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旱魃守卫（一）
在去讛语的路上，路央旗突然说话：“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稍加思索就明白他指的是那过肩摔，莫语也不避讳：“小孩子想不被欺负，总得掌握点技能。”
回想小时候被堵在角落的日子，恐惧和绝望还会萦绕在莫语心头，所幸她选择了改变和反抗，这才能稍微安稳地活到现在。
路央旗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莫语一眼，她缩在车座上闷闷地看着窗外，思绪似乎回想起口中那段被欺负的往事，眼里一片孤寂。
像她这种性格，路央旗早就料想她的童年不会顺利，车子在路口拐了一个弯，他终究开口：“抱歉。”
“嗯？”莫语一时愣住。
“因为我，让你当众这么难堪。”路央旗的态度十分真诚。
莫语却震惊了……她听错了吗？他在道歉？
冰山路央旗在向她道歉？！
原本还怒气滔天的莫语一听这话，火气忽然消降许多。
想起路央旗和那女生的对话，莫语感觉他也是个受害者，她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对待他。
昨晚道歉的人还是自己，现在竟然换了过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和你没关系。”莫语尽量让自己保持公允，不随便迁怒。
路央旗便没有再说话，把车子驶入一条小巷，通过后就到了讛语门前。
江锦的架势一看就是等候已久，看到他们，站在门口兴奋地招手：“快来快来，有好东西呢！”
江锦的出现让莫语把刚才的事情放到一边，听了他的呼唤，莫语一头雾水，暗忖着什么样的好东西能把她也叫上？
然后她想到路央旗告诉她的，江锦去取飞尸的尸骨了，她突然有点期待，难道这东西就是飞尸的骨头？
江锦依旧把两人带入虚白，但是这次，虚白的回廊不见了，整个空间白茫茫的一片，莫语看着底下如云似雾的“地面”，挣扎了好久才敢把脚踩上去。
江锦领着他们走了好一阵，直到再也看不到进来的后门，他突然停下面朝莫语，神秘兮兮地说：“马上就来了，做好准备！”
莫语正疑惑是什么这么神秘，还需要做准备，突然，江锦曲起手指在口中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她的手腕马上剧痛起来！
正前方倏忽跳下一个漆黑的长物，焦炭般干腐的脸一瞬闯进视线，那东西有一双浑浊的眼睛，身极长，又脏又烂的布条稀疏挂在身上，浑身散发着恶臭。
它跳下来后大步大步向莫语蹦去，极有将她抓起吞食之意！
莫语捂着剧痛的手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看那东西还在靠近，手脚并用往后退。
江锦在后面哈哈大笑，忽然喝令一声：“大壮，回来！”那僵尸一样的东西才停下动作，回头一步一步往江锦处蹦。
感觉到江锦的捉弄之意，莫语从地上爬起就想往他那扑，一看到僵尸挡在他面前，她又急刹住脚步，气急败坏地瞪他。
而路央旗看着那东西一声惊疑：“旱魃？”
江锦兴高采烈地站到僵尸旁边，一掌拍在它的肩上：“没错，我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它进化，现在已经是一只旱魃了。”
这东西是旱魃？莫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想象中旱魃不说人模人样，最起码也是威风凛凛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和眼前这个愣头愣脑长相恐怖的僵尸联系在一起。
江锦好似看透莫语的心思，笑呵呵道：“别看它现在笨手笨脚，那是因为我贴了符施了法，让它看起来和普通僵尸没什么两样。”
路央旗问：“不是要取尸骨？”
江锦摸摸下巴：“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后来觉得取骨太浪费了，我就尝试一下收服，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收服一只旱魃……莫语背后渗出冷汗：“很容易吗？”
“还行，把它引到阵里，再给它施根镇魂针就差不多了。”江锦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让他在萝卜上扎针一样简单，然而莫语看路央旗的表情，就知道这事一定艰难无比。
江锦向旱魃勾了勾手指，后者晃悠悠地绕着他蹦了一圈，他又说了声“停”，它马上在他身边停下。
江锦满意地笑起来，仿佛在看自己考试满分的儿子。他说：“我把它部分神智封印起来了，打算和它缔约后再解放。你觉得呢？”他问的是路央旗。
路央旗指了指莫语：“你还是先问她意见。”
莫语一脸茫然：和她有什么关系？
却见江锦摆摆手：“也就放在家里当守卫，哪有什么不同意的？对吧，莫语小姐？”
……
放家里？
当守卫？
莫语仿佛遭到五雷轰顶，“你是说把这东西……这旱魃放我家里？！”
“对呀~”
“不可能！”莫语转身就往出口走，暗骂这人肯定是疯了。没想到江锦一个响指，旱魃咚一声跳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江锦！”莫语马上连连后退，咬牙切齿地回头，一副恨不得把江锦当场斩杀的表情。
江锦还是不以为意地笑着：“有了它，你和夫人在家实打实安全，经过断头新娘的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夫人考虑一下吧？”
一提及温凌，莫语的心马上动摇，可是一看旱魃的样子，她又猛然摇头：“把它放家里，我们不被鬼害死也会被它吓死的！”
“那我把它放到另一个空间，有危险再出来便是。要是还害怕，嗯……”江锦突然走到旱魃面前，食指与中指并拢抵在它眉心，闭上眼睛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五官扭曲的旱魃渐渐变成强壮青年的模样！
“这是他生前的样子，刚成旱魃还不能自由掌控改变样貌的能力，变回原样倒是没问题。”
莫语震惊地看着瞬间变相的旱魃：相貌憨厚老实，体格健壮，身上穿着不知哪个朝代的服饰，眉目低垂，一脸温顺，和刚才溃不成形的样貌简直不啻天渊。
“怎么样，不吓人了吧？我给他取名叫大壮，是不是和现在的样子很贴切？”
贴切是贴切……可莫语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她问他：“这东西这么好控制？不会哪天暴走吗？”
“所以我要让它和你缔约呀，一旦缔约，它这辈子就只效忠你一人，至死方休。”
“缔约？”，莫语感觉进来到现在接收到的信息有点多，“怎么缔约？”
“取你的心血一滴，和它的心肉混合，然后刻上缔约咒。”
“缔约咒？”
“一种咒语，因为你们的缔约并非双方自愿，所以需要强行施咒。”
莫语紧皱眉头，不是很想进行这个缔约，而且取心血听起来会很痛的样子。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
……
再三权衡了好一阵，先前温凌被附身的场景再次回放，莫语是真的不想再让自己妈妈陷入危险，内心的动摇又加剧几分。
而且听江锦的意思，似乎自己家仅靠江锦的净化已经不够保险了，莫语什么也不懂，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又想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妥协：“那好吧。”
然后，她忧心忡忡地问：“缔约的过程不会有危险吧？”
江锦突然笑了笑，直指路央旗：“那就看你信不信路家大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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