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困境营销 1
有时候,社会就是这样,明明看着非常完美的东西,结果就是一个硕大的陷阱。
有位哲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件事情如果有可能发生,那么他一定会发生。
当那个董事长非常信任的澳大利亚朋友BILL为我们组织货源的时候,我曾经有那么一个念头一闪而过:BILL会不会借我们暂时不熟悉行情之机,在采购的货源里大赚一笔,致使我们采购的商品造成滞销。
BILL如果真的这样做,我们会非常地被动。从国外进口过来的葡萄酒一般都是发个整柜过来,数量动则几万瓶。而这些货我们都是用现款采购的,如果出现了滞销,我们损失的是上百万的利润。
我曾经多次想把这个念头提出来,但是,终究作罢了。我担心提出来之后,董事长那边会认为我小肚鸡肠,甚至错误地认为我怀疑他的眼光。董事长一直不喜欢谨小慎微的人,所以,我把自己的心放宽了,等待货源的到来。
马上又是一年的年末了,我准备利用好这个难得的新年,在人们消费的高峰,把我们的进口酒品牌打出去,所以,我制定了整套的营销方案,其中以礼品团购为主。
强总在外围也开始了工作,他把自己多年来积累的关系动用了起来,提前给人家打好了招呼,让关系单位的节日团购礼品预定为我们的进口葡萄酒。
由于进口葡萄酒本身是没有外包装的,所以,在节前我要制作出能够包装这些酒的礼品盒,来迎合中国人的需求。
为了这个礼品装,还导致了我和董事长之间的一场纷争。
在选择制作礼品包装的时候,我把礼品包装的定位确定为吉祥、喜庆、健康几个系列,在颜色上我选择了中国人喜欢的红色与金色的搭配,我要求设计公司按照这种风格进行了设计。由于制作礼品包装的这笔费用非常大,所以,按照惯例是要请董事长进行费用审批的。我把设计效果图与费用申请单送到董事长办公室之后,秘书很快地传过话来:董事长请你进去。
走进董事长屋子里,我看到费用申请单上是一片空白,我知道董事长心里一定有什么意见。
“要不要把强总叫过来?”我问。我知道我说这话,董事长应该会高兴,我完全是按照程序办事。
“不用了。反正基本上你们两个意见差不多。”董事长说。
我转念一想,是啊。强总是我的领导,如果没有他的同意,我能拿着费用审批单来找董事长吗,费用审批单上还有强总签字呢。
“我问你,送给人们礼品,最需要表达的是什么?”董事长问我。
“是对人的尊重,是高档次。”我答。
“你这个观点只有一半正确。”董事长纠正道。
“嗯?”我怀疑地看着董事长。
“送礼最终的目的应该是让他看到礼品的第一眼就知道你送的是什么!”董事长的这番话让我有一些认同。
“葡萄酒是西方的产物,应该保持西方的风格。在国外,人们送葡萄酒都是直接用牛皮纸一卷,就当作礼品送出去了,因此,我偏向包装颜色用牛皮纸的那种原色,让人们看到这个颜色就能感觉出高贵,第一眼看到你的包装,就能探寻到你包装里装的是进口葡萄酒,能够区别于节日其它礼品的颜色,独树一帜。”董事长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却引发了和我思想上的冲突。
“我认为,我们依旧不能挑战中国人送礼的习惯。中国人在节日期间,图的是吉祥和喜庆,他们在送礼上,并不会刻意去关注对方手里是什么礼品的。”我说。
“那是普通的送礼阶层的思维。真正能消费高价位葡萄酒的人,或者选择进口葡萄酒作为礼品的人,一定是想让礼品接受者,首先关注到自己礼尚往来的砝码。”董事长说这话的时候,很干脆,我估计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深入考虑过了。
“我们今后的目标是连锁,我们的礼品包装也是连锁的体系中的一个要素,我们的连锁网络今后会遍布到每一个城市,包括小型城市。我还是认为,我们要引导除高收入者之外的消费,这些人在新年的送礼习惯,在颜色上一定喜欢红色和金色。”我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观点。我用了友好的口气和董事长争论着。
“好吧,我保留我的观点。但是,如果你要一定采用红色和金色的结合,在制作过程中,你要保证它的绝对高档。用原色即使工艺稍微差点,对于档次是没有影响的。”董事长边说边拿起笔,刷刷刷的在费用审批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把在董事长办公室和董事长的交谈情况汇报给强总。强总考虑了片刻,然后说:“经过我的分析,我觉得董事长那个提议,虽然很新奇,但是,风险也很大,如果采用董事长的办法,要么大赢,要么大输。这是我们迎来的第一个销售旺季,不能冒这个风险,要稳扎稳打,所以,我还是支持你的那个方案。”
“那好,我就依旧按照原方案执行。”我还有半句话,想了想又咽下去了。
强总看透了我的心思:“董事长那边的解释工作,我去做。”
我由衷的感叹自己的幸运,能够遇上这种上级,实乃职场大幸之事。
得到强总的支持,我开始寻找包装盒的制作厂家。在经过细心挑选之后,我选择了一家叫做“大元”的包装设计公司。
