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离往事
尘封的往事在清辉和悬泓脑中快速掠过,清辉在短暂的出神后很快又将思绪拉回了现实。
见悬泓立于池边而自己置身池中,清辉摸着水池的边缘想要爬上岸来再与悬泓接着聊天,可悬泓却对他道:
“这池中之水乃是我命下人从‘幻液池’中汲取而来,有疗伤的功效。虽说你并没受什么伤,可我猜你一定喜欢和这位姑娘一起泡澡,所以就连你一块儿泡在里面了。”
悬泓说着在池边坐了下来,随后又慵慵懒懒地靠在了池边空地上的软垫之中,以手支颐看着清辉,那神情中颇有些揶揄清辉的意思。
不料清辉不仅没有否认他的说法,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问他道:“阿棠她的伤势如何?”
“原来她叫阿棠?连名字都这么美。”
悬泓眼神中揶揄清辉的意味更浓了:
“她伤得不轻,被我的阿愁啄伤之人不死就已是命大了,所以还是让她在这池中多泡一会儿吧,这池水解阿愁的毒是最有效的。”
“阿愁?”这是清辉第二次听悬泓说起这个名字了。
“就是多愁隼,那只三头鸟妖。”悬泓提醒着清辉,“它是我养的宠物,平日里由夜莺替我照料它。夜莺不认识你们,这才起了误会,还望你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别太记仇。”
悬泓都这么说了,清辉自然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扳过蓝棠的脸蛋,随后用手拘了些池中之水,将它们淋在蓝棠侧脸的伤口之上。
随着那乳白色的水滴成串滴落在蓝棠的脸颊,她侧脸上被多愁隼啄伤的伤口果然迅速消退了下去,清辉连拘了几次水,那伤口便彻底消失不见,清辉这才确信了悬泓所说之言。
“多年没见,你比从前多疑了。”
“阿棠爱惜容貌,我只是不想让她醒来后伤心。”
“说的也是,像这等美貌的女子若是在脸上留下那么一道伤口,确实会抱憾终身。”
悬泓远远瞧着蓝棠那张倾国倾城的娇俏脸庞,问清辉道:
“她不是你的同门师妹吧?那她便是你们对头门下的弟子了?这一点你倒是没有变,与人交往还是这么的随心所欲。”
悬泓过于精准的判断倒是令清辉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阿棠的身份的?”
“这有何难?”
悬泓摆出了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
“当年你教过我法术,所以我很清楚你的法术路数。而这位姑娘所使用的法术与你的并不相同,可她的法术却也不低。
我虽然很少在人界走动,可毕竟也是曾经混迹过人界的,我知道在人界的修仙门派中,除了你所在的歇星塔之外就要数玄清渺云宫数一数二。”
悬泓说着又将目光移到了清辉的身上,接着分析道:
“以你的性格,庸脂俗粉或是资质一般的女子势必入不了你的眼,而我看你如此珍视这位姑娘,那她想必是能和你旗鼓相当之人。
她既不是你的师妹,那就一定是玄清渺云宫那边的女弟子了。
可是歇星塔向来与玄清渺云宫不睦,你却还是与她待在一起,可见你还是没改当年的脾气,与人交往但凭本心。”
清辉闻言会心一笑,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和悬泓聊天,两人无话不说又心意相通,在彼此的陪伴下一天天进步和长大。
想到这里清辉忽然又将话题拉回了他与悬泓之间:“悬泓,当年你为何会突然不告而别?”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悬泓一笑了之,很明显他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是不是与我师父有关?”可清辉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一下子便提出了他的猜想。
悬泓这次没有很快回答,而他的沉默则令清辉更加肯定他的猜想了。
“果然是因为我师父?”清辉的语气中慨叹的成分多过惊讶和询问,“他那次来山庄的时候发现了你?”
事到如今悬泓似乎也觉得没有再瞒着清辉的必要了,因此他点了点头,主动告诉清辉道:
“那日你师父突然造访山庄,在检查你功课的时候发现了我。他没有让你察觉,暗中用擎天杵想要收了我。”
清辉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震惊和关切:“擎天杵?!师父竟然用这么厉害的法器来对付你?”
