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噩耗一
兖州的天气宜人，午后正是舒服的节点，阳光虽然炽烈却不灼人，掀起的微风也是有凉意的。
“这里入秋快，还别说这才第三日我就感受到了一日比一日凉快了。”莫北辰正枕着自己的胳膊在长亭小憩。萧婉娆在旁边翻看兖州这些年的公务奏疏，她要确保赵憬在兖州这些年的所做作为有所依据，清白分明。
“看久了就休息些，仔细眼睛疼。”莫北辰支起半边身子凑到萧婉娆耳边提醒道，惹得萧婉娆勾起嘴角。
“我快看完了，这些年多亏了马大人，倒是没什么出入，曾经最大的麻烦是陈汝，好在解决了。”
“陈汝是谁，官员吗？”莫北辰随口一问，继续躺下观察着萧婉娆。
同莫北辰倒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犹如萧义章那等人，不过他是个总督，虽到不了丞相之位，但这些年勾结势力结党营□□处压着马大人，”萧婉娆细长的指节翻过一页奏疏，“不过最可恨的是他与西梁有染，竟然贩卖云迭。”
感受到眼皮子底下的身影倏地坐起来，莫北辰眉宇间添了分严肃：“他贩卖云迭？”
“怎么，你一直在西梁可是有什么听说？”
“岂止听说，三番两次利用我的人想必就是和他交手的。”听到利用二字，萧婉娆着实紧张了一把，“你没被怎么样吧？”
“我是谁啊，”莫北辰握住萧婉娆的手安慰她，“云迭在西梁泛滥成灾，朝廷也是混乱不堪，想必现在皇上都不知道去哪了。”
二人眼神对望着，莫北辰握着的手紧了紧：“此番回去你要助力昌王的势力，来日吞并了西梁易如反掌。”
听到此话萧婉娆着实惊讶了一番，她知道莫北辰的出身是西梁，看出萧婉娆所想，莫北辰低声笑到：“我又不蠢，与其放任西梁自生自灭，受难的终是百姓，东梁治理有方安定天下理所应当，再者我自幼长在东梁，我父母也是被奸臣所害说到底，我该仇视西梁才对。”
萧婉娆放下奏疏，拍拍莫北辰的脸：“想不到莫公子还有安定天下的胸襟。”
“那你可得给我进言，给我个官做才行。”
“没问题。”
远处望着这般场景的赵憬眼睛都瞪红了，“这个姓莫的有什么好。”他带着不甘心转身离开，回到寝殿颓废的躺回床上。康喜进来看到主子这般模样，却也不敢问。
“殿下，您……”
“滚。”果然赵憬不耐烦了，抱住枕头砸过去。康喜这些年练习接枕头乃是一绝，既然主子发了话他也不敢在这里碍眼，谁料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叫住。
“你说，我有那么差劲吗，是不是因为我不学无术所以她看不上我。”赵憬语气藏不住的委屈。
康喜把枕头放回床上，那八卦的眼神却兜不住：“您看上谁了？”
“这是重点吗，你听不懂我的话？”赵憬气得鲤鱼打挺坐起来，把那枕头其次砸向康喜，对方嗷嗷叫。
“哎呦殿下，您息怒，我这不是哄你开心嘛。您哪有不学无术，您长得美若仙子，那些女的怕是瞎了眼，她们根本不配。”
这些话没有起到一丝安慰作用，赵憬仰天长叹：“你不懂，她没有配不上我，只是她有了心上人。”
有了心上人您就别惦记了。只是这话康喜不敢说出口，他家殿下正在气头上，那得顺着他说：“这天下男子还有抵得过您的？大胆敢跟您，您既然看上了就去争取啊。”
“真的？”赵憬熄灭的光再次被点燃，他不试怎么知道呢。
今日申时萧婉娆会与各位大臣会议，那个莫北辰想必不会去。想到这赵憬在心里为自己打鼓壮志。
这一觉睡得又死又沉，莫北辰更完衣才发现时辰不早了，萧婉娆早就走了。人生地不熟不好随意走动，门外有石桌，他就打算在那里泡泡茶，萧婉娆回来喝温度正好。
门一打开下了莫北辰一跳，赵憬就直直的在门外站着：“昌王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自然有话要说。”赵憬说话的策略就是快准狠，一定要坚定严肃。
莫北辰侧身让开门：“进来说还是？”
“在外面吧。”赵憬直接转身朝石桌走去，莫北辰无奈进屋把茶具端出来。
他似乎能猜到这个小孩找他要说什么。这些天他和萧婉娆在外独处能感觉到有目光追随。怕是这傻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就被看穿了。
