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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灯火初上,渝州城的夜晚似星子洒满人间,宁静而喧哗,街上似乎四处游荡着因为无事而寻欢作乐的人。

  江面上却不同于往日的热闹,显得寂寥冷清了许多。其实本来也是该有些游船画舫的,程风也不知道大皇子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这硕大江面上只剩下他们这一舫,不过,他好像也能猜出个中原因,要么用财,要么用色。

  此时的程风形单影只地颇为孤清的立在船头,努力不去听那不断从舱内传来的令人不适的声音。那微恙在夜风之中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那窸窸窣窣的床榻晃动不安的声音,若不是来之前,容云把一卷叫‘春宫’的卷给他看,他已经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知道这是男女间隐晦的事,否则他可能已经冲进去大声问问他到底在搞什么猫腻……

  想到这些,程风有些落寞,本来大皇子说见他跟随父亲磨炼自己着实辛苦,要带他出来享受享受人间极乐,没想到最终却是这般光景,心里微微泛酸,感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容云,他可还是那个温文尔雅,仪态端庄的大皇子。

  虽说自小作为皇子伴读,两位皇子之中,一个聪慧优雅,自有威严,一个身子虚弱,胸中却也有一番乾坤。故自家父上大人程辙也十分放心他跟在皇子身边,在宫中虽多有身不由己,但受到的教育和影响都是这丰国最好的。

  作为玩伴和未来的臣子,程风对待二位皇子从未产生区别之心。

  今日守在容云身边,他却十分想念容桓。

  夜风习习,但对于一个正处于蓬勃生长期的少年来说,这凉意还是难以抵御的,只是心中郁郁无可发泄而已。鼻尖微痒,脂粉飘香,这时一个香肩半露体态丰腴的女子端着酒壶走来“小公子,陪奴家喝一杯如何?看今夜风月无边,不如我们……”

  “滚。”突然一声怒喝,程风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子怒气,竟然把女子吓得连滚带爬溜走了,她心里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公子定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公子,却没想到近乎不成反而惹怒了人家,心里不提有多恐慌。

  “怎么了,风?”舱内容云慵懒的声音传来。

  程风低声咕哝了一句:“无事,我还好。”便拐到餐室独自饮茶,却没想到将舱内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楚。

  脸上红的更厉害,手举起又放下还是放弃了堵住耳朵的想法,随手倒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下,心中往事一一涌现,自己也控制不住,却没有发现竟是误饮了另一壶中的酒。

  容桓,不知你去寻名医将身体调理得如何了?

  还有妹妹,你的双眼现在是否仍在一片黑暗中,哥哥给的糖是否已经吃没了?

  一杯接一杯下肚,想念也是愈发浓重,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家妹妹现在正和贴身丫头躲在房间里饱尝干了坏事之后的欢快。

  原来,黄昏用餐时候,程月便把那婴官花放在桌子中央,并撒上了些酒水,酒香不怕巷子深,就让这花香四溢吧四溢吧。

  结果那天晚上的黄婆家,除了罪魁祸首程月和一号帮凶若阳都陷入了一片意乱情迷、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和难以启齿之中。

  当晚,黄婆给程月备了饭,就迫不及待地问起那些药材和细软的去向,程月十分坦然并直接地回答说都卖了。没想到黄婆竟然怒从胸中来,恶向胆边生,不顾身份就对程月吼道:“你知道这些药材值多少钱吗?二小姐平时不愿意喝药老奴也没什么可说的,怎么能说卖就卖了?老奴还以为你眼睛瞎了心就明了,竟然还是老样子,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越说越难听,越说越戳到痛处。程月没想到这婆子竟然真的当场和她翻脸,还把她已经逝去的娘亲又侮辱一遍。是欺负她年纪小还是欺负她看不见?握紧拳头,幸好手上没有指甲,否则怕是要把手心攥坏了的。心里默默数着,三二一,程月笑了,笑得那么畅快,比迎面痛击黄婆子还要开心。

  此时,黄婆子的无赖儿子和问月现在正衣衫不整地交缠在一处,发出某种听了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意乱情迷的声音,还是就在这门洞大开的大厅的地上,不顾着周围还有旁人,就那样……即使看不见却程月也猜得出来眼前的景象多么让人‘恶心’。黄婆子刚要从眼前场景的惊吓中缓将过来,却突然觉得不对劲,感觉身体的哪里热热的。

  心跳的速度也不正常起来,像秋天打麦一样,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促,呼出的气体也放佛一直在升温,只感觉真要找到一个冰凉的物什抱在怀里使劲捏使劲蹭才觉得舒服。

  偷偷在一旁观战的若阳正纠结看还不看黄庆和问月活春宫的时候,正见到不远处的黄婆表情奇怪,且臀部夹着双腿,晃着扭着,于是她忍不住捂嘴要惊呼一声,莫非这老婆子也中招了?

