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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菜市邂逅意绵情缠 狭路…


因为天气太冷,学校离家里也比较远,来来回回在路上折腾太遭罪。秋燕本想一礼拜或至少隔上两三天回来一次。可旺家不行,非要她天天都回来。为了避免吵架生气,她也只好乖乖地顺从。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秋燕有点感冒,她觉得鼻塞头疼浑身无力。吃过饭以后,她喝了感冒药,蒙着被子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想,明天就是周六,今天就不回家了。可没想到,过了没多会儿,旺家就来了。一进门,他就阴沉着脸,厉声质问秋燕为啥不回家,秋燕说,感冒了浑身难受得厉害,蒙着被子睡了一会儿,醒来天就黑了。旺家看着床上展开着的被子,又看了秋燕的脸色,口气才缓和了下来。到了晚上,他免不了又要缠着秋燕。

        秋燕说:“哎呀,我感冒了,实在没劲,再说你也不怕我的感冒传染了你?”

        旺家死皮懒脸地说:“哎呀,燕子,你没劲就躺着别动,把眼睛闭住好好歇着。我来动,我也不怕感冒,我身体壮实,抵抗力强,百毒不侵!”

        “哎呀,这是在学校呢!让人知道了多尴尬!”秋燕红着脸说。

        “学校怕个啥呀!咱们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管别人说啥!”旺家拉住秋燕的手,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他们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完事后,秋燕就转过身给了旺家一个脊背,旺家从后边紧紧地抱着秋燕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秋燕早早就起来了,她捅开炉子烧了壶开水,然后就叫醒了旺家。

        她对旺家说:“今天你起身早一点,到城里吃个早点。”

        旺家穿好衣服后,看到秋燕正撅着屁股在洗脸,旺家身体里的荷尔蒙突然又激荡起来了。他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秋燕,淫笑着说:“艳,你真美!我真想用绳子把咱们牢牢地绑在一起,一分一秒也不分开……”

        “哎呀,别闹了!你听,外边都有学生到校了,快洗洗脸上班去!”秋燕挣脱了旺家的搂抱,擦着脸说。

        旺家洗完了脸,又在秋燕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燕子,今天星期六,明天冬至,你下午抽空到街上去割点羊肉,明天咱吃胡萝卜羊肉饺子吧!”

        学生晨读的时候,秋燕和朱老师站在教室门口聊天。秋燕就说:“现在羊肉也不知道啥价,明天冬至哩,我想包点羊肉饺子。”

        朱老师一脸的恍然大悟:“噢噢,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我也要割点羊肉。俗话说,冬至吃饺子不怕冻耳朵嘛!羊肉是热性,天气冷了,吃点好。”

        秋燕说:“那咱们一会下午一起去城里。”

        朱老师说:“那不行,街上就那两个羊肉摊,平常到下午有时就没了,明天冬至,割肉的人多,到下午肯定就卖光了。你还是早点去吧,晨读下来你就去,咱们把课调一下,我先上,你回来再上。”

        割肉的人果然不少,不管是猪肉还是羊肉,摊位前都很热闹。秋燕本来还想搞搞价钱,但看看人太多,除了一个老太太搞价以外,其他的人都没有搞价,并且老太太费了不少口舌,也没把价钱搞下去,只是缠磨着多拿了人家像桃子大小的一疙瘩羊油,卖肉的人还嘟囔着说了不好听的话。于是他什么也没说,直接给她和朱老师分别挑拣了一块好一点的肉,过秤付钱,提肉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轩运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原来他是站在秋燕的背后,距秋燕有三五步远,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痴痴地看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轩运与张珊及其母亲是前两天从上海回来的。原计划张珊的爸爸到上海接丁丽母女。但因为单位脱不开身,所以就决定由轩运陪她们一起回来。轩运给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所以,再过三四天他就又要走了。他也是按照丁丽的吩咐,来市场买菜割肉的。

        秋燕看到他后,不由自主地脱口惊呼:“哎呀,轩运!……”

        “秋燕!……”轩运也是脱口而出。

        他们都叫过彼此的名字后,就再也无话了。他们呆愣愣地凝视着对方,四目相对,表情僵硬。凝固了,一切都凝固了,包括他们的思维、情感、神态……

        片刻后,秋燕像昏迷的人突然被冰冷的水浇醒了一样,她先是嘴唇颤抖,面孔抽搐,继而泪水就从眼中汹涌而出。

        买肉买菜的人吵吵嚷嚷,来来往往,秋燕迅速擦了一下眼泪,提着肉低着头匆匆离去。

        “秋燕!燕子!燕……”轩运推着自行车喊叫着,紧随其后。

        秋燕没有回应他,只是快步走着。走到一个转角处,秋燕停住了——她的自行车在这里放着。她把肉挂在车把上,然后又拿着钥匙低头开锁。

        “燕子!燕!你……你……”轩运站在秋燕的面前,声音有些发颤。

        秋燕抬头看了轩运一眼,眼泪就又扑簌簌地涌了出来。她哽咽着用脑袋指示着方向说:“往……往……往那边……那边走……”

        轩运并不知道秋燕已经结婚了,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和秋燕说几句心里话,再顺便给她买点什么礼物和纪念品,聊慰他对秋燕的愧疚和思念之情,同时也算是他们相爱一场的纪念吧。

        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街道边一个狭长而僻静的巷口。

        “燕,你……你……你不是到河南一家印刷厂上班了吗?啥时候回来的……”轩运站在秋燕面前问道。

        “河南……印刷厂上班?”秋燕一时愣住了。

        “那次咱们分别的时候你给我的信上……”