“你和萧将军是什么关系。”明知故问，可赵憬就是想听对方亲口承认。
“明知故问。”莫北辰将茶叶定量放进去，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句话直接让赵憬暴露了本性：“你有的我都有，我比你差在哪里了，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了，她受伤昏迷不醒，差点救不过来，可在梦里她还唤着你的名字……”
后面的话莫北辰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直到热手烫到手才将他的神儿拉回来，他拿起帕子捂住烫红的那一块皮肤，心里就犹如被热水烫过，灼得发疼：“她从来不说这些。”
“所以我才觉得你没担当，你配不上她。”赵憬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尾巴，急着把心里话一箩筐的丢出去。
“殿下，这是我们的事，您今年多大了，也就十五，”莫北辰掀开帕子，那块皮肤果然红肿不堪，他也不加理会继续泡茶，“你懂什么叫喜欢？现在你年纪还小，将来有的是美人供您挑选。”
“你，”赵憬最烦拿年纪说事，大几岁就是理由吗：“你说让我变强，那你就不怕我将来用命令把她抢走吗？”
几声低笑说不上是真的笑他这句话还是嘲笑：“那您就试试吧，只是我送昌王您一句话，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需要共同经历磨难才能升华升温的，男女之情更是如此。”莫北辰手里的工作做完了，抬起眼眸看着赵憬，眼里没有别的深意，“你现在这个年纪容易钻牛角尖，不过你放心，将来你一定会遇到那个属于你的人。”
赵憬胸膛起伏的厉害，这些都是屁话，换个人来就会说这些。只是他还能再说什么呢，闷哼一声转身离开。这个时辰正碰上萧婉娆回来，好在他没看到对方，免去一场尴尬。萧婉娆确实看见他那气呼呼的背影。心下了然。
“你回来的够早啊。”
“事务处理的顺利，就提前回来了。”萧婉娆坐正身体，看着莫北辰忙前忙后为她递手帕倒茶，“你有没有事瞒着我？”她抬眼看向莫北辰，对方笑嘻嘻地摇头。
“我有什么事瞒着你，唉。”手臂被一把扯过去，就见萧婉娆指着他手背上红肿的伤质问，“就，烫了一下，这不叫瞒你事情吧。”
“昌王来找你了吧，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萧婉娆开门见山，虽然知道那些话算不得数，可赵憬身份不同又娇纵，话说出来难免犯冲，萧婉娆还是担心会伤到莫北辰。他们的今天来之不易。
茶叶的清香飘上来，叫散了心头的阴霾。莫北辰坐下搭着萧婉娆的手，“你这么严肃，怕我跟他说什么重话不成？”萧婉娆抽出手拍了他一巴掌。
“胡言乱语，明知故问。”
“噗……”莫北辰笑出了声，今日他们用的词都用到一块去了，“你不用担心，今日他来找我宣战就能看出来心智尚不成熟，我好心规劝，至于他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他停顿片刻补充道，“总之没有人能把比从我这里抢走了。”
得到了萧婉娆一个白眼：“对了，今日和几位大臣商议，既然事宜安排的妥当我们提前一日回去，越是没消息我心里越不踏实。”
“我知道，别想太多。”
……
用过晚饭福铃不似往常那般留下来收拾，给小叶撂下一句话便回了房间。小叶看着那几乎未动几口的饭菜叹了口气。天快黑了，想必福铃是真的累了。
收拾妥当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叶特意去福铃房间巴望，看着里面亮着一盏灯才放心离开。福铃此时是在床上，她脑海里反复想着那个随侍说的话，说苏大人今夜约她去府上商议。
听着门外的脚步远去，福铃也起身准备出发。门口遇到阿泗时心虚了一把：“我去街上买点东西，过两日将军就回来了。”
“交给我去办就好了。”
“不用，有些东西我比较了解我亲自去就好了。”阿泗不好再拦着，嘱咐让她小心。
