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临世
三百年后,千秋岭上。
“天现异象,非天重临……还是来了……师父,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吧……”一个清瘦的老人喃喃道。
而千里之外的须弥脉情况便更不乐观,千年前那场大战后,非天石就一直被封存在这,当年那场大战现在还教人心有余悸,更何况这千年来,神州浩土上战乱不断,各个部落之间相互吞并,对于佛教的教义很是抵触,以致于将大批僧人逐去极南的阎浮提,而因为非天的缘故,统治者也不得不同意部分僧人留守在这,只是留下的人虽都是精挑细选的,毕竟还是少。
“掌门,不好了,近日须弥脉般若洞里那颗石头,仿佛得到了什么人的召唤,几欲冲破封印,弟子带人以佛法镇压,才暂时压制住了,不料今日洞中突然鬼啸连连,连破几道禁制,弟子无奈,以本门佛宝‘佛光琉璃盏’暂将其压制,不过恐怕“佛光琉璃盏”不是他的对手,还请掌门定夺。”一个中年僧人向一个身披月白僧衣的老僧问道。
老僧叹了一声,答道:“非天临世,天降浩劫,世人能否躲过,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说着向般若洞走去了。
黑色的夜透着几分萧瑟,柔和的佛光,照在那泛着紫光的石头上,石头缓缓转动,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安静,安静的快让人窒息。这时,一阵梵音从远处传来,一群僧人来到般若洞前。
“结‘金刚伏魔阵’以此阵法,结合这般若洞释迦之气,应该能撑得到明天黄昏,灵济,马上带人去联络千秋岭、空灵山、乾坤门,就说非天临世,天下大劫,还请早做准备,以苍生为重,天下为重,摈弃门户之见、佛道之别,共抗非天。”说着将掌门印信交与他,嘱咐道“带着它去,此事关系到苍生存亡,千万仔细。”
残阳如血,大地披上了金纱,显得十分安详。整个世界都静静的,等着落日走完最后这几步。
一声啼哭,打破了这静,却给一户人家带来了无尽的喜悦,啼哭是从一大户人家里传出的,这户人家围墙已有几处残破了,朱红色的木门虽然有些残损,但还是能看出曾经的辉煌。
婴儿的啼哭送走了落日,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天,倏的变黑了,留下了几道诡秘的紫色闪电后,一场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但这雨并未冲淡这家人的喜悦。
“老爷,快来看啊,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我要当父亲了,哈哈,我要当父亲了。”声音喜悦的颤抖起来。
随着婴儿有力的啼哭声,这家主仆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老爷,快给这孩子起个名吧。”
“我这一生太不寻常,希望这孩子能安稳的度过一生,就像这地上尘土,虽没什么机会飞天入地,但安稳踏实,不如就叫尘吧。”
“慕尘,好名字。”
昆仑山麓
一座暗红色的祭台立在那,其中有一半已经坍塌,不时有风吹过,便引得阵阵鬼啸,好像在诉说着对鲜血的渴望。
有两个人在祭台上站着,已不知多久了。
终于其中一人开口了,那人虽然年轻,但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气势,只不过好像因为听到什么东西,恐惧竟生生将那气势压了下去,“你是说非天转世为……为慕华之子啦。”他说到慕华时语气中好似带着深深的仇恨,只不过更多的怕是恐惧。
也是,这慕华本就是修真界中的一个谜,他的身世没人知道,他的为人也是亦正亦邪。
坊间传言,他由于看不惯昔日千秋门门主陆羽对付魔教教众的手段,一个人独自杀上千秋岭,连杀三十几位护法精英,重创陆羽后,从千秋岭又杀了回去,一路上无人能敌,五日后陆羽功散而亡,还有南疆血巫族全盛之时,四处杀人,以人血炼制巫蛊,慕华又是一人杀入血巫族,几乎灭了他一族,最后血巫族的一族之长阿方凉以昆仑山万年寒气,与慕华打成平手,慕华不得已,终以血祭天,招至天雷,将阿方凉焚为灰烬,且整个血巫族祭台都被击垮,自那以后血巫族便在修真界再无半点音讯,直到最近才又逐渐进入修真界的视野。而这男子便是血巫族的后人,所以当他听说这消息后,既兴奋又恐惧,竟然半天都平息不了那种激动。
站在这位血巫族后人旁边的另外一人便显得十分阴沉,整个人都缩在那黑色的袍子中,不时有风吹过,才看得见黑袍下那张脸,那张脸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人脸了,整个脸上布满伤疤,没有一点生气,好像死人一般。
“没错,这是动用了本族禁术才查到的,绝对不会出错,只怕非天之血是不好取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声音,令人听到便想作呕,就好像虫子在尸体上爬过一般。“不过,我们只要拿到非天石,杀回中原,重振我血巫族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传闻中,千年之前,乾坤门人围杀非天前世时,这非天石无人控制后,反而更难对付,惑人心智,乾坤门的弟子几乎自相残杀干净了,后来大般若寺的秃驴们赶到才解了围,和众法之力和般若洞佛气才将其制住,咱们血巫族元气尚未恢复完,要拿非天石恐怕比杀慕华还要难上许多。”
“非也,非天转世,非天石必出,待它与中土那些修真之人大战一场,咱们便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哈哈。”
