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朗朗天光透过茂密青翠的枝叶,在青石板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光斑。
温度渐渐升高起来。
尤湄偶尔拿着铅笔打量着肖明芳,之后便低头在画纸上涂抹,小姑娘侧脸认真精致。
肖明芳是个美人,至少尤湄敢断定她年轻时肯定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
妩媚艳丽的脸庞,及腰的波浪长发,桃红色裙子,妆容画的精致。
虽然心里不大爽利,但尤湄知模特向来比画师难熬,大抵她还算是个体贴的姑娘,便也分出心思跟肖明芳聊上两句,使她分散一些注意力。
初始,尤湄喊明芳姐,肖明芳淡淡一笑,说:“那可真是把我叫年轻了,我家里还有你这么大个儿子呢。”
肖明芳的儿子就是窦海洋,尤湄吃惊的瞪大眼睛,联系到之前大河提过窦海洋是戚蕴的侄子,那么肖明芳就是戚蕴嫂子了,那按理说戚蕴该有个哥哥,或者是有个堂哥。
尤湄心里不顺畅,只因为她对戚蕴一点儿都不了解。
肖明芳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听到这点时所露出来的诧异表情,脸上的浅笑与刚刚分毫不差,“改日也到我们家坐坐,你跟我家儿子年龄相当,你们之前有的聊。”
尤湄不好拂人家面子,笑了,但是没说话。
肖明芳挺善谈的,“听你口音不是承平人吧。”
“祖上是,后来迁走了。”尤湄半真半假的应了一句。
“哦,这么回事啊,尤姓在我们承平镇不算常见。”
“是嘛。”尤湄竟然有点儿佩服自己装傻充楞的本领。
尤湄的年龄摆在那里,事实上就是个没见识生活的小丫头片子,她的情绪掩不住,或是喜欢又或是厌恶,肖明芳看的一清二楚。
最后尤湄画了五十三分钟终于完成了肖明芳的肖像画,肖明芳捏着画角,看了会,却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说,是不是人总要回到自己根所在的地方看一眼,或早或晚的。”
这话是说给尤湄听得。
—
自打遇见肖明芳之后,尤湄有几天心里都不大爽利。
企图靠着画画养家糊口的念头也被她给毙了,在承平镇转悠了两三天,还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工作,便懒在了来客旅馆。
旅馆生意差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河倚在门框那手里拿着个苍蝇拍,啪!啪!啪!
“大河哥,你可真聒噪。”尤湄抱怨。
“兔崽子,还嫌弃起哥来了,不是哥,你就睡大马路去了。”大河委屈的丢了苍蝇拍子。
尤湄嘻嘻笑了两声,目光往门口一溜,还是没有看到戚蕴的影子。
戚蕴从早上就不见了人影。
大河眼尖,自封承平镇第一八卦小能手,当即就瞧出那么点猫腻来。
“你给哥说,你是不是对我哥有意思?”
正喝着西瓜汁的尤湄呛了一口,紧接着脑袋就左左右右摇摆起来,“哪里……大河哥,你想的哪里去了?”
“装,再装!有意思又不丢人。”大河嗤了句,“你们这么大的姑娘,嘴上闷葫芦一个,心思九曲十八弯的,你叫男人猜,哪个男人那么上道猜的明白!”
竟然被大河训得无言以对,尤湄当即无奈的笑了笑。
大河对着尤湄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听,“哥告诉你,你戚哥那人,他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如假包换的那种……”
尤湄瞠目结舌,脸便涨起来了,“谁要听你说这些!”
“我说我的,你不听堵耳朵呗。”大河耍起无赖来。
左右衡量了一下,尤湄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勾人。
男男女女还不都一回事,惦记上了,脸皮都厚了。
“甭看你戚哥人冷点儿,嘴巴偶尔犯浑,但是架不住人傻,男女事上不开窍,你呢,只要一主动,戚蕴他根本就招架不住,懂不懂……”
……
戚蕴一跨进门,就瞅到大河跟尤湄脑袋靠脑袋,忒是亲密。
臭着一张脸,“你们俩闲的没边儿了是吧。”
大河说,“这不是没生意上门嘛。”
尤湄见戚蕴白皙的皮肤被晒得泛着红晕,额角的汗顺着耳际下流,整个人倦怠又疲惫,有点儿心疼,从口袋里翻出一包湿巾,举着递给戚蕴。
戚蕴拿手一抹,觉得大男人用湿巾挺娘的,便没有接。
大河见尤湄尴尬,人家小姑娘是被他怂恿的主动的,于是就伸手从尤湄手里把湿巾抓到了自己的手里,胡乱往脸上一抹,“哥热呢,他不用,哥用。”
“哦。”尤湄不怎么开心,缩着脖子,不准备搭理戚蕴了,鼓着脸颊,兀自生者闷气。
戚蕴往上楼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折回身,从大河的手里抽出湿巾,“你总共几个汗毛孔,能出什么汗。”
大河有个怪异的审美,男人就该是毛发旺盛的,从胡子到胸毛再到腿毛,可惜他生得白胖,注定是达不到自己的审美要求了。
戚蕴紧了紧手里的湿巾,侧眼看了眼尤湄。
男人瞳仁乌黑,像是一汪深潭,尤湄瞧得心扑通扑通跳,气又消了,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善变的女人。
目光向下,尤湄落到戚蕴手里提着的两个购物袋上,根据袋子上的logo,尤湄可以断定是一个挺尤湄的做儿童服装的牌子,至于另一只手里所提的也像是衣服,就不知道是买给谁的了。
……
“大河哥,戚哥这是打算出门呢?”
