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落
李厂长自责的说。
“这怎么能怪您呢?您爱她、疼她、照顾她,一个作父亲的人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您放心她会好起来的,会的。”
“宜芬,我不知道如何说出我内心的感受。”李厂长站起来,双手按在宜芬肩上,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您不用说,我了解,我懂的。”
宜芬安慰着李厂长说。
“明天你还要起早上班,去睡吧!”
“好的。”李厂长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独坐了很久,才上楼就寝。
早上醒来,宜芬就想去看看慕容。
慕容还没有醒来,她的一只手臂露在被外。宜芬替她拉好被子,看看她没有什么不对,才梳洗吃早饭,时间一到就上厂里上班。
上午一直忙碌的工作着,宜芬始终没有看到李厂长。
中午快下班时陆苇提到:“厂长要进城去了,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他关照我吃过午饭也进城去一趟,参加一项会议。”
“哦!那么你要天黑才能赶回来了?”宜芬说。
“今晚我不去怡园了,慕容怎么样?”
“早上我到她屋里去了一趟,她还在睡觉。”
“昨天的事真令人想不到,她怎么会以为自己看见了杨正元。"
“我也十分纳罕,难道是她的幻觉不成?”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形,那是杨正元——”
“杨正元和慕容的同学白霭如结婚的消息传到这儿的时候,是不?”
“嗯。听说白霭如要比慕容大上好几岁呢!”
“陆苇,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知道——”
“什么问题?”
“慕容是怎么获知杨正元和白霭如结婚的消息的?"
“他们在台湾的报纸上登了简单的结婚启事。”
“哦!慕容从没写信去质问过杨正元?”
“没有。她的心已经伤透了。”
“这的确是件让人受不了的事。是谁说过的——爱情道上多荆棘?”
“并不能一概而论的,宜芬,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慕容。”
“她会好起来的。宜芬!记住,我爱你,永远的爱你。”
“大白天干么赌起咒来!”宜芬笑了。
“不是赌咒是肺腑之言。”
“好了,好了,陆苇,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下午下班,宜芬收拾好桌子正预备回怡园时,一个小工人进来对她说:童小姐,会客室有人要见你。”
“见我?”宜芬感到有点意外,“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我知道了,好,谢谢你。”
宜芬拢了拢头发,打开皮包掏出小镜子照了照。往会客厅走去时,她不住的想会是谁来看她呢?绝不会是朱伯伯,也不会是系里的男同学,那些男孩都服役去了。
到底会是谁呢?
当她看到会客室那个男人时,她心里的谜团并未解去,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高大、漂亮、却憔悴的年轻人。他穿了件灰色的大衣,当他看见宜芬时,他从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宜芬愣住了,直到那个男人问:“你是李宜芬小姐。
“是的?你是——”
“杨正元。”
杨正元?宜芬退后一步,不相信的盯着前面的陌生人,他怎么会是杨正元?杨正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他来干什么?难道他伤害慕容还伤害得不够吗?他找自己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挂在宜芬的脸上,写在宜芬的眼眸里。
“也许你听说过我的名字,也许我的出现让你觉得意外——”那个人缓缓的说。
“是的,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宜芬力持镇静的说,她把“你就是那个让慕容伤透了心的男人"的话咽了回去,专注的看着杨正元。
“我从美国回来了几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杨正元轻声的说,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苦的光,“知道我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我对不起慕容,仅仅是短短的一段日子,我变了,我不再是往日的我,那个雄心万丈、神采飞扬的杨正元已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也变了。"
宜芬一语不发的看着杨正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坐,童小姐。”杨正元突然的说。
宜芬坐下,杨正元也在原来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他们间的距离很近,近得足以窥视彼此面部的细微表情。
“我听人说你对慕容很好,也听人说你是个善良、仁慈、高贵的女孩子,所以我才冒昧的求见你。童小姐,你能冷静的听我说几句话吗。
宜芬点点头。
“昨天是慕容的生日,我记得,所以,”杨正元垂着头说。
“你到过怡园了?”
