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假小子

　　程苔再次出现在热点榜，不是因为作品，也不是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而是因为在综艺里的表现。


　　在最近的几期节目中，程苔没有再喝柠檬汁，而是开始扮男生。每次节目播出，她扮男生的视频片段都会冲进热点榜。这背后，到底是工作室的助力，还是节目组的宣传，不得而知，但不可否认的是程苔最近的讨论度确实很高。


　　听编导曾经提到过好几次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女艺人答应。当程苔中途加入后，编导又提起这个想法，程苔立马自荐。


　　编导看了看程苔，满脸都写着怀疑。任谁都不会觉得，个子巧的程苔能扮男装。


　　程苔解释：“以前在大学里我也扮过男生，因为组人不够。”


　　“怎么定的你？”编导依旧不敢相信。


　　“因为我脸皮厚。”


　　程苔的话半真半假，当时组里确实需要一个女生扮男生凑数，但是程苔主动要求的。程苔一向知道自己和漂亮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什么没人愿意的角色最后都会轮到她。她也猜到如果这个角色最后定不下来，闹到老师面前，老师还是会要她来。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她自己主动些，替大家节省点时间。


　　为了扮男生，程苔剃掉了眉毛，还有额头前的一圈头发。每晚上洗澡碰见同学，程苔都会被笑秃。刚开始，程苔确实是不开心。每个人都想在台上漂漂亮亮的，不演女主角就算了，扮个男生还要被笑，但最后这个作业程苔拿到专业最高分，那门课的老师还特地买了一套洗发水送给她，也算是安慰了。


　　虽然程苔个子不占优势，但在女演员中略显宽的肩膀，细长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都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只要再戴个短发的发套，看起来程苔确实有几分像男生。


　　最新的一期节目里，程苔穿了身白色格子西装，外面披一件深蓝色长风衣，因为身高不占优势，所以程苔是坐着的。短短几分钟的情景剧片段，当晚就刷爆各大论坛，网友纷纷留言，称赞程苔的帅气。


　　尤其是她看完怀表后抬头一眼的笑容，更是转发无数。


　　下台后，程苔松了口气，编导一边给她整理麦克风，一边激动地拍着程苔的肩膀感慨：“你真的，太适合扮男装了。”


　　旁边的女艺人：“程苔，你真的是命好啊，这么好的机会就落到你身上了，真是让人羡慕呢。”


　　程苔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但也只是笑笑，客气地：“确实，还是编导会想，我也没什么力。”


　　虽然男装扮相引起热议，但程苔也迎来了新的一轮质疑。有人笑她，被夸帅气台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就演几分钟的场景，台词都没有几句。、


　　面对过的谩骂诋毁太多了，以至于程苔看到这样的留言都觉得对方很可爱。两句词都能吸引目光，程苔觉得这样的自己真厉害。


　　此后的节目里，程苔扮了不同的男性角色，从文弱书生到绿林好汉，从富贵少爷到地痞乞丐。许多网友一开始还认为程苔是男演员。她每一次的扮相，都能给大家眼前一亮的感觉，不少女性观众都开始喜欢程苔。最近这段时间，程苔粉丝会的会员数不断上升，其中大多数是女生。


　　程苔曾经“养生”人设不再被人提起，因为她有一个新的人设，假子。


　　因为女扮男装，程苔在大多数观众的心中是一个男孩子气的人，在这样的人设前提下，她在采访里的口无遮拦似乎变得自然。


　　例如她在最近的采访里力挺齐蔓。


　　《秃发皇后》的结局实在是太过于悲剧性，即使剧终话题度还是居高不下。同人文和剪辑视频点击率占据各大网站的榜首，加上齐蔓本身多年默默无名的励志经历，更是让齐蔓的人气不断上涨。


　　当聚集在你身上的目光多了以后，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瞒不住了，比如齐蔓和傅水石曾经的恋情。


　　这段感情本来已经划上句号，但是他两的过期糖销量却格外地好。


　　在傅水石参加新专辑的宣传活动时，有人扒出来他的壁纸和齐蔓的是一样的。这下可是炸了锅，大家都喜于看到有情人重新走到一起的美好结局。


　　但齐蔓和他并不再是有情人。


　　作为齐蔓的好友兼工作室老板，接受采访时不可避免地会被问到。


　　程苔毫不客气地对着镜头：“过去的已经过去，希望大家多多关注齐蔓以后的作品，这段感情早就结束了，多一个字都没有意义。”


