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悲催的迟明
安排在濯尘园的人今早立马便来禀告了,在屋外得了离幸要去东宫的消息,当然是偷听墙角得来的消息。原本陈嬷嬷是要告诉宁氏的,谁料刚准备要说时,下面的人便来禀告说离幸来请安了。陈嬷嬷本想着等离幸请完安再说,免得和宁氏两人大早上便闹出不愉快,却谁料宁氏连见都没见。
“大小姐毕竟和太子殿下有婚约在身,如此也不违反礼法!”
陈嬷嬷犹豫了一下,面露为难之色,缓缓开口,心里却不知这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就知道那日暮起那小子来没有什么好事,敢情是在这等着呢!”宁氏却是不满意地嗤鼻一声,便有侍女恭恭敬敬端出一杯牛乳来,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桂花,还有零落的几个红枣,香甜的气息瞬间蔓延。
宁氏接过浅尝了一口,嘴唇上泛着诱人的光泽,在零落的清辉下映照其美丽风韵窈窕的身影。
陈嬷嬷面露为难,有些不确定地说了一句,“宁世子应该不会吧,那日来也没见世子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陈嬷嬷小心翼翼地为宁暮起开脱着,殊不知陈嬷嬷的越发开脱只会让宁氏更加不满。
宁氏却是嗤鼻一声,面色有些讽刺,显然是半点没有听进去陈嬷嬷的话,“那怎么解释阿幸今日去东宫的事?上次在去宫中拜见太后娘娘,两人不是闹翻了吗,都是倔强淡泊的性子,若不是有人从中斡旋,还能有今日这副局面吗?阿幸和公冶景行就全都靠暮起这小子牵线了!”
宁氏语气犀利,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虽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在里面却是让人听起来句句在理。
陈嬷嬷面露难为情之色,对于离幸和公冶景行的事,陈嬷嬷也是比较了解宁氏的态度的,虽说深宫似海,但是好歹公冶景行也是宁氏血缘上的亲侄儿啊!
陈嬷嬷想起前些日安排在濯尘园侍女的回禀,眉色一松,欲言又止,似是想要替离幸有所开脱。
“有话就直说,嬷嬷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宁氏眼角余光瞥到陈嬷嬷的犹豫不决,心中瞬间明白了,压着语气轻声说道,却是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
“是!”陈嬷嬷听到宁氏这般说即便是再不敢说也只能说了,“前些日子,就是夫人您每月礼佛的时候,大小姐心烦意乱便出府去街上散心了,听说大小姐与太子殿下在朱雀大街遇上了!所以,老奴想,是不是那个时候两人之前的矛盾便解开了!所以,今日大小姐才会……”
陈嬷嬷没有将未说完的话说完,这其中的袒护之意已是太过明显。
听到这,宁氏眼神微眯,闪过一抹凌厉之光,压迫的声音缓缓传来,“这件事嬷嬷为何没有告诉我?”
陈嬷嬷既然说了出来便已经做好了被宁氏责问的准备,只是难念心中还是不由得打鼓,陈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宁氏一眼,缓缓出声,“老奴想着,不过是件小事,就没有告诉夫人,省得扰了夫人!”
宁氏嗤鼻一声,话语虽有些不善,却为从语气中听出责备之意,“扰了我?现在嬷嬷还不是告诉我了!嬷嬷倒是疼爱阿幸那丫头!”
“夫人严重了,老奴不过是为夫人和大小姐考虑罢了,夫人开心了老奴自然开心!”陈嬷嬷立马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急忙开口,心中却暗暗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明白了宁氏话语中的松口,于是便接着试探性地问道,“夫人,那大小姐……?”
“现在恐怕人都已经出府了,我还能如何?去就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了她了,从小她便是最不听我的!”宁氏微微睨了陈嬷嬷一眼,抬起牛乳轻泯了一口,眉间闪过一抹一样,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陈嬷嬷听到宁氏这句话时,不免得脸上一笑,出声说道,“夫人,这您可就错了,大小姐啊,从小到大最听您的话了,大小姐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清冷淡漠,但是在夫人您面前却可是一直恭恭敬敬的模样!说到底,大小姐心中可是最敬着您呢!”
只见宁氏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陈嬷嬷的话是让宁氏心中有了一个慰藉,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云淡风轻的样子来。
“嬷嬷就是喜欢捡些我爱听的来哄我!”
