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无可退避
这丫头……
墨亦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然而，不容她一瞬间的分神，利刃已是直逼咽喉刺来。
“小姐，当心！”桃之惊呼，只见墨亦然一个闪身，躲开凌空一击。
短兵相接，漫天飞雪。她长吁一口冷气，眼神变得越发凝重。
刺杀之道，讲究的是快、准、狠，攻其不备，予以致命一击。这些人招式狠厉，直逼要害，面对她殊死抵抗也没有丝毫的怠慢，完全符合这几点。
她可以确定，他们绝非隶属于某个江湖组织，而是地地道道的暗卫。而在这安平城中，有资格蓄养暗卫的，除了王府以外，就只有少数几户朝中权贵。
那么，到底是谁这样不惜代价地也要要她性命？
正想着，墨亦然一脚扫起漫天白雪，飞雪迷蒙，很快便糊了视线。距离她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动作明显一怠！
好机会！
墨亦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把夺过桃之怀揣着的橘子，直接朝对面脑门砸去。
“扑”地一声，黄色的汁水飞溅。桃之看得目瞪口呆，橘子，也能当暗器使？她家小姐真有个性啊！
“看见没，以后跟你家小姐我学着点。”墨亦然微微颔首，当初在接受训练的那些年，她受到的教育就是抓紧身边一切事物，利用一切可以当成利器的东西，莫说是一个柑橘，就算是一把沙子都有可能成为救命的砝码！
若是真正遇见为难的时候，手无寸铁，难道对面会让你找柄利剑再打？
这些暗卫，虽然都以黑纱掩面，双眼却依然暴露在空气中。她扔得准，粘乎乎的汁水直接糊了那人的眼睛，视觉受限，动作也就越发迟缓了下来。
墨亦然不敢怠慢，手中利刃祭出，直接抹上对方的咽喉。
血雾飞溅，如漫天盛放的红梅。
一击必杀，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其余几个黑衣人皆是一愣，都说这个墨三小姐自幼体弱多病，不能习武，可这如此狠力的杀人手法，就像是久经沙场，被磨砺出来的一般！
这、这真的是那个传闻中的病秧子吗？
“放马过来！”墨亦然厉声喝道，双眸中杀意升腾。
此刻的她手执利刃，一袭水蓝纱裙迎风而舞，裙摆上却是滴血不沾，透着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凌厉气势。
杀了一人，还剩下五个。
这就像是一场狩猎游戏，赌注，是她的性命。生死关头，她若是再有所保留，就是离死亡跟近一步。
剩下几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围拢上前，却是放慢了攻势，犹如在耐心的围困一只狠厉的孤狼。
渺茫雪野间，刀光闪烁，剑影重重。
墨亦然渐渐不敌，肩膀被利刃划破，徒添了几处血痕。她没有管，只是刻意避开了要害。
“小姐！”
墨亦然摇了摇头，前额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点伤算什么，比这凶险百倍的情况她都经历过！只要不致命，于她而言，都不算重伤。
她恨清楚，这些人，绝非想要活口。他们武功不俗，自己虽然有匕首防身，以一敌五却还是有些勉强。再这样下去，不是被耗到力竭，就是被这些人擒下。
无论是那一种，她都性命堪忧。
此地不宜久留，墨亦然有些担忧地看了桃之一眼，低声道：“走！”六名暗卫，六个方位，如今死了一人，自然空出了一个缺口。
两人边打边退，墨亦然挥舞着手中匕首，渐渐地撤出了包围圈。
她带着桃之边打边跑，脸上冷汗淋漓，却越发加快了速度。就在这时，被她紧紧地牵着小手的桃之忽然咽了口唾沫，“小姐……”
“别看，别回头！”她在桃之耳畔轻声道，语气中满是坚毅。
“相信我，别放弃！”这段距离，离怀南王府也不过几百米，她能够带她走的，绝对，一定！
“不，我是说……”桃之死命地摇了摇头，用颤抖的声音道，“小姐，前面是条河啊！”
“啊——！？”
墨亦然倒吸一口凉气，向前方看去，一条宽畅而流水湍急的河道映入眼帘。凛冬将至，水面上已是结了几块薄薄的浮冰，却远没到将整条河面冻住的程度。
怎么办？
她水性稍差，何况这样冰冷的水，人一跳下去就会被冻得四肢发麻，怎么可能还有喘息的机会！
前方，是湍急的河水。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暗卫。
所谓前狼后虎，她如今如同背靠悬崖，前方却是万丈深渊。
墨亦然咽了口唾沫，暗道自己当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身后几道黑影闪过，“扑哧——”一声，鲜血飞溅！只见她单手接住凌空而来的一剑，虎口破裂，鲜血流了一地。那些人的攻势却越发地慢了下来。
他们在等，在等一个绝佳的时机。
如今的她，就如一只困兽，早已是强弩之末。就在这时，墨亦然忽然觉得掌心发麻，手掌像是被蚂蚁在轻轻啃咬一般，酸痛难忍，握不住的匕首瞬间便掉落地面。
这剑上，竟淬了毒！
明明之前还没有的，是将真正的杀手锏拿出来了吗？墨亦然回身看了一眼湍急的河流，缓缓地闭上双眼。
罢了，命当如此。
她三世为人，理应是命不该绝。
如今这次，也不例外！
“小、小姐？”桃之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害怕。
“你，相信我吗？”墨亦然忽然轻声地开口了。
桃之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小姐！”
“好。”墨亦然深吸一口凉气，在吐纳之间睁开双眸，这一次，目光中只剩下坚毅的信念。
既然没有生路，那么，她便闯出一条生路给这些人看看！
“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死在你们手里！”墨亦然冷冷地开口了，声音犹如这漫天飞雪，冰冷到了极点。
即使失败了，也不过一死而已，怕个毛啊？
她紧紧地搂住桃之，忽然纵身一跃，两人双双倒入湍急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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