　　“我错了，我不应该在镜头面前嘴快。”程苔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像个做错的孩子一样老实。


　　李姐看着程苔，似乎有很多话想，但最终还是倚着沙发，慢悠悠地：“算了算了，你要是嘴不快，我哪里来的工作。”


　　程苔往旁边挪动，抱着李姐的胳膊，竖起大拇指笑着：“我就知道，李姐是最棒的。”


　　“去，少给我灌迷糊汤。”李姐嘴角扬起笑意，但还是装作严肃的表情。


　　程苔的这段话一放出来，立马引起热议。有的人她多管闲事，但大多数的人都在夸她仗义。


　　而此时的程苔，正躺在齐蔓家的沙发上吃零食。


　　“要不是看在你挺我的份上，我早就赶你出去了。”齐蔓皱着眉头，抽出两张纸巾掖在程苔的衣领下。


　　程苔对此很是不满，嘟囔着抱怨：“搞什么，这跟个孩子的围嘴似的，我这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这个。”


　　“孩子也不会像你这样吃东西洒得到处都是。”


　　程苔不甘示弱，“孩子也不会像你那样，壁纸都懒得换。”


　　她坐起来，笑嘻嘻地问：“你跟傅水石要是真的再续前缘，他会不会找我算账，毕竟我也有份砸了他的工作室。”


　　齐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放心，没可能，我可不想再走一次过去的路。”


　　“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大气。”程苔伸出手想要和齐蔓击掌，衣领上夹着的纸巾，以及零食碎屑都轻飘飘地落到了齐蔓的头顶。齐蔓伸手一摸，直接从地毯上跳起来。程苔吓得赶紧去厨房假意倒水喝，借此躲过一劫。


　　程苔这段时间虽然综艺热度很高，但并没有接到什么代言或者是广告。所以当她接到口红广告的时候，很是激动，从一周前就开始节食保持身材，每水都不敢多喝。


　　可当她看到广告的策划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表面上看，这个广告讲述的是一个破镜重圆的感人爱情故事，但程苔看一遍就觉得不对，又重新翻了一遍剧本，才发现是真的不对劲。


　　广告里，一个男生背叛女生，甚至动了手，只要送口红就可以再续前缘。


　　不知道送什么时候起，口红似乎成了女生最想要的东西。过年过节，品牌方铺盖地地发宣传通稿，什么爱她就送她这个系粒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情感故事，通过精致获得爱人和婆家的尊重，似乎化妆品给了女生生活的勇气，化妆的女生就会得到尊重。


　　女生化妆不是给别人看的，是为了自己开心。女生有化妆的自由，也有不化妆的自由。


　　如果程苔真的拍了这个往电视上一放，那些孩子会怎么想？男孩子会想，原来是这样的，女生被打被欺负只要送口红就happyending了。女孩呢？原来只要他送我口红，就是爱我。


　　程苔不禁打起了寒颤，把李姐拉出来，：“这个广告，我们不能拍。”


　　李姐靠着墙，沉思了一会，：“我以前不觉得有什么，有了岚岚以后也觉得不好，我也想，还担心你没了这块大肥肉生我的气呢。”


　　“什么肥肉瘦肉的，我们这段时间没吃肉也还活着。”


　　虽然程苔没有拍广告，但还是会参加品牌方的活动，钱什么的并不重要。


　　就像李姐的，要还清债是一条很长的路要走，饶眼光也要放远点。所以程苔并不仅仅在意到手的出场费，更想要挖到更多的资源矿。


　　“你觉得我们什么能还清债？”程苔录完综艺实在是太累，躺在车子后座休息，调整状态去上课。


　　“你原来的钱还是最后的？”副驾驶上的李姐检查着行程表，随口一问。


　　“最，最后的吧。”程苔实在是不想面对太过于惨痛的现实。


　　“等你四十岁的时候吧。”


　　李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得程苔赶紧坐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那要是原来的呢？”


　　“等你过百岁大寿的。”


　　程苔的身子直挺挺地砸倒在后座上，喃喃自语：“完蛋了，我这辈子完蛋了。”


　　李姐哈哈大笑，：“哪有那么夸张，如果一直有戏拍，再靠点儿代言商演，跑得勤快点，没几年就可以了。再你又不是一个人，再加上齐蔓，没多大问题的”


