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再来一篇杰哥,这一次要把刀子踹掉。
第一篇是成篇,第二篇是全篇,请勿必看了第一篇后再去看第二篇。
为了踹刀子,女主的咒术是操纵时间,相当于可以反复回到过去。
第一人称
文如其题。
9k+
以上
在春日疯狂开始的那一刻,我将会踏着千百个自己的尸体,和着凝结的泪滴与鲜血,用尽生命全部的枷锁,去亲吻恋人身上的爱之诅咒。
我是个中二病。
真的。
(一)
当我站在讲台上诉说完我这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自我介绍台词之后,除了一个白毛盲人在那边热烈地鼓掌外,我的剩下两个同学都因为用力过猛翘起了一半的椅脚而摔到地上。
相较于另外两个同学和夜蛾老师一言难尽的面色,我和那个白发少年的脑电波倒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美对接上了,他对着我高举起手:
“五条悟。”
“恬。”
“天上地下——”
“唯我独尊。”
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我透过黑色的墨镜和五条悟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
“挚友啊!”
我大步流星地跨下讲台,五条悟从抽屉里摸出了一盒吃了一半的喜久福向我这边推过来,一边推一边顺口问了句:“甜党?”我按住喜久福的盒子,坐下来的同时侧头往他的桌兜里瞄了眼,里面除了甜点包装外一本书没堆,我拿了个喜久福塞到嘴里,在咀嚼的过程中腾出空来回了一句:“甜党,酸口也可以。”
五条悟不知道低头偷偷嘟囔了一句什么,也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喜久福,他鼓起两腮小声道:“也行,身为挚友,要包容一下对方小瑕疵。”
不理他这句话,我探过头去看另一边扎着丸子头戴着耳钉眯了个狐狸眼的男生和留着干净利落黑直长的女生,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我是恬。”两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向我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丸子头先开了口:“我是夏油杰。”干练的女生紧随其后:“我是家入硝子。”
“啊,我知道,咒灵操使和反转术式的持有者嘛。”我从包里掏出两份精心包装好的礼品盒,“给,见面礼,记得用。”
两个人也都是直爽性子,当场就拆开了礼物。杰的那份是可以调节味觉的咒具,硝子的则是一瓶老白干和一包戒烟贴。没来得及去看他们的表情,反正肯定还是老样子,赶紧拿出一盒七迁屋的水馒头堵住了五条悟那张要闹起来的嘴。
家入硝子对着种花的老白干爱不释手,在光洁的瓷面上翻来覆去地摸:“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听完这句话,我高深莫测地摩挲起下巴:“大概是因为,我的眼睛,可以看穿一切吧。”
夏油杰、家入硝子:?
六眼神子(猫猫探头jpg):“嗯~”
“你可以称呼它为——”
“冰凝泪之瞳。”
无言以对jpg
没有人敢接话,我笑眯眯的盯着硝子脸上的痣,想摸的手蠢蠢欲动。
对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人的目光是有重量的。夏油杰因为秘密被发现而小心观察我的目光就跟冬天搭在脖子上的围脖一样明显。
我就赖在座位上光明正大的让夏油杰瞧,每次看到这种时候杰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觉得很解气。
啊,在这里先澄清一下,理论上来讲我和他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我和夏油杰是没有见过面的,所以没有什么老土的英雄救美,一见钟情,更没有什么温柔地让他靠在我的膝枕上,听这家伙疲惫地说“咒灵球的味道像是沾了呕吐物的抹布”之类。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当然是因为——
“我作为天选之女,有别人无可匹敌的能力不是很正常吗?”
我从椅子上跳到桌子上,用一只手轻轻捂住眼睛,仰头45度角保持垂眸的忧郁姿态:
“呵,渺小的人类,都不过吾一根手指罢了——”
五条悟坐在我旁边疯狂鼓掌,因为嘴里塞满了喜久福,所以只能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咽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中二病狂喜jpg
“咔——”
可怜的粉笔酱拦腰断成了两节,讲课讲到一半被迫停下的夜蛾正道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恬,给我出去!”
“呵,你有什么资格命令——”
“咚!”
最后还是被正义的铁拳制裁了。
(二)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干旁人的事。”
“可是你这样子对得起他吗!”
