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art18-23
Part 18
天气开始有些生暖，很舒适，将手缩入口袋里。
今年，不管末日究竟来不来临，大家都还是紧张了起来。
公司许多的杂志都换上了阴郁的封面。可无论如何那是在.21的事情。灾难未来到时，人们总是一副闲适的样子。
人那副下贱的样子究竟何时会消失我们都不明白，就像在问远古灭绝生物如何才能再出现一样，愚不可及。
四川妹子与Mr牵着手走进公司时，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以前四川妹子会给我们带早餐，每天的习惯或许就是从一杯豆浆开始吧。
真正的放弃一个习惯时，才明白，究竟有多难。我想如果那个女人如果以后不再往我屋子的毛毯上弹烟灰时，我也会不习惯吧。
Part 19
14岁到15岁链接的是一张高中录取通知书。
17岁到18岁链接的是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
22岁到放开前链接的是一张张的白纸，上面墨色的字是岁月的记忆。
放开后到死亡时链接的是一张死亡通知书。
这一张张通知书，记载着我们，记录我们笑过，哭过，离开过的年华。
随着手上的通知书不停的到来，我们就老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通知书呢？
我们的作品被总决赛打回来了，连八强都没有进入。
二组的作品已经杀入了八强。
这是一种被代替的感觉，我们就像一件玩具一样，随时害怕着失宠，被老板扔掉。
我记得，有一个朋友是离异的家庭。他对我说，当他妈妈抱着新的孩子时，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像一片叶子，一种飘渺的感觉，在整个世界里摇摇欲坠。
那时候他哭的泣不成声，但后来想了一下，其实也就是那样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我们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在拍摄封面上做努力，我们走遍了名山大川，见到了乡土人情，似乎已经放下了。
我们真的放下了。
不再去当玩具，去做一个有思想的人。留着血，而非金钱。呼吸着空气，而非名利的欲望。
Part 20
桌子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柠檬茶，把整个生活都变得有些慢节奏。
这样的冬天，适合手牵手散步。
那个女人自从回来后就每天在我桌子上放一杯柠檬茶，什么时候泡的我也不知道，她似乎就在公司里面住。
她是一个生活很复古的人，恪守着一些老规矩。
“季歌，我不是年轻人了。没有你们年轻人的那些兴趣了。”她经常以这种话语开头，然后开始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很久。
吃饭前必须用开水烫碗，隔夜的水不能喝。她似乎很追求健康，但实际上，如果她少抽两根烟，身体就会好很多。
她经常撑着下巴，在我的屋子里坐一整天。
我淘来了一架老式的相机，洗出来还是那种黑白式的，很有年代感。
用那个相机，我们拍了一套自认为称得上完美的集子。
但是却一张都没有被采用，二组的人已经取代了一组。
“就像你们之前无视他们那样，对吗？”那个女人扶着脑袋，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对我说，语气有些戏虐，眼睛却是明亮的。
我没有理她，只是把电脑刚刚处理好的照片移进了垃圾桶。
四川妹子告诉我，我已经出现在公司裁人的名单上了。其实组长的工资和组员的相差无几，但我会被裁，大概是因为与二组的组长不和吧。
我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四川妹子有点义愤填膺的对我说，二组的组长来挖她，把我要被裁的事情说出来，来让四川妹子早点抱新的大树。
其实已经无所谓了不是？
大概是年后就要离开了吧。因为我的合同截止日期是3月，提前解约要付巨额违约金的。
在年前这几个月，有点没事干，我和组里的人在摄影棚里打牌被人举报，扣了年终奖。不顺的时候似乎干什么都不顺。
和Mr喝了一次酒，就是安安静静的喝。
“你想留下吗？”Mr的声音有点迷幻，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牢牢的把我的心抓住。
我沉默了许久，只听到他又说了一句。
“去讨好万芊吧。别的不要问。”
说完，他从角落里拿出吉他，开始慢慢的弹唱。声音悠远的，穿梭在静谧的空间内。
讨好那个女人吗？
Part 21
所有人向你逆向走过时，你会觉得孤独。
当你迎合一些人时，你会觉得随波逐流。
以前自诩过要做最潇洒的人，如今却为了留下而去违心。
现在也就只有四川妹子愿意和我跑上跑下的去忙乎了，人们随波逐流的能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一种生性。宛如一只狼崽是不可能吃青菜的。
