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戚蕴回了自己房间,大河也在他屋里,手里捧着本色/情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你从哪里把这些东西给收拾出来的?”
大河指了下戚蕴床底下的箱子,里面放着些陈旧的杂物,像是旧杂志啊、破玩具、老影碟一类的。
“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多的好东西。”大河坏坏一笑,眉飞色舞。
戚蕴听到了,没作声,只是将大河拿出来的东西又给归置到了箱子里,这些东西多半都是戚晗的,比如那个掉了一只胳膊的迪迦奥特曼是戚晗从玩具店淘换回来的,现在那个玩具店老板经营不下去,关了店门去了其他地方。
还有那盒拼图,是中国地图,不过现在丢了好几块,无论如何是拼不成完整的了。
至于那个落了灰尘的魔方,戚晗聪明,一琢磨就透,后来熟练了,几十秒就能够转成功,没少在小镇的男孩子里显摆。
而这满箱子的旧杂志,也是戚晗的。
戚晗大他三岁,两个人自小就各种不对付,他瞧不上戚晗混蛋,戚晗瞧不上他装乖学生,戚妈妈常说这哥俩就跟天生的死对头似的,明明是兄弟怎么一见面就掐。
旧杂志曾在一段时间内风靡整个承平镇,承平镇年龄始终的男孩子总要偷偷藏上那么几本,夜晚睡觉前,翻一翻。
戚晗也不例外。
戚蕴使了个心眼,趁着戚晗出去玩,他把戚晗藏的旧杂志给摆到了显眼的地方,使得戚妈妈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
戚妈妈是承平镇的寡妇,戚蕴父亲因为救人,溺亡于湄水河,人虽然死了,却是为戚妈妈跟戚蕴还有戚晗,这一家三口赢得了承平镇的尊重。
一个年轻寡妇拉扯着两个儿子,戚妈妈哪里允许自己儿子败坏早死的丈夫给留下的荣誉,旁的任由儿子胡闹,她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但是男女关系上不能乱来。
扬言要打断大儿子的腿。
吓的戚晗当夜就没有回家,第二天……第三天……
戚晗就从承平镇销声匿迹了,后来知道肖明芳被肖婶拉着胳膊找上戚家的门,戚妈妈跟戚蕴才知道,戚晗那夜里睡在了肖明芳屋里。
……
戚蕴给大河说,“三点钟入山,明天最晚八点就到家了。”
“那么早就进山,天还黑着呢,山里雾气又大,可别发生什么危险。”大河吃惊,提醒戚蕴。
戚蕴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进山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到时候大概顾不上尤湄,人家小姑娘好歹跟着去一趟,撇一边不是个理,倒不如领她去看日出。
大河还是怕戚蕴发生危险,便建议,“要不就白天去,反正店里生意不忙,又有我顾着,你跟尤湄在山里住一晚也没事。”
房间里事先打过蚊子药,戚蕴将窗户推搡开,风散入房间里,潮乎乎的一片,鞭挞着皮肤,承平镇的气候实在是太差了,尤其到了夏天,熬人。
“算了,还是别给她老人家添堵了。”
大河懂得戚蕴的顾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儿,就是清官都断不了家务事,他也就是一外人,不吭声了,低头翻了两页杂志,蓦地眼前一亮,“戚哥,快看,这人跟尤湄那丫头像不像?”
戚蕴下意识的扫了眼,后知后觉的想到大河看的是色/情杂志,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虎口拔牙的事,大河才不敢,搔着脑袋,“开玩笑,开玩笑,别往心上放。”
从箱子里抄起一本杂志,戚蕴抽了大河一后脑勺,一路抽一路往门外赶。
大河哎呦哎呦的叫唤着,惹得隔壁的尤湄探出脑袋来看热闹。
正巧撞着戚蕴在门口处训大河,大河低着个脑袋,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样。
瞅见了尤湄,“妹子,快救哥哥……你戚哥要弄死我啊……”
“戚哥,你们这发生了什么?”
戚蕴眼风淡淡的横了尤湄一眼,“你不用操心,回房间睡觉去。”
“哦。”尤湄鼓着脸颊应了一声,扔给大河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朝着自己房门的方向走。
“哥,你这是差别对待,凭什么对尤湄态度那么和煦,对我就一副死鱼样!”
大河不满的嚷嚷,眼角睨着尤湄,他这话是故意说给尤湄听得,果不其然的看到尤湄门还没关紧实。
“你不会这么快就缴械投降,被尤湄那么个小丫头片子给收服了吧?”