“我意已决,不必劝我了。”
……
“好了没啊?我要拍照了!”五条悟端着拍立得在一旁不耐烦地盯着我和硝子,嘴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催促了多少遍。
“好了,好了。”我小心地用拇指蹭了蹭溢出嘴唇的口红印,侧着身子让开了一点。
“咔嚓——”
五条悟摁下了拍照键,随着一声轻响,一张小纸片缓缓冒了出来。
照片里的人被打上了绿色的腮红,嘴唇上的死亡芭比粉在未拉紧的窗帘漏出的暖阳下闪闪发光,奇怪如泥鳅的刘海从额头上垂落下来,脑袋两侧是一高一低的马尾辫——限定版ssr双马尾杰哥新鲜出炉。
家入硝子捧着手机,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她压低声音问:“真的没有关系吗?杰醒了之后怎么办?”我十分沉着冷静,打了个响指,满不在乎地说:“就说是悟做的,我们两个跑远一点就好。”
五条悟又不是没有过前科,把锅甩到他的头上,十次有九次是中的。家入硝子听着觉得是这个道理。“也行。”她边说边把照片发到群里,毕竟有好东西要分享是一种美德,“反正悟顶得住。”
“喂喂!”五条悟把下滑的墨镜向上勾了勾,不满地大声嚷嚷,“至少别当着我的面说啊!”听了这句话,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行,那我下次在背后说。”
五条悟闹起来了,五条悟噎住了。
嘻嘻,不讲武德怎么了?我还没有道德呢!
硝子在及时地又拍了一张五条悟的表情包发到群里后放下手机,叼着棒棒糖“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这么一闹,夏油杰的睡眠再深也被吵起来了。
面对意想不到的意外,我下意识拉着硝子噤了声,就五条悟这只不会阅读空气的纯种盲人还在边上“嘎嘎”的笑,夏油杰敏锐地把视线移到了五条悟的手上,连盖子都没拧紧的口红在指腹上留下了不少印子,他沉着地摸向自己的头上。
五条悟:嘎?
夏油杰:……
虽然口红是我选的是我买的是我涂的,但这和我把它塞到五条悟的手里有什么冲突吗?顺道一提,在见势不对将口红栽赃到五条悟手上后,我就拉着硝子溜出了一年级的教室。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五!条!悟!”
一字一句,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玻璃碎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我拿走硝子的手机,按下拍摄键,保存下这一刻的回忆。
再久一点吧,这快乐的时光,至少在苦夏之前。
(三)
“悟,你再这样我就控制不住我身上的封印了。”
我倒提着作业本,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五条悟极为不服气地大声辩驳:“恋爱脑的大女主有什么好的?还没六眼厉害!”
“呵——”我翻了一下手腕抖开手中的五三,“那请问咒术最强能解开这道数学题吗?”
“哈?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区区一道压轴题吗。”五条悟一边瞄着本子上的题干,一边摸向挚友的桌子,“杰哥~笔借我一下。”他几乎是习惯性拖长了前面的称呼,我在背后悄悄比了一个v的手势。
耶~又不用写压轴题了!
压轴题不就是用来放弃的吗。我理直气壮地想。
麻了。
夏油杰人都麻了。
自从电脑上公放过一次种花的《杰哥不要》后,他终于发现了在这个世界上比咒灵球还要恶心的东西——那就是我和五条悟一起翘起兰花指,娇俏地喊“杰哥不要”的样子。
不过,他的视线飘向抽屉里改变咒灵球味道的咒具和被强行推进来的薄荷糖,奇怪的恶作剧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当然,五条悟除外。
只是,这里不断叫嚣的奇怪的感觉,也不只有恶作剧。
“硝子,你觉不觉得恬有点眼熟?”
“眼熟吗?”
