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为什么怕他?
机舱忽然往左边震了一下,吴初元被一阵耳鸣唤回了现实。
他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还要和管委会开会,如果雨势还不减弱,今天的会怕是得延迟。
机舱内,李秋月放弃劝哥哥剃胡子,转而放下镜子,重新剥起了玉米:“公司气象部今年业务能力不太行啊,这么大一飓风从幽州过境,竟然能把降雨时间少算了30分钟,这不耽误我事儿吗?”
“也不是完全不行,他们预测飓风会把范西斯在呆丸岛建的飞机场掀翻,直接经济损失38亿美金。”
一听说老对头家要漏财,李秋月开心的把玉米骨头啪的一掰两半:“管委会没把这事儿告诉范家吧?”
吴初元把几缕碎发用发卡固定好,整个人顿时清爽了很多:“通知过了,咱们是一家负责任的公司,不能那么小气。”
哎,他范家又没怀李家的孩子,负什么责啊,管委会就是死要面子,李秋月挠了挠鼻尖儿,不过,以范西斯那种自负的臭脾气,会相信李氏的数据吗?
吴初元猜出了她的疑虑,接着说道:“不过他没信我们的消息,也许在他眼里,社会主义的卫星不是卫星,是妄图颠覆自由民主社会的光电怪兽吧。”
李秋月开心的把玉米往草框里一扔:“嗯,有骨气,这叫认了资本主义做娘,就不吃社会主义爹的粮,这种飓风以后可以多来几次,最好吹到范西斯的普利茅老巢去,死个百儿八十万的,嘎嘣直接灭国。”
“不要乱讲话,范西斯有错,但错不及国民,范家再可恶,也跟普国的百姓没关系。”
吴初元这番教训说的掷地有声,义正言辞,李秋月赶紧捂嘴消声,继续剥玉米。
自己言多必失,说错话情有可原,但是哥哥这幅如临大敌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让她委屈的,这种话虽然很过分,她对外确实不能讲,但是对着哥哥为什么就不能讲了呀,为什么一遇到范西斯,哥哥总是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有一定点儿的行差就错呢,范家是很厉害,李氏也不弱的好吧,难道因为哥哥是养子,范西斯私下看不起他找过他麻烦?
这怎么行呢!
李秋脑补完抱养子被人看不起的狗血大剧后,嗖的往前一凑,怼到吴初元脸边,两个人的鼻肩几乎都贴到一起了:“哥,你是不是怕范西斯啊?”
吴初元像被人电了一下,手猛地一抖,差点儿把水杯扫到地上:“没有,我为什么要怕他?没有的事儿。”
“他最好是没有,他要是敢对你有一点点的不敬,我就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吴初元知道李秋月跑偏了,但只要没把自己和范西斯扯到乱七八糟的关系里,她想跑偏也是件好事。
“你是我妹妹,我做任何事的出发点永远都是为了你好,跟范西斯没关系。”
李秋月的脑子只要一听见哥哥是为了自己好,马上开始转换成一元思维,嗯,哥哥果然是最喜欢她的,哥哥也太好了吧。
“我就说嘛,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我哥了,毕竟不是所有的哥哥都肯为了妹妹,心甘情愿的穿女装去参加宴会的。我哥真棒。”
吴初元宠溺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你还知道我为你牺牲色相啊。”
何止是记得,李秋月简直终生难忘,那天晚上哥哥走的太早了,如果晚走一会儿,他不知道他在男嘉宾里多受欢迎,李秋月懒洋洋的抱着一个玉米抱枕半靠进沙发里,那天晚上吴初元虽然只出场了3分钟,却足足震撼了宴会两小时,可能是受不了被一群男人围住,她刚转身去拿了杯果汁的功夫,吴初元就不见了,李秋月猜测他可能是很排斥穿女装,便没追上去,任他走了。
她当时以为哥哥是直接回了家,后来才发觉,好像在回家之前,哥哥还经历了点儿别的事儿。
李秋月揽紧抱枕,试探性的再次不厌其烦的问他:“后来你从宴会场上跑开后去了哪儿?”
