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移花接木

程瑾岫因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还要问问哥哥，关于玉珠这个丫鬟的事便先放在一边。如今哥哥在朝中任职，家里自然是有很大指望的，不然这大伯父如何会来与他们三房有所结交。程瑾岫担心背后并不简单，但她一个闺阁姑娘怎能去掺合前院男子的事，便想着换个法儿去套套话。

        “哥哥，妹妹如今提早了两三个月便回来了，可是你和母亲去求的祖母吗？”

        “是我拜托你大伯父找大伯母去做的人情，你大伯母打理家事，深受祖母器重，而你三姐姐在祖母面前更是受宠，他们开口比母亲说再多都有用。”程鸿飞顿了一下复笑说道：“你祖母一开始还是很犹豫的，但你三姐姐又是撒娇又是甜言蜜语得哄了半天才同意的。”

        “我去求你大伯父也是因着你两年过年都不在家，母亲也十分思念。”

        程瑾岫站起来侧身行礼道：“谢谢哥哥关心，小七让哥哥和母亲担心了。”

        “不过……”

        “不过什么？”程鸿飞问道。

        “哥哥莫不是把父亲最爱的冷暖玉棋子偷出来送给大伯父了吧？”程瑾岫笑容俏皮得看着程鸿飞。

        “这哪敢啊！谁不知道父亲是个棋痴，又爱收藏棋盘，平日里跟我下个棋都舍不得拿出来。再说了，就算是父亲的，偷窃不是君子所为，小七你竟是如此看你哥哥的？！”程鸿飞似乎有些生气。

        “哥哥人家开玩笑的嘛！我这不是觉得大伯父平日里话也不多，人又严肃，哪会来帮哥哥，定是哥哥给了什么好处！”程瑾岫俏皮得向程鸿飞眨眨眼，又露出恳切的目光表示自己知错了。

        程鸿飞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不给你个合理的理由，你还觉得我定是拿什么贿赂了你大伯父？”

        程瑾岫两个眼珠子转了转，又翘起嘴巴，满脸写着“你觉着呢”。

        “其实是你大伯父为着你大哥哥的事，请我帮他们与裴太师牵线搭桥。为了让你裴琰哥哥帮忙，我可没少送他东西。”

        “裴太师？”程瑾岫十分诧异，大哥哥原是在太常院做官，这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大伯父究竟要做什么？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也好好不见裴琰哥哥了，不知他最近在忙什么？”程瑾岫被罚到江陵府以后就没有再见过裴琰了，今天听到哥哥提起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禁问了出来。

        “他可潇洒了，游山玩水，每日寄情于山水诗画中，明明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却在科考上毫不用心。”程鸿公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程瑾岫看他这样子，倒觉得哥哥不像是裴琰的朋友，倒像是父兄。

        “皇帝不急太监急。裴太师在朝中颇有威望，给他找个闲职肯定不是问题，估计是裴琰哥哥就不喜政治，哥哥你何必多管闲事。”

        “你竟为了外人教育起你哥哥来？！”程鸿飞气急都要站起来了。

        “什么外人，裴琰哥哥与你从小便是好友，我一直当是我半个哥哥呢！”程瑾岫不满得顶嘴道。

        话音刚来，便听见门外雪竹的声音：“小姐，老爷回来了，夫人让我来叫您和六少爷回去一起用膳。”两人听见此话也。再理论，一起往蕙香院主屋去了。

        两人来至主屋时，桌子已摆好菜，他们的父亲程昌奕已在主位坐下，心儿正在给他布菜。两个小丫鬟捧上铜盆，兄妹俩人赶紧洗手就座。四人安安静静得用完晚膳，丫鬟们伺候着漱口擦手，便一一退下了。程瑾岫见父亲今日似是心情不错，便提议陪他下棋。

        程昌奕果然没有拒绝“也好，让为父看看你这两年棋艺有没有见长，是否荒废了两年光阴。”

        于是两人便来至东厢房三老爷书房处摆出棋盘，程鸿飞在旁观看。三老爷程昌奕是个棋痴，爱与人下棋，看过的书籍也不少，只是天赋一般，靠着日积月累的经验也在京都府有一席之地。