家入硝子习惯性地抽出了根烟叼在嘴上,摸了摸衣兜才发现里面只有一盒戒烟贴,只好无奈地用力咬了咬滤嘴,过个牙瘾:“这么说的话,她倒是和悟意外的投缘的。”
“竟然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合他口味。”
夏油杰看着和五条悟争着抢最后一个喜久福的我沉默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比较二者之间的差别,夜蛾正道就推开半掩着的门走了进来。不同于以往边走边呵斥在教室里喧哗的人,这回等到他站到讲台上时都一言不发,一直到我们四个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噤了声,才开口说话:“五条悟、夏油杰,这里有一个任务指定了你们两个——”
“——护送并抹杀星浆体。”
……
星浆体,听起来像是什么咒具的材料,实际上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咒术界自很早以前都是由一个名叫“天元”的人用他特殊的术式支撑起“天元结界”来保护的,但事物总会有劣根性,天元会逐渐进化。为了防止他向非人类的高等生物发展,咒术界每隔五百年就会让一个人与天元同化,从而阻止他的进化,而这个能够与和天元同化的人叫“星浆体”。
星浆体自幼就会因为这个身份享受到常人享受不到的好处——因为与天元同化表面上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
实际上,说白了就是献祭。
也可以说这是另类的“电车难题”——电车轨道上绑了五个小孩,而电车的刹车坏了,驾驶员也可以转向另一条备用轨道,而且上面只有一个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
不管选什么,在作出选择的那一刻,你的手上就沾满了洗不去的血污,如果是我的话——
啧——
老子给这群哔——(和谐音)把驾驶室砸了。
高层的烂橘子怎么这么讨厌!
从根本解决问题它不香吗?我撇了撇嘴,随手往行李箱里扔了几件衣服,硝子从大敞着的宿舍门旁路过,听见动静在门口探头瞧了眼,“是要出去吗?”她问。“是啊。”我心情颇好的回答,又往箱子里甩了几盒中式点心。
悟和杰被指明出任务,和我出门正巧撞上他们有冲突吗?
“所以,这就是你追着一只蝇头从东京跑到冲绳的原因吗?”
五条悟托着下巴,半蹲着指向一只跟氢气球一样被我牵着的咒灵,“嗯哼——”我和善地笑笑,发动术式祓除掉那只被我折磨了一路的咒灵。没了能束缚之物的绳子顺着的地心引力轻飘飘地垂到地上。
“哇,这就是天内理子小姐吗?超漂亮的呀!”我无视掉夏油杰盯着那截绳子欲言又止的动作,两眼放光地走到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子身边。
“谢谢?”
天内理子扶着宽大的草帽,迟疑着朝我道谢。
我撇开拽着细绳不放的五条悟,整了整自己身上和沙滩氛围格格不入的高□□服,凑到穿着清凉的天内理子旁边,叽里咕噜一阵耳语。“我!”她大声想要辩驳,连口癖都忘了,却在吐出一个字后犹豫了。
“没关系。”我悠然地对她笑笑,“在去到咒术高专之前,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考虑这件事。”
我也无从得知在回去之后天内理子到底思考了什么,但在第二天早晨要出门前,她鼓起勇气拦住了悟和杰。
“我不想去了。”天内理子的声音细若蝇喃,迎着夏油杰与五条悟一贯有压迫力的目光,她执着地加大了音量,“我不想和天元同化!”
“我还没有上够学,我还想穿更多的裙子,和黑井一起去更远的地方,我还有很多甜点都没有尝过,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完成,我……”
“我……”
“我还想长大——”
天内理子说到后来,声音又变小了,可能是觉得身为“星浆体”却不想和天元同化太无理取闹了。“我想活下去,可以吗?”她祈求着看向我们。“什么嘛,这种小事而已——”五条悟抓了抓头发,别过头满不在乎地说。
“其实恬已经和我们商量过了。”夏油杰一边说一边看了我一眼,在被我发现后若无其事地又把头扭了回去,“如果星浆体本人不愿意同化的话,我们会尊重她的意见。”
“也就是说——”迎着天内理子不可思议的眼神,我举起双手做欢呼状,“理子不用和天元同化啦!”
