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将左相家的嫡小姐下狱
赔？还是不赔？
步红缨深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月长簪的确是她损坏的无疑，而在一万两白银和彻底与这位郡主撕破脸面之间，她宁愿选择前者。众目睽睽之下，面对顾天绫的威压，她自然只能认账。
只是，认账归认账，这笔巨额的数量，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么可能一时半会间拿得出来？此言一出，步红缨顿时脸色惨白。
“这位步家嫡女，想赖账不成？”
“就是，当着郡主的面，她还想咬死不认？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见她不语，人群中顿时有人小声起哄。甚至有人小声道：“一万两白银啊，啧啧，这可不是比小数目，报官都够了！”
顾天绫点点头：“的确如此，若步小姐不愿赔偿这月长簪的损失，就劳烦跟本郡主去衙门走一趟了。”说着，她当真对着身旁的彩珠道：“去，将京兆尹大人请来，就说有人毁坏了红绫郡主身配的一根价值连城的发簪，并且拒不赔偿。”
墨亦然也在一旁笑着补充道：“毁坏郡主之物可是要下狱的重罪。最近大雪下得紧，地牢里湿气极重，据说还有老鼠半夜里支支叫呢！”说着，她故意做了个惊恐的表情，顿时引得步红缨一阵恶寒。
她虽然不是金枝玉叶，却也是自幼长在深闺里，一直按照常规礼仪被教导着的小姐。近些年眼见着及笄之日将近，父亲步祁更是按照名门闺秀标准来要求她，怎么可能接触过这样的事情？要知道，下狱这种事，对她而言可是一辈子的污点啊！眼见着彩珠得了顾天绫的命令就要往外走，步红缨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而这件祸事，不只是牵连到她，甚至要将整个左相府都搭进去！
“这……郡主大人，民女手上确实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可否请郡主宽限几日？”步红缨见状，连忙唯唯诺诺地道，哪还有之前半点嚣张的样子？
她是真的怕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在阴暗的地牢里过夜，一股凉飕飕的感觉顿时沿着脊背往上直冒。眼下，也只有求着这位郡主能网开一面，不与她太过计较。
或许，红绫郡主为了给百姓留下自己善良的印象，也不会真的将她逼迫太甚吧？
却见顾天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厉声道：“本郡主的决定，岂是你一介民女可以反驳的？左相之女尚且如此，我看这左相府是要翻了天了！”说罢，只见她重重地往几案上一拍，引得上面的碗盏都震了震。
这样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扣在头上，还打算再做挣扎的步红缨顿时闭了嘴。若是她再反驳，谁知道顾天绫后面会不会跟上一句“左相嫡女藐视王权，其罪当诛”？
事实证明，这位郡主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就连她身侧的这个侧妃，恐怕也不是善茬。
至于下狱……她紧张地看着身侧那两个从相府中带出来的丫鬟，却见两人同样是一脸恐惧，根本就指望不上什么。顾天绫在一旁悠悠地品着茶，时不时地向着这边投来一个审讯的目光，几人皆是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现在只巴望着这件事快些传到左相府去，请父亲大人出面做主，免了自己这场牢狱之灾。只可惜，在场的小姐根本就没有离去的意思，消息就算是传得再快，当下也完全传不到府上！
不过一会，就见彩珠身后跟着数十个官府下人往天香阁这边走来，而那些人当中一身穿官府之人，正是这安平城中的京兆尹。人们见状，顿时让出条道来，就等着事情收场。
桃之一见，乐道：“还是天绫郡主有办法，连京兆尹大人都请得动。”
墨亦然也点了点头，无论是什么时代，身份都是压人最好的筹码。这件事若换了旁人，就算是涉及到一万两白银的大案，也未免能引得京兆尹亲自出面。
可他却不敢不给红绫郡主面子！
京兆尹踏进天香阁，先是给顾天绫问了安，这才道：“请问红绫郡主，您派人说有贼人当街损坏了一枚价值连城的月长簪，可有将主犯擒获？”
顾天绫抬起眼，随手伸脚往步红缨跪着的方向动了动，懒散地道：“贼人么？贼人不就跪在那儿，还能跑了不成？”
京兆尹这才往一旁看去，只见步红缨跪在角落里，眼泪婆娑，长发披散了一地。左右刚要上去擒人，却见他连忙摆了摆手道：“这位是……”
奇怪，郡主派来的人分明说损坏发簪的是个贼人，可这贼人怎么看着还挺面熟的？莫非是个惯犯？
京兆尹越看就觉得此人越发面熟，不禁疑惑道：“这位怎么这么像步相家里的嫡小姐，没道理啊？”
步红缨狼狈成这个样子，也亏他对京中官员的家眷有够熟悉！
步红缨颤抖着抬起头道：“民女的确是左相之女，还请大人看着家严一心朝政的份上网开一面！”
说着，只见她抬着肿得如猪头一般的脸，目光希翼地望着这位京兆尹。
却听顾天绫沉声道：“左相之女又如何？本郡主听闻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该不会碍于左相府的颜面就对此事置之不理吧？”
“这……”京兆尹直觉额间冷汗直冒。之前彩珠来报时只说损坏发簪的是一贼人，想来也是上不得台面！因此，他一听此事与红绫郡主有关，便连忙把公务搁置在一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想着通过这件事在郡主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却没想到，此人竟是左相家的嫡女，步红缨！
这下子，不只是京兆尹，就连随行的官差也疑惑起来。
他们倒是很想问问，步小姐好端端地怎么招惹上这位喜怒无常的郡主来了？但疑惑归疑惑，碍于左相府的颜面，大庭广众之下谁也不敢说什么。
这下子，反倒是京兆尹犯了难。
一边是红绫郡主，一边是左相府的嫡小姐。
整个天香阁内，除了那几个丫鬟下人，哪一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只听顾天绫悠悠开口道：“怎么，大人身为京兆尹，当真要畏惧权势而徇私断案？真是好生让本郡主失望啊！”
墨亦然也叹息一声，“若真如此，只怕这京中的风向要改一改了。”
这话听得京兆尹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道：“不不，本官向来断案清廉，绝不会碍于权势就在这件事上网开一面！”得罪了左相府或许最多在圣上面前挨上一纸弹劾，可若是得罪了这位盛宠的红绫郡主，只怕乌纱帽不保！
因小失大，弃之。
不管得罪不得罪那左相府，自己都必需在这位郡主面前把身板给挺直了！京兆尹立即道：“来人，将这损毁郡主之物的贼人下狱，明日开庭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视。”
而这一句话，直接为今日之事划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将左相之女下狱这件事，只怕在整个北辰的历史上都找不出重样来。
完了！
步红缨索性双眼一闭，硬着头皮就跟着对方要走。身侧的丫鬟连忙跪地道：“还请京兆尹看在左相大人为了朝政日夜操劳的份上，切莫为难我家小姐！”
京兆尹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恭恭敬敬地对着顾天绫道：“不知下官这样断案，郡主可还满意？”
顾天绫和墨亦然对视一眼，笑道：“大人果然断案果决，本郡主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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