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过往篇
王府门口,云翼对着赶来的苏正则道:“王爷,许姑娘已等候多时。”
苏正则点头,将溯风扔给云翼,跨进府门。
许棋坐在太师椅上,无聊地吃着糕点。
“等急了。”
许棋吃着糕点,头也不回地道:“有一个时辰了,你去哪里了?”
苏正则略加思索后缓声道:“入宫,受了皇兄一顿骂。”
许棋倒着茶水,闻言抬头道:“为何,你做了什么事惹得大哥生气了,说来我听听。”走近苏正则,眼中充满好奇。
苏正则低头看着许棋,淡淡一笑道:“求皇兄赐婚,将你嫁给我,他不愿。”话中带着一丝丝委屈。
许棋抬手扶额头,小眼睛盯着地面,开口道:“为什么不愿赐婚?明日我随你一同入宫求大哥赐婚。”
苏正则愣住了,随后道:“皇兄生气很凶的,你会被吓到的。”
许棋瞥了他一眼,一脸不信,转头想起太子府那夜的事,又点了点头。
苏正则看向许棋,许棋看向苏正则。
两人对视无言。
许棋沉默了一下道:“我又看了新话本……”
街道上吆喝声响彻着,小摊贩支着摊子向来往的路人招呼着叫卖着,挑货郎来回走着,时不时放下货担,供人挑选。
许棋走到面具摊位上,一脸认真地挑选着面具,转头给苏正则看了看挑好的面具。
苏正则点了点头,上前拿了同样的面具,递给摊主铜钱。两人转身便想走,突然跑来一群小孩,一下子撞上了两人。
几个大孩子见状跑了,只剩几个小一点的孩子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张地看着两人。
许棋拍了拍身上,挥手让他们离开,扯着苏正则的衣袖离开。
新出炉的香酥烧饼的香味飘了过来。
两人上前排了队。
苏正则站在许棋身后,看着她左看看右看看,来回折腾,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又等了许久,许棋忍不住将面具塞给苏正则,自己跑进食肆里。
苏正则看着手中的面具,认命地排着队。
不多时,许棋拿着两个烧饼跑出来。
苏正则接过烧饼,看着许棋插到自己身前,好笑地咬了一口,又继续排着队。
两人无视周围人的眼光,认真地吃着烧饼。
许棋见前面的人买好走了,不等食肆的人问,直接开口道:“我要半锅,他也要半锅,不是一起的。”
胖掌柜从后厨走出来,忍不住说道:“许姑娘平日不都是要两锅的吗?今日怎么才要半锅?”
装烧饼的伙计闻言转头看向许棋,满脸堆笑道:“原来是许姑娘,今日怎么戴了面具?”
许棋低头偷偷看向苏正则,,见苏正则看着她,慌忙移开视线,转头看向胖掌柜,吐了吐舌头。
“她说错了,要三锅。”
苏正则拿出银钱塞给许棋。
伙计包着烧饼,随口问道:“许姑娘,这位戴着面具又是谁啊?手里还拿着两个面具。”
许棋狠狠地看向嘴碎的伙计,气得想骂人。
苏正则淡淡道:“远方亲戚,来投奔的。”
伙计看了眼嘀咕着,也不敢再问什么。
走出食肆就听到了胖掌柜的叫唤,她转头看着胖掌柜移着他胖胖的身躯朝她走来,又将手中的油包递给她。
“那婆娘非要我送,真是累死我了。”胖掌柜气喘道,“这卤肉趁早吃,天热容易坏。”
许棋点点头,拿着面具给胖掌柜扇了扇风。
胖掌柜摆了摆手,转身走回食肆。
看着手中的油包,拎到苏正则眼前,笑颜逐开:“老板娘做的卤肉很好吃,她不外卖的。”
苏正则拿过油包拎到手上,不由笑道:“小将军人缘好,谁见谁喜欢。”抬手将许棋肩上的飘带放到后面,盯着她头上的玉簪。
穿梭在巷子里面,不经意之间来到丰安街,许棋对着苏正则指了指一家糕点铺,跑了进去。
两人并肩而行,手里拎满了吃食。
许棋喝着酸梅汤,看着来往的人,转头又看见了刚才撞到她的那群小孩,她指着小孩消失的方向对苏正则说道:“又回到这里了。”
苏正则点头,插起一片酥黄独,将木签递给许棋。
“酥黄独是真的好吃,外壳焦脆,里面的熟芋软糯,就是太贵了,这两包一百文。”许棋看着两包小小的酥独黄,感叹道。
苏正则道:“现下不过五月,芋头自然贵。”
许棋点点头,想着到了九月芋头丰收了,酥黄独便会便宜些。
京都很大,一日都在安乐街、丰安街转来转去,也不曾逛完。
许棋站在侯府后门的石阶上,朝着苏正则摆手,“明日见。”
苏正则点头,看着她进了侯府才转身离去。
扬琴摆放着首饰,开口道:“姑娘,还用晚膳吗?”
