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遇 2
这样的女孩子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直到那个清晨,他在怡园遇见宜芬。宜芬并没有出众的美,但是她那种纤尘不染的清雅气质像磁铁一样的吸引了他。他的眼睛接触到她的眼睛时他有刹那的迷失、刹那的震颤,似乎她就是他所梦想、所等待的女孩子。
那天黄主任把宜芬带到他面前时,他竟微微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去追求宜芬,不知是否该在事业上稍有眉目时,卷入情感的漩涡里。
主要的他对追求女孩子缺乏经验。就像那天宜芬站在怡园的门口,他本来可以走过去和她讲话的。却莫名其妙的退缩双手插在裤袋里,很不情愿的走回“苇庐”。
那个女孩子扰乱了他平静已久的心湖。他在梦里见过她?梦中的她,眼睛出奇的黑,出奇的亮,她对他微微笑着,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牙齿,和两个小酒涡。他惊喜的瞧着她,伸出手正想拉她,她甩甩头跑了。他跟在她后面追她,被一块巨石绊倒
他惊呼一声,醒来。窗外月色皎洁,小湖上树影晃动,他若有所失细味着梦中的一切。连接着好几个若有所失的晚上宜芬的影像萦绕不散,他苦恼了。
“难道——”他不止一次的自问:“我爱上那个女孩子了?那个在我眼中有些奇怪,有些特殊的女孩子?我并不很了解她,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她来自何处?又归向何处?我可以爱她吗?她会接受我的爱吗?要怎样爱?上帝,请指示我一条正确的途径。"
他闭上眼睛诚心诚意的祈祷了起来。
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何等寥落!
杨柳岸,晓风残月,又是何等凄惨冷清!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又更是何等深沉无奈!
柳永一生坎坷不得志,而感情又非常深挚,反映到作品里来,便是情意缠绵。他吐语浓丽,却很平易,这正是柳永可贵处,能在中国文学史上放一异彩。现在的新诗,讲究什么“现代”“新潮”,故意标新立异,结果弄得新诗既无音韵之美,意境也不高远。她宁愿读者诗宋词,也不愿读现代诗人的作品。
自己是不是太偏激或守旧呢?
这样想着,宜芬已经踏进怡园的客厅。
客厅里坐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孩子。她自忖这个女孩子必定是李振华的女儿。
她和宜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自从那天早上听到李厂长和阿珠的谈话后宜芬以为李振华的女儿是个野性任性的女孩子。
现在,她却静静的坐在沙发里,当宜芬走进来时,她缓缓的抬起头,注视着宜芬。
她的态度不太友善,宜棼容忍了,甚至很喜欢她。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一双很秀气的眉毛,很黑很大的眼睛,还有薄薄的唇,长长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显得楚楚堪怜,她的美是带三分病态的。
“你是谁?”那个女孩子问,眼睛瞪视着宜芬。
“我姓童叫宜芬。"宜芬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柔和地说:“我在你父亲的工厂里工作,在业务部门,我就住在这儿,我见过你母亲,现在我很高兴能见到你。”
“我父亲?”那个女孩睁着双眼,茫然地,“你知道我父亲是?”
“我”宜芬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我希望没有得罪你。
“没有人得罪过我,有心的人都不会,你有心吗?”
“心?”宜芬尴尬的笑了笑,李振华的女儿真是令人难以接摸,她怎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呢?她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然后宜芬看着她问:“当然,每个人都有心的,你不认为如此 吗?”
“不”李振华的女儿摇着头,脸色变得黯淡忧戚,那双大眼睛显得无比的空洞迷茫,“有很多很多的人是没有心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有的人的心碎了、破了,有的人的心麻木了、僵硬了,这都是很可怕的。我常梦见我的心被人用小刀挖掉了,血不停的流,我痛得大喊、大叫。可是没有人理我。
宜芬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孩子,什么事情使得她如垃她好像很害怕、很空虚,脑子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看着宜芬时,眼里是含着敌意的。她们以前从未见过,她为什么不欢迎宜芬呢?
“李小姐”宜芬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找出一些得体的话来说,她不愿空气僵着,她祈望获得李小姐的友谊。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李小姐转过脸,扬声喊道:“不要叫我李小姐,不要,不要——”
宜芬震得退后一步,惶然的站着,难堪、羞辱、尴尬,她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场面。正当她准备退出时,李厂长进来了,他先对宜芬颔了颔首,才叫了一声:“慕容。”
慕容是他女儿的名字。
听到有人喊她,慕容回过头,眼睛望着宜芬,也望着自己的父亲。
“慕容。”李厂长朝自己的女儿走近,用慈爱的语气说:“你今天好吗?让我来介绍介绍,这是李宜芬,她很好,以后你们可以多谈谈。”
“李宜芬。”慕容重复的说:“她的名字很好听。”
“宜芬,这是我女儿慕容。”李厂长转向宜芬,“你们还没见过吧!”
