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准备搞事
标记在凤国内的第二个神物位于正北，而这正北除了有神物，也是凤国王城——耀星城所在。一行六人从无花城出发往正北处去，自当要走上不少日子，等他们走到了，离泰平祭也便差不了几日，大嘉为了赶在泰平祭之前与二蛋打好关系，一路上对于那几人没完没了的提问，除了有些他认为答了有卖国嫌疑的没答，其余都答了。
当然，主要负责的提问的还是侯蓁蓁，只是这回还多了个喜欢挑刺的梅九。
侯蓁蓁问的问题在大嘉看来多与凤国的风土人情有关，像是，“凤国除了阿达玛河，还有没有别的河流？”
“有一片湖不是经由阿达玛河流出，只是那湖早在几百年前就枯了。”
亦或是，“野兽妖兽一般会在哪里出没？他们平常有没有袭击城镇的习性？”
“凤国西部、南部、中部都是他们的栖所，至于一般会在哪里出没……这都没个准的，总离不开这片林子就是了，不过凤国哪哪儿都是草木，所以往哪都能寻到他们；妖兽平常不大会刻意跑去凤人的城镇作怪，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而梅九问的却是一成不变的对大嘉的怀疑，比如，“我瞧你走的辛苦，你为何不唤你驯来的鸟兽载你同行？”
“妖兽不喜生人，况且二蛋这般凶悍，你瞧这一路他都打跑了多少只妖兽了，就算我唤了乖巧的来，他们也处不到一块儿去。”
“我听闻驯兽师驯兽有的使笛，有的使埙，你使得是哪样？”
“埙，但我的埙与旁人的埙有些不同。”
“你说驯兽师不归王族管辖，是由三大驯兽师执掌，那三大驯兽师是何人？”
“你们宁国不是有那武林盟主统领江湖么，三大驯兽师就同那武林盟主差不多。”
“差不多？我们江湖人与朝廷可是桥归桥路归路，无人会闲着无事去找朝廷的不快，可你们的官兵却要对驯兽师卑躬屈膝。”
“我们的驯兽师为保凤人安宁日夜与凶兽为伍，你们的武林可是能保百姓安康无忧？”
凤人不喜宁人，大嘉是为了讨好二蛋才收敛了脾气对他们一再退让，可说到这里，他到底还是没能藏住心中鄙夷。
“不过是为了一己之利喊打喊杀的江湖人……亏的你还有脸与我们驯兽师比。”
梅九有些不服气：“凤国已有数十年未与邻国往来，这些话你无非是从祖辈那儿听来的，你怎知我们现今还会为了一己之利喊打喊杀？”
“我虽不知宁人如今天子是谁，也不通宁国武林之事，却也从别处听过，宁国在三国之中自古时起便最为昌盛，你们的疆域辽阔、物产丰饶，不像凤国这样常受凶兽侵扰，也不似岠国那样晒烈日黄沙，你们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得天独厚……可即便如此，你们依然不知满足。你们渴望凤国的奇珍，又顾忌岠国工匠的技艺，若不是往来不易，怕是这两国领土也要叫宁人占去。”
大嘉的语气听起来既艳羡又鄙薄。
“你可知宁国与凤岠两国最大的差异在何处？那就是我们缺的太多，没那些心思研究怎么自相残杀。早在几十年前便是如此，难道过了几十年，宁人的生活还倒退了不成？只要你们一日繁荣，这一点就绝不会变。”
二蛋给他说的哈哈直笑：“看不出来，你的思想觉悟比他们要高啊！”
他望望脸色阴晴不定的梅九，又瞅瞅沉默的秦小知，摇摇头叹道：“不过臭虫终归只是臭虫，高这么点觉悟也进步不了啊，光是自家和睦有什么用，你们三国人明明就是同等级的智慧生命，以为和别国闹就不是窝里反了？啧啧，我们将军当年最喜欢挑这种起内讧的文明下手，打起来不只是稳赢，还赢得特容易。”
秦小知向自言自语的二蛋投去一个冷漠的眼神，又转头问大嘉道：“那当初凤国为何决定要与邻国减少往来？”
“不知，这是女王下的决定，具体的我这平民可说不清。”
“女王？你们的王是女子？”
“怎么，你竟不知此事？”大嘉瞥了眼秦小知，喃喃道，“岠国的先生如今连这些都不教了？莫不是一个个全去钻研工匠，都学傻了吧？”
岠宁二国对女子的出行交际虽没有过于严苛的规定，但也是典型的男尊女卑，秦小知还真没想过在这种大环境下，凤国一国之主居然是个女人，这凤人思想还真挺先进的！