大河点头,怂恿尤湄,“想不想着跟着出去玩玩?”
承平镇不大,尤湄早就利用这两周的时间给摸得清清楚楚。这里比城里清净,同时也比起城里缺乏许多乐趣,要是搁在城里,没事找找小姐妹逛街、看电影、泡吧,日子打发的快。
“想。”尤湄怕自己发霉。
“既然想,就给你戚哥说去呗。”
“可戚哥不同意呢。”尤湄蹙眉。
大河拍着胸脯给尤湄打包票,“你大胆说就行,保管成事。”
—
旅馆的饭菜一直都是戚蕴一手包办的。
食材很普通,就是从西市场的早集上买来的,不过戚蕴侍弄的精致,菜色搭配的也好,荤素相间,咸淡适宜。
尤湄被大河推进了厨房。
戚蕴眼皮都没抬。
“戚哥,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戚蕴不支使她干活,反而问,“你怎么进来了?”
“大河哥叫我来的。”
尤湄老老实实的回答。
男人凝着她,黑眸一动不动,被他瞧得手足无措,尤湄拿手顺了下头发。
戚蕴见她十管青葱似的纤指,当下就将削薄的唇一抿,蹙着眉头驱赶她,“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这样的手画个画还行,要是真到厨房里来忙活,可不见得是个灵巧的。
显而易见的逐客令,恐怕对她是懒得搭理哩。
尤湄拧开水龙头,冲了下水,当即一甩手,溅了戚蕴一脸水珠。
戚蕴低头抹去脸上的水,扔给尤湄一个嫌弃无比的眼神,“别瞎添乱。”
被赶出了厨房,大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戚蕴,还长长叹了一口气,尤湄恍然便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
用过晚饭之后,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
三个之间存在分工,戚蕴只把将饭做好就行,收拾桌子和拖地这样的事情以前是大河一个人干得,有了尤湄便两个人轮着干。
大河给尤湄一番挤眉弄眼便自顾自的上楼去玩手机了。
尤湄知道,这是准备给她跟戚蕴腾地方呢。
心底感动的一塌糊涂。
被戚蕴瞅见了,心想,坏了。
尤湄要拖地,哪里都不拖,偏偏在戚蕴眼跟前转悠,就是从沙发到电视机那一块。
花蝴蝶似的。
少女弯着个身子,棉质T恤总是不听话的往腰身上卷,动作之间,那截纤细白皙的腰肢就时不时的出来跟戚蕴打个招呼。
戚蕴用浓黑的眸子的盯了尤湄半瞬,蓦地想起了漾着白月光的湄水河。
不紧不慢地开了腔,“你要不乖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要不去就拖自个房间去,别挡人看电视。”
尤湄认真辩解,“就这里脏,电视你不能等会再看,我……我总比电视好看吧!”
顺便胡乱拿拖把使劲拖了两下。
显得她真的很认真似的。
紧接着便听到戚蕴嗤笑了两声,后来男人竟真的拿着胳膊拄在了膝盖上,手托着腮,目光仔仔细细地凝在尤湄一张俏生生的脸蛋上。
“戚哥,你……你看嘛呢。”尤湄手足无措的嗫嚅了下,然后嗔瞪了戚蕴一眼。
戚蕴唇角噙着一抹淡笑,嗓音醇厚,“确实还挺好看的……”
尤湄当即闹了个大红脸,恨恨地跺了跺脚。
心里寻思,这个戚蕴有时候坏透了了水。
夜风从窗户散尽屋内,掀动了窗帘,吹动了尤湄额前落下的细碎短发。
也不知道搅乱了哪里的一池春水。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还是要问什么问题?”
戚蕴对尤湄招招手。
尤湄把拖把就往茶几旁一靠,吧嗒吧嗒的跑了过去。
她这会儿算是搞明白了,自个已经被戚蕴给耍了一通,连心思都被他给瞧得一清二楚。
“戚哥啊,你是不是要出门?”
戚蕴嗯了一声,但是绝口不提自己要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只是悠然自在的睨着尤湄,像是要等她耐不住性子,自己说出口。
尤湄拿眼角觑了眼戚蕴,道,“我也想跟着去。”
本想着再逗她一会儿,可小姑娘生者一双盈盈杏眼,圆圆似是美玉一样剔透,清凌凌的。
脸蛋白生生的,在白炽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戚蕴抻不下去了,喉结微微滚动,便缴械投了降。
男人的劣根性,总是对漂亮小姑娘有种天生的言听计从。
稍一沉吟,“我三点钟就要出门,明晚上回来,你要是能起的来我就带你去。”
“能!一定能!”
迎着戚蕴质疑的眼神,尤湄煞有其事的点了点脑袋。
“那看你表现了。”戚蕴一耸肩,瞳仁乌黑,笑的相当落拓不羁。
又叮嘱尤湄,“我上楼收拾东西,你最好早点儿睡,逾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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