吴初元耸耸肩:“哪儿都没去,直接回家了。”
李秋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上是信了,但心里却在犯嘀咕:应该不止回家那么简单吧。
那天宴会结束,晚上回到家后,她半夜下楼找水喝,无意间撞见哥哥一个人偷偷的在后院儿自留地里烧礼服和面具,那套银白色的礼服上还沾着好多血,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上的
她当时便跑出厨房,跑到哥哥跟前抱着他的胳膊问为什么会烧衣服,那衣服上的血是哪儿来的。
吴初元起初有些慌张,但是喘了两口气后,他淡定的拿着一根小伙棍戳了戳已经要烧没了的礼服,跟她解释,衣服上的不是血,是红酒,宴会上有个男人一直跟着他,他烦得要死,便想去休息室躲一躲,结果那人拎着一瓶红酒去找他,俩人推推搡搡间,不小心把酒弄洒了,自己还打了人家两拳,他怕过后会有人回来找麻烦,就想一不做二不休,连夜销毁证据。
对于这个半拉子解释,14岁的李秋月是信了的,可惜一过18岁,李秋月就幡然醒悟,越想越觉得不可信了她后来特意跟人借了同款礼服,泼了一整瓶红酒上去,等干了以后才发现,红酒留下的污渍在夜里同样的火光下几乎是看不见的,可是那天晚上哥哥烧掉的礼服上的大片大片的黑色印迹,清晰到她在厨房里隔着十几米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那件礼服上压根儿就不是红酒,是血。
如果礼服上是血,而哥哥又不肯讲,加之那天晚上范家发生过的血色夺位事件,李秋月当即推断哥哥可能无意间掺和进了范西斯跟他老爹和兄弟反目的事情中去了,范李向来是死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哥哥想远离是非也是人之常情,他不肯说,自己也就暂时不问了,等将来时机成熟,兴许哥哥会主动跟自己讲呢
李秋月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等就是15年。
15年过去了,哥哥对这件血衣和当年的事情三缄其口,只字不提不说,而且每次提到范西斯的时候,总透着股子不对劲儿,李秋月的耐心就像气球上扎了根针一样,啪一下就破了,索性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听不了,她干脆接着飞机上只有两个人的空挡,好好的问一问当年的事情。
李秋月放下抱枕,看着靠在对面沙发里闭目养神的吴初元:“哥,我很确定你烧掉的那件礼服上粘的不是红酒,是血,所以你那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么?是范家父子反目,还是别的什么晦气东西?”
机舱外正下着瓢泼大雨,机舱内的冷气开的太足了,两个人穿着长袖都被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吴初元侧身从旁边的小推车上拿了条毛毯、展开,给李秋月盖住腿,脑子清醒的跟刚充满电的手机似的,他没想到李秋月会选这个时间点跟自己摊牌,但是他确实不止一次的想过李秋月早晚会把这个问题拿到桌面上掰扯,为了等这一天,他早就心思缜密的做了各种应急预设,也不怕李秋月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这一回合,仓促的是妹妹李秋月,做了万全准备的是他自己。
吴初元把妹妹剥完的玉米骨头一根根的排好、压实:“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我当时看见满地的死人被吓傻了,才连夜烧衣服。”
李秋月放下手里的玉米棒子:“所以,老范总不是心甘情愿退位的?是被范西斯逼的?”
吴初元皱了皱眉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那天的天台上血流成河,横七竖八的死了上百号人人,不过,范西斯继任范家总裁时才15岁,老范总正是当打之年,如果不是被逼的,谁会心甘情愿的把家产让给一个刚过成人礼的毛头小子?”
吴初元好不容易开一次口,李秋月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能多问一句算一句:“他的大哥二哥呢?从那天晚上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范西斯的两个哥哥,他们去哪儿了?”
吴初元淡定抬起头:“死了,但至于是谁杀的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他们身上的刀口多的跟筛子似的躺在天台上。”
“会不会是范西斯?”
吴初元摇头:“我真没看见。”
李秋月松了口气:“你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干嘛遮遮掩掩这么多年啊。”
“我不说,当然是因为我惜命怕死啊,范西斯得位不正,为了能牢牢的掌控范家的军火生意,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范李就算实力相当,但咱们必须得承认范家的杀人武器花样儿又多又隐蔽,别扛着锄头跟人家有离子光剑硬拼了,该装傻的时候就得老老实实装傻,活着要紧。”
李秋月咂咂嘴,总觉得哥哥这话说的是没错,可哪儿哪儿都别扭,哥哥明明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啊怎么忽然立这种人设了?
两个人正各自想心事,驾驶舱的广播器响了:各机组请注意,根据气象部最新消息,雨层正向西南方向移动,飞机将在30分钟后降低飞行高度并准备降落。
(https://www.tyvxw.cc/ty42221435/42188270.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