“没有。”宜芬摇着头。“爸爸,我要上楼去了。”慕容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宜芬就上楼去了。
宜芬的眼光跟随着慕容,慕容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不到慕容的背影那么动人,纤纤细细的,白色的睡袍一直拖到脚踝,头发长可及肩。为了慕容的特殊和美宜芬衷心原谅了她对自己的不友善和不礼貌。
“宜芬。”李厂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喊道。
“嗯。”宜芬回过头,她的思想仍未从慕容身上离开。
“希望你不会介意。”李厂长看着她说。
“介意?”宜芬迷惑地,“介意什么?”
“慕容对你的态度。”
“哦!”宜芬笑了笑说:“原来是这个,也许我突然闯入使她有点不习惯,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呀!”
“你真的这样认为?”
“当然。”
“你觉得——慕容怎么样?”
“她很美,很——特殊。”
“她怪么?”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坐下,我们聊聊,还有一会才吃饭呢!
宜芬顺从的坐下,刚才她一直是站着的,经李厂长一提,她感到腿真有点酸了。
李厂长点燃了烟斗,吸了好大一口才慢吞吞的说:“慕容是我的女儿,也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希望她健康、快乐。”
“这也正是天下所有的父母所希望的。”宜芬说。
“偏偏这两样她都缺,我为她担心。
“慕容她——”
“她曾经拥有过健康和快乐,但爱情失去后,这两样东西都不存在了。”
“如何失去的呢?”宜芬忍不住关心的问。
等会儿回答你。先告诉我,你对慕容的第一个印象怎么样?”
“我说过她很美?也很特殊,我想我会喜欢她。”
“喜欢她?”李厂长拿下烟斗,看着宜芬说:“我感激你这样说。”
“您不喜欢她吗?”
“我爱她?比爱什么都爱她。”
宜芬注视着李厂长,他脸上的表情使她感动。
“您是个好父亲。”宜芬说。
“我不能使她健康,使她快乐,这使我遗憾。”
“您已经尽力了,我想她会健康起来、快乐起来的。”
“但愿如此。”李厂长狠狠的吸了几口烟,他的脸藏在白色的烟雾里,用低沉的声音问:“你看不出慕容与常人不同?”
“她的情绪不太稳定,精神不太集中,好像什么事情使她害怕、惶恐。”宜芬迟疑的说。“您不介意我这样批评她吧?”
“当然如果我介意我就不必问你了。"李厂长摇着头,缓疆的说:“慕容受过打击,对一个内向的少女来说,那打击的确是重了点。”
宜芬点头,示意李厂长继续说下去。
“记得你到怡园的第一晚我问你的问题吗?”李厂长吸了长长的一口烟问。
“您好像问过我有没有男朋友?”
“是的。你回答我说没有。”
“我的确没有,您不相信?”
“相信。一李厂长颔首,“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像你这么善良温静的女孩子是应该有男朋友的。”
“我正在等待?但是并不渴求。”宜芬坦然地说。
“我欣赏你的爽快,上帝没有规定女孩子非矫揉做作不可。”
“嗯,一宜芬漫应着。
“那晚我对你说过?女孩子选择对象时要小心谨慎,兔得一失足成千古恨。要选人品好、心地好的男孩子,还要彼此真能相爱,真能了解,要志同道合。财富、地位、相貌倒‘在其次。而且选丈犬跟挑情人完全不一‘样,爱情的打击使人心碎,婚姻的失败使人消沉。我还对你提过王小姐,一个很有才情的女人。你记得吗?”
“记得。”
“那就好。”李厂长长嘘了口气,“慕容就吃亏在这点上,她以为杨正元的内心像他的外表一样可取,他却负了她。
”杨正元就是慕容的男朋友?”宜芬问。
“未婚夫。”李厂长说:“也难怪慕容,连我都想不到杨正元会变。”
“哦!”
“畅正元很漂亮,漂亮得足够去当电影明星,也很会说话。慕容很少参加社交活动,当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认识了杨正元以后,她很快的爱上了他。我看过慕容的日记,她把他当做她梦里的白马王子,心目中的偶像。那时杨正元对慕容也很好。他们常在一起,慕容不喜欢上喧闹的场所去,正元就到怡园来陪她。这附近的地方他们都玩遍了,包括碧湖。”
“碧湖?”宜芬仰起脸问:“我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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