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一个条件
“咳咳……”一口鲜血,从季飘飘的口中溢了出来,染红了她的唇畔,她动了动已经开始涣散的双眼对上了此时扑到了她床前的顾木之,而后艰难地伸出手,抚上顾木之白皙的面孔,艰难地吐出破碎的字句,“我,我知道,无恨就是你……我一直都知道……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你真傻,我怎么,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呢……”
“飘飘……”顾木之紧紧地握住了季飘飘的手,眼中竟然也溢出了泪水。
小谷就站在他的身侧,静静地看着那滴泪从顾木之的眼中滑落,这是小谷这辈子第一次看见顾木之哭,原来顾木之也会哭!
季飘飘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白皙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揪紧胸前的衣衫,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她……快死了!
“不!”顾木之骤而暴出凄厉的呐喊声。
顾木之向来冷静锐利的眸子里现在只剩下一片迷茫,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在下一秒变幻锐利,他站起身看向小谷:“你到底对她下了什么毒!”顾木之震怒的样子犹如修罗再现。
小谷答非所问:“你大概不知,我在谷里的悬壁上采到了紫阴。”
“紫阴……”顾木之记得,薛北曾经与小谷讲解紫阴的药理,那时他就在一旁,恰巧也听了去,记忆深刻却是因为这紫阴的药性至阴至毒,没想到在魔谷中竟然有这十年才能成的紫阴!
“飘飘中的毒来自紫阴?”他记得薛北说过,紫阴其实自身并没有毒性,只有在与药引一起时,才能将其毒性激发,而这药引便是属阴者的血液,而女子便是属阴,难道……
顾木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谷,跟看到什么怪物似的:“你用自己的血做了药引?”
小谷无视顾木之的厌恶的眼神,扯出一抹笑意,回答的既干脆又肯定:“没错!”
“哼!”顾木之冷哼一声,紫阴的毒会让人在一天之内咳血致死,但并非无药可解。
“说吧,你对季飘飘下毒,到底有何目的?”既然这紫阴的毒可解,他心中便有了料想,小谷这样做的目的并非要将季飘飘置于死地,既然如此,便一定另有她的目的。
“要解她体内紫阴的毒很简单,只需每月服用来自我身上的活体血液,连续三年不得间断。三年后,自然就能解了她身上的紫阴。”
在顾木之看来,“活体”二字已经说明了小谷对季飘飘下毒的原因,原来只是为了保命,这样一来,至少三年内,顾木之是不能杀小谷的——这样居心叵测的女人,他真后悔没有早一些解决了,现在倒是连累了季飘飘。
顾木之一甩衣袖,冷冷道:“好,只要你能解了飘飘身上的毒,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这是自然,但是……”小谷向前一步,将身体靠近顾木之,眼神坚定:“我有一个条件!”
疯女人,既然还和他谈条件!放她一条生路已经是他给她天大的恩赐了,现在她竟然还敢和他谈条件,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木之只觉好笑,一双狭长的眸子里也倏然闪过一道森冷的杀意,他大可不必在这与小谷废话,直接绑了她,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割了她的舌头,只要她不死,有活体血液可供季飘飘便是!
顾木之的嘴上一字一句的啐道:“你也配谈条件?”不过,他倒是想听听这疯女人到底要和他谈什么条件!
小谷微微挺起胸膛,看了一眼床上的季飘飘,胸有成竹般回道:“用我的血替季飘飘解毒的这三年,我要你视我如妻!三年之后,我便随你处置!”
这是小谷唯一的条件,自从采到紫阴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开始的计划,她要顾木之爱她,就三年,只要这三年,哪怕只是顾木之的一场戏!
“哈哈哈!”顾木之笑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这才是小谷真正的目的。
小谷一脸沉着地站在那儿,听着顾木之的笑声,那是对她的鄙夷,对她的嘲笑,对她的厌恶!
“如果你不答应,就算你割了我的舌头,挑断我的手筋脚筋,绑了我的四肢,我要是一心求死,谁也拦不住!”
顾木之的笑声戛然而止,隐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这个女人太过阴险狡诈,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拿季飘飘的命做赌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如今也只能忍气吞声。
“好,我答应你!”
烟浮居内,一派春意盎然。
小谷伏在床上,她的腰被人牢牢的固定住,身后是一脸冷酷的俊美男子。
“啊……”小谷的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满脸的痛楚。
“快活么?”俊美的男子冷淡地问道。
“快……快活……啊……”从小谷嘴里发出的声音没有一丝享受的欢愉,更像是强忍不住呼痛的声音。
俊美男子在小谷的身后露出了强烈的厌恶,同时也加快了动作,然后小谷便昏死过去。
等小谷醒来,顾木之已经走了。
小谷把破碎的衣服从地上捡了起来,就这么裹在身上,呆呆地坐在床沿,眼睛慢慢地就红了。她抬起手,看着手腕,那里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很显然,那伤口在刚才那场粗暴的性事中又裂开了,正冒着血丝。
最后瞥了一眼,小谷自暴自弃地将手往旁边一撂,这伤口长好了又有什么用,每个月的那天还是一样要被划开,从这道口子里,顾木之要取走的是她的血,这是替季飘飘解毒的解药!
