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却说金钊,自从那日里自己刻意讨好,却每每出了差错之后,便不再刻意讨好疯爷了。
如此,倒是安安稳稳。马车驶进了青山县。
眼看就要到大青山土匪寨子了,金钊没忍住开了口,“疯爷,我想回家看看。”
瞧着金钊眼里的忐忑,疯爷却是应了声:“改道。”然后安排跟着的众土匪,“秦岩跟着,其余人先回山寨。”
“是。”众人齐声应是。
金钊等人都走了,这才继续道:“疯爷,我想跟你一起骑马。”
疯爷瞧着金钊小心翼翼的试探,瞧着金钊的小心思,却并未否决,而是停了马,先把金钊托着上了自己的坐骑,然后自己翻身而上。
金钊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金钊知道自己这些小心思瞒不过疯爷,可疯爷并未否决自己。金钊似乎从这些行径里抓住了什么,可却还差一线,依旧不明。
疯爷揽着怀里的金钊,拉着马缰绳,打马前行。
“秦岩是我的心腹,做事有分寸,以后让他跟着你。”马上风大,疯爷低着头,嘴唇贴着金钊的耳朵便轻声说了出来。
耳朵上气流激起的酥酥麻麻的触感,却激的金钊打了个颤,往前一斜身子离得疯爷远了些,抬着半边肩膀擦了擦耳朵,这才道:“我知道了。”
疯爷瞧着金钊这番模样却是不由轻笑出声。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着金钊压回了自己怀里。转而再次嘴唇贴紧了金钊的耳朵,“怕痒,嗯?”
直激的金钊白嫩的脖子上都可见鸡皮疙瘩。金钊受不住伸出一只手隔在自己背后,打算往后推拒疯爷,可却听耳边响起了一声闷哼,“好孩子,不要乱摸。”
吓得金钊一下子收回了手,不敢再有动作。
耳边是轻笑,金钊却不敢再乱动,只激的脖子都红了一片。
待到得金家时,金钊才知道,那夜一场大火是何等惨烈。
断壁残垣,黑漆漆露了青砖的墙,烧黑了的园地,焦黑了树皮的树,无不诉说着当夜的惨烈。
廊下染得暗红的砖,渗在地里擦不净的血,虽已不见人,但当时惨状亦可想见。
金钊疾走几步,扶着廊下的柱子干呕了几下。疯爷自后轻轻拍了拍金钊的背。
金钊抬眼时,眼里已带了泪花,也不知是干呕激出来的,还是因眼前惨烈景象难过出来的。
三人正往前走动间,忽闻门口传来喧哗声,秦岩主动出去交涉了。
过了一会儿,秦岩才回来禀报说:“金家宅子已经被官府赔给西邻了,那夜大火也烧了西邻半壁宅院,金家已无人,宅地基便用作赔偿了。刚才就是西邻见宅院进人,特来询问。”五大三粗的汉子都禁不住顿了顿,才继续道:“金家的田产铺子,全部充公了。”
“我爹,娘,大哥和仆人长工的尸体呢?”金钊闻言却未多言,只抬眼望着疯爷。疯爷此刻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化不开的伤痛和愤恨。
“尸体烧的认不出人,于城外一起埋了。”
金寨闻言一垂眸,一行清泪便滑了下来。
“我想去祭拜一下。”
疯爷抬手用大拇指轻轻擦着金钊脸颊的泪,轻声道:“好,我陪你去。”
接下来疯爷便安排秦岩去买了祭祀用品,三人一道去了城外埋尸地。
金钊跪在地上,看着疯爷和秦岩起了坟包,找了石头刻了碑,竖在了坟前。
金世源、金朱氏、金毅等共计三十七人之墓,金钊立。
疯爷陪着金钊烧着祭品,秦岩做完事已经去远处等着了。瞧着金钊不言不语的模样,疯爷跪在墓前,“岳父岳母大哥放心,儿婿魏崇峰会照顾好金钊,查明真相,报仇雪恨。”说完磕了三个头。
金钊愣愣的看着疯爷,看着疯爷磕完头起身来到了自己身边,看着疯爷轻轻擦着自己脸颊的泪,“疯爷,我没有家了。”
“乖,你还有我,不哭了,我心疼。”
金钊听完,却埋进疯爷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我没有家了”。
待三人回到城里时,金钊问疯爷:“金山在哪里医治?我能去看一眼么?”