“这那是哄夫人呢,这明明就是实话呢!”陈嬷嬷连忙笑着回答,趁热打铁。
宁氏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闪过一丝异样,“阿幸和公冶景行那孩子的事暮起最清楚不过来了,有些事啊,便不是表面如此。找个日子让暮起那孩子来见我一面,我些事我倒想当面好好问问他!”
怎么说着说着又绕了回去呢!陈嬷嬷好不容易让宁氏松了口,本以为费了一番口舌就够了,正准备松了一口气,谁料却是又绕了回去。见宁氏严肃的样子,陈嬷嬷就算是想开口也无法开口了,毕竟要懂得适可而止。
“是!老奴找个时间便吩咐人去宁国公府请世子殿下!”陈嬷嬷只能应声,如此先找个时间随便搪塞过去,谁料,宁氏却不给陈嬷嬷搪塞的机会。
“不用找个时间了,现在就派人过去找暮起那孩子过来吧!趁着阿幸出府了,省得两人又联合起来忽悠我,闹出什么乌龙来!”宁氏却仿佛看出了陈嬷嬷心中所想,神色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却让陈嬷嬷心中很是不能平静。
“夫人,恐怕这会世子殿下上朝去了吧!自从世子殿下升了兵部侍郎一职可是忙了不少!”
陈嬷嬷却是面露为难,还是想要努力上几分。
宁氏却弯唇冷笑,其中意味难明,“是啊!暮起这孩子不愧是宁家的后人,年轻有为,少年不凡,小小年纪便做到了兵部侍郎一职也是超凡所有,都是哥哥教导有方。不过暮起也是好哥哥,再忙也抽得出时间来同阿幸这丫头话唠,难不成暮起还能因为朝中事务繁忙推脱了我这嫡亲的姑姑不成!”
宁氏本就是天之骄女,又是世家诰命夫人,便是宫里的永帝和太后也要给上几分面子,也难怪宁氏态度会如此强硬,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京城双姝宁家姐妹的风范。
“是,夫人说得有理!那老奴立马吩咐人去宁国公府!”只因宁氏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一向镇静稳重的陈嬷嬷都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细汗。
“不必声张,惊动哥哥嫂嫂,派人从后门去便好了!”宁氏连忙出声,将事情安排妥当。
“是,老奴谨遵夫人吩咐!”
卯时过,骄阳已是露出整个身影来,朝霞渐渐散去,唯有看见天边水光一色的红晕,似是映照着偌大兰陵的身影。摘星星越发显得突兀,说是鹤立鸡群恐怕一点也不为过,没有金碧辉煌的俗气,琉璃灯盏的倩影,却是从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光泽,嵌上淡淡的红晕,屋檐一角的风铃瑟瑟作响,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模样。云层因为日头散开而缓缓聚拢,像是风云诡谲的雷电。一楼一双人,眼见南柯梦。
东宫。河清海晏。
公冶景行站在大大的铜镜前,铜镜中倒出其伟岸潇洒的身姿,玄色衣袍,白玉发梭,玄金龙冠,可谓是玉树临风,气势逼人。眉眼见可见的便是长居高位者的气势与隐藏,双眸炯炯,暗藏波涛,然则细眼一看可见其双眸眼角残留的一丝的紧张与不安。
见公冶景行将最后一根白玉发梭插进青丝,全身的行头已算是完毕,站在公冶景行身后的迟明终于浓浓地松了一口气,是在是公冶景行今日所表现言语动作太过异常,换了不知多少套衣袍,便是连一个头冠发梭也是纠结个半天。而迟明在其中便是一个评价官的角色,说不好吧,又害怕公冶景行的气场与威严,说好吧,人家又嫌迟明说得太过随便,实在是两难!
迟明眼神有些惺忪,眉目间看得出未睡好的样子,迟明随意地看着公冶景行,偶尔奉承几句,却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捂嘴打了一个哈欠。
公冶景行睨了一眼铜镜中的迟明,眼神微眯,沉声道,“怎么?昨夜寻花问柳去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还不是殿下您……”迟明听着公冶景行的话,或许是大脑有些昏睡,竟然随意地便抱怨出了一句,却在下一秒看到公冶景行铜镜中射出来的极其凌厉的眼神,迟明立马吓得一激灵,心中一紧,忙浑身一肃,住了嘴,恐怕再说下去,小命不保啊!