小谷是懒得再想这些,站了起来想给自己倒杯水,脚下一软,却跌了回去,每回与顾木之之间的欢爱就好似上刑场一般。小谷索性重新坐了下来,在无力的腿上轻轻地按摩,揉了好一会儿,小谷觉得好了一些,便重新站了起来。
她裹着破衣服慢慢走出烟浮居,一路低着头回到了药居,这一路上多少能遇到这谷里的丫鬟小厮,这些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想来也是说多了,多半也就当她是透明人,懒得对她指指点点。
小谷进了药居回到自己房间里躺了下来,之前体力消耗太大,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谷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却看见牙儿已经端着饭菜进了屋。
她现在一日三餐,都由牙儿亲自给送到药居来,小谷知道牙儿对这差事挺不满的,可毕竟是顾木之亲自下的命令,也只有遵循着做。
牙儿刚才敲了好一阵子的门,见没人回应这才自己推门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却看到小谷一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自然有些来气的:“哼,你这身子还真是娇贵呢!”
小谷只是淡淡地回她:“我这身子就算原来再不值钱,现如今确实娇贵的很,你们可得好好照顾着,别让我有个什么闪失,否则飘木居里的那位可就没救了!”
这段时间给小谷送饭,牙儿总是会这般和她斗几句,可总归是没什么意义的,她是看着小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步,原本对她虽然是看不上,心里也厌烦,可如今看着她却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不得不承认,她和小谷就算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可追根到底两人却有一样是相同的。
牙儿叹了口气:“你起来吃吧,趁热。”
小谷玩味地看着牙儿那张称得上美女的脸,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牙儿,你心里也装着一个人吧!”
“不知道你说些什么!”牙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小谷,但是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也没有接她的茬,匆匆丢下一句就出了屋子。
牙儿离开没多会儿,顾木之便来了。
“听说你病了?”顾木之的声音里有些嘲讽。
这话肯定是牙儿传的,小谷哭笑不得,这牙儿终归与她一样,一心都扑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就是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昨儿……”小谷没再接下去说,却抬起眼认真地端详着顾木之。
不知怎么,只要从小谷嘴里听到这些事,顾木之心头就跟着烦乱,他知道小谷这话里的意思,是怪他的粗暴。可这又能怨得了谁?是她要他视她如妻,他只是按照她的话在履行,这是他与她之间的交易!在这场交易中,想要他对她真正的温柔,那便是痴人说梦!
但看着小谷虚弱的神色,顾木之明面上叹了一声:“昨儿是有些粗暴,你多休息就是。”
小谷心想,你这哪是就昨儿粗暴了,哪一回不都是这样!其实小谷心里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交易顾木之是答应的极为勉强,自然也不能给她好脸色。
这会儿小谷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她撩起头发对着顾木之:“你摸摸我的额头,感觉好烫,搞不好是真病了!”
“病了就躺着吧。”顾木之的手没有伸向她的额头,也不再理她,转身出了屋子。
见顾木之离开了,小谷悻悻地放下了头发,喃喃自语:“顾木之,他心里是喜欢我的,所以听到我身体不适,才会良心不安地跑来看我……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能等到他明白的那一天……”
有药草为伴,小谷在谷里的日子倒是不嫌空闷,每天在药圃浇水施肥除虫,入夜看看医书,钻研疑难杂症,其他的也就不多想了,顾木之并不是常来药居,也就是每月让她放血的前后,“宠幸”她也就成了按部就班的责任,小谷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不知不觉已迎来她在魔谷的第四个隆冬,这也是她放血喂药的第二个年头,三年的时间一点也不长,真的一点也不长。
这谷里每到隆冬便会飘起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一连就是好几日。
这天午后这大雪终于是停了下来,四下银白无垢,满地白雪皑皑,整个魔谷被透出云层的阳光照射着,折出耀眼雪光。
挑了件之前向顾木之讨的棉袄,裹了个严实才出的门,小谷现在的身子不比前些年,每个月都得放血喂药,人因此也是虚着的。
小谷踩着几寸深的积雪往药圃走去,刚入冬那会儿刚种下几株西域独有的药草,虽然医书上记载着那几味药草是能抗禦严寒的,但小谷之前没有培植过,心里也没个底,她这人就是劳碌命,身子就算不舒服,可要不去亲眼看看,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的。
还好药圃就在药居的院子里,出了房门走几步也就到了,小谷见那药圃上搭建的草棚积满了厚雪,不知怎么就担心起来。加快了脚步走进棚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虚的缘故,她最近看东西总是不清晰,弯腰靠近些才能瞧得仔细起来,那几株药草直挺挺的扎在土里,显然是没有被冻坏,小谷这才宽了心,也不做休息,蹲下来就开始替药草除虫子,刚捉了几条,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小谷有些踌躇地站了起来,转过身见到来人却是楞了一下,这月离她放血喂药的日子还有十几天,顾木之怎么来了?