        “噢噢……嗯……嗯……”秋燕显得很尴尬很不好意思。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到河南去,她照常在柳树峪学校当老师。她那天写给轩运的话,以及后来朱老师到轩运家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釜底抽薪,快刀断情丝,为了减少轩运对她的思念之苦和牵挂之累。相见时难别亦难。她知道,如果不撒这个谎,那么轩运去上海前一定会想方设法和她再见一面的。她也能想象到他们分别时那种难舍难分柔肠寸断的情景。

        那天,她回到家里,哭了一晚上。她在日记中写道:本来心已碎,何必再撒盐。爱在骨髓中,海枯情依然。心有千千结,无论聚与散。破茧化蝶日,但愿两相安。

        秋燕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早……早就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张珊的病怎么样了?”

        “我回来两天了,再过四五天又要走,就快期末考试了。她的病比过去能好一点,但还是离不开轮椅……哎……不说那些了”轩运叹了口气,就盯着秋燕的脸柔柔地问,“燕,你还好吗?”

        秋燕看着轩运,眼里就又有了泪雾。

        “你呢?好吗?”她声音颤颤地问。

        “我……我……燕,我没办法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我……忘不了,放不下,这滋味不好受,哑巴吃黄连,心里苦……”轩运说着,声音和脸上的肌肉同时发颤。

        秋燕微微仰着头,凝视着轩运,眼里含满了泪水,她嘴唇颤抖,声音哽咽:“运,你脸色很不好,鬓角也有了白发……哎……放下吧!忘掉吧!不然太苦了!无法忍受的苦……咱们这是真正的虐恋,你知道吗……”

        “放下?忘掉?你能吗?由不得自己呀……”

        沉默,在呼出的白气中漂浮;泪水,在凛冽的寒风里酝酿。这一对让爱的情愫浸透了骨髓的痴情人,伫立在隆冬时节的街头,看不到熙来攘往的人,听不见喧嚣嘈杂的声,感不到寒冷刺骨的风。他们在万般无奈中沉默,又在沉默中咀嚼爱情的苦涩。凝固的身体像两尊雕塑,心却在深广的泥淖中挣扎。

        “我走了!”

        片刻后,秋燕突然用冰冷的手擦了擦冰冷的眼泪,用冰冷的口吻说。随即,她的双手就抓住了自行车手把。

        “燕,你别急!”

        轩运的一只手也抓住了秋燕自行车的手把,以便于阻止秋燕的离去。

        “运,我受不了,赶快放开吧!咱们快分开吧!再也不能见面了!我受不了……”

        “燕,我给你买点东西吧,给你爸妈也买一点,我不能到你家里看你们了……”

        “不要!不要!运,我啥都不要!你……你……照顾好自己就……就……就行了……”秋燕抓住轩运的手,抬头泪眼看着轩运哽咽着说。

        “李秋燕!你这骚货……”

        一声怒吼,立刻使他们两个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不远处大桐树下一个穿军大衣的男人身上。

        这是旺家,他把烟头摔在地上,怒吼着、辱骂着向秋燕和轩运疾步奔过来。

        他是到这条街道上来张贴海报的,不料就遇到了这事。他已经躲在大桐树后边看着他们抽了一支烟了。他们两个说的话他没有全部听清楚,但他们的神态表情动作他却看得很清楚。

        “我走啦!”秋燕说着,就慌里慌张地推上车子要走。其惊恐匆忙之状,就像小偷被发现后夺路而逃。

        “你是……”轩运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黝黑而又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问道。

        “我是你妈的你爷爷!”满腔的怒火烧红了的旺家的眼睛,也烧出了他满脸的凶相。

        “你……你……你他妈的是疯狗吗……”

        “哎呀,我日你妈的!你这个流氓地痞色鬼,老子非捶死你这怂不可!老子今天就把你结果了……”

        旺家吼着扑向了轩运。

        秋燕把自行车一撂,一个箭步扑过来死死地抱住了旺家的腰。她哭着喊道:“旺家!旺家!咱走吧,走吧……”

        “滚开!你这个骚货,老子今天就要捶死你这个宝贝心肝,让你心疼死……”

        旺家掰开秋燕的手,狠狠推搡了秋燕一把。

        秋燕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流氓,你狗日的开了她的包,让老子吃你的剩饭喝你的憨水(涎水),现在你还偷鸡摸狗,让老子继续戴绿帽子当乌龟王八……”

        旺家挥拳捋袖,向轩运逼近。秋燕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他的双腿。

        “求求你,旺家!别这样子呀!别在街上丢人现眼了!”秋燕乞求道。

        轩运呆愣愣地站着,他在想:秋燕结婚了?这是她丈夫?她啥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嫁了这样一个凶神恶煞……

        “轩运,你走呀!快走啊……哎呀,快……快走吧!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呜呜呜……”秋燕仰起头,泪流满面,放声哭泣着说。

        此时,周围已有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都能看出来,这是男女之间那种偷鸡摸狗争风吃醋的事,所以只是议论着,并没有人上前去劝阻。

        轩运扭头跨上自行车,又回头剜了旺家一眼,然后就用脚猛地一蹬,骑上车子匆匆离去——他不是害怕旺家,而是实在不忍再看秋燕那可怜巴巴地乞求的样子。

        他人虽然走了,但心却留在了秋燕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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