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肖明芳脸蛋苍白,冷汗直流,嘴里喊,“戚蕴。”
戚蕴难得关切的问,“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拍个片子。”
“还好。”肖明芳纤手爬上戚蕴的小臂,摇了摇他的胳膊,“尤湄还是个孩子,你就别板着一张脸了,这事也不能怪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光线晦暗,尤湄的情绪浮动,这样的环境氛围总叫人浑身不自在,尤湄努力的瞪大瞳孔去瞧戚蕴的俊秀的面孔,严肃又冷淡,自打刚刚他就没有再看自己一眼,因为她欺负了肖明芳,所以他心疼自己的老情人了,不待见她了?
“哼”了一声,尤湄拿手指着肖明芳,“用不着你装大度宽容,姑奶奶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推你的人是我,我认!”
少女此时表现出来的胡搅蛮缠终于使得戚蕴的耐心也告了罄,戚蕴让肖明芳做到椅子上,趴到桌子上来缓解腰部的疼痛。
自己则是走到尤湄面前。
少女头发丝儿还湿漉漉的,黑亮亮的。
戚蕴显然动了气,说话丝毫不给尤湄留情面,“不是要走嘛,还杵在这干嘛,腿长在你身上,你要走,谁拦得住!”
“哥——”大河忙着当和事佬,一只胳膊插在戚蕴跟尤湄中间,“都消消气,多大点儿事,至于嘛,对不对啊……”
尤湄脸青一块白一块的交错,知道自己要是再继续杵在这儿,脸面便全都败坏光了,一不留神正好对上肖明芳似笑非笑的眼眸,她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没有新的泪水留下来,便拿手把刚刚眼角浸出来的泪水揩去,“走就走,省的我在这碍着你跟你老情人卿卿我我。”
走时还不忘记剜了肖明芳一眼,自己便不管不顾的提着行李冲入了雨帘。
大河气急败坏,“连个伞都没拿。”
“哥,你跟你个小姑娘置什么气。”给戚蕴抱怨完了,顺带着剜了一眼肖明芳,都怪这女人!
大河回二楼找出伞来,就要冲出去找尤湄,戚蕴却是一把将他拦住,“不准去。”
“干嘛啊,怎么心这么硬啊,尤湄一个姑娘,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又下个雨,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戚蕴,你不得悔上一辈子!”
戚蕴浓黑的眸子里罕见的漫出些迷茫,掌心也跟着浸出一层潮润的汗,毋庸置疑,他在恐惧,眼前,蔓延开来一汪妖异的红色,戚晗的身体就躺在地上。
把脑袋一摇,才把那些不堪的回忆压下去,戚蕴沉默着,一把夺过大河手里的伞,撑开便冲进了雨帘里,上了门口停着的那辆面包车。
大河怔了半晌,倒是笑开了,骂,“我操,你装什么装,又抢老子英雄救美的话儿,真他妈的不要脸。”
—
承平镇就只有来客旅馆这一家客栈,尤湄无处可去,心里又委屈,便格外的想崔雯。
思及姜瀚都是好的。
于是笃定了回家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下暴雨的缘故,街道上空旷,尤湄冒着雨跑到了镇西头的车站,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今日进城的班次已经取消了,要想进城,明天一大早过来排队,七点钟发车。
心里说不出的气馁,尤湄恨恨的诅咒着自己,可又不知道去哪里合适,干脆躲在檐下避雨。
等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卖票的工作人员下班,神色怪异的瞅了眼尤湄,尤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一点点反应。
短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已经后悔了。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今天的所作所为算是白白便宜了肖明芳,怎么当时就不忍忍呢,不去跟戚蕴呛声,也不动手推肖明芳。
越想越后悔,尤湄自墙角滑下,拿胳膊牢牢地环住自己,打出一个喷嚏。
深切的感觉到一股弥漫开来的凉意。
还有十来天便是九月的初始了,天气就要转凉了。
漫无边际的想着,自远处驶来一辆面包车,眼熟的很,到她面前的时候,车主紧急刹车,轮胎跟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尤湄下意识的抬眸看过去,雨水顺着刘海自额头蜿蜒而下,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
男人没撑伞,大踏步的朝她走来,黑色的夹克和棕色的卡口长裤越发衬的男人身材硬朗高大。
“戚哥……”尤湄嗓音呐呐。
戚蕴没应声,沉默着来到她身边,大掌径直朝她抓过来。
尤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男人掌间握着一截纤细白嫩的脖子。
冷的出奇的声音在尤湄耳畔凉凉的响起:“你不是要胡闹么,我陪着你胡闹,但你给我记清楚了,我只允许你这一次,再有下一次,老子弄死你。”
