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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露头角的真姐儿 4


  赵赦去见先生们,对着清冷雪地觉得醒神。这老儿还不明白,要了韦姨娘又撵出去,就是给所有人做个样子看。认真报效才是正经的,指着女儿升官贪财,都不行!

  陈姨娘人在府外,小陈大人依然升官。赵赦对着白雪冷笑一下,这么简单又明了的事情,还要本王说出来!

  一出来就有事情,先生们在论过年的封赏,要请赵赦过目才行。赵赦看看犒劳军队的钱财,一共近三千两白银。

  三十万军队,一个人一百两银子,就需要三千两。当然士兵们为多,不需要一个人给这么多。将军们为少,由小至大按等级来算,也就不少。

  赵赦看过这数字点一点头,今年没打几仗,花的比去年要少得多。再想想韦大人不好好给本王挣钱,天天想的是什么。

  韦姨娘进府后,韦家一直在京里活动,想让女儿进侧妃。赵赦早就得知,从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就是一晒。

  没有人想得到这个腹黑王爷纳韦姨娘的目的,就是为敲打这西北一干世家;而纳陈姨娘的目的,就是为鼓励和小陈大人一样有才干又处于底层的官员。

  小陈大人也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他官职不高,赵赦也收了陈姨娘,而陈姨娘在府中并不得宠,小陈大人也一样照升官。

  如果是明眼人比较一下这西北收纳的两位姨娘,就会明白赵赦的用心,从一开始就是明确的。

  书房中和先生们用过午饭,赵赦漫步往房中来。是午后时分,雪花依然片片扯棉撕絮一般。王府里四处奇石异树,算是景色无处不在。

  “飞雪带春风,徘徊乱绕空,”赵赦负手而行,嘴里喃喃念着刘方平咏雪的诗句,颇为暇意地步入自己的院中。

  门帘处一片珠光露出,真姐儿面上带着嘻嘻笑,又探个脑袋出来。赵赦对她摆一摆手示意进去,自己在外面又看了一会儿雪雕就的冰枝,廊下拂了身上雪,这才进来。

  对着真姐儿第一句话,赵赦是道:“我一出去,就全是事情。”言下之意,王爷不出去,就没有事情。

  一个勤政的人说出这样话来,真姐儿格格笑着再打趣:“表哥,那你明天不必出去。”赵赦也一笑,接过丫头们送上的热毛巾把子擦擦面庞:“依着我,后天也不出去。”真姐儿目光如星光般灿烂,小嘴儿里吐出来一句话:“真的吗?”

  真姐儿不相信。

  头上被赵赦拍一拍,耳边传来赵赦的说话声:“去睡觉,我不进来,你是不打算睡了。”真姐儿拧一拧身子,又把赵句送来的凤冠图样送到赵赦面前来:“表哥你看,我觉得这一个,是轻巧许多。”

  图样上是一个空心的赤金冠子,旁边注明,计重三十两赤金。一下子,就省去三分之一还要多。赵赦看过,依然是不满意,先丢下来吩咐一句:“让赵句下午来见我。”

  说过这个一出去就有事情,不回来真姐儿就不打算午睡的王爷,携着真姐儿去睡觉了。

  下午起来,赵句已经候在房外。赵赦让他进来,手指着凤冠对他道:“皇后凤冠上共用了一百零八颗宝石,五千八百粒珍珠。王妃减一等,也有不少。你把金凤去了,翟与凤全用宝石和珍珠串起来,这样就更轻些。”

  这是赵赦中午睡下来,就想到的主意。金子太重,少一分重就是一分,反正要镶宝石和珍珠,不如全宝石和珍珠。

  赵句被这么一说,有醍醐灌顶之感:“王爷说得是,奴才就没有想到。”赵赦道:“你这图样也算是难得的了,去吧,快些打来我看。”又喊真姐儿出来:“给他库房里的对牌,让他去领东西。”