“大元”是我的老合作伙伴了,我和“大元”的合作一直非常地顺利,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我交给“大元”的任务,都能完成得很好。“大元”的老板名字叫钱谨,我经常调侃他这个名字不适合做生意,钱谨的谐音就是钱紧,一辈子挣不到钱。
我交给钱谨的任务,每次他都会很认真的完成,这里面也源于我和钱谨之间的一个小故事,而发生那个故事的时候,恰巧是汪自雪离开的时候。
当年,汪自雪离开之后,我的心情非常地郁闷。钱谨找我来拉业务,他想为我们印刷吊旗。
初次在和钱谨谈业务的时候,我发现钱谨花钱很大方,他吸的烟以及身上的装扮都是高档货。而我们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忽然发现他有些颓废了,眼睛里经常布满了血思,吸的烟牌子变成了普通牌子。尽管和我谈判的时候,他依旧强打精神,但是,我发现,他竟然几次走神,我猜想,他可能遇到什么事情了。
终于,就价格问题进行最终商讨,我刚要在最后的报价上再砍最后一次价格的时候,钱谨叹口气说:“焚总,给我留些利润吧,我现在需要用钱。”
看着他那样子,虽然我不想刻意打听他的隐私,但是,我忽然有了恻隐之心,决心帮帮他。
“你说出个理由,如果我能接受,我就按照你的价格给你付款。”我说。
“好吧,不过这是我的私事。我谈了六年的女朋友和我分手了,临行前,我觉得分手后,她也不容易,毕竟跟我在一起六年了,于是,一冲动,把所有积蓄都给她了。”钱谨说着。
我的心疼了一下,看不出这个身高一米八几的汉子,感情如此细腻。
其实,也算同病相怜了,汪自雪的离开也让我心情不爽,遇到这样一个痴心人,我又怎能太苛刻,那一刻,我放弃了自己一贯的原则。我按照钱谨要求的价格在合同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之后,钱谨重新站了起来,事业顺利。他经常说我在最难的时候,帮过他,是他的恩人。
所以,这次的礼品盒制作,我交给了钱谨,我告诉他,不容许出任何的差错,在为他办理总款的百分之五十的预付款时,当支票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拿住,掉到了地上。这个被我当时开玩笑说是不吉利的信号,最终应验了。
钱谨鬼使神差的量错了尺寸,做出来的成品比原来的尺寸大了接近两周,高了近一倍。看到钱谨拿过来的样品,我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了,强总只开口说了两个字:返工。
钱谨回去改尺寸了,这已经比我计划中的日期晚了一周。而我预感到一定还会有事情发生。果然,现在正临近年关,钱谨手头的加工工人大多数已经回家了。钱谨只能用双倍工资四处找人。这些七拼八凑来的人,技术工艺很不熟练,生产出的包装盒非常粗糙,即使改进之后,尺寸仍旧比原尺寸大很多,一眼看去,就是一个纸箱子。
当钱谨交货的时候,我还没有说话,钱谨说:“焚总,真对不起,这次给你添了大麻烦。这批盒子质量连我自己都感觉过不了关,盒子放在这里,您能用多少用多少。用不了的也别付给我钱了,过后我给您打个欠单,还欠您多少钱的活,以后一定给您补齐。”
强总对钱谨的态度表示满意,但是,对于我处理的这件事情很恼火,可是,再重新制作礼品盒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澳洲的货源马上就要到了。
董事长看了钱谨制作的礼品盒,没有继续责备我。但是董事长交待了一项任务:自己惹的祸端,想办法自己摆平。
“强总,这些损失从我工资里扣吧,我没有怨言。”我说。
强总发火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强总对我发火。
强总大声说:“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用自己工资来弥补损失你觉得很光荣吗?我告诉你,你这个做法是懦夫行为,我要看到你原先那股子劲。你不是鬼点子多吗?你不是号称集团第一企划人吗?给我想办法,把废品当宝贝卖出去!”训斥完毕之后,强总转身出了门。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的在办公室里。
“是啊,强总说的对。我不应该被这点挫折打倒。”我冲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努力挺起了胸膛。
我仔细盯着钱谨送来的大箱子,一个念头产生了。我要充分利用起这个废品。
我让钱谨火速替我印刷了一批宣传单,主题是:打开健康的宝箱,参加弗莱寻宝大行动。
我在那个大箱子里,添加了一个开瓶器,同时,印刷了刮刮卡放在了箱子里,刮刮卡的奖品都是一些配套的工艺品,比如酒架、醒酒器、小型橡木桶、水晶酒杯等。这样一来,总算在增加了不少成本的前提下,完成了一个“礼品箱”的理念。
我要孤注一掷地把这个理念推向市场,只等澳洲货源到达后,便放手一博了。