“是的。”
“怪不得,”宜芬恍然大悟。
慕容变了,她受了,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我。
“你不能否认那打击对慕容是何等的巨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负她是不是?”杨正元自我解嘲的接下去,肩膀微微的耸动了下。
“你没忘记你和她是订有婚约的吧?”宜芬脱口而出。
“我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些。”
“你不认为毫无必要了吗?你已是别人的丈夫。”
“是的。我该记住我曾是白霭如的丈夫。”
“曾是?”
“我和她离了婚。”
“结了婚又离婚?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杨正元突然提高了声音,把脸埋在双掌里,不胜痛苦的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一切会发生在我身上?”
“杨先生你冷静点。”
杨正元缓缓的抬起头,眼睛,看着远处的山巅,梦幻似的说:“我爱慕容,也只爱慕容一个人。多少个不眠的夜,我想的是她,念的是她——”
杨正元叹气,把眼光从远处收回来,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一种落寞的声音说:“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当你听完这个故事后再对故事中的男主角下评论好吗?”
“是你的故事?”
“嗯。”杨正元毫不隐讳的说。
宜芬注视着他,他那张漂亮的脸,深邃的眼睛、弧度优雅的唇和慕容是很相配的,宜芬突然忆起陆苇曾经说过的话:“一件事的真相并不如它外表那么单纯,我想杨正元是真喜欢慕容,爱情是不能伪装的,他负了慕容必定右他不得已的苦衷。
那不得已的苦衷是什么?宜芬并不了解杨正元,她初见他,只能承认他是个漂亮的男人,漂亮得足可以去当电影明星,但是他虽有一双深邃和会说话的眸子。那却不是会说谎的眸子,他没有理由说谎,宜芬消除了对杨正元的偏见。
“我到美国后住在西部的一个小城那是个美丽安静的小城。冬天飘着雪,到处是一片白,秋天满城的枫叶,到处是一片红,对漂泊的游子来说,那片白令人寂寞的要发狂,那片红令人想家想的要哭。”
扬正元顿了顿,他的手指插进黑色发丝里,几乎陷进肉里去,他用低哑的声音说:“一天黄昏,我开着一部从同学那儿借来的老爷车出去,天色渐暗,街上行人寥落,一阵思乡之情向我猛扑而来。我想到怡园、想到慕容、想到校园里的椰子林,也想到淡水河中的长桥。多少个细雨迷蒙的日子,我和慕容共撑着一把小洋伞,从桥的这头走到桥的那头再走一段柏油路,到路边的一家烧饼店喝豆浆吃油条。豆浆又浓又甜,油条又脆又香,就那么廉价的食物给了我们无穷的满足,从慕容的眼眸里,我看见了满溢的幸福。我奇怪,我何以有远飞的梦?功名利禄果真值得人放下爱情去追逐吗?朦胧中我看见了慕容的泪眼,离去那天的松山机场是一片泪海,慕容在泪海中浮沉,我久久忘不了她对我说‘再见’时的凄迷表情……”
杨正元叹口气,眼神是迷惘的,他停了停,重新把脸埋在双掌里,用更低哑的声音说:“我想不起那件事是怎么会发生的,我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阵难耐的晕眩,一阵被撕裂了的痛楚。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才知道出了车祸,车子撞在一棵老树上,我被摔在二尺外的沟内,是值夜的警员发现后把我送去医院的。我的头上裹着纱布,护士小姐说我的后脑又一条很深的裂口,医生已经替我缝了几针,没什么大碍,麻烦的是…护士小姐不肯说下去,我急急的揭开杯子,发现自己的双腿仍在,我并没有残废,一时间我不明白护士小蛆指的是什么?不过我觉得腰部以下腿部以上有些异样。”
宜芬屏息的听着,她想不到杨正元遭遇的是可怕的车祸,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实情告知慕容。
杨正元继续的说着,不久我就明白了护士所谓的麻烦是什么,我成了废人,废人——那是说”杨正元很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不再有——有生育能力。这消息对我无异是晴天霹雳,我消极、失望、痛心我知道慕容是喜欢孩子的,她曾说她要许多孩子,看他们笑看他们闹,看他们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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