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三天不打,要折房子 1
丫头们,这一会儿全退后,揽不到差使在手上。
举起箭来,真姐儿歪着头问赵赦:“猜猜我会不会中?”赵赦目测一下准头儿:“歪了吧。”真姐儿不服气:“是吗,我偏投一下中的。”一箭出去,果然歪了。
有人拾箭,也有人拍手喝彩:“不远矣。”真姐儿还是歪着脑袋调皮的神色,催促赵赦:“不远呢,可以得一个彩头儿,表哥去给我打一个下来。”
“你慢慢投,一起打给你。”赵赦满口答应。夫人们尽皆吃味儿,都有醋意。真姐儿得了这一句,笑逐颜开地道:“好。”
身边素手数只上明明有箭送来,真姐儿不取,把手中香囊握起,对着那壶投去。只听“叮当”一声,再就数声脆响。
孟夫人心中跳了好几跳,那上面坠的玉块,不是绝好的,也是水头不错的。眼见得摔了这样一下,就有碎玉掉下来。
唉,那可是人家挑灯夜绣,要配色要挑选,才绣出来的绝佳香囊。孟夫人对赵赦幽怨看去,见他满面笑容,只看着自己妻子,还在夸她:“这一下投得好,再来一次好的让表哥看看?”
孟夫人站旁边,心里扑簌簌落着泪。眸子中幽怨加深,对着王妃手中香囊看去。她身子摇摇欲坠,全部心神系在香囊上。
如果真姐儿再投,孟夫人只怕要站不稳。
那香囊在真姐儿手中把玩着,她嫣然地对赵赦娇滴滴:“表哥,该你投了。”命妇们全嘴角含笑,眼里有了精神。
赵赦欣然,伸手取箭:“我投中一个,王妃要答应我一件事。”真姐儿微张小嘴儿,想一想摇头笑:“不行。”
“说不行也晚了。”赵赦一支箭已经在手,随手一扔,直中壶心。夫人们珠摇环动中,盈盈笑声和喝彩声不断:“好。”
第二枝箭又在王爷手中,王爷温和地目视王妃,含笑道:“事事要听话。”看也不看投壶,第二枝箭随手又出,“啪”地轻响声中,又中壶心。
夫人们哗然地笑起来,王爷对王妃道:“安生修养。”手一挥,第三枝箭又出去了。真姐儿赶快喊停,不乐意地道:“这箭快要被表哥投完了。”
安平王妃当着人撒娇,看着欢喜的看着欢喜,看着犯醋味的要犯醋味。安平王朗朗笑了两声,手中取了第四枝箭在手,调侃真姐儿:“怎么,不敢比了?”
“像是头痛。”真姐儿手揉着额角,毫不脸红的说着。赵赦又笑了一声,把手中箭送到真姐儿面前:“你来。”
真姐儿嘟嘴:“我不要这个!”把手中香囊抛了两抛,听旁边有人喊一声:“慢!”孟夫人走出来陪笑:“王妃手中香囊多精致,用它来投可惜了。既然不喜欢箭,何不换别的?”
再掷一次,孟夫人只怕自己要晕倒。
“不用这个也行,”真姐儿对着手中香囊看看,又去抱怨赵赦:“这是哪里来的,做得不错,只是我想要个粉色的,这偏偏是个金色的。”
孟夫人忍住难过,还要陪笑。眼睛对王爷看去,见他更是面有无辜:“这是哪里来的?”这全是真姐儿自己拆开的,哪一个对哪一个,王爷怎么会知道?
当然小孟儿走出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香囊是她手绣的。可是王爷并无证据,他依然可以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清楚,对真姐儿道:“你喜欢粉色的,吩咐下去让人做些你玩就是。”
“再要,就是粉色带石榴百子的,这玉不好看,不如串上些石榴石倒不错。”真姐儿这样说着,又递过来给孟夫人看,是笑容满面:“夫人你看,这金色不好吧?”
