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宴
丰州城内,木大将军木守义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入住了丰州刺史临时腾出的丰州刺史府。
到了晚间,林刺史派人传话说在院子里略备了薄酒,为他们接风洗尘,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又转战刺史府的院子了。
两位刺史正案上坐,木将军为主,林刺史为副。
其他人坐成了两排,木真也在其中,而侧上首还设了一个食案。
那食案布置华丽,视野开阔,是为公主专设的。
然后是无聊的寒暄场面。
哥哥又不知道去哪里了,木真连找人说话解闷儿都找不到,只好看着院中无聊的歌舞,听着他们无聊的对话。
“木将军久历沙场,治下军纪严明,早闻沙州军务被将军整顿得,那叫一个不输那古时的细柳营啊!来了我丰州后,不知木将军可有嫌弃我丰州军纪松散,和你沙州一比,只能是如那棘门霸上一般了呐?若是将军这几天滞留丰州的过程中,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地方,便请海涵了!”
木真觉得林刺史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
其实她未见这人之前,便细枝末节地听过一些关于这人的话,对这人全然没有好印象,因此现在听他说话,便天然已经带上了一层厌憎。
她以为是她讨厌他拐弯抹角,其实是她早已经讨厌上了爹和哥哥口中的这个贪官。
木守义本在吃酒,他就着铜制的酒杯饮尽了一大口酒,然后放下了酒杯,雄厚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林刺史真是自谦了,不必把我比做周亚夫,把自己比做刘礼徐厉。什么细柳棘门霸上,那都是驻军之地,相比之下有高低是正常之事,却不可与我沙州丰州同日而语。”
“一方城有一方城的样子,沙洲是军事战场,自然常年整军肃马,不敢掉以轻心。但丰州情况又不一样,内城就该是各司其职,军民和谐、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沙洲将士驻守边城,抵御外敌。不也是为了守护内城这样的安宁景象吗?”
木在心里给自己爹爹鼓掌,这个林刺史以为爹爹是个只会打仗的鲁莽武夫,答不上来他的话吗?
哼,气死他!
她爹可是弃文从武的!
林刺史干笑了两声。
“只知道木将军的武艺威震天下,今日一番交谈,方才知道将军担的起'文武双全'这四个大字了。将军是文治武功的全才,沙州城有您,自然一切顺遂,不像我们丰州,我是深感治理无力啊!有些事就请将军替林某担待了!”
二人一笑,林刺史敬了一杯酒,场面上的气氛顿时活跃活络了,见两位最高长官如此,底下人也就开始了敬酒攀谈。
雄浑的声音却再次响彻喧哗的院落,掷地有声地打破了底下其乐融融的场面:“担待谈不上,木某说过了,大家各司其职,问心无愧地保我大盛军民和谐其乐融融便好。”
几段对话交锋中木守义已经将局面牢牢把控在了自己手中。“对了,林刺史,下次若是见了别的将军,可别再引经据典了,不然这秀才遇见兵,有些话说不清楚,怕是要起冲突也未可知!”
“若是掐起来都不用爹爹出手,我只用一只手你都打不过我,哼!”木真在心里又替爹爹叫了句好,她不喜欢说话这么麻烦的人。
旁边的大小官吏却知他们如此对话,绝不只是谁嫌谁说话麻烦的缘故了,一时场面气氛变得万分尴尬。
林刺史想来王八大法修得非常好,都这样了还赔着笑脸道:“林某得知将军久在沙场,恐更欣赏沙场儿女的气概,恐是不喜寻常歌舞中的软弱,下官特地叫人排了剑舞,还请将军和诸位一赏。”
他边说边挥退了现在的舞者。
无情的声音却又响起了:“剑舞有剑舞的英气,寻常舞蹈也有它的柔美,各有千秋罢了。就如做人,只要行端坐正,性格不一样又有什么妨碍呢?林刺史这是无端揣测了!”
言语交锋下来,这人在木守义心中除前事之外,又加了无能一条,如此他更是胸有成竹了,只淡定地放话喝酒,全然不惧。
林刺史满头黑线,来不及反驳,坐在下首的木真想起了今天许给哥哥的彩头,心道:“哥哥此时不在更好,就这时候舞个剑,到时候哥哥问起来就说自己已经舞过了,有爹爹作证他也拿我没有办法。”
因此她红装出列,朗声传达了整个宴厅。
“说到沙场气概,不会有人比我沙州儿女更丰富的了,没必要传什么剑舞,且看我来一段舞一段剑如何?”
场面上以木守义为大,他虽然有意继续敲打这位林刺史,最好震得他露出的马脚越多越好。
但转念,他又觉得让女儿舞一段剑以示他木家军英气也好,便开口替无故出列的女儿圆场道:“这是小女木真,平日里也会舞枪弄棒的,不如就让她抛砖引玉来先一段剑舞吧!”
他发了话便是作数了。
木真便起身走向了一旁候场的舞者旁,随意抽出了其中一人斜佩的一把预备献舞时用的剑,回到场上行云流水地比划了一套剑法。
那剑出鞘,折出了冰冷地寒光。
木真身姿矫健,舞出的剑气锋利不输男子,直舞出了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武。
而她又到底是女儿身,这样飒爽的舞姿,若是有她心慕的男子在场,她必然能轻易俘获他的心。
可惜场上都不是些能做她心慕的男子的公子,而都是些蓄起胡须的半老头子,倒是把她的剑舞辜负了几分。
一舞毕,场上众人皆是鼓掌称赞,木真没有过献舞的经历,不知道舞罢该怎么办,因此一时站在了台上没有回坐席。
本来无事的,可好死不死,林刺史又开口了:“木小姐真是将门虎女,只是女子舞剑到底失之柔弱了,不如我们还是来看看这排了很久的剑舞吧!”
这话却恰恰激怒了木真,见旁边献舞的男舞者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场了,她正面迎对,拦住来人道:“舞剑是可以过招的,不如我们来比划比划几招,给林刺史看看到底是谁的剑法柔弱!”
她见那男舞者似乎不肯,便直接挑了他的剑,剑身出鞘的声音让场面瞬间激烈了起来,那男舞者见她招法已经袭来,不得已只有先专心应她的招,然而他渐渐感到了吃力,只怕在二十招之内他都无法有胜她的把握。
眼见同伴又早已被她夺了剑,一路难得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不能再犹豫,出手一个剑花躲过了她的攻势,飞身上前竟然把剑刺向了一直在场面上默默无闻,只是安静用膳的公主!
躲闪,阻拦似乎都已经来不及。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这才发现公主身前毫无遮挡,没有谁来得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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