远处那绵延的山脉中,三三两两的修真者正往一处聚集,还在低声议论着什么,那处便是般若洞,此刻,名满天下的大般若寺的方丈了觉,空灵掌门碧声,乾坤门主闵万宗,千秋门主华一夕都聚在此地,他们虽然纵横修真界几十年,但是对那传说中睥睨万物,屠尽苍生的非天怎可能没有畏惧,此刻正全神贯注的等待着即将出现的非天石。等待着,等待着,可是那颗石头依然不肯出来,淡黄色的夕阳轻抚着大地和人们,倏地天黑了,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场雨就这样落了下来,般若洞里又重新传出了声音,如同离世的悲歌,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带着亘古未变的仇恨和悲凉,好似在笑,却又似在哭……
在场修真界的人无不紧张的唤出了自己的法宝,原本暗淡的世界立刻被法宝上流转的真元力所笼罩,显得分外美丽,但是已经没多少人在乎了,因为若是此战败了,天下便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美景了。
雨,渐渐的大了,“轰隆”一声响雷,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哆嗦,他们知道在面对这样的魔物时,那原本紧绷得神经再也经受不住几次波动了。
天越来越黑,洞中声音也越来越大,洞内开始向洞外射出红光,“轰隆”又是一个炸雷,随着雷声,般若洞中最后一道封印也被打破,非天石已然冲了出来,红光笼罩了大地和人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非天石那股强大的力量吓了一跳。
几位掌门同时都皱起了眉头,脸色苍白,“全部都退到谷外……”话声未落,却已经来不及了,周围除了大般若寺的僧人还勉强支持得住其余各派的弟子都像是疯了一般,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法宝,在他们的眼中映着这样一幅可怖的画面:“所有的同门都倒在了血泊中,周围只剩下一群恐怖的恶魔。”直到被同门的法宝击中才清醒过来,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空洞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在场的人不断的倒下,只是他们都倒在了同门的手中,就在这紧要关头,大般若寺的僧人们席地而坐默念镇魔咒,周围的大地开始泛起金光,人们渐渐就要恢复清醒了,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喊叫从人群传来,一个僧人倒下了,而他的头颅则落到了几米之外,当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人群中已经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僧人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地上的金光渐渐退去,看着周围可怖的景象,已经有些弟子受不了了,拿起手中法宝向着自己的灵台击去,带着疯狂的笑容离开了,也许在绝望的时侯,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谷外,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不,不能说是人,人无法长出如此恐怖的面容,更无法发出这样令人恶心的声音:“一木,你太心急了,这样会坏大事的……咳咳……”“是,长老,不过中原的这些蠢驴怎么能看得出我血巫族圣术,他们多半以为是那石头干的那,哈哈哈。”这个叫一木的年轻人身形颇为高大,两只眼睛深陷,鼻梁却高的吓人,仿佛天上的老鹰般。
就在血巫族众人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笑了起来,“哼,血巫族的这帮人倒是托大得很啊,如此粗浅的道行也敢出来献丑,想与我们争夺非天石,只有死路一条。”“不错。”这几个人便是三苗早已煞名远播的舍天诏十二修罗。正道这边仍在做困兽之斗,几位门主浮于空中双手平举,以华一夕手中的函虚镜为中心,强大的真元力在空中迅速流转,很快布出一个结界,就在正道中人稍得喘息的片刻,南疆众人又压了上来……
慕府,雨,越来越大,仿佛老天要将自己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刚出生不久的慕尘突然间安静下来,他身上开始散发出黑色的光,瞳仁已经被黑色所占据,面目扭曲的狰狞了,好像在与什么缠斗,只听一声“破”周围瞬间被白色的光笼罩住,几声爆裂声后,慕华搀扶着虚弱的沈晴,看着眼前自己刚出世不久的孩子。两人的眼睛中透露出了惊恐,他们的孩子怎么会这样,这是慕华第一次如此害怕吧,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哈…哈哈…天啊…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啊啊啊啊啊。”他已经接近了疯狂的边缘,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突然闪过一缕精光,他笑了起来,毅然咬破自己的食指,在空中不停的挥舞,默念着:“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太极逆转,敕,缚,移。”随着口诀,空中的血凝结成一个太极,不停的倒转,将小慕尘身上的黑气慢慢吸了过去,窗外的雨变得更大了……
