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死,我绝不苟活 3
我，能看到了？茭菸梦把双手放在眼前来回看，看出了手的颜色，看到了每个人脸上激动的表情和喜悦的双眼朦胧，她也激动地笑了起来：“我能看到了！我眼睛恢复了！”天哪，难道睡一觉就眼睛就能恢复了吗？那个医生原来是骗人的，什么需要做移植手术，根本就不用嘛。
“太好了！菸梦！”林雅柔高兴地跑上来抱住茭菸梦。
“太好了，手术总算是成功了！”赵航由于兴奋，终于让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便感叹道。
“是啊！”白曦秋满眼水雾迷蒙也附和着。
或许是在场的人都太过于在意茭菸梦的复明和手术的成功，所以都忘却了赵航的话语能否在此时出现。
“什么？”茭菸梦原本高兴得像吃了蜜枣似的嘴角立马垮了下来。
林雅柔也才想起孙品凡告诉她们不要说出的话被赵航说了出来，她急忙从茭菸梦怀里抽出来，担忧茭菸梦的心情，想要解释道：“菸梦，赵叔他……”
“赵叔您说什么？”可是茭菸梦却打断了林雅柔的话，只抓住那个问题不放，“什么手术？”
“你的视网膜移植手术啊，不然怎么会复明？好在是手术成功了！”赵航看着茭菸梦惊讶的眼神，还是那般懵懂地说出事实。可惜孙品凡再担心茭菸梦知道，也在担忧茭菸梦手术是否成功的同时，忘了给干爸和干妈说出了这是他的计策，是茭菸梦不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的计策。
“我是因为做了视网膜移植手术所以才复明的吗？我什么时候做的？”茭菸梦诧异地问向孙品凡，他一定知情。
“这……”孙品凡难以启齿，怕她的怪罪。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你要不要说实话？”看到孙品凡吞吞吐吐，她更是相信他就是这件事的主谋。
“就昨天……喂你吃饭的时候在你不经意之间给你打了麻药，所以你昏睡了过去，之后就给你做了手术。视网膜移植手术必须要新鲜的活体视网膜，给你捐的视网膜已取下，怕你不去做手术，24小时之后就再也做不了了。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也知道是下策？你这是下下下下策！你太过分了！”气得茭菸梦不管自己的头疼和刚恢复的身体，下了床拉着孙品凡，“是谁给我捐的视网膜？走，我要去还给他！”现在骂干口水都没用，只能找到那个人，还给他才是正确之路。
“这怎么行？他给你捐献的，你不能浪费别人一片好意啊！”孙品凡此时突然感觉茭菸梦有些无理取闹，那么多担心她的人好不容易期盼到她的眼睛复明，她居然有这种幼稚的念头。
“孙品凡，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私了？我是自作孽才看不见东西的，你要让别人原本好好的眼睛也要看不见东西吗？”孙品凡担心她说出的安慰话却演变成了在她眼里自私的表现。
“我……”他欲说无语。
“你们谁知道是谁捐献给我的带我去看他好吗？”茭菸梦知道孙品凡是不可能带自己去的，只能问向其他人。她其实心里也清楚，每个人心里都是像孙品凡那么想的，只担心到她却不顾及其他人。
“菸梦……”
“梦梦……”
事如她所料，在场知道的或不知道的都不愿告诉她，只是担心她的眼神向她投去。算了，就算再怎么x问看架势他们也不会说，还是找其他知情人吧。想着，茭菸梦对他们狠狠地叹了口气，跑了出去。
看着门牌上写着的房间名，她一间间地找去，终于找到了眼科医师室。
“医生！”她连门都忘了敲，急忙冲进眼科医生面前。
“你眼睛看到了？恭喜啊！祝你早日康复！”茭菸梦自己一个人能找到眼科而且还能径直跑到自己面前，那医生高兴地抱拳说道。
“您就是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吗？”当初茭菸梦送进来时，是晕倒的，醒来后就看不见东西了，根本不知道给她诊断和做手术的医生是谁。
“对啊！你的视网膜血型很难找啊！幸好还是找到了！”医生欣慰地感叹道。
“医生，您能带我去看下捐给我视网膜的人吗？我……”不能把要还给他的话说给医生听，不然他怎么可能还带去。茭菸梦顿了顿，“毕竟是赠与我光明的，我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是理所应当的吧？”
“也是！”想着这个理由，医生觉得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同意了带她去看那位大叔。
“李大叔，眼睛会疼吗？眼睛要是疼了，就是感染了，要给我说啊！”医生刚跨步进病房，看到了大叔的女儿正在给她喂饭，便问候起来。
“医生啊，一点也不疼呢。我现在才知道看到和看不到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难受之处。”女儿停下了喂大叔的动作，大叔笑容成堆地道。
“那就好！”医生也松了口气，怕从正常眼睛下移取视网膜这个危险指数相当高的手术会让大叔有后遗症，还好，还好。
“大叔，谢谢您捐给我的视网膜！”茭菸梦虽然感恩地说了这话，但是心中却很疑惑，为什么大叔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盲人却如此开心。
“原来是移植给你啊！声音多好听的小姑娘！没了眼睛确实怪可惜的！”大叔眼睛看不到，只能用耳朵去判断每个人的模样和表情。
“大叔，”茭菸梦慢慢走近他，看到盲人她的心底顿时感到心疼，何况是因为她才会变成盲人的，她柔声道，“谢谢您给我的光明！可是，我感觉我好自私，我做不到用您的失明来换我的复明。所以，我们换回来好吗？我把视网膜还给您，好吗？”
“什么？不可以！”大叔立马变脸色了。
“为什么？”大叔的脸变得怎么那么快？还给他光明他不是应该很开心吗？茭菸梦很疑惑。
“要换回互相交换的东西吗？不可以！已经做好的交易怎么可能说变卦就变卦？”大叔开始了紧张和不安。