　　按照李姐的构想，程苔的还债之路前方还是一片光明的。


　　口红的广告最后给了哪个女艺人，程苔并不知道。


　　李姐告诉她，有可能会是江茉。


　　“姜末？我还叫蒜泥呢。”程苔看了眼江茉的照片，觉得似曾相识，“这个江茉，好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电视上吧，她最近演了女主角。”


　　“她才多大呀？”


　　“你管人家多大，红就行了。”


　　“偶像来演戏，干脆我去唱歌跳舞，展现舞台。”程苔忽然冒出个想法，“我的梦想是舞台，这话多好听。”


　　李姐斜眼看了一眼齐蔓，还没什么程苔自己先：“算了算了，我没有那个本事。”


　　程苔没有拿到口红的广告，续约了代言的家居清洁品牌。这个通告一出，网络上又有嘲笑声，笑她没有什么大品牌代言，还列举了其他女艺饶成绩。


　　“真够闲的。”程苔嘀咕了一句，放下手机，继续研究晚上的电台直播台本。


　　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喜欢和不喜欢的声音。太过于在意不喜欢的声音，是人生的负担。


　　虽然电台的直播时间很晚，程苔还是拒绝了大家接送的好意。复健结束后，她还没有自己开车。段人行提出来接送她。程苔本想拒绝，最后还是答应了。


　　程苔现在已经熟练地掌控听众来电环节。她知道，打电话来的听众并不指望这一通电话能够解决生活中的难题，只是想找个地方话而已。电台节目似乎给了他们一个地方宣泄，同时也让程苔对声音有新的思考。


　　念书的时候，老师强调：“声台形表，第一个就是声音，台词都不好，还谈什么演技。


　　自从录电台以后，程苔逐渐感受到声音的魅力。有一次，她在出租车上，司机忽然问她是不是在录电台。


　　程苔点点头，司机很是高兴，打开了话匣子个不停，“跑夜车的时候，我最喜欢听你的节目，给了我动力，上次我还给你打羚话，你鼓励我好好生活的时候我都要感动哭了。”


　　这很是让程苔意外。她打量了下司机师傅，应该与她爸爸差不多年纪。程苔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在自己面前喊苦很累，但她想想，这么多年爸爸应该也很累。送走奶奶，送走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看到网络上各种奇怪的新闻几乎不在自己面前提起，只是过年的时候一句：“丫头，爸妈希望你幸福。”


　　程苔一直以为爸妈不知道自己复健的事情，但忽然有一，她收到了家里的包裹，打开一看，似乎是各种药材。


　　“我们剧团，最近搞什么员工内购，我买了很多，家里留一点，剩下的寄给你，你和你哥分分，都补补。”妈妈起来很是平静，但程苔去找中医问过，里面不少都是补充钙质，对骨折恢复很好。


　　程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抱怨个没完：“知道了，就知道补，补到两百斤我就失业收拾包袱回家，烦死你们。”


　　直播的时候，程苔像往常一样接听来电，没有想过会出现意外。


　　接通听众来电后，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大声喊：“你还真以为自己很红吗？不过就是一个过气女明星而已，戏都没得拍，就知道花钱买通稿吹你那所谓的综艺福”


　　程苔抬头看了眼时间，新的一才开始没多久，缓缓地：“这么晚了，这么晚了，早些睡吧，为我这样一个不喜欢的人，不值得浪费时间。晚安，祝你好梦。”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想到程苔会这样心平气和，稍微愣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程苔朝玻璃窗外面的导播做了个手势，导播立马掐断了这个通话。


　　段人行像往常那里在大厅等她。两个人正往停车场走，忽然听到一阵巨响。程苔觉得这个声音太过于熟悉，差点没站稳。段人行立马拉住她，程苔这才没有坐到地上。


　　“没事的没事的，已经有人去救了。”段人行让程苔把额头靠在自己的肩头，“我在这里，没事的。”


　　程苔紧紧闭着双眼。但她一闭眼，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她只能睁开眼睛，轻轻地：“我好怕，都是血。”


　　她本来是不怕血的，但自从看见段人行家里浴缸里浅浅的红色后，她就开始有些晕血。住院的时候，每次抽血，程苔都觉得腿软。每次都要靠洛溪梨抱着她，像哄孩一样捂住程苔的眼睛，不然程苔连伸胳膊都做不到。


　　“没事的，不会再有事情了。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段人行轻轻地拍程苔的后背，如同时候背着程苔的时候一般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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