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掉队了
被追杀的狮子,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它们不明白的是,一直以来,它们都是被保护的对象,十分珍贵的,怎么今天突然就不珍贵了,是什么文件下来了,把它们打成了坏蛋群体?这其中的道理,它们永远明白不了的,它们只是按照自然的本能去吃,去繁衍生息。也别说,狮子也懂得计划生育,每一次狮王换届,都伴随着一次大屠杀,新狮王对前任狮王子女的大清洗,从动物学的角度,就是保持了种群的优化和数量不至过剩。但它们这种自身的微调,还是不能适应自然规律,力度不够,以至最终导致了数量膨胀,狮子过剩。
什么东西,只要一多,就注定不值钱。许多动物之所以珍贵,很大程度也取决于它的濒临灭绝。所以,有些狮子到死也不明白它们是怎么死的,一向慈眉善目的人类,为什么说翻脸就翻了脸,那枪口吐出来的,不再是恫吓的声音,而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死亡之虫。
一连四五天,追猎的人们一路狂奔,把狮群赶出去有几千里地。其间,杀戮的枪声不断响起,一头头凶猛威武的狮子倒下,它们立即被解剖,去除内脏,在肚子里塞满干草,再把肚皮缝起来,制成标本。这是很卖钱的稀缺收藏物,市场上根本买不到,只有到了一年一度的追猎大会时,才有一段十分短暂的交易时间。真是难得啊,谁能想得到,这类曾被列为一级保护动物,现在居然可以开枪随便打了。
奔逃的狮子们十分的悲惨。它们还不如食草动物,停下来就随地吃点东西补充能量。狮子们要吃肉,就要捕猎。方才还是人类的猎物,转而又要充当猎手,去捕捉别的动物,谈何容易。跑了一天,体力消耗殆尽,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头昏眼花的,哪来的力气捕猎啊。
那些食草动物们也损得很,它们看着精疲力竭的狮子,故意挑逗它们,在狮子面前晃来晃去,欣赏狮子们那无可奈何的神情,消遣着玩儿。一旦把狮子的馋虫逗起来,就撒欢地快速逃开去,充分展现了在这次运动中的优越地位,顺便也显示一把以逸待劳的优越性,直把狮子们气得要死,恨得要命。有许多狮子不是被人打死,却是被饿死的。
追击的人群在距离狮子不足百米处扎下营盘,埋锅造饭,却把饭的香味顺风飘向饥饿的狮群。这又是一种更残酷的煎熬,空前严重地挑战着狮子们忍耐的底线。
到了第五天晚上,米晓虹和巴扎洛夫、米里米亚米密谋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把握好机会,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老巴和米里米亚米点头称是,都表示一定按计划执行便是了。
这三位都是追猎场上的老手,依据经验,他们知道,狮子们忍耐的极限已经到了。还是老话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个道理不光人类懂得,其实也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反应。狮子号称兽中之王,岂能没有一点头脑呢。眼下这个局势,它们已看得十分清楚,逃跑也是个死,拼命也是个死,与其这么跑着被打死,不如鱼死网破地和人类拼了。
能勘破这一层的人,就只有巴扎洛夫一个人。这是他常年与狮子共舞的经验总结,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绝技。巴扎洛夫说,据我的判断,如果不施加额外的刺激,狮子们可能还要拖一天或半天才会暴发。米晓虹说那就刺激它们一下。老巴说你果真是这个意见吗。米晓虹说是的,出了一切意外都由我负责。
决策定下来,米里米亚米就安排具体的实施。追猎的一般安排是这样的,营盘,即商会库存的工房,是在追击停止后一小时内到达,由米晓虹从原来的营地直接端到新的营地。营盘扎下后,人们就住进去,休息整顿。这等待的一个小时,是人与动物们对峙的时间,相当微妙,也相当危险。因为此时人们也跑了一天,劳累是不用说了,十分劳累,有人甚至躺在地上就睡了过去,有人自知没什么大碍,就连吃带喝地折腾起来,没有人在意那些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动物。应该说,这段时光里,人类的警惕性松弛到了极点。
往日的追猎中,这段时间里都有特殊的保护,李春叮嘱再三的,不能掉以轻心,要派专人放出警戒线。其实,这段时间里主动权和优势,早已转移到动物一方。动物种群数量庞大,在体能方面又远远胜过人类。此时正是它们向人类发难的最佳时机。战争就是这样,谁主动进攻,谁就有优势,何况此时人们哪还想得到防守啊,人们自恃有武器在手,什么都不怕。