“啪啪啪啪——”我们所有人都热烈地鼓起了掌,一起无厘头的不知道在庆祝些什么。就这样,我们一路敲锣打鼓的把天内理子护送到了国外。
在天元结界里蹲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的伏黑甚尔:……
事后,二人组一副要唱二人转的架势凑过来问我,当时到底对着天内理子说了什么才达到这么神奇的(洗脑)效果。招了招手,等到三个人的脑袋都猫到了一起,我才小声地说:“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关你们什么事。”
“不嘛~”五条悟率先移开脑袋站起来,妖娆地一扭腰,“人家也是可爱的jk啦,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我、杰:……
“抱歉,卫生间在哪来着?我想去吐一吐。”
……
“这笔交易也太不划算了一点。”脚底下绵延不断不绝的传来沙粒柔软的触感,风里带着海边独有的腥咸气,我漫不经心地点评着,“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会愿意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选择去死。”我意有所指地说。
“用一个女孩子所有的余生去献祭,只是为了换取天元结界的持续,这笔交易是非常不划算的。我希望这么好看的理子可以作为‘天内理子’活下去,而不是什么殉道的‘星浆体’。”
“天元进化又有什么呢?咒术界又不是没人了,如果它没了这什么唠什子结界就存在不下去了的话,那这么没用的咒术界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
天内理子惊愕地看着说出这段话后还不以为然的我。
“一个人出生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理所应当要为了他人去死,而是为了成为自己活下去才来到的这个世界。理子不需要背负那么多虚无缥缈的责任,你只用做自己想做的就好,这一切真正因果,应该由说出这种话的我来承担才对。”
“那么抛开一切不谈,理子的回答呢?”
“我——”天内理子支支吾吾地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我不知道……”这句话她说的极为小声,若不是咒术师敏锐的耳力,恐怕我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柔和地看着这个迷茫的女孩子,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因为理子是自由的,所以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海风像是吹开了一块蒙尘的布,鼓荡着所有的少年的桀骜。
(四)
“咒术师就要保护普通人什么的,也太荒谬了吧!”
“杰到底在想什么啊?”五条悟右手把玩着一只银质的小勺子,左手捏着软糯的喜久福,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声音大到整个食堂都听得见。“是吗?”我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切了一小块肉叉进口里,缓慢地咀嚼着,“人各有志吧。”
手边是一杯加了薄荷叶和柠檬的冰水,在硝子的关爱下,它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五条悟趴在一边大肆扫荡着甜品,同时不忘回过头疑惑地用六眼看看我:“身体也没出问题啊,吃的这么少,‘苦夏’难道还会传染吗?”
我贴着冰凉的杯壁散热,而硝子在一旁欲言又止。
这个“苦夏”的源头是夏油杰。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但也并不代表我和硝子能心大到在已经把叉子捏得变形的本人旁边无所顾忌地谈话,虽然这样也挺爽的。
“这次二年级的任务我也会一起去,晚饭就不回来了。”我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赶在夏油杰动手之前拯救下这间食堂。“啊?这么简单的任务你也要跟去,你是什么操心老妈妈吗?”五条猫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只是这回说出的话让想要动手的人变成了我。
“也没什么,这次任务的任务比较有趣而已。”我在心里默念《清心经》,强行抑制住想要揍人的冲动,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徒留余下三人面面相觑。
“一个小村庄的咒灵而已,有什么可有趣的。”五条悟捡起我落下的任务单,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之后不解道。
家入硝子、夏油杰:……:d
……
“这次真是谢谢学姐了。”
原本是两个二年级可以轻松解决的咒灵,忽然变成了一级咒灵,我出手得及时才免消了一场灾难。灰原雄笑着,开朗地向我道谢。至于七海建人,我知道的,他选择在高专的课程结束之后去当一个普通人。
“咒术师就是狗屎!”七海义正言辞地说,我坐在简餐店里吸着加了两片薄荷叶的茶水,听到这句话后,我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劳动就是狗屎”这一事实。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我拿了个三明治,挥别七海建人。
实践出真知,这刻骨铭心的道理还是由他自己去领悟好了。
“如果我能回到从前,拯救你的所有……”
掏出手机,我都懒得看一眼通话对象是谁就摁灭了通话框。毕竟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已经走到校门口和这两个问题儿童面对面了,他们还要一人一只手机的给我打电话。
我快走几步,摸走夏油杰的手机摁断了通话,五条悟的衣服有些凌乱,一双六眼在小墨镜后闪着反光,显然是一知道二年级的任务出事就去把上层揍了一顿,他盯着我,把墨镜向上撇了撇:“你的咒力怎么变弱了?”夏油杰闻声也看了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啊,这不是刚刚祓除了咒灵的缘故嘛。”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面对夏油杰不赞同的目光吐了吐舌头。刚痛快揍完高层的五条精神亢奋得肉眼可观:“哈哈,你现在连一只一级都打不过了吗!”