悬泓闻言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把玩着他身下软垫边缘的流苏,反过来安慰清辉道:
“这也怨不得你师父,我想他也是为了你好。那时我已在修习法术方面略有小成,可还是没有能够脱离鬼身。你师父难得来山庄一次便发现你住的地方有鬼,以他正派宗师的身份,自然是要除恶务尽的。”
悬泓在说到“除恶务尽”四个字的时候,难免不带上一些自嘲的口吻。
“那你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我拼尽全力才没被擎天杵吸进去,但还是被它打伤了腹部。”
悬泓说到此处连把玩流苏的心思都没有了,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多年,可他显然对当日的九死一生还记忆犹新,只要提到这段往事,他就还是心有余悸:
“我知道碧落山庄我是再也回不去了,也没有能够跟你说声再见。可我当时的确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没命地朝外跑,连跑的方向都顾不得了。”
“我带着伤,先是以分/身术干扰那擎天杵的追踪,又以行空术持续逃了几天之后终于逃进了这大荒山之内。
此处阴魂厉鬼众多、妖邪横行,那擎天杵虽然是降魔利器,却也无法在这么多妖精鬼魅中把我给找出来,我这才逃过了一劫。”
“抱歉,我对当年的这些事竟然一无所知。”清辉自责地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悬泓宽慰清辉,“当年你才十岁出头,虽然修习法术已有些火候,可对你师父而言你毕竟还只是个初学弟子而已。你师父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可我发现你不见了,也没有出来找你。”清辉还是无法就这样原谅他自己。
“你住在那个山庄本就形同软禁,我又怎么会不体谅你的处境?”
悬泓那头却还是没有丝毫怨怼清辉的意思:
“况且你已教了我许多,若不是我学了你教我的法术,我根本不可能逃过你师父的那一击。”
悬泓说到这里也有些激动,他改睡姿为坐姿,坐起身来面朝水池内的清辉诚挚地道:
“况且我被你师父打伤也并非全是坏事,我带着擎天杵的纯阳之气逃到这大荒山中,反而利用这里的厚重阴气将那股阳气给内化为己用了。
过程虽然比较痛苦,可这个过程确实令我功力大增,若不是有这么一段插曲,我又怎能在这群魔乱舞的大荒山中存活下来,还站住脚跟呢?”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可清辉却还是不难从中听出悬泓这些年中所经历过的艰难劳苦。
他看着如今悬泓身上那件华贵的长袍,不难从他的服饰中猜出他如今在这大荒山之内的地位,而这地位想必都是他以巨大的艰辛换回来的。
“悬泓,我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清辉总结性地道。
“纵使我真是什么奇才,那也少不了你这个伯乐的发掘和栽培。”
悬泓却始终没有忘记清辉的好: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是如何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孤魂野鬼变得也跟人一样拥有肉身的。”悬泓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这个人呐,有时候还真是乱来。”
话说到这里,悬泓和清辉具都一笑,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忆起童年时那个令他们终身难忘的晚上。
那晚在清辉的房中也像这样燃着星点烛光,只不过那烛光是黄色的,明暖明暖的。
清辉在矮桌上摊着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禁术秘法”,只是被清辉选择性地视而不见了。
悬泓飘在清辉的身旁,好奇地将脑袋凑近过来,想看看清辉今晚又在研读什么稀奇的法术?
可当他看到“心血铸身”几个字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心血铸身?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将施法人的心口割开一道口子,取一些施法人的心头血出来,然后再以法术施用在鬼魅的身上,这样做可以使鬼魅也拥有和人一般的肉身。”
清辉全神贯注且有些兴奋地道:
“悬泓,这个法术很适合你啊!用了它之后,你就也可以在不出太阳的时候化身为人走动了。”
“不可不可!”
悬泓却没清辉这般大胆,他只是双手直摇:
“这本来就是被禁用的法术,而且还要施法之人取什么心头热血,这怎么看都是邪术啊!万万不可尝试!”
“悬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清辉忽然丢下了书,以很神秘的口吻、很小的声音道:
“我经常会梦见同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用刀子划开我心口处的皮肉,然后那里就长出一个新的我来。”
悬泓瞪大了眼睛盯着清辉,缩了缩脖子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吓醒了。”清辉很诚实地回答。
“所以呢?”悬泓不明白清辉的意思。
“所以我觉得这个梦是给我一个暗示,我应该照着这本书上说的去做,那样一来我就可以造出一个新的你了。”
清辉越说越兴奋,他离开矮桌走向房间内的橱柜,并垫着脚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
悬泓万万没想到清辉说干就真的准备干了,他只是担忧地跟在清辉身边问:
“可是,那终究只是你的一个梦,当不得真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是,这真的是禁术啊!”
“它被列为禁术是因为写这书之人怕有人用此法来驭鬼而已。”
清辉说着已解开了他上身的衣衫,露出了他小小胸膛上娇嫩的肌肤:
“我却不会来驭你,我只是想帮助我的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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