今天也是这样,在等待营盘到来的时候,追杀了一天的人们,胡乱地躺倒了一地,有人甚至喝醉了,整个营地呈现一盘散沙的形状。正这时,在动物阵营里突然一阵大乱,有一匹斑马惊慌万状地跑了出来,在它的身后,紧随着三头凶猛的母狮和一头雄狮。斑马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被这些饿得两眼喷火的狮子吓蒙了,径直朝人类的阵营跑过来。被饥饿煎熬得推动理智的狮子,也尾随而至,直向人们扑来。
人群大哗,有眼疾手快者,抄起枪来就是一顿扫射,连斑马带狮子一勺烩,全撂倒了。岂料,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这匹斑马,是对面那一大群狮子的晚餐啊,而这四头追杀过来的狮子,或是它们的母亲,父亲,或是它们的兄弟姐妹,眼下,这几头狮子代表着它们不被饿死的唯一希望,就这么瞬间全完了。
对面的狮群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响动,不是怒吼,胜似怒吼。大概是狮子们在沟通情况或传达命令,接着,就听一声高亢的狮吼,整个狮群炸了营,它们以最快的速度,近乎疯狂地向人们扑来。
人们的反应也够快,枪声随之响起,凶猛的第一波攻击被压制住了,地上留下了一片狮子的尸体。这时米里米亚米大叫起来,赶快撤退。他的话音未落,就见远方尘头大起,大地微微颤动,似有阵阵闷雷滚过。略有打猎经验的人都不难判断出,这是大的狮群到了,这可不是个简单应付的事情。数量的巨大优势可以填平一切,狮群距离人们不足百米,这么短的距离,仅用不到半分钟就能跑到,而任你有多少枪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把它们杀光。这就是自杀式冲锋的可怕之处。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跑啊。
哗,人类的阵营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立刻泄得满地都是,无孔不入,也奇怪,居然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这是米晓虹精心导演的一出惊险恶作剧。演员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自然知道如何躲避,狮子中间也有巴扎洛夫的亲信,是他驯养的宠物。他们导演这场戏,就为了一个目的,把银凤和安东诺夫赶到一起。
是时,银凤正陪着安东诺夫休息,经过一天的奔跑,他们也都累坏了。安东诺夫正在就着牛肉干喝烈性酒,浑身散架一般的,又难受又舒服。银凤不喝酒,只是尽地主之谊,在旁边为他提供些照应。酒兴正酣,忽听异样的声音大哗,安东诺夫反应机敏,大叫不好,酒劲就醒了一半,他抄起猎枪,拉上银凤就跑。银凤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安东诺夫拉着跑出去几百米。其间,安东诺夫不时回身射击,打死了几头跑在前面的狮子。后面跟进的狮子们有所忌惮,不敢追得太近。安东诺夫和银凤抓紧时机,一气跑出了不知多少路。
后来,银凤跑不动了,安东诺夫索性一把将她抄起来,夹在胳肢窝下,撒开大脚丫子,如风一般跑将开去。银凤毕竟是女人,体力早已不支,被安东诺夫这么粗暴地一挟,浑身顿感轻松无比,何况速度也提高了不止一倍,有种腾云驾雾的美妙感受。安东诺夫也是被吓惊了,体能被激的超常发挥,这一气竟不知跑出多少路途。等他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下来,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了追击的狮群,同时也没了人影。
哇,我们掉队了。
这是在哪里呀?银凤打开掌心屏,想查一下方位,却打不开,忙乱中,她的腰带电源跑丢了。也漫说是电源,连鞋子衣服也丢了不少,这两个人简直就成了原始的非洲人,浑身上下仅有象征性的底线类衣服,聊以宣示文明。
好在,现在周围漆黑一团,谁都看不到谁,这点尴尬也可忽略不计。但危险是近在眼前的,随时降临的。安东诺夫倒不觉得有什么慌乱,他说:从风向上,我们是下风头,现在还没闻到异味,就是说狮子们还没追到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你先睡一会儿,我为你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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