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硬柿子或许心软
“知道我会来，所以故意装成一副轻松的样子吗？”
李欢似笑非笑的看着北冥寒，后者自来熟的走过去想要拍李欢的肩膀，赵羽横插过去，挡在他们两个中间。
北冥寒摊开手说道：“我被关押了这么多天，手里又没有武器，至于这样防备吗？”
赵羽默不做声只是凝视着对方，双腿呈弓步状随时准备暴起。
“好，好，我后退还不行吗？”
北冥寒很随意的坐在地上，嘴里噙着一根茅草，胡子拉碴的像是落拓不羁的大叔。
“李欢，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李欢笑着说道：“如果你挟恩要报，我可以放你走，自此我们两不相欠。”
北冥寒难以置信的说道：“真的？就冲这一点，你绝对是飞将的亲生儿子，一样的讲义气重情义！”
李欢仍是笑着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不过放你走之后，你可以从涿郡退兵吗？
此地对你来说算是一座孤岛，就算你拿下此城，我随时都可以派兵过来，我不攻城只是跟你耗也能把你耗死！”
北冥寒挠了挠头说道：“你当我不清楚，我也不想攻打涿郡，可你也知道。
因为我放走你跟李清的事，她差点跟我闹翻，现在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她想让我拿下涿郡，我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走掉。”
李欢盯着他说道：“倘若让北冥雪得知，你如此轻易地被我擒住，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既然你挟恩要报，我先前说的仍然算数，放你走。至于你愿不愿意从涿郡退兵，那就是你的事了。”
北冥寒再次从地上跳起来，快步走出监牢外，念念叨叨地说道：“快点离开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
李欢等赵羽锁上牢门之后，然后慢慢的跟上去，守坚牢的狱卒见关押的犯人逃出来，还以为主公跟将军出事了。
联手擒下北冥寒之后，立马派人到监牢中了解情况，刚好看到李欢跟赵羽走上来，狱卒悬起来的心放回肚子里。
李欢示意狱卒，让他们放开北冥寒，后者刚想要站起来，却被按住肩膀。
“刚才放你走了，现在我又抓到你一次，恩怨我们已经两清，这下你用什么做交换？”
北冥寒黑着脸说道：“李欢，你不会如此厚颜无耻吧？”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膀大腰圆的狱卒们，一窝蜂的涌上前，再次将他按到地上。
“贼厮，好大的狗胆，敢这样跟我们主公说话，活腻歪了你！”
三四十岁的人，居然像个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李欢。
后者轻笑一声，再次让狱卒放开他。
“这次我放你走，换成你欠我一个人情吧。”
人情值几个钱？北冥寒这样想着，然后飞快的点点头，刚从地上站起来，就想赶紧离开此处，省得再被摁在地上。
“不留下吃个饭？”
北冥寒摆摆手道：“还是不了，我得赶紧回去，否则我的部下还真以为我死了呢。”
他急着走，李欢也不挽留，不过多少还有些遗憾，没能说服北冥寒退兵。
不一会，北冥寒走而复返，一脸惭愧的说道：“李欢，此地离涿郡城挺远的，我的坐骑被你的部下降服，你能不能借我匹马？”
“借？你从此天高任鸟飞，我上哪找你让你还？”
“这…这个，你不也是要去涿郡城嘛，到时我还你十匹马。”
“成交。”李欢回头对狱卒说道，“你去马厩里牵来一匹马。”
等马的间隙中，北冥寒问道：“四方豪杰正在忙着扩展势力，以夺取中原之地，你就不想逐鹿中原吗？”
李欢笑了笑说道：“得中原者得天下，我当然知道占据中原的好处，但是我不能去呀，一旦让胡寇或者像你这种背叛炎族的人趁虚而入，燕州就彻底沦陷了。”
一句话噎死对方，北冥寒突然感觉生无可恋，等狱卒牵马过来，他骑上马一溜烟跑个没影。
赵羽拱手道：“主公，真的要放虎归山吗？”