“交易？您是说他们给你钱来买你的眼睛了是吗？”茭菸梦就知道他们是因为花钱才弄到的视网膜，以为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老妈和品凡太恐怖了，她愤愤地想着。但是看到寒酸打扮的大叔紧张模样，知道他因为家里缺钱才会卖掉自己的视网膜，得到了视网膜所以就算自己失去光明也笑得那么开心，这么朴实的老人，她更是觉得自己好自私，便急忙安慰道，“大叔，钱我不要您还，只要您愿意让我把眼睛还给您就行！钱还是您的！您是好人！”
“钱？什么钱？”听到茭菸梦的话，大叔像是在听天书一样疑惑不解。
“他们不是用钱换您的视网膜吗？”
“不是啊，是一个小伙子用肺来换取我的视网膜的！你别换回来啊！我妻子已经做了移植手术，身体再经不起折腾换回来了！”大叔害怕茭菸梦要把妻子刚移植的肺换回去，担心妻子的心情油然而生。
“肺？一个小伙子用肺跟您换的视网膜？哪个小伙子？”茭菸梦诧异得眼珠子快瞪出来。谁会做那么蠢的事？难道是品凡？
“对啊！我妻子有肺气肿必须要做肺移植手术，但一直找不到活体肺。我愿意用我的视网膜换来我妻子的肺，灏柽然也愿意用他的肺换取你的视网膜。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大叔停停顿顿说着这段感人的话，谈到妻子时而满足，谈到灏柽然时而佩服的心情错综复杂。
“灏柽然？”听到大叔感人至深的话，她来不及感动，只是脑海里浮现意想不到的名字。听到这个消息，她像是被雷劈到般惊愕失色。
“灏柽然在哪？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回过神来，急切问向大叔。
“在呼吸内科的病房。肺没了，没了呼吸，人就……”大叔也自责地低下头去。他也知道是他自己自私，只想到自己的妻子。或许就像是关心茭菸梦人一样，只希望茭菸梦能复明而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医生，带我去呼吸内科好吗？麻烦您带我去下好吗？”她吓得哭了出来，跑到医生面前哭求着。
“走！”医生也吓到了，因为他只是眼科医生，根本不知肺科的情况，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牵连竟是这样。听到他们的谈话，听到灏柽然这个名字，他记得以前给他检查过是否与茭菸梦的配对，那时他就觉得那个小伙子和孙品凡都是好孩子，茭菸梦很幸福。但没想到灏柽然现在竟会那么做，宁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茭菸梦的眼睛。
“呜呜呜……”
期盼灏柽然千万不要有事的茭菸梦刚踏入病房，就看到了要让她顿时心脏停住的一幕。
许凌鹏的哭声在房间里回响，趴在躺着紧闭双眸，面色发白，毫无表情的灏柽然病床旁哭得不像话。
那三个死党都互相抱着大哭。茭母、孙品凡、赵泽健的父母也在默默地抽泣着。
刚刚茭菸梦跑出去后，那一行人本想上去追的，但是在灏柽然病房的护士便赶到通知他们灏柽然已经不行了。这个震慑人心的消息使他们都急冲冲跑到灏柽然的病房，没有一个人记得先通知茭菸梦一声。
“不可能！不可能！”茭菸梦的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渗，慢慢走近任由旁边的人怎么拍打和哭泣他都一动不动的灏柽然。
看着此情此景，她的心像是被枪打中一般地疼，剧烈地疼。
“你也学泽健躺在床上装死是吗？”茭菸梦眼泪婆娑地气愤地说，“你给我起来笑给我看，你的眼睛那么好看，我要看你笑起来的眼睛，我不允许你可以在这贪睡！”
“菸梦！”孙品凡看到她伤心的样子，也难受起来，轻轻抽泣着，喊了一声。
“你怎么那么笨？你以为你这样我就很开心了吗？你以为你为我那么做我就会感谢你了吗？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永远都不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世界再美都没用！”茭菸梦撕心裂肺地哭着，她只想要他能醒来，只想要他能听到自己的话，只想要他能站起来骂自己产生的念头是多么可笑。
“节哀顺变！”医生去查看了他的呼吸，没了肺，只能用机器，但现在用机器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无能为力对茭菸梦遗憾地说。
她停止了哭声，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怎么奔腾，慢慢地爬****睡躺在她旁边，心像死了似的没有疼痛的感觉，或者是痛到没感觉了。
“梦梦……”茭母看到自己女儿像傻了似的爬到死人床上的模样，急忙喊道。
“妈，让我最后一次面对自己的心！让我最后放纵一次，就这一次！”茭菸梦平静地看着灏柽然苍白的脸，对着老妈心如死灰般说。
她悄悄地望向柜上的水果刀，趁他们不注意，她帮灏柽然盖被的时候，偷偷地把水果刀握在手里，慢慢地往自己的手腕颈动脉割进。
她把头轻轻地靠近灏柽然的头，忍着手上的巨疼，悄悄地说：“柽然，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安详的笑。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们都累了，好好休息吧！不再有人打扰到我们，不再有人会拆散我们！柽然，在下面等我，帮我留个离你最近的位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发现那摊从茭菸梦手里流出的血。但那时茭菸梦手已经不疼了，心也没了跳动。不再有任何事能让她的心悸动，触动，感动，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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