许棋摇头,抬手拿下玉簪,递给扬琴,“不用了,已经吃饱了。你去库房里挑些素雅的簪子出来。”
扬琴放下手上的事,俯了下身便走出小院。
许棋拿着话本走到案桌,认真看着。
王府内,董时舒见苏正则走来,起身相迎,开口道:“表兄,后日我要去寺庙为祖母祈福,侯府那恐怕……”
苏正则冷淡道:“外祖母大寿,我自会去。”
董时舒顿了顿道:“表兄能娶我吗?我不会……自从长姐出嫁后,他们便急着相看不想再留我,我已经十七了。”
苏正则看着这个一直装作嚣张跋扈的表妹,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侍从。
董时舒是董家嫡女,非长非幼,不受父母偏爱,唯有董家祖母会关心一二。可董家那么多孩子,董时舒并无出彩的地方,常常被忽视。于她而言,董家嫡女的身份是依仗,也是枷锁。
“他们相看了哪些人家?”
“户部侍郎的嫡幼子、中散大夫的庶长子、宗正卿的嫡次子……唯有朝散大夫的弟弟是……”
苏正则轻皱眉头,董家嫡长女去年才出嫁,今年迫不及待地将嫡次女嫁出去,甚至不在乎男方家世,这般糟践家中嫡女。
他轻扣着木桌,看着董时舒,想起了传言。
董时舒不出嫁,那她下面的嫡亲妹妹也不能先出门。左仆射、宗正少卿的位置是满足不了董家了吗?
“丞相幼子与你妹妹可有来往?”
“父亲母亲有意将时倩嫁给丞相幼子,可丞相夫人不曾答应。”
“孙子卿是朝散大夫的弟弟,也是书院的弟子,他是不错的,其他的不用看了,若是你当真不想便拿出态度,别让鞭子无了用处。”
次日,许棋等着董时舒来接她去王府,久久不见人影便站在侯府门口张望着。
马车的车轮碾压声从远处传来,她紧盯着拐角处,看着马车缓缓向她靠近。
许棋等着董时舒撩开帘子,见没有动静便开口道:“时舒,你怎么不探头?”