三苗,舍天诏,往生殿。
一个身着紫色袍子的人望着窗外,好像走神般,她的眸子中映出的正是外面非天阵中的八座阿修罗像,与其他地方的阿修罗像不同,阵中的阿修罗像都十分英俊。
雨中的阿修罗像看上去有些模糊,是啊,这场大雨模糊了石像的容颜,而岁月却模糊了一切,谁都逃不过。
突然,阿修罗像旁边出现了一个太极,一个不停逆转的血太极,随着逆转的太极,阿修罗像旁渐渐出现了一些黑气,而黑气中模模糊糊显露出一些画面,不过慢慢地都被吸进了阿修罗像中,身着紫袍的她蓦的一惊,“风落……是谁……”话声未落她已经出现在非天阵外了。
“呵呵,你也来了。”从黑暗中走出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身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袍,手中轻晃着一把扇子,谁又能想到这就是舍天诏中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代诏主的修罗场公子魇。
紫袍女子淡淡一笑,“非天阵有异像,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说着抬起头深深望了公子魇一眼,她的眸子竟然是蓝色的,很少有人能看到她这双美丽的眼睛,要说看到过的,那便只剩死人了。这源于一个故事,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故事中有一个美丽的国度,名叫星国,星国人的眼睛有着与星星相同的颜色,男子英俊,女子美丽,而且星国人天性骄傲,从不肯低头,也因此无论是天神还是魔鬼,星国人一概从不祭拜,这招来了天神的不满,只是一直没有什么理由惩罚他们,直到他们查到了他的下落,星国中唯一一个紫色眸子的人,他叫——风落,他是非天转世,天神们终于抓到了机会,星国人包庇阿修罗一族,危害人间,即刻降神兵消灭,人界修真之人当全力相助,天神的进攻让他们走上了最后一条路——祭拜恶魔,他们用鲜血换来了可怕的力量,他们的眼睛中拥有恶魔的力量,可是天神毕竟是天神,又怎会惧怕恶魔,天神们施展神力将他们的眼睛暂时封印了起来,这一战,战了三天,贪婪的人界成了这战争的主导者,肆意虐杀着,直到风落与宣素的相见,唤醒了那沉睡了的八世记忆,那一刻仿佛末日的到来,复杂的情感毁灭了一切,除了那开到了天边的彼岸花……
战争结束了,可活下来的星国人眼中那可怕的力量已无法再消失,天神随即解除了封印,星国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自己所爱之人在自己眼下惊恐的死去。
公子魇看到那蓝色眸子后,全身一颤便接着陷入到了可怕的幻境中,无法摆脱的梦魇,那本是他成名的杀招,直到有人拍了他一下,猛然惊醒,眼前并没有人,有的只是一袭黑色的袍子,公子魇又是一身冷汗,连忙半跪“诏主。”“起来吧,以后可别再这样闹了,嗯?”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虚无缥缈。“是,诏主。”“这次,没想到慕华竟然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些阿修罗像为阿修罗之躯化成,本就是具有无穷的煞力,现在这些记忆就像是给身躯注入了灵魂,我非天阵想必从此要天下无敌了,哈哈哈哈……”公子魇附和着也笑了起来,只有那紫袍女子望着那些阿修罗像,怔怔的望着,那些伫立在雨中的修罗像……
般若洞口,南疆与正道战得正激烈时,空气中突然弥漫开来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舍天诏十二修罗终于还是现身了,几位正道的领袖人物发觉形势不对,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将结界撤去,他们知道如果此战再打下去,不用等非天屠戮,便只是魔教随便一支也就足够把剩下的整个正道修真界给灭了,几位门主同时下了撤退的号令,让那些修为较高的弟子掩护所有人撤退。
那被困以久的非天石早已盛怒,不消一刻便连杀了十几位各道高手,就连几位门主也都被伤到,血巫族众人见势不好也开始撤退,可没想到的是十二修罗身上所带的血煞之气激起了非天石的杀意,连绵百里血光不断,惨呼不断,片刻间成了一片血海,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非天石却在一阵闪烁后飞向了远方。
活下来的人再也没有打斗,只是匆匆离开,这场战耗费了他们太多……
非天阵外,笑声戛然而止,一个紫色的石头从远处飞了过来,带着十分浓重的血杀之气,只见那黑色的袍子突然紧绷了起来,大概连他也紧张了吧。
那颗紫色的石头却并没有发起攻击,只是绕着那些阿修罗的石像飞来飞去,最终朝着非天阵的阵眼‘非天劫’撞去,并没有什么响声,好像一切都未发生过,非天石镶进了‘非天劫’上,仿佛自古便是如此。
黑色的袍子飞舞起来,“便是天地弃我又如何,逆天而行,有何不可,哈哈哈哈……”笑声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和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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