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露头角的真姐儿 2
丫头们早听说要写信,已经在开砚盒,摊纸笔。赵赦放下真姐儿执起笔在手上,想一想心里实在喜欢,下笔时就格外有精神。
不一会儿,把往京里去的信一一写好。赵赦重新再看一遍,墨也干得差不多了。亲手封好,让人喊赵吉来:“八百里加急,路上换马不换人,快送到京里去。”
把信写好,赵赦觉得一直喜悦着跳动的心静下来不少,和真姐儿重回榻上去依偎坐着,对她笑着道:“来来来,再对表哥说一遍,真姐儿上殿去如何说。”
房里丫头们也都喜欢,红笺和绿管出来喊小丫头:“随我来,”绕到耳房旁边,另有三间放摆设的房间。打开一间,全是门帘窗帘锦榻垫子等东西。取出一幅绣云蝠和团蝶的锦帘,这是门帘子。再取出一幅石榴兰石,这是窗帘。
至于榻上,要换上的是百子嬉戏图,就是迎枕,也取出来的灵芝寿云,喻意兆头好。
王妃有了,这房中的摆设,要重新换过才行。
叶妈妈和罗妈妈已经在房中对赵赦回话:“不能吃的东西,已经写出来交待给厨房上的人了。从今儿起,王妃的一饮一食,奴婢们会更经心。”
“好,王妃好,你们就好,这一条,你们牢记在心中。”赵赦听过很喜欢,又道:“真姐儿以前就有小厨房,我们回来还没有几天,这里虽然设的有小厨房,人还没有跟来,”说到这里问真姐儿:“还要以前的人吗?”
真姐儿嘴角噙笑,享受着赵赦这细细的关怀,点头道:“还要以前的人,再就是厨房上做点心的妈妈知道我脾胃,让她也来吧。”
“这样也好,天这么冷,就近有厨房也是好事情。大厨房上,以后只做我和幕僚先生们,家里人的饮食吧。”赵赦这一句,是对现在管家的真姐儿说的。说过自己若有所思:“最近你不要劳碌,现有的事情管管吧,别的,不用你了。”
真姐儿露出很是积极的笑容:“表哥,我还是很想报效的。”赵赦微微笑:“你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赵赦一直就没有再出去,到晚上又喊来手艺好的金银匠说话。
红雨顶着大雪,打着一把油纸伞在院外悄悄看过,让手边的一个小丫头:“你在这里盯着些,我去回姨娘。”
快步回去,要进自己院门的时候,看到施姨娘的丫头绿花也是急匆匆飞奔而出。两个丫头相对一笑,出去的继续出去,要进去的继续进去,各自去办事。
水姨娘在房中坐着,是极不安生的,眼见天黑得沉透,王爷他今晚,要去哪里?见红雨进来,水姨娘忙上来问:“王爷出来了?”
“还没有,又喊了金银匠去回话,我亲眼看到是家里管金银地赵句,都说全城里手艺最好的就是他,或许,是赏给王妃首饰吧。”红雨说过,又急着往外面去:“我怕姨娘等得急,所以过来回你话。小丫头们不中用,我还要去守着。”
水姨娘又失落一下,从听到真姐儿有了,她就一直是失落的。见红雨头上雪花还没有化干净人又要出去,水姨娘喊住她,幽幽道:“要是王爷今晚,哪里都不去呢?”王妃有了,理当在房中抚慰她。
“那也可能吧,不过我还是出去看看我才放心。”红雨小声道:“只要不去隔壁就不错,是不是?”
王爷从京里回来,就一直在王妃房里。现在王妃有了,王爷今晚不出来,明晚难道也不出来?要是往姨娘房中来的话……不仅两位姨娘卯足了劲儿,就是丫头们,也是抖擞了精神。
灯烛通明中,小桌子上珠光宝气,放的是真姐儿上殿去要戴的九翟四凤冠。赵赦正在交待赵句:“这头冠太重了,想法子空心的也成,轻些也成,只要轻巧的,多镶些珠玉宝石上去就是。”
赵句听过小小的为难一下:“回王爷,京里皇后庆典头冠,是重一百一十八两赤金。霍山王妃的头冠,是重九十八两零八钱赤金。灵丘王妃的头冠,是重九十六两赤金。这头冠太轻了,不好。”
真姐儿掩口笑,敢情是比重量才会这么重。想想皇后也是一个柔弱花枝儿一样的人,她庆典上戴着头冠,也是一戴一天不成?
