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魂与场（四）
“啧。你这体质。”
路央旗一看莫语冒烟的双手，长手一伸就把她拉了过去。
和上次一样，拇指指甲轻轻一划，中指又溢出鲜血，这次的伤口比上次还要大些，路央旗把血点在莫语唇上，顿时，温热的血从莫语唇中流入，她的体内也跟着刺痛起来，但同时皮肤的灼烧感却像被清水冲洗了一样，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央旗又按了一下手指，更多的血流了出来。莫语顿时感觉整个人被扎了一针鸡血，身体的疲惫一扫而光，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这时，舌尖忽然有股清甜蔓延开来，像深山上甘甜的泉水，莫语讶异于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的东西，一时间忍不住，舌尖轻轻动了下，正自乐乎，路央旗的手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想变吸血鬼啊你？”路央旗没好气地一掌拍上莫语脑袋，收回手，脸上已然横眉冷竖，眼中带火。
莫语马上回神，对自己的举动震惊不已。
“克制点，这是用来压抑你阴气的，不是给你当饮料喝的。”他无奈白了她一眼，抽出一旁的纸巾把指上残留的血迹擦掉，眼睛还不忘死死瞪着她。
回想起那滴血的味道，莫语顿时汗毛倒竖：做人的时候嘴里碰到血，根本没办法忍受那种浓重的铁腥味，可她刚才竟然觉得血是甜的。
“灵体喜欢血吗？”她纳闷地问。
路央旗挑起眉头：“血可以快速恢复灵力，你说呢？”
“那常碰会怎样？”
“就好比天天给宠物狗喂生肉。”
她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后果还挺严重。当下想把刚才舔进去的血再吐出来，生怕哪天忍不住真的变成吸血鬼。
路央旗冷着一张脸把她转了一圈：“没事了？”
莫语回过神来，感受了一下现在的状态：神清气爽，身体轻盈。
“没事了。”
“以后哪不舒服要说，别憋着。”
“哦……”莫语老实答应，话锋一转：“我为什么会这样？”
“阴气在涨，血压不住，被场腐蚀了。”
她闻言胸口一紧：“这正常吗？”
“你的话，还算正常。”
什么叫“你的话，还算正常”？难道这是猞猁符给她带来的副作用？
可是连灵魂出窍了也还要受其伤害，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莫语不禁一声长叹，许君泽关心的声音马上在一旁响起：“你还好吧？”
她赶紧摇头：“没事，倒是我，没吓着你吧？”
“怎么会。你没事就好。”虽然许君泽的表情显示他还有很多疑问，但眉宇间却也满是温柔，这让莫语看得很不自在，干笑两声让他们接着忙，不用再理会她。
长夜漫漫，直到晚上十一点半，许君泽的问题才彻底处理完。
走的时候，一轮弯弯月牙高挂在天边，室外的气温降低了许多，但莫语不仅没感觉冷，还莫名有一股旺盛的精力在体内流动，整个人竟然都变得有点兴奋。
许君泽一家把路央旗送到门口，道别时，许君泽和路央旗道了晚安，随后悄悄对莫语摆了摆手。莫语心领神会，小声对他说再见，然后在莫名的兴奋中跟着路央旗回去。
回到路央旗的公寓，还没来得及开灯又看到那台亮眼的钢琴。它静静地摆放在那，落地窗外有微弱的月光照入，刚好铺洒在整台钢琴上面。
莫语看着今天的钢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飘到旁边仔细观察它，但是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她心想应该是自己产生错觉了，也可能是晚上没有灯光，一下子不习惯罢了。她正欲飘回客房，这时，路央旗在后面打开了大灯，一片明亮灯光照射下来，莫语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
之前，钢琴放置的位置刚好位于落地窗的正中央，并且角度有些许倾斜，而现在，钢琴挪到了落地窗左边边缘前方，钢琴正好与窗户平行，并没有半点倾斜的角度。
她从来到这里就比较关注这台钢琴，可以确定傍晚离开的时候，它还不是这样。她后退两步，心有点慌，环视一圈室内，却没有发现被人入侵的迹象。
路央旗这时走过来，看到莫语漂浮在自家钢琴旁边，看着前方目光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问：“发什么呆？”
莫语马上回神，颤抖着指向钢琴：“那个……你家钢琴，位置好像变了。”
她本来想借此提醒路央旗，家里有可能遭贼了，让他小心一点。原以为他会和她一样惊讶，没想到他只是随便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道：“正常。”
“正常？”这种现象叫正常？
路央旗疑惑地看过去：“你很在意它吗？”
“这不是重点吧？它明显和之前的位置不一样了，你就不怕有人入室盗窃吗？”
“谁入室盗窃会挪琴？”
好像是有点道理……可是这么大一台钢琴，难道会自己动吗？这里没有别人，也没有除她以外的鬼魂，它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路央旗摇了摇头，似乎对莫语的执着表示无奈。
他走过去，边走边说：“这不是普通的琴，它里面住着琴灵，喜欢月光，会随着月光的方向移动。”他轻轻把手扶上钢琴的琴面。
琴灵？莫语好奇地端详起这琴。
“它外表和普通琴没两样，不用看了。”
她便不解地抬头：“那到底哪里不一样？”
“你弹弹看。”
莫语半信半疑，随手在某个琴键上弹下——
……
愣了一下，她看向路央旗，后者一副“自己感受”的表情，她便收回目光，稍微再加了点力度，在另一个琴键上弹：
……
没有声音？
这时，路央旗伸过手，在键盘上从右至左划了一遍，依旧悄无声息。
“琴灵认主，至今没人能让它发声。”
“这是坏了吧？”
他没好气看她一眼：“坏不坏我能分辨。还有，你见过坏了的钢琴会自己动吗？”
“好吧。”说得有理，莫语便没再吭声，听他继续解释。
他说：“这琴在这儿好些年头了，每天晒月光，琴灵从未现身，声音也只自己响过一次。”
“它会自己响？”
“是。”
真是一台奇怪的钢琴。莫语还是不太相信，在各个方位摸索一阵，没想真没发现琴体的异常，也没有哪里坏掉的痕迹。她还是不甘心，抬手在上面敲敲打打，突然，钢琴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啊！”她被吓得不轻，撒手往后撤了几步。然而眼前的钢琴分明和之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多余的动静，更没有奇怪的东西飘出来，甚至连周围的气场也一如最初。
如果不是此时还有余音萦绕在屋内，莫语差点以为刚才都是自己的错觉。不太敢确定，她小心翼翼地再次靠近，但是钢琴已经不为所动，也再没有之前的反应。
路央旗看这个人神经兮兮地和一台钢琴较劲，忽而觉得好笑，他伸手拦住她：“别玩了，人家有脾气的。”
吓人算什么脾气？有意见出来当面说啊！莫语难得心里带了点怨气，却也没吭声，就静静地睁着眼睛看着，仿佛这样对方就能听到她的话。
这时钢琴也已偃旗息鼓，静静地躺在灯光下一言不发，莫语看着看着，瞬间感觉自讨没趣，她也就死心了，只当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之后反正也没什么事，莫语干脆和路央旗道了晚安，转身回房，提醒自己要好好休息，以免再出之前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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