且什么，这是救萧将军的关键啊。”
萧称紧锁眉头：“他是将军很信任的人，我只是怀疑，但我觉得他没有理由害将军。”
苏治哀叹一声：“萧将军竟然还有除你之外这么信任的人？”
“不一样，算是她的亲信吧。”
“哼，这世间亲信关系最不可靠了，你都怀疑了他绝对不是坦坦荡荡之人，无非是为了名与利。”
“若真的是他，我们可不好对付他。”萧称用手指摩挲着茶托，心里极为不安。云昭真的只是为了名利才投靠赵恒有些牵强，可他想不通还能是因为什么。
“这件事我派人去查，你尽量不要出这个门，我看萧府外已经有人守着了。”
萧称情急把茶杯打碎了：“里面的人没事吧？”
苏治安慰他道：“放心，没有为难任何人。”他命人把茶的碎片清扫干净。萧称面色略显尴尬。他实在是怕福铃他们受到牵连。
……
噩梦循环往复，萧婉娆总感觉莫北辰在叫她，可她睁不开眼睛。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他们往桌子上放了些东西。萧婉娆听得到，但她醒不过来，像被抽掉了筋骨瘫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恢复了一些意识，额头传来刺痛让她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扶着额坐起来，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才猛然意识到发生过什么。萧婉娆虚浮地望着牢门的方向，她好想出去，去静安山救莫北辰，他一定在等着她。
萧婉娆撑着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可那几根木柱怎样都晃不动。不久有狱卒闻声赶过来看：“萧将军别摇了，知道您受不了牢狱之苦，小的们在您洗清冤屈之前会尽量优待您的。”
“你别走，谁告诉你的，你回来。”萧婉娆喊出来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就如同鸟兽的哀鸣嘶吼。
……
一身白衣在萧府门前停留，他思考片刻朝大门走去。
“干什么的？”守卫拦下他。
云昭挑起细长的眼眸，掏出太子的象征玉佩出事给他看，对方立马后撤一步恭敬地让他进去了。
云昭在心底不屑的笑了一下。世道如此，达官贵人随便一个物件都能让这些奴才们毕恭毕敬，而他再怎么努力也无人认识，更别提受到尊敬了。
萧府内部没有任何变化。云昭往自己的房间走，半路杀出个人影往撞他个满怀。
“云公子去哪里了，这里都被查封了，我不想呆下去了。”潋潋在他怀中撒娇。
“你先起来，”云昭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开，可对方使了蛮劲就是不撒手。云昭无奈，“先起来去我房间说。”这时他察觉到前方有动静，云昭寻声望去，那人及时跑开，但他看出来是谁了。
福襄心里“突突突”地跑回房间，方才偷看到的一幕令她震惊，那个新来不久的丫鬟和云昭抱在一起？福襄没看过这种场面，她不敢声张，就捂着嘴巴在房间里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才缓过劲，福襄想起来还有衣服没洗，一会姐姐该说她了。她收拾好几件脏衣裳抱出去，谁知一开门就对上云昭那张笑脸。
换做谁在外面都能吓一跳，更何况是云昭。福襄吓得抽了一口气。
“我有这么可怕吗，瞅把你吓得，小白兔？”云昭看她瞪得溜圆的眼睛，眼尾还泛着红，心里软绵绵的，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被对方躲开了。
“我，我要去洗衣服。”福襄准备跑开，可还是被云昭抓住了。
“我又不做什么，你就这么怕我？”云昭凑到她的耳边说道，“还是说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福襄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她跳起来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
把小孩吓哭的滋味还不错，云昭笑了笑：“嗯，我相信你，闷在府里是不是很无聊啊？”他看到福襄怔愣了一瞬，但假装思考后说不无聊。真是连谎都不会说。
“无聊我带你出去玩啊。”云昭在她身后喊道。
