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血性又现,老爷暗维护
雪夜听得热热闹闹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二门里,才慢慢爬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手扶住了车辕,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他毕竟不是钢筋铁骨,那半个多时辰的狂奔已经让他很是疲累,回来这半个时辰管家也没少支使他,厨房里搬运重累之活都是他做。而他一口水都未喝上,没有人再意卑贱如他用过饭没有?累是不累?只有,那个小姑娘问他狂奔大半个时辰,真的不累吗?
想到小姑娘故意做出的凶狠样子,他不禁轻轻笑了一下。如何能够不累,幸亏今天只是给香儿驾车,并没做费力的活,且那时候吃了许多牛肉,不然,自己不知有没有力气支撑到现在。
可是,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现在一点都不能歇息。心里思量着今日还要做的事:安置好轻云后,要赶紧去前院,将老爷带回的东西帮着卸了。如果去的晚了,少不得又要挨一顿鞭子。他闭上眼睛,缓过一口气,打起精神,拉了轻云,几乎小跑地向马房走去。
雪夜赶到坞堡中库房时,那里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卸货。库房管事刘义果然嫌雪夜来的晚了,上前就是两脚,披头盖脸地骂:“你这臭奴隶,狗东西!还知不知这的规矩?给老子躲什么地方偷懒去了,好大的胆子!”
雪夜紧抿了嘴唇,一言不发。将上衣脱下,系在腰间,直接走到马车旁,将光裸的脊背对向车子,高高的货物上,两个堡丁正站在车上往下面人肩上堆放麻包,那些高高大大的壮汉们也就一人一只。那两堡丁看到雪夜,相视恶意地使了个眼色。一只麻包重重地砸在雪夜肩头,雪夜皱了皱眉头,伸手扶住麻包,稳住身形。第二个麻包又紧接着落了下来。雪夜瞪大眼睛,,扶住麻包又稳了稳身子,第三只又落上了他另一只肩膀。雪夜摇摇晃晃地走了开来,咬了牙忍住翻腾的气血,径直走向库房。到了库房门口,冷不妨有一条腿猛然伸出,眼见雪夜就要一交摔倒。
雪夜苦苦一笑,这是他经常会碰到的对待,作贱他,取笑他,真的就这样有趣吗?心头升起一股悲愤,他不再回避,装作没有看到,一只脚有力的落了下去。
“哎哟!”一声惨叫,雪夜没有摔倒,那个使绊子的瘦小堡丁却捂着脚大跳。
雪夜理也不理,径直走入库房。那堡丁恼怒至极,跳上前就欲踢打雪夜。
没等触及雪夜身体,雪夜猛然转身,倒让那堡丁吓了一跳。
“林大爷,我是贱奴,一条命远比不上这麻包值钱。摔坏了里面的东西,大不了赔了这条烂命。而你,就一定逃得了主人的责罚吗?”
那堡丁眼见快要让麻包压的趴下的雪夜猛然间挺直腰杆,迸发出凛人气势,心内一惊,不由的后退一步,与后来抗着麻包的堡丁重重地撞在一起。那人哎哟一声,脚下不稳,晃荡两下,终摔倒在地。却是个胖大的堡丁,他勃然大怒,一个鱼跃跳了起来,上前一把拎住了那瘦小堡丁的衣领:“他妈的,没拿眼睛啊,你找死!”
雪夜淡然看他们一眼,转了身向里走去。
库房管事刘忠正在那儿呼喝时见进来了一大帮人,为首的是万夏坞总管刘保义,身后的正是老爷高秀峰。
刘义忙上前见了礼,细细分说那些货物已经分装完毕。
高秀峰一边走,一边看到雪夜□□着上身从库房里面走了出来,转眼间肩上已经摞了两个麻包,眼见第三个又要摞上去,忍不住喝道:“两个已经足够!慢些不要紧,要紧的是别摔了这包里的东西!”
那两个堡丁面面相觑,对麻包摞在另一个堡丁肩上,那个堡丁肩膀一晃,差点摔倒,雪夜腾出手来,扶住了那只麻包。麻包后露出一张脸来,正是刚才欺负自己的瘦小堡丁。
“这里面东西贵重,大家小心点,如果一个人扛不动就两个人抬,千万别逞强,如果摔了东西要你们的狗命。”一边的刘保义也接着喊。
雪夜见瘦小堡丁身力不支,麻包有落地的可能。略一思忖,胳膊上一用力,那只麻包稳稳落在自己空着的左肩。然后他转身就住库房内走,脚底下略有几分踉跄。
瘦小的堡丁抚着自己的肩头,另一个堡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林老大,人家虽然是个贱奴,可这一下子就把你给比没了,在他面前你还人模狗样的瞧不起他,哈哈……”
瘦小堡丁林大听罢面带怨愤地看向雪夜背影。
另一个人也看着雪夜背影,他就是高秀峰。高秀峰看着雪夜下盘略有不稳,皱了眉头,:“保义!”
一旁的总管刘保义略弯了腰:“老爷!”
“这个贱奴的饭食可曾再有过苛扣?”
