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拉锯 8
第一百七十九章强与弱的拉锯(8)
这么冷的天美术馆人却很多,这有点出乎关菱的意料,这显示着这对画家夫妇很有才很有名吧!夫妇二人的画风格很接近,不留意看牌名真看不出哪幅作品是谁的,至少在她这个外人看来是这样。不过有一幅关菱一眼就看出是妻子的作品,渐变红色背景的油画、刚硬的轮廓有力的线条,虽不是画的同一个主题但风格和欧力昂那幅画像一样。
旁边有人和关菱搭讪:“你也喜欢这幅画啊!”
关菱头也没回始终盯着画上那匹浅棕色的野马。
“油画很少见到专门画马的啊!”那人又说。
“是啊!”这次关菱侧过脸看着那人,是个西装笔挺的绅士。
一阵沉默,关菱总是学不会交际,像此刻她不知说些什么来继续谈话。那位绅士也感觉到了她的无趣,礼貌地离开了。
又转了一圈,关菱突然看到刚才那位绅士正跟一位带着珍珠耳环的女士亲切地交谈。她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谈完话分开。关菱在耍搭讪的小计谋,她估计好时间,又转到那匹野马油画前,当那位绅士走过来时她主动搭话:“Hi,你刚才好像也很喜欢这幅画,你说这画的是野马的什么神态?”
“什么神态?”
“我觉得像刚结束奔跑的神态,又像预备奔跑的神态。到底是什么呢,要是能问问作者多好啊!”
“哈哈,事实上,我认识这位作者。”
“真的?这么巧啊,那等你遇到她问问看吧!”
“你要是刚才就这么问我就好了,因为我刚刚和她分开。不过,说到作者,其实我刚才是想问你,你是位作家吗?”
原来是被人认出来了,怪不得刚才来跟她搭讪。“作家不敢当,不过我倒确实是个靠写字吃饭的。”
“那你就是也野没错吧?”
关菱笑着点点头。
“哈哈,要是其他人一定不用问就知道你是作家也野了吧,我常年居住日本所以对您……”
“你看起来可是长辈,不要对我用‘您’,我会觉得自己好老!”
“哈哈,真幸运能碰到你,对了,你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去帮你问问吧,她……”
“不用了不用了!”关菱的主要目的不是画而是人,她已经知道了刚才那位女士就是作者,这已够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有时留点悬念也很好!”
“不愧是作家,说句话都跟别人不一样……”
关菱没在听他说话,心想着要不要通过这个热情的绅士读者去认识一下油画的作者。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位女士居然刚好陪着一位银发老人走过来。那位绅士正中关菱下怀地说:“她来了,不然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吧!”关菱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原来心里还是很希望能跟她正面见一见的。
绅士给她们介绍完后两人点点头相视一笑算打招呼,关菱真差点儿说:“我见过你好几次都是一闪而过,今天总算看清楚你了。”还好没说,关菱突然想起来,这位珍珠耳环控可能知道作家也野是欧力昂的女友。想到有被猜出故意接近她的嫌疑,关菱不免有点慌张起来,但又想到是那位刚认识的绅士主动介绍她们认识的,她完全可以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根本不认识这位画家。定下神来,关菱假装说:“想不到画家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士。真让人佩服啊。”
那位绅士显然跟这位画家很熟悉,他插话道:“你不也是这么年轻的一位作家,也很让人佩服啊!”
关菱又故意避嫌地说:“我哪有她年轻,我都快三十的人!”好像她不知道这位画家已经三十好几了一样。
“你真会说话,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女画家笑呵呵的。
“真的啊,可看不出来!”关菱陪着笑脸,心想,也许这位画家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欧力昂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她。本来因为怕她知道自己的存在而担忧,现在又因为怕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而郁闷!
“唉,崎木,你怎么会认识这位作家?”
崎木是那位绅士的名字。他说:“其实我们也刚刚才认识,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关菱插话:“他也回答不了,倒说他认识画家本人,想不到还真是。”她这么说以强调是崎木主动把她拉到这位画家面前的。
“哦,什么问题?”
“她问这匹野马是什么状态的马。”
画家笑笑,“为什么说是匹野马?”她看着崎木问,崎木又看向关菱,因为最初“野马”是从关菱嘴里说出来的。
关菱随便应付:“因为这匹马的线条很刚硬,轮廓很分明,带着野性和霸气。”一不小心她把形容力昂那幅画像的词句用在了这匹马身上。
崎木有点急了,“那你倒是说啊,这到底是一匹结束奔程的马还是一匹蓄势待发的马?”