福襄一路狂跑，到前院差点摔了一跤。
“你瞎跑什么？”福铃问道。
“啊，没什么，我怕姐姐说我迟到。”
福铃无奈的笑她：“又不是大事，迟到就迟到，就这么怕我说你啊。”福铃自幼把她带大，早就不是姐妹之情那么简单的了，“我是让你养成好习惯，万一哪天嫁出去了让人家笑话啊。”
前半段福襄未必听得懂，最后一句她明白了：“我不嫁出去，我就要里在这。”
“好了好了，洗衣服吧。”福铃坐在一旁陪着她。福襄看得出姐姐心情是低落的，斟酌几遍才开口问：“姐姐，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有莫大哥。”
福铃眼底的情绪差点因为这句话绷不住：“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姐姐别哭。”
“好，我不哭…”
……
“要是真一件件的搜仔细了，那萧婉娆什么事都不会有，反而是我，是我再次被父皇责骂。”赵恒嚷嚷道。此时，几个太子，党派的大臣聚集一堂商议此事。
高忠信看赵恒如此动怒，心里难免担心：“殿下息怒，皇上说查但执行的是下面的人，萧婉娆她已经下大狱了，她还有什么本事能够逆风翻盘呐。”
“是啊是啊，高大人言之有理，殿下先别动气。”
“我一次次栽到她的手里，我不想再尝一遍那种滋味了。她绝对不能平安出来。”赵恒攥紧拳头，青筋脉络浮现在他的手背上。王靳全都看在眼里。
“话说那个萧称还没抓到。”
“擒贼先擒王，萧婉娆已经扣下了，他跑不远，再者，他一个下手能干什么。”
“他是干不了什么，就怕有人帮他。”赵恒面色暗沉的提醒道。
夜里。
萧称翻墙混入军营，昔日他从正门进来，人人都得唤他一声“萧副将”。今非昔比只在一念之间，实在是讽刺。
“李兄。”
李大哥接应他，两人去了他的营帐。一进去萧称摘下面罩透了口气。
“萧副将我都查清楚了，那日太子调的兵主要是那个云昭手底下的。”
萧称松了口气，果然如他所料。
“可我们没有证据说他和太子勾结，毕竟可以说是巧合。”
“人名册查出来，一个也别少。就说太子有赏。”
萧称在他的营帐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李大哥果然带着好消息来了。
“萧副将，我查到了一个人，薛奎，算是我的远房表弟。”
萧称眼神一亮：“把它带过来，等一下，这个人性格如何？”
“他呀，若不是家里穷的吃不上饭，他断不会参军。见钱眼开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萧称放心的点点头：“去吧。”
不多时，那个叫薛奎的半大男孩被李大哥揪着领子拎过来了：“表哥，轻一点，我干什么了。”
萧称严肃的脸让他心里发毛，哆哆嗦嗦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说吧，静安山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不知道啊。”薛奎心虚的否认。李大哥朝他后背来了一脚，“啊。”
“快点说，否则你和姨妈就都没命了。”
这句话似乎很受用，薛奎畏缩的讲了那天发生的经过，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萧称的脸色，他怕讲到关键部分被暴打一顿。
“所以，你们都听到了莫北辰说的话，此事和萧将军无半分关系。”
“对，在场的都听到了。”薛奎闭上眼睛，吓得直打哆嗦。他感受到萧称的身影步步逼近。
肩膀传来拍打的疼痛，紧接着他听到萧称说：“尽你所能拉拢能说实话的人，你要知道投靠太子毫无用处，萧将军才是你们真正的需要跟随的，记住了？”
薛奎睁开眼睛，呆滞的点头答应。“还有，”萧称继续嘱咐道，“身为东梁御林军的一员，就要拿出将士应有的姿态，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才参军的，但既然来了，就要效忠国家。上了战场是这幅样子，简直是丢人。”
萧称的话他听进去了，离开的时候脊背听得很直。
那些人努力要除去萧婉娆，而真正正义的人在拼命找寻证据让她留下。萧称惋惜莫北辰的牺牲，但他的行为当真是仁义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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