小谷也不回答,却是笑着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木之皱起了眉头又问道:“你在干什么?”
小谷觉得好笑,她在干什么不是明摆着么:“捉虫啊!”
“喊着身体虚弱的是你,可这做的事哪里像是身体虚弱的人该做的,你要是真想装也装的像些,这半吊子连我都看不过去。”
呵,原来从一开始这顾大谷主就觉得她身体虚是装出来的!
小谷也不解释,就开着顾木之笑,那笑在顾木之看来却是碍眼的。
“你来是为了何事?”小谷还是好奇,这还没到“宠幸”的日子,顾木之怎么会委屈自己踏进这药居半步。
“前些日子你不是喊着要参加一年一度的围猎。”
顾木之鄙夷地看着小谷,是嫌弃她的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
小谷这才想起,上次顾木之“宠幸”她时,她曾主动请缨参加今年的围猎,往年小谷都是比参加的,但是随着与顾木之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小谷便主动开了口,她其实没把握顾木之能答应,小谷挺开心的,笑容也挂在了脸上:“嗯,我这就进去准备准备。”
“嗯,记得带上药箱!”
集合好参加围猎的成员,顾木之这才吩咐牙儿去飘木居把季飘飘给请了来。
只见季飘飘一身戎装打扮,豹纹束腰,翠玉抹额,分外精神,一点也看不出像是中毒之人。顾木之心中喜欢,见了季飘飘便扶她上马,季飘飘心情似乎也不错,接过顾木之递来的小雕弓、雕翎箭,把准备工作一一做足了。
正准备出发,顾木之就听有人在身后叫他:“谷主!”
顾木之回过头来,见背着药箱的小谷站在马下,他敛眉问道:“什么事?”
“我也想骑马。”
原来这次的围猎顾木之叫上她只是让她充当季飘飘的急救箱,给她安排的也是一辆小型的马车。
“你身体不是虚着么?软手软脚的,就在马车里呆着吧!”
小谷斜了一眼骏马上的飘飘美人儿,语气中有了怨意:“季姑娘的身子也虚的很,不碍事?”
季飘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怎么都有点审视小谷的意识,自从中了小谷给她下的毒之后,她对小谷的态度怎么都是不可能好的起来,可也多亏了小谷来这么一出,她与顾木之才能解开心结,重新开始。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顾木之,但是面对这个为了顾木之而加害于她的女人,季飘飘对小谷就多了一丝恨意。
“这一年一度的围猎我早听木之说起过,定是要参与进来的,至于我的身体,这几日我感觉越发精神,倒是可以应付的来。只是木之还是不放心,说路上带着小谷姑娘才能放心,小谷姑娘医术高明,有你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有劳!”
季飘飘朝着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这意思也挺明白了。
小谷听了季飘飘的这席话,整个人顿时没了气势,背着药箱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这气势有时是别人给的,有时是自己给的,倘若那人能给他一丝,她也不必沦落到在季飘飘面前低头!
坐在马车里的小谷看着顾木之胯下的黑山驹和季飘飘的猎白骏,再看看自己坐的这辆马车前头寒碜的黑毛小矮马,心里虽然有气,但想想自己手脚上都还有伤,确实身子也虚,要上马确实有些勉强,这么一想来,又觉得是顾木之对她的照顾,但在看到顾木之和季飘飘骑着骏马有说有笑的模样,小谷又泄了气。
虽然是刻意地去忽视心里的醋意,可嫉妒便是嫉妒,越压抑越是强劲,可除了醋意,小谷心里更多的是却是一股的酸味,顾木之会答应带她参加围猎真正的原因是为了顾全季飘飘的身体,那么她呢?她的身体谁来顾全?
“飘飘,看,有只白狐!”顾木之看到猎物并不搭箭,而是将那被视为猎物的白狐指给季飘飘,季飘飘莞尔一笑,搭上雕弓,一箭射出,那只白狐应声倒在了地上。
“飘飘好箭法!”谷中众人都知道这季飘飘在谷主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是抓住了这个讨好巴结的机会,季飘飘却笑着道:“我这箭法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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