女画家又展现了一次她惯有的略低头抿嘴一笑,“都不是!”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我小时很喜欢的一个故事,忘了叫什么了。”她又走近画像几步,“这是一匹主人希望它回归自然而它又舍不得离开的马!你们说对了,这是一匹野马,但是它和主人的相处又减去了它的几分野性!”她回转身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我有没有把我要的感觉画出来。”同时,又展现了一次略低头明眸谦逊的笑容。
关菱绝对相信她说的不是一匹马,而是同样画风同样背景的另一幅画的主人,一个男人。作家是最敏感的,不要企图在一位作家面前使用隐含。
女作家问关菱:“怎么了,我有什么说的不妥吗,你为什么看着我?”
“啊?没什么,只是答案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跟崎木先生说过,还是有点悬念的好。那个,我今天已经玩晚了,先走了。”关菱顾不得会引起她的猜疑,着急而慌张地离开了美术馆。她沿着马路疾走,回想着刚才女画家关于那匹马的介绍。她不是在说马她就是在说人,不然她为什么要用那个曾经在人的画像中使用过的背景呢?这次画展的广告海报上登的就是这幅野马油画,她是不是故意这样想让某人看到,想让某人注意到?她说那是一匹舍不得离开主人的野马。而她自己就是那个主人,那匹马对所有人展现着桀骜而只对她这个主人温柔,她为了马的自由和未来,她伟大地忍痛让那匹马离开,去开拓自己的疆岭……
这不是一个小说家旺盛的想象力,也不是那种叫做“牵强附会”的拙劣写作手法,这是事实,这就是事实,是这个女画家含蓄在画作里的心情!
关菱紧握着拳头,回想起女画家特别的笑脸就更加生气,她在寒风中疾走,鼻子发痛。她在想,告诉任何人,别人都会觉得是她疯了是她的空想是她的猜测。可是如果知道欧力昂和那个女画家的所有故事,知道女画家结婚后与力昂的关系,知道他们不久之前的会面,知道欧力昂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心情,如果看过欧力昂那张画像又看过这次画展,就不会骂关菱是凭空猜测!
走得气喘吁吁,她突然后悔刚才急忙离开,她应该再跟崎木先生说几句话的,最好留下联系方式,以后能再见面什么的。她还想见那位女画家。
隔天检查邮箱发现了崎木上一天发来的邮件,他说不知怎么联系关菱,从她的网页上找到了邮箱地址。他说突然有把《零界》改编漫画的想法,想约关菱详细面谈一次。这算是件好事吧,对她对工作室都好,关菱同意跟他见面,之后才联系陈章,他意料之中地表示赞成。幸好给陈章打了电话,不然真不知道崎木知名出版商的身份。关菱上网查了些他的资料,恶补一下。
与崎木的交谈很愉快,关菱还幽默地问:“崎木君,我就要打开日本市场了吗?”
“是的,关小姐就要红到日本去了!由于距离问题就不能安排你跟画家见面了,但是交给我请放心!”
“当然放心了!是像那个画野马的画家一样的画家吗?”
“当然不是,漫画当然是漫画家来画。我们上次一起见到的那位画家其实不是专业的画家,真正的画家是她先生。”
“哦,这样啊,不过我倒是很喜欢那位女画家。”关菱思忖着怎么继续话题,“其实我一般不看画展,那天其实是……我在台湾办了一件工作室,我需要一幅画像,我听一个熟人说这位画家画油画人像很不错。要是真能请到这位画家……”
“哈哈哈,这不是什么难事,这点面子应该还是给我的,那我就把这件事当做和也野小姐合作店见面礼了!咦,说起来,你这个名字还有点日本味道。”
“是啊!”关菱心不在焉地附和着。
这项合作就算谈成了,崎木先生也兑现承诺帮关菱跟那位女画家约了时间。在她先生的画室见的面,整个绘画过程比关菱想象的要快得多,快得让人怀疑她没有用心去画。完全按照关菱的要求,背景选用渐变的红色,只画到光裸的肩膀部位。她拿到画的时候很满意,夸赞她的画技高超,女画家又是招牌式地笑笑,宠辱不惊的样子。
“哇,你的珍珠耳环真漂亮,我记得,上次你好像也戴着一幅珍珠耳环。你很喜欢珍珠耳环啊!”
“是啊!”还是那个笑容。
关菱不再问什么了,对方的波澜不惊与她的狭隘狡诈比较起来,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三故意在人家妻子面前显露破绽。低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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