众人披星戴月行了一路，侯蓁蓁是不知倦，二蛋也精神，秦小知与梅九早已习惯了那二人的节奏，逮着时机小憩片刻倒也跟得上，只是苦了大嘉和玉琼，这俩人从没这样不分昼夜地长途跋涉，侯蓁蓁自然是指望不了，二蛋脚伤一直不愈，他又嫌弃不愿驮这俩人，于是最后便成了玉琼倒在马背上睡，梅九和秦小知轮换着一人牵马，一人背着大嘉赶路。
梅九读到的那张藏宝图上虽在凤国正北处标记了藏宝点，但具体那处是山脉还是河湖却没有标明。当他们行至正北，穿过茫茫林海，丛高处俯瞰下方远处那片耸立于盆地之中，拔地参天、一木成林的老藤树时，全久久不能言语。
秦小知和梅九见过最大的树便是宁国泉桂城东郊那棵阴翳蔽日的桂树，可那桂树与前面那棵藤树相比，甚至还不及后者挂下来的一根藤条粗。
藤木外有一条阿达玛河迤逦盘桓，河水之外是一片莽原吐翠，那像是鬼斧神工凿出的一座孤岛，生于林海之中，却又清晰地与四面碧林分出界限，肆意张扬着它的无与伦比。
侯蓁蓁望着那片藤木，双眼放光。
这株植物，值得摸！
秦小知见她这就抬脚想往那儿去了，立马叫住她道：“哎哎，你别急，你等等，你来我这！”他招招手把侯蓁蓁喊到身边，指着夹杂老藤与阿达玛河之间一处不太显眼的坑洞说，“你看那儿，我好像瞧见那个坑里有人影，你眼睛应该最好使，你看看是不是？要是真有人在那里，咱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听见声音，伏在秦小知背上的大嘉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揉了揉眼，往前一望，立马拍打他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当真是腿长走得快，我才睡了一觉，怎么都到耀星城了？”
“你说那是耀星城？”秦小知惊叹不已，他又放目一番眺望，“那处不是平原么，旁边好好的土地不用，你们怎么把王城也建树里了？”
“此处虽少有妖兽侵袭，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把王城建在平地上，再遇上凶兽来袭，那真是连躲都没处躲，还是树中安全，那棵老藤就是最好的屏障！”
此时玉琼也给二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他翻身下马，伸了个懒腰，望着眼前苍翠叹为观止。
“哇……”可惜惊叹之词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吞下，旁边还有个当他是凤人的大嘉在呢，他如今再装傻充愣可不起作用了，他这一路都没怎么敢说话，就怕大嘉生疑，要是在这时候夸上一句，怕是真要暴露身份。
结果大嘉还是被他这一句哇给吸引，转头看了过来。
“你哇什么？”
“我……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哇一下以示感慨，辛苦二位了！”玉琼向秦梅二人道了谢，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委羽马，“也辛苦你啦！”
小马打了个响鼻，亲昵地蹭着他的小手撒娇。
秦小知想的没错，他指的那处坑洞中确实有许多凤人来来去去的身影。他们站得极远，他眼神虽好，但能看出那里有人已是不易，而侯蓁蓁的眼睛自带高倍放大效果，哪怕秦小知不提醒，她也没有遗漏那个大坑。
除她以外，还有另一人能从这个距离看清远处。
“他们好像在那个坑里挖矿？”二蛋不太确定地说道，“我看他们每趟来回都背了一筐石头。”
大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石头，那些是耀晶。”
“耀晶？”
“你们可还记得之前我曾说有一片湖不是从阿达玛河分流而出，但在几百年前已经枯竭了？那个坑就是那片湖。”
那坑没枯之前叫做墨湖，因湖水浓黑如墨而得名。墨湖不大却深，自古便与那铺天老藤，和耀眼的阿达玛河一起生于此地。墨湖黑不见底，也不曾有人在里面见过活物，无论刮风下雨，此湖不涨水位，不减黑意，就如一片死湖似的不泛涟漪。凤人敬畏自然，以为墨湖是不祥之地，是以从不在墨湖附近出没。