孟夫人只能道:“可不是,不好看。”人家用心配的金色黑珠儿线香囊,上面串的是上好白玉块。王妃用来投壶过,现在上面玉碎了好些。
偷眼看王爷,是若无其事地在品茶水。又把茶碗递过来送到真姐儿唇边,看着她喝下两口摇头不肯再喝,这才收回去。
哪里不能缠绵,一定要在众人眼前。来看王爷的夫人们气得眼睛痛,觉得那碗茶水刺眼睛。
孟夫人表示过意见,真姐儿颇为以然:“不用这个也行,这个我投的无趣。”孟夫人在心里咧一咧嘴,您要投得有趣,哪里有这许多给您摔着玩的。
“我这荷包上珠子不错,拿这个来投。”黄夫人心又乱跳起来,眼睁睁看着王妃扯下珠子一颗一颗打着投壶玩,中了就格格笑一声,旁边还有命妇们喝彩,要是不中就抱怨一下:“这珠子没有准头儿。”
准头儿,应该在人的手里才对。
黄夫人没有孟夫人皮厚,她一直吓得不敢出来,只站在旁边脸发白。随着真姐儿白晰的小手轻掷,珠子抛出来落地一声响,她的心就重重的撞上一下。
这珠子虽然不是上好的,却是黄夫人自己亲手挑出来,亲手串起来的,珠子下面络子,也是用心思打的。
现在络子拆散,珠子分开,一粒一粒全抛在了地上。
淘气过两次,真姐儿歇了一歇,又要梅花看。让人摘了来,玩了一会儿就不要了。听人说了两个笑话,眼睛又瞄着投壶,那眼珠子转一圈,就是一圈的别有心思。
说直白些,是不怀好意。
赵赦好笑,给了真姐儿一个梯子:“还要投不成?”真姐儿笑眯眯,取下头上一根簪子顺手掷过去。
“叮当”一声响过,又是“咚”地一声。一位夫人晕倒在地,旁边夫人们一起来看:“夏夫人,你怎么了?”
夏夫人悠悠醒转,她本来就没有晕,是受到惊吓。抚着额头醒来,死死护住额角一片头发,呻吟道:“我的头疼,容我不能在这里,我要回去。”
她的丫头伸手扶她,夏夫人另一只手还死死的护着那额角,像是头疼得多么厉害。
主仆走下高亭,见左右无人,丫头抱怨道:“您倒不敢对王爷说说?”夏夫人这才取下护住额角的手,那一片发丝上,俨然是和真姐儿扔出来的一模一样簪子。
这一对的一个,在这里。
“她现在有了,王爷尚且让她三分,我说有什么用?”夏夫人还是呻吟地嗓音,若泣若喃地道:“东西送去,是亲手交到王爷手上的吗?”
丫头诧异地道:“是我亲手交给王爷的小子,半点儿也不会错。夫人您刚才怕的是什么,只管把头上这一枝亮出来给她看看,就说是撞对了式样,看她能如何?”
夏夫人摸摸心口,犹有后怕:“傻丫头,她当着王爷的面敢这样,肯定是有备而来。王爷水涨,她就船高。皇后和贵妃礼遇的人,我冲撞了,只有罪名没有理的。”
丫头想想也是,收起埋怨,扶起夏夫人:“今天她兴头,咱们避一避吧。”夏夫人避开。
高亭上,真姐儿也没有有继续下去。虽然她还有兴,身旁赵赦却轻咳一声。在一在二不在三,玩了三次,安平王不再允许真姐儿吃第四个醋。
这丫头,整一个醋葫芦。
轻咳声响起,真姐儿老实收敛下来。对着赵赦瞅一眼,那意思还意欲未尽。赵赦微微沉下面庞,警告一下表哥只能容忍到这里。
真姐儿又老实一下,玩着梅花不再寻衅。
安平王坐在这里,对夫人们欢笑也好,使眼色也好,全当看不到。他眼里看到的,只有赵小毛。赵小毛没玩好,正在闹别扭,低下头又不理他。
一个宫女悄步上高亭,在身后扯扯孟夫人衣衫,低声道:“有事。”孟夫人心里黯然,难得寻到的这一个空儿,全消耗在被王妃吓了一回上。
她不敢耽误下来,对宫女低声道:“我就去引来。”离开宫女,过了两道宫院,这里常青盆景儿多多,有几个人背对着正在赏玩。
孟夫人没有进去,站在垂花门下唤了一句:“请随我来。”观赏盆景的几个人转过头来,却是商少阳和他的随从。
其中一个随从面如敷粉,身材纤细,是打扮成随从的小舞。小舞身份不能入宫,商少阳心中有愧,让她打扮成男人进宫玩一玩,也算是来宫里一回。
凡是能给小舞的,商少阳全给了她。不能给小舞的,他也没有办法。至于给得对不对,商少阳也是个不去想的人。
宫灯千姿百态,宫人千种模样。小舞喜笑颜开,不时低声对商少阳道:“这件衣服很好看。”或红或黄或碧或青的飘飘宫装,让小舞大开了一次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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