BILL的货源终于千呼万唤地到达了海关。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些货时,我惨叫了一声。实际发过来的这些产品,与BILL提供给我们的货源样品相差太大了。虽然瓶子的形状、酒标的样式完全一样,但是,在仔细观察酒标的时候,依然还是发现了猫腻。样品酒没有标注餐酒,而发过来的这批酒,竟然是佐餐用的餐酒,级别上显然低了一个档次。
打开酒品尝了一下,强总和我都摇摇头。已经经过半年多磨练,逐渐能够品评葡萄酒的我知道,这款酒的价值与我们付给BILL每瓶接近一百元人民币的价格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强总迅速把这件事情汇报给董事长,奇怪的是董事长只是说:知道了。
酒还要卖。如果按照原计划,以主推BILL提供的这款酒为主打产品,也许我们的市场只有这一个新年了。人们被骗一次之后,就会对企业产生敌意,弗莱公司将失去信誉。我和强总都知道,董事长也绝对不容许我们这样做。
“强总,我们不能主推BILL的酒,只能把他的酒附带进行销售,找克里斯普再调点货过来,我们依然要主推MT公司的酒,尽管利润薄一些,但是对品牌有好处。不能让弗莱的品牌受影响。”
强总接受了我的建议,我们把这个思路汇报给董事长,董事长除了在报告上批示同意以外,还指派了一个人到弗莱公司,配合我们做销售工作,这个人叫孙水东。
孙水东是半年前跳槽来到我们集团的。跳槽之前是某家大型商业银行的行政主管。他在银行已经积累了不少财富,有房有车有老婆。可他一直很喜欢挑战销售的工作,所以,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难以理解他的做法。公司为他安排了董事长办公室行政主管的职位,被孙水东拒绝了,他向董事长要求,自己想从事销售或市场方向的工作,董事长借机把他派到了弗莱公司。
孙水东来了之后,立即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在银行系统的那些哥们姐们很给他面子,定购了一些我们的进口葡萄酒,我们也将BILL的货源搭售着消化出去了一部分,但看到依旧满满的库存,还是满面愁容。
这时候,孙水东却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让他,让我,让强总都欣喜若狂的电话。
事情还是有起因的,为了抓住节日前期进行销售,我已经投放了四期进口葡萄酒的广告,选择的媒体是省级媒体,可以让省内十七地市都看到广告, 来电话的是一名女性,自称自己是某地级市煤矿的后勤主管,说从报纸上看到了我们公司的广告,要求找一下销售方向的负责人,于是,孙水东接过了电话。
“您好,我是弗莱公司销售经理孙水东。”
“您好,我叫金燕,是J市矿物局的后勤主管。”
“请问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我想采购一批你们的进口葡萄酒,作为节日福利发放给员工。”
“能不能告诉我,您大概需要多少瓶呢?”
“我们有四千多个员工,每人两瓶,大约八千瓶左右吧。”金燕说。
孙水东一阵激动,用手捂着胸口,强行抑制住内心的狂喜。
“那么,我们怎么联系您那,您是不是要到我们这里来考察一下?”孙水东询问。
“我的电话是,我看到你们广告了,相信你们的实力,你们先给我发个能满足我需要的产品报价单来,我看过之后,再联系你们。”金燕说。
“那么,您能承受的价位大约是多少钱?”孙水东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两瓶控制在三百以内吧,两瓶不能相同。”金燕说。
“好的,我明白了。这样,我们先仔细研究一下怎样给您配备葡萄酒,到明天上午我给你发传真过去,行吗?”
“好的。”
通话结束后,孙水东立即找到强总和我,我们三个开始讨论怎样把这个单子拿下来。
“强总,这是天赐良机啊,BILL送来的两款葡萄酒一款是干红一款是干白,每款的库存量都在五千瓶以上,正好满足金燕的需求。”孙水东说。
“我们的成本价接近100元,按照100计算,加上17个点的增值税,是117元,只要能比这个数字高,我们就不赔钱。所以,我们要做的工作是在之间的差价中,即满足对方砍价的需求,又给足对方回扣。”我补充道。
强总点点头,在孙水东准备去制作报价表的时候,强总又问了孙水东一句:你感觉这个金燕采购意图强烈吗?
“电话里听不出来,不管强烈不强烈,咱们都要试试,对不对。”孙水东说完,开始整理报价表去了。
我忽然想到,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做得更细,以便让对方能接受BILL的产品。所以,我把BILL的两款产品拍了照片,同时编辑了详细的产品介绍,把这两款产品夸得和花一样美,不,比花还美。
当天下午临下班的时候,孙水东的报价表已经整理出来了,他找到我和强总,来研究究竟给金燕多少回扣的问题。
孙水东的报价表做得很狡猾,第一栏是市场售价,标价260元,第二栏是团购价,标价210元,第三栏是J市矿物局专供价,标价149元,已经注明了含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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