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中的安平王 2
真姐儿尴尬一下,去收拾余下的树枝来生火。到生火的时候,真姐儿又窘迫一下,这火石火绒,也没有用过。
沈王妃,是个名符其实的生活娇娇女。衣来伸手,饭来动口,从不为银钱吃喝烦神。就是夫妻关系和公婆关系,她也不烦神。
赵赦带着赵佑过来,看真姐儿赌气用力击那火石。“啪,啪啪,”火石上飞起几点火星,火绒还是不着。
真姐儿很汗颜,是相当的汗颜。把手中的火石给赵赦,羞赧道:“我没有用过,也没看到人用过。”
天黑时丫头点灯就在身边,真姐儿一次也没有认真看过。在沈家虽然没有这条件,房中也有服侍人,而真姐儿又年纪小,不会让她去碰火。
赵赦蹲身下来,比划给真姐儿和儿子看:“这样啊,看好了,”轻轻敲击声中,夹在树枝中的火绒着了起来。
“有火了,”赵佑赶快告诉母亲,真姐儿嫣然一笑,伸手又往自己堆起来的树枝上再加柴火。赵赦轻呼一声:“小心。”一手提起赵佑,一手提起真姐儿往后面大步退开,见真姐儿搭起来的火堆四散开来,轰然散落在地上。
着火的火绒四处飞溅,半着火的树枝上全是烟。
有人不相信可以自己去试试,没有受过野外训练的人搭上面放茶吊子的火堆会出现两种情况,搭紧了空气不在树枝中流通,火就难以着起来。搭得太松,就容易松散。
有些功课,是需要动手去做几次才能行。
羞红面庞的真姐儿看着赵赦重新去整火堆,羞羞答答跟在后面讨好他:“表哥,我跟你学。”赵赦仿佛没听到这声如蚊讷的细声,只是专心重新再搭一个火堆。
这母子两个人全是啥也不会,佑哥儿年纪小,真姐儿从不做这些事情。就是烤肉,那火堆也是别人搭出来的。
幸好宿营早,天色微黑时,帐篷也好了,篝火也好了。火光映着真姐儿和佑哥儿都笑嘻嘻,赵赦取出随身带的牛肉和大饼给真姐儿:“你来烤,我带佑哥儿去洗洗。”
河水就在眼前,清而且有小小游鱼。弄吃的真姐儿被火光烤得额头上全是汗水,不时看河水里扑腾着的赵赦父子,心里就是暖意涌生。
真姐儿此时,全然想不起来自己要走,而赵赦要纳新人的事情。她眼中闪着光泽,只有那一对父子。
“母亲,快取衣服来,”赵佑光着小屁股就跑过来,摇着胖身子一路哈哈笑:“我没穿衣服。”晚霞映在粼粼水波中,赵赦从水中湿淋淋站起,吩咐赵佑:“自己穿。”
赵佑很喜欢:“好,我自己找衣服。”蹬蹬去了帐篷里。在烤火的真姐儿不放心打算过去,被赵赦喊住:“让他自己去。”
水波中的赵赦,吸引了真姐儿全部的眼光。衾被缠绵中,感知过赵赦的肌肤健壮;香薰鸳浴中,也亲手抚摸过。
在这傍晚上赤裸裸出水的赵赦,肌肤上水珠在晚霞中闪着光泽,暗红是晚霞,银白是水光,他手拧着巾帛,湿漉漉的发丝往下滴着水珠。水珠落入水面带起一圈涟漪,又好似,有叮咚之声,让真姐儿着实的看呆了。
赵赦是英俊的,赵赦是能干的,甚至于,他还很年青。真姐儿对着此时感性无比的赵赦露出笑容,心中突然觉得自己的离开也很美好。
以后再想有人如表哥这样英俊,如表哥这样指点,如表哥这样年青能干的人,是肯定不会有第二个。
“你在发什么呆?”赵赦走上来擦干身子再问道。真姐儿红着脸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表哥很好看。”
赵赦哼一声:“阿谀奉承。”真姐儿微撇了嘴翻动火上的烤肉:“才没有。”
赵佑哈哈笑着从帐篷里出来:“我穿好了。”红肚兜歪歪套在脖子上,上衣一只手臂穿进去,还有一只在手里握着,裤子没走几步掉到腿弯儿上,露出精光的小胖屁股。
“表哥,你还说让他自己穿,他还小呢。”真姐儿抱怨着擦干净手准备来帮赵佑。赵赦对着晚饭看看:“你继续,我来穿。”
把儿子抱到火堆旁,取下他身上的上衣,给他理一理红肚兜告诉他:“是这样的。”再把上衣给他穿上,最后提裤子:“这腰带要系得这样紧。”
赵佑点了好多次头:“明天我还自己穿。”赵赦鼓励地道:“以后全自己穿。”真姐儿又是含笑又是嗔怪地看着这一对父子,让四岁的孩子自己穿衣服,还好这古人的衣服全宽大,不是现代的贴身牛仔装。
牛肉烤得两面微焦,大饼也是两面呈金黄色,再等到茶吊子上的水开了后,真姐儿给父子两个人分吃的。
“没有茶,也没有汤,也没有粥?”佑哥儿接到手中,是一碗白水。他喝了一口白水还行,将就着也喝得下去。
吃牛肉的时候,佑哥儿夸好吃。对于大饼,是不烫手的时候真姐儿才给他。佑哥儿吃得极香,对于这天苍苍野茫茫的晚餐,还是新奇。
歪头看父亲喝酒,佑哥儿睁圆眼睛问:“好喝吗?”赵赦大乐,把手中皮袋子里的酒倒了一点儿出来,在真姐儿的阻止声中递给儿子:“你尝尝才知道。”
“佑儿不许,小孩子不能喝酒。”真姐儿刚说过,见赵佑一气捧起来倒在嘴里,怪叫着:“啊啊啊,这是什么!”