马车里的人慢慢撩开帘子一角,许棋惊住,她忙上了马车,抽出手帕,给董时舒擦拭眼泪。
平日里圆溜溜的眼睛成了条缝,眼睛一圈通红,还止不住地流泪。
许棋让马夫快些赶到王府,拿起手帕擦着董时舒脸上的眼泪。
她扶着董时舒到了王府,一路大喊道:“大将军,救命啊。”
苏正则走来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大厅内,苏正则看着董时舒微抖着身子无声哭泣,又盯着抱住董时舒轻声安慰她的许棋。
董时舒哽咽着讲着昨夜的事。
“户部侍郎幼子……”
许棋听见苏正则提到户部侍郎之子,道:“他不是好东西,我与他交过手,花拳绣腿,至于学识更不必说了。”
苏正则沉默不语。
许棋安慰着董时舒,看着苏正则走了出去。
苏正则听完暗卫打听来的消息走回大厅,看着平复下来的董时舒。
“现下你父母与夏家……外祖母也劝你,她老人家平日不问世事,怎么会劝你嫁给这种没有前途之人……”
许棋打断苏正则的话,对着董时舒道:“董家是不是拿小侍从……”
苏正则劝着许棋去了书房,见人离开了,才与董时舒说了董家这些年的作为。
董时舒听完,满脸震惊。
董家这两年竟动了周边小国进贡的贡品,皇帝早已知晓,动董家是迟早的事。
回府的路上,许棋坐在马车上看着董时舒,她不明白董时舒为何突然就接受了婚事。
可她不知董时舒并无选择。
董家祖母早已知晓董家私藏贡品的事,为她选的户部侍郎幼子已是最好的了,只要她能制得住那软弱的夏祯,往后也能安稳些。肃亲王一日不倒,夏家明面上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董时舒将许棋送回侯府便离去,回到董府直奔祖母院内,谈了许久才回到自己的小院。
一回到小院里就赶走所有人,将自己关进房间里。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打开房门,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一直守在门外的沈落,沉默了一下道:“沈落,这是一些银票和碎银,你回家拿给奶娘,以后别在董家干事了,更不必跟着我了。”
她一说完便关上了门,倚着门上失声痛哭。
沈落守在门外迟迟不离去。
董时舒不知沈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知道以后不会有人跟着她,逗她笑,惹她生气了。
“突然接受?”
许棋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沈初静。
“我有些担忧那个小侍从怎么办?”
沈初静道:“怎么办,她是董家嫡女,再怎么样也不会与你口中的小侍从在一起的。”
许棋瞥了她一眼,拿起糕点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起身倒水仰头喝下。
沈初静看着许棋行云流水的动作便知她又噎到了。
许棋喝了几口水,忍不住道:“若是这样,我与大将军更是不可能的。”
沈初静看了看许棋,略加思索道:“你若是以侯府义女的身份出嫁,也不是不可能。”
许棋沉默不语,靠在沈初静的身上,看着天边渐渐消散的霞光。
沈初静耸了耸肩,懒散地问道:“你还要靠多久?”她抬手将落在肩上的叶子拿到许棋眼前。
许棋拿过落叶,扔到地上,头依旧纹丝不动地靠在沈初静的肩上。
沈初静低头看了眼许棋,头一歪也靠在了许棋的头上,顺手扫落了自己与许棋身上的落叶。
“我有些困了。”
许棋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站了起来。沈初静缓缓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回房间。
“月琴,晚膳等我睡醒再说。让扬琴将我的新衣衫准备好,过几日我要与大将军去垂钓。”
沈初静直接躺在美人榻上,眼看着许棋躺在另一张美人榻上。
沈初静常来侯府,待的时间久,许棋怕她乏了无处歇息,就让月琴她们又放了一张美人榻在屋内,其实是怕沈初静如上次般与她同挤一张榻。
柳琴拿了两条布衾盖在她们身上,轻轻地走了出去。
半夜,许棋被饿醒了,她借着微弱的光起身,一不小心跌倒惊醒了沈初静和守夜的柳琴。
“姑娘,没有伤着吧?”
柳琴拎着油灯,推开门跑了进来,与沈初静一同将许棋扶了起来。见许棋无事,又走向灯柱,点燃了蜡烛,房间渐渐变得明亮。
许棋与沈初静一同吃着饭菜,月琴看着许棋吃得太急,忍不住道:“姑娘慢些吃,别又噎着了。”
许棋刚想反驳就噎到了。
月琴见状倒了碗水,递给了她。
沈初静轻叹一声,继续吃着碗里的菜,心里感叹着自家师妹吃东西快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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