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共商后事
叶添和武安闲很快便赶到了冲宵阁,里面除了蓝棠和清辉之外,果然还端坐着他们的师父天行真人。
叶添和武安闲都已有大半年没见过天行真人了,更关键的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天行真人会提前出关。
因此此时他们见着了师父,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恭敬地趋近师父跟前,整齐地拱手行礼道:
“徒儿见过师父。”
天行真人仍闭着双眼,只是缓缓地应了一声“嗯”,随后又道:
“今日有歇星塔的道友前来,你们二人为何不作陪呀?”
叶添与武安闲又对视了一眼,叶添答道:
“是徒儿的不是。徒儿以为这位道友与师妹交情匪浅,故此自作主张,打算让师妹独自招待稀客,好给他们留些空间。”
“哦?”天行真人又缓缓道,“那之前切磋之时,你怎么没让师妹与他切磋?”
叶添早就知道师父料事如神、已通天机,可总还抱有幻想,想着师父应该不会为了此事与他算账,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躲不过去。
“这也是徒儿的不是,徒儿久闻歇星塔清辉公子之名,今日难得一见他本人,故此一时心痒手痒,便忘了待客之道。”
叶添深知天行真人的脾气,像这种时候必须尽快将过错承认下来,若是东拉西扯,反而更惹他老人家生气。
“嗯,你承认便好。”
天行真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江湖上虽然盛传我们玄清缈云宫与歇星塔不睦,可实际我却一直教诲你们要饮水思源,为师的确在多年前出身于歇星塔,做人便不能忘本。
不成想你却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人家歇星塔的道友头一回上山来你便与人家动手,这要是传扬了出去,还不让江湖上的那些好事之人添油加醋地平白捏造出许多风波曲折来?”
“是,徒儿知错了。”
叶添虽然素知师父有意与歇星塔修缮关系,却没料到师父竟会为了清辉数落自己。
他口中虽然认错,可心下难免有些不平。只是他从小喜欢在师父面前装乖,因此不论师父说什么,他都不会当面顶撞师父。
见天行真人竟为了自己教训叶添,清辉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赶忙站起身来对天行真人道:
“天行真人请勿错怪了叶添兄,方才与叶添兄切磋之事也有我的不是,阿棠已经责备过我了,既然天行真人提起,那清辉便也向天行真人再赔个不是。”
清辉说着便要作揖,却被天行真人以手势阻止: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血气方刚,自是喜欢争强斗狠。老道早年也曾有过这样的魔障,近年来多待在山上清修,参悟天机,终于看破了这种种愚痴。”
天行真人说着站起身来,仍旧淡淡地道:
“就比如这次不二定坤丹失窃,你们以为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其实在老道看来也不过如此。这不二定坤丹原本便是一位世外高人赠与老道的,如今被有缘人拿去,都是前缘注定,又岂是人力所能勉强?”
蓝棠听师父这么说,忽然便想起朝歌曾经说过的不二定坤丹与他所属门派之间的渊源,此刻便开口问道:
“师父,这不二定坤丹是哪位高人赠与您的?”
“那位高人没有名字,只有个外号,叫无忧宫主人。”天行真人道,“近百年前他与我在林中巧遇,虽只有一面之缘,他却赠与了我一部天书和这不二定坤丹,助我修习上乘道法。”
天行真人所言竟与朝歌所说完全吻合,蓝棠和清辉对望了一眼,清辉问天行真人道:
“那天行真人可知此次盗宝之人是何人?”
“他便是无忧宫主人的弟子。无忧宫主人当年赠与我不二定坤丹之时便已告知了我此事,如今想来他果然是位通天彻地的上界真仙,若不是如此,又怎能如这般料事如神?”
“这么说来,无忧宫主人早在那么多年前就料到了他的徒弟要背叛他?”
蓝棠虽听朝歌说过,他的师父早已料知此事却仍坦然应劫,可如今看来,他师父的“早已料知”未免太早了些:
“那他既然早就料到了,为什么不设法避免呢?”
天行真人闻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以手拈须道:
“为何要避?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福本就相依,不过是看你如何看待罢了。”
叶添听到这里忽然道:
“可是师父,就算我们不计较那不二定坤丹是否仍在我们门下,可皇帝陛下那里却需要有宝物治病。因此这事……”
“治病的宝物棠儿不是带回来了吗?”天行真人说着,以嘉许的眼光投在蓝棠身上。
蓝棠见师父提起了白露丹,便赶忙从袖中取出了她身上的那粒宝丹:
“是,师父。这便是白露丹,我这里有一丹,清辉那儿还有一丹。”
叶添问:“怎么,宝丹不是全在师妹身上?”