“金山还没醒,不过伤势已经遏制住了,大夫说是人不愿意醒过来。”
待金钊来到一户租住的小院子时,就见床上蜷缩着一个人,可那还能称之为人吗?满脸黏连的疤,生生扯着面皮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看不出这竟是一个人的脸。
“大夫说,也是他命大,身上烧伤面积不大,否则药石难医。”
“大山哥,是你吗?你快醒来吧,我是金钊啊。”床上昏睡着的人,看其面貌,就连金钊也无法确定这到底是金山还是金毅。
疯爷陪着金钊站了一会儿,“走吧。”
金钊点了点头,跟着疯爷往外走去。谁也没注意到,本来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金山,手指轻微动了动,可细微的动作并未引起人的注意。
疯爷安排院子里守着的人好生伺候着,便带着金钊回了大青山。
物是人非,当金钊再次回到大青山,站在疯爷的院子里时,只觉恍若隔世。
林大志听闻金钊回来了,跑出来便跪在了金钊面前。
“一会儿议事堂说。”疯爷直接打断了林大志欲说的话,“秦岩,你去吩咐一下,把咱们关押的人直接押到议事堂。”
“是。”秦岩和林大志齐声应是。
“老大,还用去通知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吗?”秦岩问疯爷。
很多次了,金钊注意到秦岩对疯爷的称呼,跟其他人都不同。大青山土匪们大多称呼疯爷为三当家的或者疯爷,大当家和二当家偶尔称呼疯爷为三弟,唯独秦岩,一直管疯爷喊老大。可奇怪的是,在大青山,秦岩这个人并不起眼,若不是这次疯爷特意说安排给金钊,金钊以往都没有注意到秦岩。
“不用,咱们逮了他们的人,他们得了消息,恐怕自己就会过去。”
“是。”秦岩领命而去。
林大志跟在疯爷和金钊的身后,也往议事堂而去。
而此时得了消息的大当家疤爷,知晓疯爷擅开议事堂,连自己这个大当家的也未通报请示时,气的一巴掌拍碎了手底下的桌子,“狂妄!”
“大哥息怒!”正与大当家坐在一起的五当家起身相劝。
疤爷深喘了口气,背着手叹道:“这次狼爷恐怕把疯爷激怒了,就怕疯爷以后会争权啊。”
“大哥,之前狼爷一直与您作对,若是此次疯爷发难,往后的日子两人恐会鹬蚌相争,大哥何不做那渔翁而得利?”
“怕是不会这么简单,须得知道咬人的狗不叫,何况是吃肉的狼,此次我山寨恐失良将。”
“大哥何意?”
“走,去看看就知道了。”
当疤爷与五当家到达议事堂时,狼爷一系和疯爷一系已到,双方正虎视眈眈的对峙着,场面剑拔弩张。
“哈哈哈哈哈,三弟回来了。”疤爷大笑着打破了一触即发的局面。
疯爷倒也给疤爷面子,抱了抱拳,“大哥”。
“今日场面大,我忝为山寨大当家,今日便于诸位做个见证吧。”说罢直接坐在了第一把交椅。
“如此便多谢大哥了。”疯爷直接发难了,“周帅”。
只见一个身高不足四尺,身材滚圆若木桩,脑袋大腿短的侏儒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站在了疯爷一旁,“老大,都审好了。”
正由秦岩护在一边的金钊注意到,这个侏儒周帅,对疯爷的称呼也是老大。
不待疯爷吩咐,周帅直接拍了拍手,就见两个喽啰架进来一个似人似鬼的物什。说是似人似鬼,只因为此人竟是浑身软塌塌,竟似烂了、碎了一般可怖,可人却还好好活着。
此人一出,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就连成日里视杀人若吃饭喝水的土匪,也叫眼前人的惨状惊住了。
只见周帅一清嗓子:“此人李二牛,二当家一系。李二牛,说说吧。”
明明是笑嘻嘻的声音,只见听闻此声的李二牛竟是眼瞧着哆嗦了起来,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我是李二牛,上个月初七,晌午时分,我按照李大嘴的吩咐尾随金钊,发现其欲逃跑,于是嘱咐站岗兄弟,晚上巡视站岗不可严查,助其逃脱。当日夜里我跟着李大嘴去金家,由我辨认确定是金家三口,然后灭门。”
“你,你血口喷人!”被点名的李大嘴上前一步,只见对方脸大嘴大,闻言急急出声为自己辩解。
金钊一眼认出,刚出燕城时,自己与沈家一行遇到的匪徒,为首之人可不就是他!
李二牛闻言机械的道:“林大可以作证。”
被点名的林大哆哆嗦嗦着上前,只见对方侧脸一道疤,战战兢兢的开口:“我,我可以作证。当夜我也跟着李大嘴去了金家。而且过后我还跟着李大嘴一路追杀金钊。”
“林大你敢!”李大嘴大喝一声。
只见林大被一声喊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我不敢,”脸上已是涕泗横流,“我不想受刑,我就是听话做事,饶命,饶命啊。”
侏儒周帅这才出声:“李大嘴,说说吧,你是听谁的吩咐呀。”依旧是笑嘻嘻的声音,听着的人,却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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