“这个我不管,反正要改。这么重,是个男人戴还差不多,王妃身子不便,戴不得。”赵赦许给赵句:“府里的珍珠宝石随便你用,只要轻的就成。”
赵句得了这句话,心里有了底气,躬身道:“奴才回去画一张样子来请王爷王妃看过,要打,也是很快,新年里用,是赶得上的。”
“过几天就要用,你辛苦一下熬几夜,明天一早把样子拿来给我看,你和徒弟们一起,几天就要打出来。”赵赦说过,赵句也不觉得有多为难,答应一声,回去画图样去了。
真姐儿见赵句出去,走到赵赦面前来道谢。双手握住赵赦的手由衷的喜欢:“表哥,你真好。”赵赦看上去,比下午更要喜悦得多。这喜悦让他寒如星光的眸子更显熠熠如黑玉,两道浓眉向来英挺,此是眉梢上全是喜色,嘴唇紧紧抿着,像是一张开,就要吐出来一连串的笑声。把真姐儿再次搂入怀中,赵赦欢喜不尽的低叹道:“真姐儿,你有了。”
成亲几个月真姐儿就有了,赵赦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自己应该是得意的。
他洁净的、略有胡子根的下巴摩挲着真姐儿柔嫩的面庞,真姐儿又一次似受到盅惑,沉溺在这温情中。在这样的怀抱里,赵赦明天晚上回不回来,真姐儿全然想不起来。
烛光中,夫妻分开四目相对,眼睛里都深深看着对方。赵赦看到的,是真姐儿一个接一个地生,一个又一个健壮俊秀的孩子……
真姐儿想到的,是有了孩子,就等于和身边这个男人,有了共同付出的一样东西。父精母血,才能孕育出来孩子。
双手抚上赵赦的下巴,真姐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赦的眉毛、鼻子、眼睛和面庞。白天里表哥随便一件青衣坐在书房里,都给人威严十分的感觉。此时在这晚上,又在喜悦中,看上去面前这个人眼睛漆黑如墨,鼻梁处染上红烛一点晕红,嘴唇边全是笑意,英俊得不似真人。
轻轻凑过去,真姐儿用自己的红唇在赵赦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再放开凝眸看着。眼睛里有了调皮的笑意,又像是觉得刚才亲得不过瘾,真姐儿秀丽的面庞,又凑了过来。
刚凑过去,脑后被赵赦扶住,狠狠的亲了一口。这亲吻中唇齿细细的啃咬着,有着无边无际的亲昵,也有着渐行渐深的爱意。
放开真姐儿,赵赦平静一下自己,对着春色上面庞的真姐儿看着,低声笑道:“今天晚上,表哥要吃苦了。”
这句话原本是为调笑,真姐儿听过先对着赵赦幽幽看了一眼,再把柔软的身子贴过来,紧紧地搂住赵赦头颈,才轻轻的嘤咛一声。
这紧紧贴过来的身子,让赵赦自己笑了一下。军中行伍,一年半载没有女人的时候多得是。大将军极能克制,才能在战场上稳操胜券。现在真姐儿在怀里,赵赦觉得自己有些按捺不住。如他自己所说,他今天晚上要吃苦了。
“去沐浴,”这么冷的天,赵赦对于喝冷茶全无兴趣,抱着真姐儿去温泉池子里,自认为也可以解一解眼前自己一时的烦忧。
温泉水的温度,让两个喜悦的人都泡得晕晕沉沉。重回到锦帐中,赵赦轻轻拍着真姐儿,尽量想的全是打仗时候的事情。
就着真姐儿细细的鼾声,没过一会儿,赵赦也睡着了。
红笺上夜,蹑手蹑脚进来看过,悄悄退出去带着丫头们熄了外面大灯烛,各自睡下来。
雪漫漫下了一夜,夜里风中隐隐有“呜呜”声。真姐儿在床前红纱罩灯淡淡的烛光下醒来,眼望绣满花鸟的锦帐顶,想起来自己还在这异世中。
只坐起来一个小小的响动,忠心的红笺和绿管笑盈盈走进来床前施礼:“王妃醒了。”取过一件石榴红色绣缠枝花卉的衣服,再取过杏黄色绣荷花的丝履。真姐儿对着这鞋头上缀的明珠看着,双双鞋都是明珠履,刚来的时候,是极不习惯。
“表哥出去了?”明知道赵赦向来出去的早,真姐儿还是问了一声。红笺和绿管没有回话,赵赦的声音在外面回答,是沉稳的一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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