  真姐儿在房中听到这一番话,早就心花怒放。戴的人是她,轻一分,真姐儿就舒服一分。取出对牌给了赵句,不一时领过东西又交回来。

  赵赦如他所说,是在房中没有出去。王爷在房中处置事情,有要紧的事情就把人喊到外间去说话。真姐儿坐在旁边跟着妈妈们做小孩子的衣服,时而给赵赦看,引得他也一笑。

  过了两天不能不出去,这一去又是一天没有回来。真姐儿在房中候着,见天色昏黑,有心打听赵赦去哪里,对着丫头们又张不开口。

  要是以前,要是平时,没有心思时也就张口问了。现在心中另有想法,就觉得张不开口问。丫头们见王妃不时往外面看,明白她是看王爷,也跟着不时往房外看。

  红笺出来让人喊赵如去问:“王爷今天晚上歇在哪里?”就是红笺,也以为赵赦会歇在别处,从王妃有孕,王爷就一直陪了这么些天。

  赵如一听赶快拍自己脑袋:“是我糊涂了,我去问问。”小步跑着进到雪中不见,红笺难得的在他背后夸了一句,是抿着嘴儿笑:“今天倒是一个明白人。”

  冬天的天色说黑就黑下来,赵如还没有回来,天已经黑得如锅底灰。红笺不得已,小声来问真姐儿:“晚饭有了,传不传?”

  “再等一时,”真姐儿话音刚落,外面有丫头的惊喜声:“王爷回来了。”真姐儿一听也是喜悦,几步走出来,到门帘处想起来,又只把自己的脑袋伸出去。刚伸出去,头上就被轻拍一下,眼前出现赵赦暗青色带暗纹的锦衣,耳边是赵赦责备的声音:“进去。”

  真姐儿进来,赵赦也进来,在房内解去雪衣,衣上积雪纷纷落下。真姐儿猜出来了:“表哥你去了城外。”脚下靴子,也是半湿的。

  “是啊,”赵赦答应一声,换过衣服,说一句:“传晚饭。”

  真姐儿笑靥如花,丫头们也是面上喜欢。直到用过晚饭,真姐儿才明白过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赵赦迟早要有不回来的时候,真姐儿觉得自己应该是早就明白。难道是有了身孕,所以特别的想要赵赦在身边?

  真姐儿第一次有,只能这样去推测。

  第二天赵赦再出去,真姐儿在房中告诫自己凡事要想开,就是改变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的。想是这样想,到了晚上,真姐儿依然是要往窗外看,看赵赦几时回来。

  到十一月中的时候,就是姨娘们也死了心,王爷夜夜,只往王妃房中去。

  又是一个夜晚,赵赦抱着真姐儿泡在温泉里,调笑了一句:“温泉水暖洗凝脂,”这诗是说杨妃的。真姐儿最近胖了,这诗比划她正合适。

  真姐儿听到这句诗,把赵赦抱得更紧些,突然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水声“哗哗”,从墙上玉龙嘴里源源不断流入池中,另有一处可以漫水。真姐儿的哭声在这冒着热气的水声中,嘤嘤好似小猫咪。

  赵赦用宽大的手掌轻拍真姐儿雪白的小屁股,低声还在取笑:“想你的猫了,是你自己说有了身子离猫离马远些,这才几天,就舍不得了?”

  哭声依然,真姐儿没有回话,耍赖似的紧紧贴着赵赦,双臂缠绕在赵赦脖子上,珠泪儿滚滚,越哭越伤心。

  只是声音高不起来,还是嘤嘤着。

  赵赦闭目仰靠在水池边儿上,一只手搂着真姐儿腰,一只手捧着真姐儿头。他没有再问,像是真姐儿哭为什么,赵赦心中全都知道。

  真姐儿哭到最后,伏在赵赦宽厚的肩头上只是轻泣着,赵赦睁开眼睛看着这芙蓉泪眸,掬一捧水给真姐儿洗洗泪水,再低声笑骂一句:“眼泪儿真是易得。”

  真姐儿泪眼模糊,扁着嘴“嗯”了一声。

  池水氤氲中,“哗啦啦”只见水响。赵赦不时掬着水泼在真姐儿面上,再不时看着她面上断了线的泪珠自己一笑。

  真是一个娇孩子……从接进王府,真姐儿就是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里的。

  凤冠做得相当快,四、五天,赵句就把凤冠送进来。赵赦看过很满意,让真姐儿来看:“戴上试试。”

  小巧四只金凤全是宝石用金丝勾成,旁边九翟,是珍珠所串,另外装饰用的宝石和珍珠,都镶嵌在两边。整个儿看上去,不失原来的珠光宝气,却比原来的更为耀眼。

  真姐儿试戴过,就高兴了,晃着头给赵赦看:“我还可以动呢。”不像顶着上次的九翟四凤金冠,动一动脖子都有沉重感。

  赵赦很是满意:“好,明天就戴这个。”让人赏过赵句,把这一顶轻巧金冠留下来。头天晚上又交待一回真姐儿:“如何说,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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