野地里,传来赵赦大笑声,迎上真姐儿的责备眼光时,赵赦就笑得更厉害。把酒递给真姐儿:“你也喝一口。”
扑鼻的酒气阵阵涌出,真姐儿推开:“我不喝。”把手中自己的茶碗再送到赵佑唇边:“再漱一漱。”
赵佑摇头不肯再喝,重新拿起一块牛肉吃,还是瞪着眼睛对父亲看着:“怎么父亲喝的,就是好喝的?”
赵赦再次大笑,笑声在旷野中传得很远很远。
近八月的旷野,夜晚有些凉。赵赦马上并没有带出来太多的行李,光是帐篷和铺地的牛毛毡,就足够占地方。
一条丝绵锦被裹着一家三人,佑哥儿在赵赦右边臂弯,真姐儿倚在赵赦左边手臂上。胖小子佑哥儿倒头就呼呼大睡,面容眉头舒展着,嘴角还有笑容。
两个大人还没有睡觉,赵赦在同真姐儿低语:“这么着睡,表哥什么也做不了。”只有一床锦被,三个人要是分开,就不能兼顾到三个人。
真姐儿在忧愁一件事:“衣服还没有洗,明天没法子换。”行李带的也极少,真姐儿带的是三个人各一身换洗衣服,外加茶碗和简单的梳妆用品。
“我要去洗,表哥不让。夜风吹到明天早上,兴许能干。”真姐儿在赵赦耳边低低呢喃。赵赦斜眼看她:“明天按官道走,是可以买到衣服的集镇。”
真姐儿不无懊恼,却又笑容嫣然,悄声道:“表哥你呀,太浪费了。”赵赦低声笑:“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娶的媳妇不会洗衣服。”
“我会洗的,明天早上我来洗。”真姐儿赶快给自己扳回颜面。赵赦不相信,继续取笑:“你几时洗过?”从小到大肯定没洗过一次。
赵赦故意长叹:“表哥累了不想洗,你又不会洗,所以,咱们这一路上只能随处买新衣服。”真姐儿在他赤裸的肩头上轻咬一口:“表哥你才没有洗过。”
“洗过的,”赵赦听着帐篷外面的风声,想起来往事:“有一次打仗,赵吉去搬兵,赵祥去传令,我带着残兵只有八百人躲入深山里,一呆就是好几天,也是夏天,自己不洗就没有衣服穿。”
真姐儿听得入迷,想像一下平时金尊玉贵的赵赦在水边洗衣服,这是怎样一副滑稽的景象。她轻轻的笑:“士兵们不给表哥洗?”赵赦轻轻出一口气:“那时候人困马乏,粮草也缺,我和士兵们同甘苦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让他们洗衣服。”
一记亲吻印在赵赦面颊上,是真姐儿温柔亲了一口。赵赦是个好王爷,而且他带着真姐儿和儿子一同游玩,为的是什么,真姐儿完全清楚。
柔软的身子在赵赦怀里缩一缩,真姐儿呢喃低声,她知道这怀抱到目前为止温暖不变,混合着满意的叹息柔柔响起:“要是永远这样多好。”
赵赦露出笑容:“睡吧。”左边是真姐儿的轻轻鼻息声,右边是赵佑的呼呼大睡声,安平王很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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