  然后她目睹着黄婆把桌上的水都喝光了,然后边脱衣服边跑到自家后花园去了。

  晚上发生的事情自然免不了让程月和若阳内心暗爽半天。

  只是不爽的人大有人在,他们又岂会让始作俑者逍遥法外?

  程月那日所为,不过是在往还没烧起来的灶膛里添一把柴,只是这火什么时候能燃起来还未可知。

  两三日以来,这天气就不大好,加上那日发生的闹剧,黄婆的脸色不是一般的不好,矛盾早已经摆在明面上,空气中早已剑拔弩张。可是远在渝都的宣武大将军和他那整日不是被大皇子拖出去就是自己苦练功夫的儿子又怎会知此时晓程月的处境?

  幸好兜里还有许多银钱,也幸好若阳不会半道叛变,一直支持周转着,于是这几日,程月并没有挨饿,反而有些小胖。

  从中午开始,阴云就始终如惫懒的行人迟迟在天空上划过,笼罩其下的凡人的心情自然也会受到这压抑氛围的影响,但这凡人中,并不包括程月。

  这不仅得益于她看不见的双眼,现在活着的她已经对天气这种善变的东西不甚在意了。

  黄昏时分,隔空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程月躺在床上,轻声叹了口气。

  黄庆自从那次尝到甜头之后,始终锲而不舍地去敲打问月的房门,连着两日之后,问月也终于受不了,把门紧紧关上,留黄庆在外面鬼哭狼嚎,苦苦哀求。

  情火果然是烧起来就得灭掉的东西。

  程月摇摇头晃晃脑,挠挠鼻子尖,对自己贪吃若阳买回来的烧鸡后躺了这么久而有些微羞愧。她单手拄着床面,叫了声若阳,“今日还没见着黄婆子?”

  若阳点点头,随后又急忙应道:“早晨出去后就始终不见人影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八月十五。”

  程月猛然坐起。

  “怎么了小姐?”

  “我想去茅房……”

  被若阳搀扶着蹲在马桶,程月抬头看了看她,虽然这样无济于事,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没有什么底气能再见到她。

  倘若宿命是注定,那么,八月十五对于她,不是团圆的日子,而是灭顶之灾。

  谁说中秋的月亮是圆的亮的?如果在这样阴霾的日子里。

  二人手牵手在路上走,若阳腰间的流苏擦着衣角,程月知道她在努力等着她小小的步伐,因为她拒绝被她抱着,她脚轻轻踩在路面上,细小的土壤沾在绣花鞋的底上又轻轻落下,这样微小的相聚和分离,常人又如何能察觉到?

  若阳感受到小手指处又一股倔强的阻力,她回过头,蹲下来,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房契收好了么?”

  “收好了,收好了,我替小姐好好保管着呢。”若阳奇怪,小姐的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呢?总是莫名其妙的,她可是琢磨不透,后来干脆都不琢磨了。

  “如果有一天你我分离,帮我守住那里。”程月抽回手,伸入怀中取出了几张薄纸,拍在若阳手心。

  “两千两,那里适合做些生意,经营好它。”

  程月自己循着来时的方向自己往回走,走得安步当车。

  若阳急急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上“小姐小心,小姐,有石子……”听着程月那莫名其妙的话语,若阳心里突然忐忑起来,她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即使是早都料到有这一天,早都做好了安排,尽好了人事,所以,剩下的就是天命了么,对么?

  程月这样想着,假装睡着,侧着身躺在床里侧,感受着温度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降低,于是小手忍不住向袖子里缩了缩。

  最后还是伸了出来,如果她不去触碰寒冷,谁来帮她抵挡呢?

  她不是不知道身后有一道疑惑不解同时又忐忑不安的眼神正惶惶不安地隔着黑暗看着她小小的背影。

  突然于黑暗中,程月睁开了本来就困在黑夜中的双眼,明明今天吹的是西南风,为何东南墙根的草竟然响动起来?

  若阳自然无知无觉。

  “若阳,不要说话,也不要弄出声音。现在开始跟着我走。”

  如果还来得及的话,就在大雨来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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