“哈哈哈哈!”
我柔声细语地说:“鸡掰猫,西内。”
(五)
从春末一直绵延到仲夏,又不止不休的,苦夏。
咒术师生来的职责就是保护普通人。
地铁上的喧哗声,被推倒到冰凉瓷砖地板上的妇人,相互残杀的受害者,虐杀子女的父母,以及——
一对蜷缩在笼子里,遍体鳞伤的双胞胎。
猴子,到处都是恶心的猴子。
一只特级咒灵绕到村民身后,冲到头上的愤怒叫嚣着,驱使他赶快动手。
突然,一声奇怪的□□打破了现场凝固的气氛,被同窗特意换成《威风x堂》的手机铃声响起,像是有阳光破开心头的浓苦阴霾。
夏油杰下意识接起电话,却如同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无法发声。前面模糊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有最后一句“站在原地别动,等我过来”尤为清晰,混沌的大脑放弃了思考,干涩着嗓音,许久才低低应了一声。
我在慌忙挂断电话赶到后,看见的就是被一群村民团团围住的丸子头男生,他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撸起袖子走上前,对着村民就是一顿打,末了,还不忘按下快捷键直拨“110”。
“还愣着干什么?”我一边帮双胞胎检查伤势,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呆了一样的夏油杰问了句,“没什么。”他讷讷地回道。
霓虹的警察效率还挺高,不过一会儿就开来了好几辆警车,我对着车上下来的几个警员抱着双胞胎,指着身上祓除咒灵时留下的伤哭哭啼啼,最后顺利把全村人都铐上了警车。
“哇——姐姐好厉害!”
两个女孩子之前都被关在深山里,没见过这种手段,都大呼惊奇。“那是!”我摸了摸她们乱蓬蓬的头发,笑嘻嘻地说。
在做完笔录后,我一只手牵着双胞胎,另一只手拉着在夏油杰,拖家带口的回了咒术高专。
……
晚上的星星像是波子汽水里的小气泡,一闪一闪的,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
据传,在平安时代,男子夜里与女子的闺房密会叫“夜袭”。那女子自己跑出来的叫什么?嫌爬楼梯麻烦,我干脆就直接从四楼的窗户跳下去。笑话,能翻窗谁走门啊。
往投币口里塞进去了张一万元整钞后,我在自动贩卖机上随便乱按,饮料“嗗噜噜”向下滚的声音络绎不绝。我一边胡乱拍着贩售机,一边朝身后的人欢快地说道:“杰~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免费当一个有回声的贴心树洞哦~”
夏油杰往日扎得好好的丸子头披散了一半下来,黑色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半只眼睛的视线,他瘫在聊胜于无的路灯照射下的一个长椅上,闲话似的开了口:“咒术师真的有保护普通人的必要吗?”
我从堆得快要掉到地上的饮料中随意拣出了两瓶,转头向长椅走去。夏油杰抬头瞥了我一眼后挪了挪身子,让出一个勉强能坐下半个屁股的位置。“杰真是的,总是这么傲慢。”我把一瓶柠檬茶抛给他后,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半搭在长椅中心的腿上。
“傲慢。”夏油杰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似的,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
“直接就把没有咒力划分到低人一等的柔弱,这不就是和禅院家一样的傲慢吗?”我生怕他听不懂一样,一字一句念得很慢,“『普通人看不见咒灵,而我看得见,也有能力祓除,那么我就应该去保护他们。』杰是这么想的,对吧?”杰也不感到生气,冷静地反驳道,“但我很好奇,像是猴子一样的人值得咒术师拼着性命去保护吗?”他问。
我悠哉悠哉地扣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反问道:“所以你认为他们没有价值,对吧?”