李欢眯着眼说道：“其实北冥寒比他的部下好对付，他打涿郡城是因为北冥雪的命令，不得不来。
此人虽然为虎作伥，但心中的良知尚未泯灭，所以打涿郡他不会拼命。
但是我得到密报，北冥雪派来一位所谓的使者，勾结涿郡当地的势力，跟北冥寒的部下联合起来，约莫有三万多人。
为了找到他们的将军，加上使者的煽风点火，北冥寒的部下真的会拼命。
与其跟他的部下死磕，不如跟北冥寒打交道。”
“主公高瞻远瞩。”
李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赵羽，是不是夏侯燕经常要你夸她？”
赵羽疑惑的说道：“没有啊，主公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
北冥寒回归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是苏平终于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忧的是亲兵队长好不容易统领数千人又变成保护一人。
没有任何计策，也没有结阵，两股兵卒对冲，如滔天大浪撞上亘古磐石，
劈里啪啦！浪头碎裂磐石移位，两拨人像是熟透的庄稼，即使没有死神收割，也不停的有人倒地身亡。兵对兵的厮杀，跟斗将本质上的区别，在于兵卒不会精妙的招式，出手即是杀招。
浪花拍打磐石，拼的就是双方的精气神，哪一方坚持的时间长。如果浪花撬动磐石则前方再无阻碍；若是磐石挡住浪花则能筑起更高的墙。
“杀，杀，杀！”
李欢麾下的战卒，使的是刀柄奇长刀身狭窄的陌刀，而北冥寒的部众，用的是大炎朝的制式兵刃——百炼环首刀。
武器上的细微差别，通常是致命的，同样的对冲一轮下来，李欢方损伤三百余名，而北冥寒最少损失四分之一的人马。
这还只是步卒的战场，双方的骑兵交战更为惨烈，为了抗击胡寇李欢的骑兵掌握了骑射，而北冥寒的战卒是胡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双方骑兵你追我赶，或者隔有五十步对射，两者之间的空白地带，密密麻麻全是箭矢，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尤其是李欢的骑兵，因为甲胄的防护力比较好，箭矢透过第一层铁甲箭头卡了上去，密密麻麻的挂在身上，像是人形的刺猬般。
北冥寒的手下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轻骑兵大多穿的是皮甲，中箭之后往往会跌下马背，即使侥幸没被箭射杀，也会被乱马踏死。对此北冥寒无动于衷，仍然冷着脸，一言不发。
黑脸武将看不过去：“将军，咱们的轻骑兵跟对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不如暂时让他们退出战场，投入到其他战局中，加大我们的优势。”
心腹爱将开口，北冥寒不得不跟他讲明白。
“敌军的骑兵已经黏住我们的战骑，现在退兵只会加速败亡。
我的目的也不是让他们取胜，只要暂时拖住敌人的骑兵，在正面战场上我们可以用人数上的优势压倒他们。”
黑脸武将忙道：“可是，我们的人数虽然多，但兵刃和甲胄都没对方的好，再这样打下去，说不定来不及退回城池，就会被敌人消灭。”
北冥寒笑了笑：“我不过失踪七八日，你就懂得用脑子思考战局，我感觉非常的欣慰。”
“将…将军还是退回城里吧，我们还有将近两万人马，而李欢只有不到三千人，想要破城难比登天，何必跟他在野外交战？”
“我也不想这样，只要退回城中固城坚守，确实如你所说，即使李欢麾下也有两万人马，也很难攻破我们的城池。
但是你不清楚城中的情况，该死的牛卫居然将卫城中的存粮付之一炬。
我也不瞒你，如今城中的粮，只够我们食用两天。
一旦粮草告尽，那么咱们这支东拼西凑的杂鱼兵，就会作鸟兽散。
到时城墙非但不能保全我们的性命，反而会成为一座牢笼，将我们困在其中。”
黑脸武将大惊失色道：“将……将军，局势已经危及到这种地步了？”
“没错，我这还是往乐观的说，等士兵意识到城中几乎没有存粮，不用等到李欢攻城，哗变的士兵便会杀死你我。”
黑脸武将倒吸一口冷气道：“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您尽请吩咐！”