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尤湄从戚蕴恶狠狠的表情里寻到这个男人怒气狂飙的蛛丝马迹,或许,她真的不小心踢到了甲板上。
上下牙关在打颤,尤湄强忍着惧意,抬手抓住了戚蕴的手腕。
戚蕴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只白皙的手掌上,小小的,跟他黑色的夹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讨饶一样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尤湄的声音很轻,“对不起,戚哥,是我错了。”
从戚蕴的角度瞧过去,能看到少女沾染了晶亮雨珠的长睫毛,和微微红着的鼻头,还有那一抹苍白的唇瓣,真是说不出的凄楚可怜。适逢刮起一阵小风,尤湄纤细的身子难以抑制的抖了抖,紧接着打了个喷嚏。
“冷?”戚蕴询问。
尤湄涨着一张红脸,“嗯”了一声。
戚蕴讽她,“自作自受。”
可下一刻便手脚麻利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夹克,往尤湄头上一罩,“先披上。”
尤湄冷极了,这会儿也懒得推脱,抓下夹克就要套上,可戚蕴却仿佛嫌她动作慢似的,蹙着眉说,“算了。”
还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尤湄已经惊呼出声,原因是戚蕴弯腰抱住了她的双腿,一使劲便将她扛上了自己的肩膀。
她好歹是个女孩子。
尤湄愤愤的想着,攥拳头捶了把戚蕴的肩头。
戚蕴把她摔倒车座上,自己也挤进去,才坐实着,便听到尤湄用柔软的嗓音来指责他,“你不是个玩意。”
“呵。”戚蕴本打算启动车子回旅馆,这下倒来了兴趣,托着下巴,兴趣盎然的睨着尤湄,“你倒是说说,我又怎么不是个玩意?”
“你跟肖明芳不清不楚的。”
“怎么个不清不楚的?”
“她明明是你嫂子,可你们之间又举止暧昧,就是在佛寺里都亲亲密密的。”
“怎么个亲密法,我是抱她了,还是亲她了,还是说我跟她上床叫你看见了。”
戚蕴漫不经心的态度惹得尤湄生了一肚子闷气,终于绷不住了,伸手便挠了戚蕴一爪子,“你混蛋!”
“嘶——”戚蕴也没想到尤湄能来这么一出,额角被她的爪子挠了个正着,他拿大拇指一摁,上面印了淡淡的红痕。
“死丫头。”戚蕴一把攫住了尤湄的手腕,“你生什么气,尤湄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和哪个女人亲近,和你有关系么。”
尤湄错愕的瞪大眼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戚蕴。
便选择了默不作声,自己往车门方向缩,缩到不能再缩之后就双眼无神的发呆。
戚蕴也没想到她不出声了,情绪渐渐平复,打眼一看尤湄,小姑娘糊了满脸的泪水,肩膀抖动的厉害。
“哭什么……”
他不提还好,尤湄哀怨的看着戚蕴,“我也不想哭。”
“那就擦干了。”
尤湄拿手抹了一把眼窝,擦干了,可是下一波又蜂拥而至,抽抽噎噎的说,“我擦干了,明明擦干了……”
戚蕴看不过眼,将抽纸扔给尤湄,尤湄抽了一张面纸,堵到鼻子上,重重地醒了一声。
听到戚蕴轻笑了声。
尤湄涨红着脸,手里的纸扔也不是,拿着也滑稽,被逼上了梁山,又开始落泪,娇声抱怨道,“你们都欺负我。我爸他不要我,窦海洋他威胁我,肖明芳她也嘲笑我,还有你,你就是个混蛋,大混蛋!我算是瞎了眼才喜欢……”
没说完,倏地截断了话头,少女掩着嘴,一双乌黑水灵的眸子在戚蕴俊秀的面孔上打着转,男人紧紧锁着眉头。
尤湄干脆破罐子破摔,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戚蕴拧着长眉,尤湄感觉自己在他浓黑的眸子里简直无法遁形,一闭眼睛,手便捂了过去,叫嚷着:“你不准说话,尤其是不要说拒绝我的话,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没有任何理由。戚蕴,你只要记住,我喜欢你,不在乎你有钱没钱,不在乎你比我大多少就是单纯的喜欢着你……”
当谈论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少女圆媚的大眼睛里填满了单纯的欣喜,和对未来的憧憬。
戚蕴鼻唇间的呼吸呵到她柔软的掌心。
酥酥/痒痒的。
男人的心思千回百转,戚蕴发现,在一个没被世故浸染的少女面前,他要比她懦弱的多,顾虑太多,就丧失了开口的勇气。
静寂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一声尖锐的摁喇叭的声音传至,后来是刺目的车灯亮光,戚蕴回过神来,捏住尤湄的手腕,将她的手推开,“我们先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尤湄的眸子黯下来,满目的寂然,肩膀垮下来,原来还是不行么。
自己把座位放倒,把戚蕴的夹克往脸上一蒙,赌气道,“那你干脆当我撞邪说胡话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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