其实，过不了多久，四川妹子也会和二组的人混到一起。
过年了。
公司里一点年味都没有，里面的线条依旧是异国风情，有点显得冰冷。
那个女人卧在一楼的沙发上喝酒，抽烟。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一个抽烟的女人竟然如此妩媚。像一只猫，有点落寞。
我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喝酒。
她没有说话，把烟灰弹了一地。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回家吗？”她坐起来，靠在沙发上，就那样盯着我。眼睛里是一滩死水，一直不曾动弹。
“没有订到票。”我也盯着她的眼。
“不怕被姐姐带坏吗？”她把脸上的落寞换上了戏虐，说白了，就是把一张面具换为另一张罢了。
她轻轻朝我笑了笑，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以为我不知道吗？”她站起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背对着我。
“季歌，别想着爬太高，与其给那些人当狗，不如活的潇洒点。”她将手中的烟吸尽，背对着我，吐出了一大口烟雾。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迷幻。这是她第一次给我讲道理。
她一直都是一个有经历的女人，不过她却把戏虐挂在脸上。
就像一个弱者，表面佯装着强大，似乎像一只恐龙，随时要喷出火来。内心却脆弱着。
她，也是女人。
“你想留下来啊。你去求老板啊，你跪下来，给她磕几个，她那么心软的人，肯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你扶起来，重用你啊！”她发了疯似的向我吼。
“要我看，你他妈就是贱。贱骨头。”她说着又给我一巴掌。
其实，我并没有懂她为什么会这样激动，或许和她的经历有关吧。
我的情绪变得也极其激动，也委屈的想要爆发。
不过，四川妹子突然回公司了。应该是在门口站好久了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毕竟我贱，这是事实。
“你为什么没回家啊？”万芊将刚刚因为激动而垂下的头发向上捋了捋，问四川妹子。
“我爸爸妈妈来这边过，等初一还能去逛庙会。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啊，家里往年人都很多的，今年就我们三口。”四川妹子圆滑的把刚刚的事情略了过去。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变，只不过是变得多少的问题罢了。
“不了，谢谢。”我谢绝道。
四川妹子走了，留下我和万芊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谁？谁让你讨好我的？”她又把手扬了起来。
“silence。”我如果出生在战时，或许第一个出卖组织的就是我了吧。其实Mr摆了我一道这件事情我也想明白了，所以就把他说出来了。
万芊把扬起的手放下，整理了一下刘海。
“走吧，给你做饭吃。”万芊往楼上的宿舍走，我在她身后静静的跟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踩着木质楼梯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其实我挺适合做小女人的。”她把宿舍门打开，对我说。
“适合当个家庭妇女。”我回刺道。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时候变得那般刻薄，就像一个尖酸的大妈，在市场里打个价，就能很懂生活似的。
其实，我对她还是有怨气吧。
Part 22
黑色的花，渐渐开始盛开，和小时候看自然世界时一样。花瓣上留着贪婪的液体，周围围绕着蜂。肮脏而丑陋。
Part 23
行走在这个使人窒息的世界中，有点无奈，有点飞蛾扑火。
有些时候想把自己活的自由点，但是却发现无能为力，受到伤害时不如把头埋在膝间。就那样，慢慢的，慢慢的，让眼泪留下来，流进嘴里。
涩涩的，生活的味道。
再见。
我在合同一过就把辞职信递了上去，有时候，想要寻找一些气节。但是，却无形伤害着自己。
万芊告诉我，出不了三个月，我还能回来。
我笑了笑，摇摇头，离开了。
青荣竟然来送我，其实是很惊讶的，他对任何人都是那么一种不咸不淡。他戴着口罩，站在车前。
车里坐着一个人，青荣在外面，靠在车前，正好挡住了这个人的身影。
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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