昨夜东宫里有些事务处理,迟明便很晚才回去,那时都已经戌时了,本来公冶景行倒是难得大发慈悲了一回让迟明住在东宫,可是,迟尚书迟左秋却说有事同迟明商量,迟明这才赶了回去。谁料,公冶景行却让迟明卯时之前要到东宫,迟明虽心有不甘却只能乖乖听从,谁让人家是太子呢!
迟明本以为公冶景行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让迟明来看公冶景行换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袍,原来都是因为得知离幸要来东宫,公冶景行紧张了!
“还不是我什么?说下去!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公冶景行眼神一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深夜里觅食的狼一般,差点就把迟明给下跪了。
“不是,殿下,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呸,不是,属下根本没有其它意思……只是,只是……”迟明说得断断续续,不知道该如何搪塞过去,看着公冶景行那眼神,不免有些心慌,只能随便说了一个理由,“属下只是没睡好,昨夜失眠了,殿下不必为属下担心!”
只见公冶景行转过身来紧紧凝视着迟明,嘴角挂着浓浓的讽刺,一脸不屑地看着迟明,仿佛就好像在说,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迟明似乎感受到了公冶景行的态度,对上公冶景行的眼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中却不停地在嘀咕:“我的殿下啊!您可千万不要在口出惊人了,这还有其她人在呢!给属下留点面子吧!”
确实殿中还有两三个伺候公冶景行穿衣的侍女,个个皆是屏息凝神,不发一言,恭恭敬敬,都是话少的,能够入河清海晏,又伺候公冶景行穿衣,自然是严格筛选出来的。不过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难免迟明会心中有些“羞涩”。
可惜了,老天爷是不会听到迟明的呼唤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公冶景行就让迟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情。
“你脸皮可真够厚的,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公冶景行凝视着迟明,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荡漾在嘴角浓浓的讽刺,弯唇不羁冷淡开口。
听着公冶景行毫不留情的话,迟明整个人都石化了,没想到公冶景行说的话比他想得更加无情了不少,原本新已经做好准备,却不料这样的准备在公冶景行的毒舌面前不堪一击。
殿中的侍女难得听到公冶景行如此毒舌,再懂规矩的侍女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迟明见自己英明威武的形象就这样被小小侍女嘲笑,不禁装出一副脸色微沉的样子,轻咳了一声,那两三个侍女倒也识相,立马便噤了声,恢复死水一般的静寂。
换做平时,可能公冶景行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看得出,今日的他心情很是不错!
“殿下啊,您就不能给属下我留一点面子吗?好歹属下也是跟了您十七年的人啊,怎么您就当真一点不担心属下吗?”
见侍女不笑后,迟明看向公冶景行,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装出一副可怜委屈地样子,朝公冶景行撒娇道,没错,就是撒娇。
没想到一向不近人情,冰冷淡漠的东宫侍卫首领,太子殿下最为倚重的副将,堂堂户部尚书大人的嫡公子竟然会有如此打滚的一幕,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
殿中的侍女皆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来,又想到方才迟明的脸色警告,又只能硬生生地将笑意憋了进去,看得是在难受得紧。
公冶景行看着迟明这副突如其来的样子,也是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转瞬即逝,环手抱胸,像是看好戏一般看着迟明,眼神微眯,嘴角不屑,弯唇不羁一笑,淡漠说道,
“跟了我十七年?我记得我今年贵庚一十有六,难不成本太子还在娘胎里,你迟明就跟着我了!迟明,你可真够是厉害的!”
公冶景行浓浓的讽刺不绝于耳,脸上却不见半死不耐之色,反倒是颇有兴趣,显然是拿迟明耍完呢!
公冶景行此话才出,迟明委屈可怜的神色便立马僵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着急一时说错了话,竟然把公冶景行的年龄都给记错了。迟明是大公冶景行一岁,所以,刚刚迟明说的是自己的。
迟明抬眼看着公冶景行,对上公冶景行那极其讽刺又危险的目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扯着嘴角,
“呵呵呵,殿下英明神武,自然是不会与我这小小副将计较的哈,殿下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哈,下次,下次,属下一定注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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