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噬影之月（二）

“精神触角是什么意思？”

        “如果用游戏里的术语解释，类似于施法范围吧。我能感受到，整栋房子都在我的精神触角范围内。”

        楚越顿了顿，又说：“除此之外，我感觉我的脑海中产生了一种叫精神力的东西，这种东西掌控着我的技能强度。”

        路安对此啧啧称奇。

        两个人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让我们梳理一下，目前已知的是，月光会吞噬人的影子，当影子被全部吞噬，人就会死去，发生这样的变化的原因不明；人在濒死之际有可能获得技能，是否有其他获得技能的途径不明。”楚越简明扼要地总结。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路安跃跃欲试，“让我在月光下晒一会，你看我快要撑不住了就赶紧把我拉走，这样说不定我也能获得技能。”

        楚越只是微笑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这事没门。

        路安只好说：“好吧，那看来上帝把拯救世界的任务交到了你的身上。上吧，皮卡越，走出家门，去闯荡，去拯救那些迷失了的灵魂。”

        楚越笑道：“我不信上帝，你是知道的。”

        楚越早已习惯路安时不时的奇思妙想，也能提炼出路安看似不着调的话语中的有用信息。他们必须出门，因为两个人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即使前段时间末日来临的言论甚嚣尘上，他们也丝毫没有屯食物的打算。家里如往常一样只有一些速食以备不时之需，只能勉强撑几天，待在家里无异于坐以待毙。

        所以他们计划先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首先观察月光吞噬影子有没有什么规律，同时尽可能地收集各种信息，确定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路安重新打开电脑，既然楚越获得了技能，这个世界就肯定还有其他人也获得了技能，快趁着网还没断看看这些人能不能提供一些信息。

        然而当他打开各大网站时，他突然发现所有的网站都恢复了运转，并且都被同一条信息刷屏了。

        “各位幸存者你们好。我是noahark的成员，如你们所见，你们的世界已经陷入了末日之中，但不要慌张，想必看到此信息的各位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请你们在看到这条信息后，迅速将你们的姓名和位置发往结尾处的邮箱，并备注是否已经获得技能。接下来会有专门人员与你们联系。希望大家能尽可能地传播此信息，我们在一个月后会派遣专门人员将所有人接送到安全的地点。”

        结尾处是一个邮箱地址。

        路安叫来楚越一起看这个信息：“你怎么看？”

        楚越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分析道：“这条信息不是我们世界的人发的。首先这个人用了‘你们世界’这样的词汇，考虑到所有网站都恢复了运转并被刷屏，排除极端宗教分子或者恶作剧的可能。而且，我们的世界刚刚陷入巨大的灾难中，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效率组织起这种针对全世界的大型救援行动。所以恐怕又一件超出我们认知的事情发生了：有其他世界或其他星球的生物来到了我们世界。”

        路安认可道：“应该是这样。所以我们应该按照上面说的做吗？会不会是陷阱？”

        “大概率不是陷阱，但也很奇怪，”楚越说，“凡事讲究有利可图。一个刚刚面临灭顶之灾的世界不存在什么好处，没有价值让人设下陷阱去引诱幸存者自投罗网，但反之更没有价值让人付出资源去拯救，特别是拯救普通人。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你说异世界的人类由于仁慈或悲悯自发形成了这种福利机构，那更不可能。仁慈在和平年代尚且是一种奢侈品，在灾难面前，心怀苍生必是反人性的。”

        身为普通人的路安撇撇嘴：“越哥总是那么冷酷。那我们就无视这条信息咯？”

        楚越微微一笑：“不，我们按上面说的做。因为还是有很大概率不是陷阱。而且他们能提供给我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信息。”

        于是路安顺着这个邮箱发送了他们的姓名和位置，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一分钟那边就给予了回复。

        “已登记你们的信息。请你们在一个月内就近前往s市集合，并尽可能地将此信息告知你们遇到的其他幸存者，届时我们会派遣noahark的其他成员将你们运送至安全地点。”

        接下来路安还想问问关于这个世界的其他情况，但是发出去的其他邮件都如同石沉大海，于是他只好作罢。

        -

        在家观察了两天后，两个人发现了月光强弱的规律。越接近正午时分，月光吞噬影子的速度越慢，并且月光只会吞噬人类的影子，其余动物、植物和没有生命的物体则完全不受影响。

        在这两天里，两个人为出门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将遮阳伞的边缘缝上不透光的黑布，垂下来能够遮挡至小腿，只在人脸的高度开了个口子，以便让视线投射出去，在确定月光照射不进来后，这件最重要的生存物品算是大功告成。

        另外一些必要的空背包、食物和水等物品两个人自然也早已准备好，但除此之外，他们还携带了一些防身的武器。

        因为路安不经意将目光落到飘窗外时，他猛然发现那具最开始死在月光下的尸体消失不见了。在对比了有人替他收尸和他复活的可能性后，路安和楚越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他变成了丧尸。

        “有末世和异能却没有丧尸，无异于有修仙和飞升却没有雷劫。”路安如是说。

        但他们没法向noahark的人员确认，因为早在路安回复完邮箱不久，电力系统就彻底停止了运转，这意味着他们彻底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手段。手机没电关机后，通讯设备变得比砖头还不如，砖头起码砸人更疼。

        两天后，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开始前往计划的第一站——商场。

        由于要避免月光的照射，他们不得不放弃各种交通工具，步行前往商场。但也因此，他们远远发现了许多在月光下游荡的“生物”——如果它们还能被称之为生物的话。

        它们外表看起来和人类无异，但是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确定它们不正常，无论是它们僵硬的姿态，空泛的瞳孔还是呆滞的神态，都彰显着它们和人类的不同。

        最重要的是，它们都没有影子。

        路安和楚越也因为对这种丧尸一无所知，见到了就尽量避着走，也所幸这些怪物的感官好像不是很灵敏的样子，每次还没等发现他们，他们就已经远远躲开了。

        但越往市中心去，丧尸的密度就越大，一开始只是零零星星几个，但后来，没走几步就能看到远方有个僵硬的身影在游荡，他们不得不频繁变换方位，以躲避无处不在的丧尸。

        到了商场附近，情况已经变得非常严峻了。血色的月光下，一大群丧尸潮在商场周围徘徊，有的被脚下成堆的人类尸体绊倒，其余丧尸恍若不见一般从它身上踏过，待其余丧尸走过，跌倒的丧尸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继续维持着弱智般的表情跟随大部队游荡。如此密集的丧尸潮，若想不惊动他们而进入商场恐怕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路安低声问：“硬闯吗？”

        楚越眉头微蹙，最终还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丧尸是由人类变的，那么人死亡越密集的地方变成丧尸的概率越高，恐怕其他商场也是一样的。而他们迫切需要水、食物和其他生存物品，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事到如今，似乎只剩下硬闯这一种办法了，丧尸们没有思维，只有本能，如果行动够快的话应该能够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闯进商场里。

        就当两个人拿出武器蓄势待发时，一个微弱中带着一丝犹豫的声音在他们身旁幽幽响起。

        “那个……你们是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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