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三卷 诉衷情 第三节
第三节
我想等茹烟回来，却终究是觉得整个人如脱水之鱼，又热又渴，只想昏睡过去。卫白看出我难受，便要抱我进房，可我怎么放心他在林府待着。他看出我心中所想，便在我耳边低声道：“你若不想我在林府，我就送你去西凝楼，在那儿陪着你，好不好？”
我道：“可是茹烟……”
卫白笑道：“你便放心罢，林琛在这世上怕就只有茹烟一个死穴，不会舍得动她的。”
虽说我听这话听得不大明白，但大概放下心来，整个人都撤去力气，在他怀里软软地窝着，渐渐睡去，不知凡几。
待得有意识将醒未醒之时，却感觉有人在我身侧躺着，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那人道：“你啊你，永远都是不自量力，连自己都护不好，却总想着来护我……啊，我也是糊涂，不怪自己反倒来怪你……从前他伤你，我恨我未来得及；现今他再伤你，我却恨此时的我不过是个软弱书生，通天的本事都化成了虚无……我其实也知道你在心里怪我，为什么总是遮遮掩掩，不将从前的事情说全。可那些都是你自己亲身经历的，我总觉得应该归你自己想起，且总有一天你能想起。若真想起了，过去的事我也都当它过去了，你也不要怪你自己罢……”
我默默听着，眼泪自眼角缓缓掉下去。面上却传来温润触感，是他用手背在拭我的泪：“醒了？”我却不愿睁眼，只点点头，又摸索着将他抱紧，任眼泪无声又汹涌。他却笑道：“若是今日阿细不来找我，你是不是便要将我抛了，把自己随随便便就私下许了别人？”
我拼命摇头。
这样紧紧抱着你，听着你这样好好地跟我说话，我怎么舍得去跟了别人。
他道：“你也太不经吓了，我哪里那样没用，他林琛说把我怎样我就会怎样？我便是只兔子，被逼急了也得咬他一咬罢。”
我嘟哝道：“可是他真的很厉害，也很吓人。”
他一愣，轻轻笑起来。我却想起一事来，坐起身将脸转过背向他，不好意思道：“你帮我打一盆水来，让我洗个脸好不好。我哭了这样久，妆一定都花了。”
他却侧侧身子跟着坐起，将我的脸转回，又拨开我的额发轻轻摩挲道：“哪里花了，你的脸现今干净得很。方才你睡着时已经给你洗过了。”
我心里像安静睡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是不是你亲自给我洗的呀？”
他轻声反问道：“不然呢？”
我只是笑，反手覆上他放在我右脸上的手，却忽然意识到每每见他，都是精心施了妆容盖了右脸那道疤痕的，完全素着一张脸在他面前，这却是第一次。定了定心，便道：“你帮我洗脸的时候，一定觉得我这道疤很吓人罢？它是生来便有的，直长了这十七年，无论用什么药膏，也不能使它消退半分。你虽看它生得狰狞，但我并无痛感，也只是笑起来时微微觉得有些扯着罢了。故而时常也忘了自己脸上还有这道疤，终归与寻常的其他姑娘不一样，出门时也经常忘了要用脂粉去遮一遮。春儿总说，如果不是这道疤，我会出落得很好。”
卫白静静地看着我，并不接我的话。我只觉得周身气息都凝固，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也不知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却见他眉端慢慢蹙起，眼里翻起滔天的痛楚。我正要开口安抚，他却手指一动，将我嘴唇轻轻按住了。
他轻声道：“不要说话，不要动。”
我想我并没有动，动的人是你。正要开口辩解，他微冰的指腹却揉上我唇上的疤痕。下一秒眼前却一花，唇上传来湿润的触感。
他吻了我一下，又坐了回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耸动的喉结，只觉心头火热，终究没忍住，将身子往前一探，又去亲了他一口。亲完觉得意犹未尽，他却兀自向后倒了，双手一收一搂，我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随他扑去。略微干燥的唇瓣被他的舌头轻轻舔舐一圈，又被轻易撬开。他的手越搂越紧，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不知不觉伸出手来抱住他脖子，腿也缠到他腰上，只想离他更近一点，再近一点，越吻越深，心中口中都是一片甘甜。
也不知吻了多久，我已仰身躺着，身下被褥略略凌乱，脊背被微微硌着。我稍动一动，却觉身上那人突然离我远了。我眯着眼睛去看他，腻声叫他的名字，他的吻便又落下至我唇边耳畔，又一路往下到达脖子。我只觉周身本已越来越热，忽觉胸口一凉，睁大了眼睛低头去看，却见亵衣的带子已被他咬开衔在齿间，而大半边胸口都已露在外面。他抬头看着我，眼睛晶亮，身躯像潜伏的野兽般随着喘息微微起伏。我往下摸到他的手握住，一路拿到我心口放好，声音颤颤道：“没关系，卫白，可以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卫白的手动了一动，又停住了。他忽地将自己撑起，将我的衣裳系好，翻身和我并排躺着，呼吸声却依旧是粗重的。我有些失望，向他更近地挪挪，脸上热得发烫：“你现在一定很难受罢，我来帮你，好是不好？”
他呼吸顿了一顿，却不说话。我估摸着他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我，便咬咬牙小声道：“我也是看过一些春宫本子的，你虽不要……嗯…不要觉得我……也不要……”终究不知道该怎么讲，干脆抱住他腰，将头埋进他胸口，不再说了。
卫白轻轻一笑，伸手将我揽住：“我都懂，但我想再等等。”
我轻声道：“可是我就在这里啊，你还要等什么呢？谈情说爱，哪里还有个章法须得循着一步步来？”
他笑道：“我这房里帘子拉得重了些，光不能透个完全，时辰却依旧是晌午。你再急切，白日宣’淫……也是不在乎的？”
那四个字说得我都要炸裂了，从床上跳起身来直冲去外屋躲着，身后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这一室暖意，还是冬日吗？
便用这暖意酿一壶酒，直让我醉死在这冬日中，春花春雨、夏虹夏蝉，诸多其他，都抛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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