清辉在他们说话间已将他身上的那粒白露丹也取了出来,他向叶添解释道:
“此中说来话长,总之这白露丹有两颗,当时机缘凑巧,有一颗恰好被在下所得。”
“嗯,既是宝物自然会认主,此次你们几人前去寻宝,最终却被你们二人各得一粒宝丹,可见你们二人的缘分乃上天注定,天意难为啊。”
天行真人望着清辉,脸上倒颇有些笑意,仿佛他看清辉比看自己的徒弟更为顺眼一般。
叶添虽然没说什么,可心下却甚是不悦。
他知道师父偏爱清辉也是因为清辉与蓝棠的关系,总之从小到大在师父眼中,蓝棠总是更得师父的欢心,而他不论做什么都灭不过蓝棠的次序去。
这种情况在近几年来尤为明显,这真是令他不满又不安。
“若老道所料不错,再过几日当今圣上便会因旧疾复发而召你们入宫,届时你们便以此丹解了圣上的烦忧。至于那不二定坤丹,找也可以,不找也可以,一切随缘吧。”
天行真人话音刚落,清辉便接着道:“天行真人,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天行真人示下。”
“哦?什么事?”
“这入宫为圣上医病之事,晚辈希望由叶添兄与晚辈同行前往。”
“为什么要这样?”蓝棠抢先问道,“朝露姑娘不是说了,这白露丹需一起施用才能治顽疾。我若不去,你要如何一起施用这两粒白露丹?”
“当今圣上颇有些风流之名,我不希望你在他面前抛头露面。”清辉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了他的理由。
“……”
这理由令蓝棠无法反驳,只是清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未免有些占有欲太强。
蓝棠脸皮薄,当即便两颊飘红。
而武安闲见清辉俨然已将蓝棠视作了他的人,只觉得心口上被一块大石砸了个闷痛,虽然难以接受,可却又无可奈何。
“既是如此,可让师妹戴上面纱,以随从人员的身份跟在我们身后,便不会那么显眼。”
对于清辉的提议,叶添倒是挺感兴趣。
不过他感兴趣的点显然在于由他来代表玄清缈云宫面圣,而不在于从皇帝眼皮底下掩藏蓝棠。
“叶添兄既也同意那便很好,那么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几人将不二定坤丹与白露丹的事情商议停当后便散了场,蓝棠与清辉先行离开,武安闲独自回房,叶添则留下向天行真人禀报这几个月来玄清缈云宫门下所发生之事和各种账目琐碎。
没有师父杵在面前,蓝棠便能轻松自在些,她与清辉并肩走在玄清缈云宫内盛开的桃花树下,以手心接着缤纷落英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我师父提那个?”
“嗯?”清辉装作不明白地嗯了一声。
“就是不想让皇帝陛下见到我之事。”蓝棠只得把话说明,“你这样说我得多窘迫呀?”
“窘迫也比真的发生了什么要好。”
“能发生什么呀?皇帝陛下已经三宫六院了,还会在意一个我?”
“你怕是还不清楚自己有多美,有多容易令人动心。”
清辉说着拉住了蓝棠的手,将她的纤纤玉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
“我不想冒任何风险。”
“……”
蓝棠羞红了脸,因为清辉的吻,也因为清辉所说的话:
“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能勉强我什么,大不了我跟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能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去生活。”
“那多被动呀?”清辉微笑道,“若是我们自己想避世隐居也就算了,若是为了逃避皇帝,那岂不是大煞风景?”
“你想得可真多。”蓝棠小声撒娇道,“那你以后要怎么办?把我藏起来,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让见?”
“那倒也不至于,只是皇帝陛下毕竟不同于其他人而已。”
清辉眉眼含笑,用手指替蓝棠轻轻拈去落在她青丝和脸颊上的花瓣。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在如雨落下的粉色花瓣间成双对立。
“阿棠,你真美。”
清辉以手心扶住蓝棠滑腻的半边侧脸,欣赏着她如星的眼眸、秀挺的鼻梁和樱桃般的唇瓣:
“我可以亲你吗?”
“?”
蓝棠刚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便已被清辉的唇贴着唇瓣吻住,蓝棠向后倒退了一步便被桃花树的树干抵住无法再退,只能被夹在清辉和树干之间任由清辉亲吻。
蓝棠起初怕被同门看见才特别紧张,可随着清辉的温柔攻势一波波攻过来,她便完全沉溺在了清辉的温柔缱绻中,什么都忘了。
“等我回去见了师父,就求他答应我们的婚事。”
清辉吻了半晌终于放过了蓝棠,以牙齿轻轻咬着蓝棠的耳廓哑声道:
“之后我便迎娶你过门,让你做我的新娘。”
清辉说这话时从唇吻间喷出些微烫的热气,全吞吐在蓝棠的左耳中,而他整个人也有些反常的发烫,他紧贴着蓝棠的身子搂着蓝棠,带着些令蓝棠胆怯的激动和亢奋。
“你……你别这样……”
蓝棠欲拒还迎地将手推在清辉的胸膛上,结结巴巴地嗫嚅道:
“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蓝棠说完了话便涨红了脸,连被清辉咬住的耳朵也红透了,心中也不知是期待还是恐惧。
清辉又抱了蓝棠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他看着她如小鹿一般似懂非懂的眼神,心中对她的欲念越发强烈了。
——那花妖的毒已在你心中种下了魔障,你是逃不掉的。
那日夜画所说的话语又响在清辉耳边,清辉咬牙低声暗骂了一句该死,这才彻底放开了蓝棠。
“抱歉,是我唐突了。”清辉说着恢复了方才与蓝棠比肩的站姿,强迫自己冷静,“我们接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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