        “女儿不才，既敢挑战父亲，就斗胆提议与父亲一睹，如若女儿没有输给父亲，请父亲答应女儿一个要求，如若女儿输了……父亲也可对女儿提出要求。”程瑾岫正色道。

        程昌奕摆摆手：“你不要给我惹事就好。”

        一开始程昌奕是完全没把女儿放在眼里，且攻势凌厉，似乎想在中盘就杀她个片甲不留，谁知程瑾岫竟都接了下来，虽处于守势却也不落下风，几番下来竟成了平局。老父亲放下手中的棋子，认真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大女儿，满意得笑了笑，“愿赌服输，你有什么要求？”

        “女儿才回来，府中诸事不通，且身边两个贴身丫鬟都也是随我从江陵府回来的，女儿想着要有一个府里用惯了的管事大丫鬟来帮我料理才好，女儿听说哥哥屋里的玉珠姐姐曾是祖母屋里，必是最会行事的，所以斗胆请父亲将玉珠姐姐调来我屋里才好。”程瑾岫一脸诚恳得望着程昌奕。

        “你哥哥若是没有意见就随你安排吧。这些小事与你母亲说就行了。”程昌奕从不管后院之事，自是不知道祖母和大夫人安排此人的意图，便随口应了。且此事过了老爷的口，祖母和大夫人那边也不好多过问，且对于妹妹的要求，程鸿飞一向是能满足就满足，就没有反对，于是程瑾岫晚间便请示了秦氏，秦氏答应后玉珠便被调来了金玉阁管事。

        次日一早玉珠便到金玉阁来听候差遣，雪竹和采月服侍程瑾岫梳妆后，三人便一起来了外间会客屋，此时玉珠已毕恭毕敬得立于堂下，穿着也无那日见的艳丽。

        可真真是个人精儿啊，程瑾岫细细打量完眼前这个十五六几青春靓丽的女孩儿，生的俊俏，又会看人行事，祖母可真会挑人啊。

        “玉珠姐姐可来了，我院里的事可有劳你替我打点着。”

        “七姑娘哪里话，能到姑娘屋伺候是我的福分，我听岑嬷嬷说，姑娘特地讨我来是做管事大丫鬟的，奴婢能得主子赏识是我的荣幸。”玉珠说话间头放得很低，看不见面上情绪，只听这话说得十分中听，外人看到都觉得是个好奴才。

        “玉珠姐姐之前在祖母屋里伺候，是极能干又值得信任的，我才回府不久，是我得仰赖姐姐来帮我管理我这边的下人。”程瑾岫笑得一脸纯善，饶是一个极温顺的主子形象。

        “既然姑娘看得起，奴婢便替姑娘看管着。”

        “对了，我这人比较喜欢一个人读读书写写字，一些小事情玉珠姐姐可以自己料理，不必事事来请示我，一日来汇报一次就行。”说完便挥手示意玉珠可以退下了。

        “姑娘，咱们屋子里都是其他院里塞来的人，如今你找了这个过来，却给她那么大的权力……”雪竹见人走了低声向程瑾岫问道，言语间有些许不满。

        “姑娘，雪竹有情绪了。”采月捂嘴笑道。

        “哪里有！不过是在替姑娘担心吧！”雪竹有些恼怒得瞪了采月一眼。

        “我自有我的打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程瑾岫顿了一下，带着抚慰的语气又说道：“你们俩是随我一起长大的，还在外面陪了我那么久，我自是知道你们的，只是如今的形势需要委屈你们一下，处处让着她一步。”

        雪竹更加一头雾水了，咱家小姐是要把这人当尊大佛养在这屋里了？

        采月看她都要纠结死了连忙岔开话题，“姑娘在这说这么长时间话了，还不去做盏茶来。”

        这小蹄子居然也来命令自己了，雪竹又瞪了采月一眼便下去了。雪竹想来这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这丫头还是个孩子心性，程瑾岫想着，又拿了手边一卷诗词继续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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