戚蕴冷冷的瞧着他,抿着唇,挤出一个字,“滚。”
大河仍旧在找死,“哥,这不羞,到你这年纪也该摆脱处男身了。”
戚蕴踹他一脚,力气用的大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有点儿发懵,“砰”的一声,门就被关上了。
房间里静了下来。
旧杂志摊开在床上,还是刚刚大河翻到的那一页,还被他折了个角。
纸上印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暴露,伸着粉嫩的舌头作出一系列魅惑的动作。
第一眼瞧,有点儿惹人反胃,戚蕴耐着心思仔仔细细的瞧了眼,果真寻到点儿尤湄的轮廓,到底比不上尤湄这个年纪的姑娘水灵顺眼。
戚蕴抿着唇,从口袋里翻出打火机,手里提着杂志。
纸页渐渐卷了起来,猩红的,赤橙着,最后终将化为浓黑的烟烬。
门被人敲响,戚蕴懒在床上不想动,只高声告诉门外之人,“没锁,推开门进。”
尤湄跟只毛贼似的探进来一颗小脑袋瓜,“戚哥,你烧什么东西呢,隔着一道墙,我都闻到味了。”
顺势咳嗽了两声。
明明是单身男人的房间,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男人叉着一双大长腿坐在床边,正对着一扇四敞八开的窗户,夜风散尽房间内,淡蓝色的窗帘轻轻扇动。
忆及刚刚大河所问的,究竟有没有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收服,戚蕴便想到那日,尤湄莽莽撞撞的跑进旅馆来,抓着他的胳膊,目光颤巍巍的。
窗外已经是浓重的夜。
透过阔大的窗户,尤湄望见漫天星斗,熠熠闪光。
目眩神迷的陷了进去。
从始至终戚蕴连一句话没吭,尤湄胸中升腾起一股唱独角戏的无力。
苦着一张脸,“戚哥,我睡觉去了,晚安哈。”
尤湄退出身去,戚蕴轻笑了声。
隔着一层门板,低低沉沉的,全部都钻入了尤湄的心底。
—
凌晨三点钟,依稀听得见虫草低鸣。
藏青色夜幕上散着寥落的星星,仿佛一伸手便能够触到似的。
尤湄拿凉水洗了把脸,这才稍稍清醒一点儿。
……
承平镇依山傍水,山名叫秀山,连绵百里,据说湄水河便在山里发源。
戚蕴打谱带着尤湄上山。
面包车到了山脚,戚蕴将尤湄叫醒。
尤湄掩嘴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眸子问,“到了?”
戚蕴说,“还要爬山。”
“爬山?我们开车进山不行么……”尤湄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哪能看不出来尤湄心底想什么,戚蕴双手一摊,“山路崎岖,这会儿又是乌漆麻黑的一片,面包车进了山,一个是危险不在可控范围之内,另一个是还比不上人的脚程快。”
尤湄下意识的去看秀山,苍茫夜色里,秀山树影幢幢,风一过,哗啦哗啦都是林涛排山倒海的动静儿。
倒抽了一口气,兜头罩下来一件男士夹克,戚蕴嘱咐说,“穿上,山上气温低。”
尤湄抱着戚蕴的夹克衫,紧了紧胳膊,将男士夹克喜滋滋的往身上一披,把自己的两只胳膊给套进去。
戚蕴瞧不上尤湄套夹克衫的那股窝囊样,绕到她身后,将她被压在衣服里面的头发捉出来。
男人的手指沁凉,时不时蹭到尤湄的后脖颈。
又凉又痒,尤湄闷笑出了动静。
戚蕴拿手敲了敲尤湄的脑门,动作比旁日里亲密的多了。
“你要是再磨蹭,便赶不上看这山顶的日出了。”
一听戚蕴要带她看日出,尤湄眼睛倏地现了光彩,住着戚蕴的袖子口,“我们要一起看日出嘛?”
“要不然呢。”戚蕴伸手帮她把歪歪斜斜的领子整理好。
……
山路比尤湄设想的要难走的多。
树影幢幢,鸮鸟戾叫,路途崎岖。
戚蕴是个男人,人高腿长,走起山路来也稳稳当当。
本就是抹黑前进,尤湄的满腹心思又都在布满苔藓的丛里找路,没一会儿就落了后。
她心下惴惴,站在原地绕了个圈子,“戚哥……”
喊了一声没人应。
反倒是脚边的树丛簌簌作响,尤湄下意识的拿着手电筒去照,一只灰色的兔子从树丛里蹿出来,尤湄捂着胸口吁出一口气来。
肩膀上又搭上一只手。
吓的尤湄“啊”了一声,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死死皱着眉头,唇间溢出来呻/吟声。
手电筒掉在地上,明明灭灭,最后挣扎着,黯淡了下去。
“你一惊一乍个什么劲儿啊?”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下一刻,一只宽大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尤湄蹙着罥眉,咬着下唇轻轻吸了下鼻子,隐约辨认出戚蕴一张俊脸阴云密布。
“尤湄,你连走个路都不能专心点儿吗,叫别人一扭头就找不到了你了,你才开心,除了干些叫人担心的事情你还会干什么……”
她才惊疑甫定,戚蕴却是越训越上瘾,声音冷肃吓人,尤湄捏了捏夹克衫的拉链,倔强着连一声都不肯吭。
戚蕴瞅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火气仍旧不减,“怎么不说话,装哑巴有用没,我倒是问你,刚刚我说的你能不能记到心里去?”
这山里,早些年是失踪过人的,搜查队进来了三次,也没把人找到;还有失足跌下悬崖的,找回的时候,尸骨都不全。
戚蕴想到刚刚,一扭头,便看不到尤湄了,背后除了要把人吞噬的漆黑便是渐次弥漫的浓雾,那掌心里便一层层潮润润漫上来。
他失神才是一瞬,心绪拉回来的时候,就见刚刚还垂着脑袋一脸不服气的小姑娘此时仰着个脑袋,圆睁着一双杏眼,熠熠闪光,高高举着玉白的右手。
戚蕴抿起唇,铁青着脸,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我喜欢你才会去整幺蛾子。”尤湄自言自语道,声音低的能听到的只剩下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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