福铃很少自己走夜路，这种不安全的事萧婉娆和萧称不准她做，她胆子其实很小，换做平时一定会左右张望小心地不行。可今日她却顾不上任何，脚下即便是荆棘遍地也无所畏惧。
苏府离着萧府不算远，隔着两条街道。福铃依稀看到了苏府门外的灯笼，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可下一刻从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捂住了福铃的嘴巴。
“唔……”福铃极力挣扎，可那人手上沾了迷魂香，福铃很快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她已经身处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福铃瞬间清醒过来自己被骗了，好在手脚没有绑住，福铃望了一眼门的方向。她不确定是谁，可有一个人却很有嫌疑。
云昭推门进来时，福铃正抱膝坐在地上发呆。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愣在原地，福铃雪亮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可那个眼神又带着攻击性，惹得云昭想起某个人。
“是你做的，你陷害萧称和大小姐对不对。”
“你还挺聪明。”，云昭往前迈了一步，这个动作刺激到福铃，只听对方大喊别过来，“那怎么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福铃死死瞪着她，漆黑的瞳仁嵌在一汪水里，一望进去深不见底，却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小姐待你不薄。”福铃用力喊出来，她从来都是温顺的性子，这样失态的行为从未有过，可面对云昭这样的人渣又有何可忍的。
“待我不薄？你一个深闺里的丫鬟也敢跟我提这个，”云昭像是被触及到了底线，发疯一般的吼道，“萧称不过是萧婉娆养的一条狗，他凭什么对我耀武扬威，你们每一个人都不配。”
看着云昭近乎发疯，福铃吓得心在颤，她顾不得那些话让她多费解，她只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见到小称：“你到底把萧称怎么样了。”
“他不在我这里，所以我把你绑来了。”
“你什么意思？”福铃的心越来越慌，“所以你想让我当诱饵？”
云昭恢复了冷静，重新带上伪装的面具：“都说了你聪明，”他缓缓走向福铃，把对方逼到墙角，随后她捏住福铃的下巴，“我要你按我说的去做，这样我保证他不死。”
“你休想。”福铃听完立刻回绝，她的脸被死死摁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脊背生凉。
“你可以拒绝，那到时候死的就是你们两个，姑娘还不知道吧，你昏迷的时候我让人给你用了药，名为雾花毒，”看着瞳孔放大的福铃，云昭手上的力道缓和下来，“不过你放心，这个毒不会立刻死，它只有遇到水才会释放毒性，只要你能撑住几日不喝水你就能多活几日，不过它可怕就可怕在人怎么能离开水呢？”
……
暗牢里的滋味的确不好受，萧称亲手押送过许多人，如今自己身处其中才知道到地狱的黑暗。他的时日不多了，他必须要撇清萧婉娆。不经意的抬头让萧称呼吸骤停，他好像看到了福铃，许是出现了幻觉，这样的时刻这几日反复出现。
可再抬起头时对上了福铃的双眼，萧称慌得说不出来一个字。
福铃抚上萧称憔悴的脸颊，眼眶发红：“你不用多说什么的，你放心，我一切都好。”二人静默着，用眼神诉说彼此的关心。
“对不起……”萧称先挪开目光，垂下头。
“我见那些犯人也不是被绑着手脚的，为何你这里…”福铃触碰着萧称手腕的伤痕，锥心般的疼，“这件事我一定想办法,”
“福铃，你答应我好好等将军回来，不要插手，无论谁和你说过什么都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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