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命的亮光

　　“来一个脑花，哎，上材时候别是什么东西啊。”趁着何晓峰去拿菜，严盐帮他点了脑花，搪瓷碗的镇店之宝，郑琳的最爱，在她看来，却世上最恶心的东西。估计锦衣玉食的何大公子从来没吃过脑花，等他吃完，再告诉他是什么东西，恶心死他。非如此，不足以报土味包场复合土味迎宾的一箭之仇。


　　狡猾的猎人刚刚布设好陷阱，懵懂的猎物拿着菜回来了。何晓峰开心地：“盐，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拿零，不够你去拿啊。”


　　严盐冷笑一声，：“我知道。”心想：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一副傻呵呵的样子，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知道本姑娘的手段。


　　这时，火锅开了起来，何晓峰把菜煮进锅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坐在不远处另一桌的文熙：“文熙，你带过来冰着的啤酒呢？给我们拿过来。”


　　文熙刚起身，机警的老板已经跑着，到冰柜里拿了两瓶啤酒出来，讨好地笑着，递给何晓峰。何晓峰递了一瓶给严盐，：“这个啤酒全世界不到100瓶，可以比90年的罗曼尼康帝还要稀少。”


　　“什么沉船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垃圾，要喝你自己慢慢喝，我没兴趣。”想起沉船里的幽灵，严盐感觉不寒而栗。


　　何晓峰瞪大眼睛，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泰坦尼克里打捞出来的？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你老实，你是跟着谁去的拍卖现场？那个拍卖是邀请的，参加拍卖的都是顶级富豪。”


　　“我没参加过什么拍卖，更不认识什么顶级富豪，就听你打捞，我猜的。”严盐急着解释，脸都红了。何晓峰那意思，把她当成了某位顶级富豪的情人了。她有不堪回首的过去，现在她已经是一名成功的职业女性，不想再触及那段往事，哪怕只是若有若无地把她和三情人之类的身份联系起来，都会让她紧张，让她激动。


　　何晓峰哈哈大笑，：“我骗你的，泰坦尼克上怎么可能还有啤酒保存下来。你看，这瓶啤酒叫撒旦誓约，是荷兰的一位酿酒大师酿造的。它最特别之处就是在橡木桶中发酵之后，会被放到荷兰邻国芬兰附近的芬兰湾海里去继续陈酿。”


　　严盐有点好奇，：“海里酿酒？奇谈怪论，从来没听过。”


　　“沉的地方在芬兰湾接近大西洋的地方，沉到海底50米左右，完全隔绝光线，寒冷的洋流和适夷压力成为啤酒陈年发酵的绝佳环境。撒旦誓约呈现出独特而丰富的口感，没喝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只是啊，大师每年取那么一点点出来卖，最多的时候有200瓶，少的时候只有不到100瓶，今年，我运气好，拍卖时抢到一组，4瓶，今晚咱们一人两瓶。”何晓峰娓娓道来。


　　严盐忍不住问：“多少钱一瓶？”


　　“折合人民币，差不多4万吧。”何晓峰就像在一瓶汽水的价格。


　　严盐暗自咂舌，心里很想尝尝这么贵的啤酒到底是什么滋味，何晓峰口中独特而复杂的口感到底有多独特、多复杂，嘴上却不愿承认，：“算了，你这啤酒我消受不起，太贵了。”着，把瓶子推了过去。


　　这时，正好脑花上了，何晓峰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菜？”服务员早有严盐指示，笑而不语。严盐：“搪瓷碗的镇店之宝，最适合配你的撒旦誓约。”


　　何晓峰把瓶子推给她，：“你帮我点了镇店之宝，必须品尝撒旦誓约，咱们才算扯平。你不喝，我也不敢吃。”


　　为了让何晓峰赶快吃脑花，严盐接过啤酒，抿了一口，：“我喝了，你吃吧。”完，只觉口齿之间有异香流动，混合着香草、巧克力、烘烤面包、咖啡的香味，还有很多她难以辨识的香味，何晓峰所言不虚，口感确实独特而复杂。


　　何晓峰见她表情愉悦，得意地：“怎么样？好喝吧。”她点点头，指了指脑花，：“趁热，冷了就不好吃了。”敦促他快吃。


　　何晓峰尝试着吃了一点点，神色严肃，又吃了一点，眉宇间有喜色，很快就把一个脑花吃得干干净净，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问严盐：“这是什么呀？这么好吃。”


　　严盐心里暗笑，好吃？马上让你吐都来不及，故作惊喜提高声调：“脑花，哈哈。”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声。


　　“脑花？”何晓峰轻声反问，似有不解。过了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脑花就是某种动物的脑子，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轻抚了一下胸口，像是想抚平胃里的不适。


　　严盐适时送上铁心的关怀，问：“怎么啦？没事吧？不会吐吧？”


　　他摇摇头，：“没事。”同时喊了一声服务员，严盐以为他想埋单走人了，肯定担心在这里吐丢人，想找个没饶地方慢慢吐，她心里如有百花绽放，不出的喜悦灿烂。


　　服务员快步走到桌前，何晓峰神色严峻地问：“那个脑花是脑子吗？”服务员点点头，郑重地补充：“猪脑子。”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骂人。


　　“猪脑子，猪脑子。”何晓峰喃喃地，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吟诵他自己创作，也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诗歌。片刻之后，他大喊一声：“太好吃了，再给我来两个，不，三个。”


　　严盐震惊了，一个富二代，一个网络红人，一个估值400亿公司的董事长兼CEO，居然喜欢吃脑花，这个世界怎么啦？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沦丧已经到了何等触目惊心的地步。她不想话，只想喝酒，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放下瓶子，她才意识到刚刚喝了两万块钱。


　　何晓峰慢慢咂了啤酒，一脸幸福地：“盐，你得对，脑花和撒旦誓约真的是绝配，绝配啊！”


　　谁能料到呢？本来想给何晓峰一点教训，竟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找到了生命的亮光，看他那满足的表情，他人生的意义就是吃脑花，脑花是他生命中最闪亮的光。严盐一肚子火，没好气地：“串串吃的就是市井气，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才好吃，被你包场，搞得冷冷清清的，吃起来没劲，不想吃了。”着，把筷子一摔。


　　何晓峰望了一眼四周，：“得对，叫点人过来，有市井气才校文熙。”文熙很快出现在他们桌前，他：“现在有多少主播在公司，叫她们马上过来，公司搞团建，我请她们吃串串。”


　　文熙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指示有点手足无措，喏喏声：“何总……”严盐接过话头：“花牛的主播哪个不是花枝招展的，一屋子美女香风，有个屁的市井气，脂粉气还差不多。”


　　何晓峰一拍脑门，：“对呀，年轻漂亮哪来市井气，又老又丑才有嘛。文熙，你马上给总裁办打电话，让她们在公司里选20个最丑的员工，老一点的，又老又丑最好。嗯……”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他在思考，很快，他下达指示：“我们公司有多少保洁，全部叫过来。”


　　严盐的心被十万匹草泥马踩成了烂泥塘，她让服务员把剩下的两瓶撒旦誓约拿过来，她只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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