刘保义一愣神,神情间有些尴尬,忙掩饰了,笑道:“这个小的多次吩咐过厨房管事,他要吃多少都尽管饱,如果有肉的话也尽管给他吃。老爷亲自叮嘱过的事,小的再忙也会记在心上。咱们在这贱奴身上也算花了大本钱,总不至于在几顿饭上让他没了力气。”
高秀峰点点头,:“你明白这道理就好,他犯了错有坞主亲自惩罚,还有例行刑责,你们切不可再动私刑。免得,免得坏了坞主安排。”“这个,老爷也叮嘱过小的多次,小的记得呢。怕是没人再敢与他私自打斗了。”
刘保义嘴上恭敬答应,眼睛中却露出几分不耐。
高秀峰瞧着又从库房走出的雪夜赤膊雪夜,眉头皱了皱:“保义,上回不是吩咐过你给他备两身衣服,做两双鞋子吗?你是不是没有吩咐下去?”
刘保义目光闪烁,:“回老爷,是坞主给拦了下来。她老人家说这奴隶是坞堡中最下贱的东西,应该与一般下人不同,才能使他不至忘了自己的身份,至少在堡中不许他穿鞋子。至于衣服,她老人家说能够遮蔽羞处也就是了。他是贱奴,需要时时提点他一些,穿的再好几鞭子下去也就抽的稀烂,也还是浪费……”
高秀峰猛然转身,直视刘保义,刘保义瑟缩一下,垂了眼睛。
“万夏坞在这方圆百里是何等威风!岂能为一点布料让人说咱们苛待奴隶下人?他年纪小时衣不蔽体倒也罢了,如今已经长大,坞堡中还有女眷,再这样穿行坞堡中成何体统!坞主就是一时不查,你也糊涂了不成?你只管去做,坞主那儿我去分说!”
刘保义张了张口想反驳几句,终被高秀峰凌厉的眼神逼得后退一步,躬身答道:“是,属下这就吩咐制衣处为他量制衣服。”
高秀峰脸色少稍晴,“好,就按近身奴仆的定例来做……这天也凉了,应该发的冬衣夹衣也一同给他发放了!”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刘保义勉强陪笑。
高秀峰冷笑一声:“这回再给我打马虎眼,我可放不过你!”
“是,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刘保义连连点头,高秀峰转身大步离去。
香儿这里与丫头小厮们热热闹闹地分食了一大包麻糖,夸张地讲了这次去永宁城看到的新鲜东西。说得那些没见过事面的小子姑娘们一愣一愣的,闹了小半个时辰才散了去。
人去室静,月已上柳梢,平时这个时候就已经闭门落锁了。今日老爷还未回,回思院的大门,角门上都立着人,后院书房也点了灯燃着香。
香儿也已经吩咐了红霞小云将厨房的火点着了,烧了水备着,如果老爷回来歇息时想吃夜宵,可以随时使用。待厨房收拾利索,估摸着就是老爷要吃夜宵,香儿自己也足可应付,也就打发了红霞她们去睡。自己无聊间滩了几个油饼,待滩好后才想起其实自己并不爱吃这个东西,老爷也没有说要吃,那么是滩给谁的?脑里出现雪夜略带疲惫的脸……忽然愣住:这真是给他吃的?不,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亲手给他做吃的东西?呸!
可是,那又能给谁吃?这回思院的丫头们都用过了晚餐,而这饼子要吃得趁执热,到了明日味道可就大打折扣。平日香儿可是宁愿扔了也不坏了自己的名声。
而那个奴隶回到坞堡时早就过了用饭时间,那坞堡中人有没有人想到给他一碗饭吃?这个,恐怕有点可能性不大,这会子人又不在回思院,一定又去做事了。他这样常常饿着肚子,透支体力,到底能坚持多久?可惜了……
看着案台发了一会儿呆,慢慢踱出了厨房,居然不由的又转到了刑堂门口。刑堂门开着,漆黑一片,住回面看了看,阴森恐怖,一点声音没有,看来雪夜并没回来。
香儿叹了口气,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听到有轻微的喘息声响起。是那奴隶回来了?香儿身形隐在那棵歪脖树之后。来的人果然是雪夜。
借着初上下弦月之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脚步蹒跚,看来是疲倦已及。他到得刑房门口,伸手扶了墙,身体慢慢地倒下,侧身躺在已经上了霜的冰冷泥地上,蜷缩了躯体,然后不再动得一动。
夜间风冷刺骨,香儿打了个寒战,皱眉看着地下缩成一团的人影,刚要走出,又听到门洞那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这时候有谁会来这里?借着树干的掩蔽,向门洞看去,一个堡中护卫提着一盏灯笼大步走了进来,一转过门洞,便大声喊:“雪夜,雪夜!”
只见那边蜷成一团的雪夜忽然就站了起来,身体标枪一般的挺直,刚才的疲倦已经找不到踪迹。
这个奴隶的疲倦从不示于人前吗?
那护卫手中的灯笼一下照到了雪夜,:“他妈的,狗崽子,怎么悄无声的,想吓死个人啊!明知道老爷随时可能见你,还跑在窝里歇息,还得让大爷亲自来请,呸!真他妈的秽气。”
雪夜打断了护卫的骂骂咧咧,淡然道:“是老爷要传见下奴吗?”
“你他妈的……算了,老爷在后院书房等你呢,赶紧的去!”
雪夜立即快速地闪过那护卫身旁,转眼间身影已经消失在门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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