“我……”
“那就当是这样吧。”我仰头灌了一口桃子味的汽水,“杰,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叔叔是一名缉毒警察?”夏油杰疑惑地看着我,“他死在他的第二十四个生日。”
“这个职业的牺牲率有时候甚至比咒术师还高。”
“人均寿命只有四十一,哈。”我嘲讽似的笑了声。
“不过,明明身为警察,我的叔叔却从来不把保护所有普通人当成自己的目标。”我又笑了笑,而后说,“但他救了很多人,你现在所享受的安定就是这些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用生命填出来的。
“杰,你有什么资格认为他们不应该存在?”
“……”
我将空了的饮料罐捏得喀拉响扔进了一个垃圾桶里,路灯吝啬得只把光亮放到刚刚拢住整个长椅的程度,一分一毫都不肯多漏出去。
“呼——抱歉——”
夏油杰的头埋在了一只手的臂弯里,“我好像,真的太傲慢了。”
“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有价值的,你要活在阳光下。”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我就回房间了。
(六)
我像是一只从花盆里长出来的生长出来的飞鸟,竭力吸取以自身为饵的养料,在料峭冬风中死去,又于春日疯狂时醒来。
我的术式可以控制时间,所以真正算起来,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与他们见面,仔细掐算起来该有多少次了呢?
如果把我们的世界比作一本小说,我真想不出是哪位人才落笔写下的书。这个故事真正的结局尤为凄厉,如啼血的夜莺一般,可夜莺是凄美的,而存在着的我们,却只有“凄”,不见半分美感:天内理子死亡,灰原雄死亡,五条悟被封印……
以及,为了正论,叛逃高专发动“百鬼夜行”后,由挚友亲自处死的夏油杰。
在我将死的前一刻,我调动了所有咒力,回到故事最开始的地方,却没能改变什么。
夏油杰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厌恶与痛苦,不知道是对着哪个人,又或者只是对着自己。
于是,在闭上眼的前一刻,我的脑袋里有了清晰的执念——我想让个高高挂在天上的教主回到人间,脚踏实地的好好生活。
为了那个在第一眼时就让我心动的少年,术式再次发动……
就这样,带着满腔的欣喜与孤勇,和被压缩得很好的,对过去的绝望。
我回到春日第一朵花开的时候。
(七)
术式的发动并不是没有代价。
感受着虚弱的咒力,我把预料之中等级下降的单子折了几折,塞进口袋里。一开始燃烧的只是我那庞大的咒力,后来支撑术式运行的,就变成了一身的命。
走回教室,迎面就是几人担忧的目光,硝子赶忙上前来扶我,罕见的,五条悟也没有对这个矫情的举动发出丝毫嘲笑,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特级咒术师,做你们几个的辅助监督也不错,至少也不用怕上层做手脚了。”
……
实际上连辅助监督也成为不了。
我变得像是小美人鱼的泡沫一样轻飘飘的,几床棉被似乎都压不住。硝子来给我做检查时都不敢用力,照这样来看,虽然我的身体会随着咒力一起消失,但假如它留了下来,估计硝子也不敢解剖。
五条悟有事没事就会跑到医务室来,原来脸上的小墨镜换成了厚厚一条绷带。夏油杰也是整日整日的待在我的病床旁,有时候教室里一整天都不来一个人,夜蛾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
“就像是蒲衣子俊秀到融化在水里的徒弟一样。”我披散着头发,捧着脸自恋道。一旁的夏油杰细心地用小刀把苹果削去皮后切成小块,我叼了一小个在嘴里缓慢咀嚼,很享受的样子,丝毫看不出舌尖的味同嚼蜡。
尽管如此,我的虚弱还是一天天肉眼可见的。
“恬,别走。”夏油杰抱着我,虔诚地吻上我的额头。
我有点想笑。
“杰,别走。”当时的我就是这么祈求的,但天地可鉴,现在他的这副和我当时有八分像的模样,绝对不是我在蓄意报复。
“杰。”
我呼唤着他,用仅存的咒力凝实了身体,吻了吻它脆弱的眼睑,算作是春日疯狂结束时最后一次的告别,这场赌上了性命的牌九,我大获全胜。
“我爱你。”
我对着那个当年一见钟情的少年说。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我喜欢的人都是一个满口争论的丸子头。”
“杰,我爱你。”
……
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最初的理想,带着一腔孤勇与热血,直至你们都离开沉沉的苦夏,活在春日疯狂之中。
我是个中二病。
一个疯在了仲夏的中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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