相比现在，百年前的那片黑湖反而更像是突兀长于这片翠绿之上的坑洞。
后不知为何，墨湖水竭，等湖中黑水干透，凤人才发现湖底竟长满了一种银白色的晶石。那晶石与金刚石不同，金刚石矿在凤国遍地可寻，无人会把金刚石当宝贝，但墨湖仅有一片，湖底晶石亦只有这么多，晶石在黑湖中不知浸泡了多少个日夜，却没染上一分乌黑，反而莹白温润，流动着银光，比阿达玛河底的金刚石矿还要夺目！
晶石被命名为耀晶后，起初只流通于权贵之间赏玩，后有驯兽师得了这耀晶发现，这晶石竟对驯兽师与鸟兽沟通大有益处！那人说不出耀晶是增强了驯兽师觉醒的血脉之力，还是能使凶兽变得温顺，总之得了耀晶之后，他与兽类之间维系纽带确是比以前更加容易了！
这一说传开之后，凤国驯兽师全体哗然。那些权贵再不敢把耀晶攥在手里不放，都以驯兽师为先，得先满足了他们的需求，这晶石才轮的到他们赏玩。
不过耀晶稀少，因量少且开采不易，总归不是无偿提供的，所以这东西也不是所有驯兽师都用得起，有些没什么银钱、又或是驯兽本领不佳，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的驯兽师就得靠边站了。
驯兽师在凤国地位超凡，而耀晶对驯兽师的意义又非同一般，是以这耀晶在凤国是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昂贵的存在。
听完大嘉一番详述，秦小知了然地点点头，做出了以下结论。
“哦~~这就相当于修仙界的灵石嘛！”
大嘉不懂他口中的“修仙界灵石”是何意，只望着那个坑洞道：“耀晶难得，以我的年纪和名气，都不具买它的资格，只有最出色的驯兽师才能得到它！但是每年的泰平祭上，作为奖赏，胜者可以得到一块纯粹无瑕的耀晶！”
“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看见侯蓁蓁目光炯炯，秦小知捂脸叹气，“咱们该不会又要比赛了吧……”
“你想参加斗兽会？”大嘉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冲他直摆手，“泰平祭且不说，这斗兽会是只有凤人才能参与。再说了，岠人宁人又没驯兽的本事，即便让你们参与，你们拿了那耀晶也派不上用场。”
“这你就不懂了，白送谁不要？要是真给我一块耀晶，我拿着是没用，那我肯定拿去卖嘛！价高者得，一夜富啊！”
“……”
侯蓁蓁可不等他们再说下去，她长腿一迈滑下山坡就往那坑去了——反正都顺道，就先摸了那坑，再去摸树！
“哎哎哎，你去做什么！”大嘉见她一言不发径自走了，去的方向还是那墨湖，她步子迈得快，他在后面又蹦又跳却怎么也追不上——这一到平原，凤人小短腿的劣势是尽显无遗。
“那处不能去，耀晶矿归王族管，并非什么人都能接近，墨湖边上派了妖兽看守，还不止一只，不管何人，只要无故接近墨湖者一律问斩，你……”大嘉边跑边叫，“哎哟，你慢点！你等等！”
他说着又转头催促另外几人道：“别光站着看啊，你们赶紧把她拦下，这要惹出事来，咱们全吃不了兜着走！”
秦小知刚经历完岠国那一出，现在是生怕他们再惹是生非，可侯蓁蓁走的快，他也跟不上，便赶紧遣了二蛋去追，二蛋原本不想做搭理，但他略作思考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正好我对那些耀晶的确也有些在意。”说完就变作克利西斯尔绝尘而去。
“二、二蛋前辈……竟变成妖兽了？！”玉琼还是第一次见到二蛋本体，众人是松下一口气，他却是惊魂未定。
可须臾过后，刚落下心中大石的几人又被二蛋接下来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别说是心中大石，他们整个人都要僵作大石了！
只见二蛋追上侯蓁蓁后竟直接将她驮起，然后马不停蹄地朝着墨湖奋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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