“为今之计，只能在此时此刻跟李欢决一死战，胜了则能在涿郡生存拿下涿郡城，若是败了也还能远遁。”
“将军，那我们怎么打赢这场仗？”
北冥寒叹口气道：“我也不清楚，对方实在是难缠，无论是士气还是悍不畏死的勇气，都远超我们的士兵。”
黑脸武将攥紧拳头说道：“我去找敌将单挑，赢了则兵卒士气大涨，即使输了大不了是一死！”
苏平披挂上马，朝如火如荼的战场冲去，他的目标是敌方将领，瞥见身穿黑色战甲的墨凡，黑脸武将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然后纵马冲了过去，手中的狼牙大棒，直取敌将的头颅。
万千敌中，墨凡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他本能的举起手中的大弓。
咔！狼牙大棒砸到弓身之上，发出一声脆响弓身似是要断折，墨凡赶紧变招弓弦挂着狼牙大棒，带偏黑脸武将的攻势。
墨凡旋即松开大弓，用脚勾起得胜钩上的长矛，刚拿到手中就朝敌人的心窝扎去。
黑脸武将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面对墨凡连绵不绝的杀招，他不慌不忙挥着狼牙大棒，朝墨凡的坐骑砸了下去！
狼牙大棒上还挂着墨凡的大弓，这一招若是打实喽，墨凡的坐骑会当场毙命，一旦失去坐骑，那么再交手的话对墨凡非常的不利。
面对黑脸武将这一招，墨凡身法灵活的往左侧开，手中长矛向前递去。不想黑脸武将这一招是虚招，一柄短刃泛着寒芒，刺向墨凡的脖子。
墨凡来不及左右躲避，只好全身用力生生地让马匹前腿跪在地上。短刃割开墨凡的发髻，黑色的头发飘洒下来，狼狈不已。
不过黑脸武将也没占到便宜，墨凡使出千斤坠功夫时，从箭囊中抽出一发利箭，扎进了对方的左肩膀。
两人对视一眼战意高昂，颇有惺惺相惜的意思，但各为其主必分生死，二将拼死相斗战作一团。
黑脸武将掌中狼牙大棒犹如臂使，灵活的像条大黑蛇，专挑墨凡的要害处撕咬。而莫凡的掌中长矛忽轻忽重，轻如一片柳叶飞舞，重若开山大斧。
二人你来我往，斗到百十回合，虽然身上都带有伤痕，但仍是平分秋色，双方的战卒自觉避开两人交战的地方。
李欢在中军看到墨凡大战苏平，他走到战鼓前面，从擂鼓兵手里接过鼓槌，鼓声震天！
包括墨凡在内，战场上所属李欢的部众士气高涨，不到三千人居然压着北冥寒的部队打。
北冥寒见状不妙，也亲自擂鼓为部下助威，双方士兵冲阵，一个回合死伤无数。
而墨凡因为李欢先行擂鼓，战意高涨的他成功压制了黑脸武将，后者被迫防守十分的消耗体力，体力渐渐不支，手心全是汗水，狼牙大棒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
而墨凡越战越勇，掌中长矛的速度越来越快。黑脸武将只看到眼前闪过一片枪影，随后便被矛刺在右肩膀，被生生卸下一大块肉，狼牙大棒落在地上。
而他也被一脚踹了下去，墨凡正欲举枪刺向下他的头颅，就在这时一道冷箭飞来。墨凡擅长射箭，对于冷箭的反应也非常的灵敏。
稍稍侧身躲开这致命一箭，他冷然地看向来者，居然是北冥寒？亲自来救他的部下！
嗖，嗖，嗖！
三珠连发利箭，封锁住墨凡的退路，重达五十斤的铁枪，借着战马的冲锋之势，迅猛如雷霆般刺向墨凡。
别说墨凡跟黑脸武将大战百合，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即使是他全盛的时候，想接下这一招，也几乎不太可能…
不过墨凡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长矛，即使会战死，他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块肉。
然而，一道人影闪到他身前，轻声说道：“保护好自己，部队暂时由你指挥！”
“主…主公！”
墨凡目视挺拔的身影，迎向杀气腾腾的北冥寒。
铛！
金属交鸣声生宛如雷霆怒吼，震的人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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