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长安县节度使
荣庆堂内,
众女说着悄悄话,也不显得生分,邢夫人满面笑容,好似年轻了许多,只有王熙凤和二太太,脸色显得极为不自然,一个是因为老太太的敲打,另一个,就是水月庵的事,
长安县距离京城不远,落在西来的要道上,说是一个县,不如说是一个关城,落在西进京枢重地的要道口,云家的云光,因为荣国府老国公之恩,尤得战功卓著,被封为长安县节度使,镇守关城,和安阳重镇,以及大梁城一般地位,只是距离稍远一些,所以一直以县城自居,
如今长安县节度使府,位于城东之处,一处修建奢靡的府邸,堂屋内,节度使云光大刺刺坐在主位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娇媚的女子,说来也巧,自从城里西边来的一个商户,在长安县落了家以后,不知怎么就联系上了节度使府,一来二去,凭借着经商的头脑,赚了不少银子,
节度使云光,早年死了夫人,又不曾留下一儿半女,宋家见此,就起了联姻的念头,三年前就把女儿宋元容送进节度使府,去年的光景,就生下一麒麟子,这样一来,节度使府上夫人的位子,虽然没名,但是宋元容说一不二,此女本就生的貌美,读过书,并且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这才有了此般手段,
“郎君,今个怎么有些喜色?”
云光一脸的络腮胡子,长相虽然粗犷豪迈,但是眼神里的精光,却不容忽视,笑了一声,就把怀中的一封书信摊开,掌灯下的光亮,就显着书信上名头,落款是,京城荣国府。
“呀,郎君,这是京城荣国府的书信,怎的来此。”
云夫人脸色惊讶,坐在云光的腿上扭捏着,片刻就红了脸,娇媚的问了一声。
云光面有得色,把夫人往怀里抱了抱,丰润的身姿紧紧贴着自己,似有些舒爽,不过信来的蹊跷,毕竟许久的日子,也不曾接过老国公府上的信件,另外,就是,来人还带来一个消息,荣国府的嫡脉大小姐,已经在宫中封了贵妃,贵不可言啊,
“你啊,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可是我的老主帅,并且如今富贵加身,成为皇亲国戚,就是这时候来信,总感觉不对味。”
盯着书信看了许久,心里竟然不想去拆,哪知道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怀中的夫人一把抢了过去,娇声道;
“老爷,你看你,既然富贵加身,又有着这层关系,不是应该多走动走动?想知道什么事,打开看看不就得了,”
云夫人瞧着书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着封口处双手一撕开,就把书信拜帖拿出来,只是里面还有一张,瞧得奇怪,小心伸手拿出来,在灯火照亮下,惊讶的问道;
“郎君,你快瞧瞧写的什么,怎么会有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在里面,”
说着,就把书信递过去,银票也放在桌上,仔细看了背面印章,是四海钱庄的大通票,
云光脸色一凝,还未办事就送五千两银票,这么大的手笔可不多见,而且还是荣国府给的,怕是内里有什么事,
只把信件拿过来,拆开一看,开口就是客气的话,最后,却写着张家之女,和长安知府家的事,还牵扯守备将军的何永华之子何苗的,这些腌臜事,怎么传到京城了,皱着眉细细看了一番,这才明白,是张家之女惹的祸,
“郎君,可是说了什么事,未谈先给,怕不是什么好活。”
云夫人虽然年轻,但是江湖上那些档口可看的明白,什么金的银的,东西再好,那也需要谈的,谈的来再拿,谈不来,各奔东西,哪有事没谈,就先给银子的,这就说明,事难办,
也就是这一点,云光特别宠她,所以许多事也未瞒着,把信件放在桌上,解释道;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无非是保媒的,还有年轻人冲动,咱们长安县,西边那个姓张的财主,张老财不是有个闺女金哥吗,许了西城守备将军二子何苗,礼金都下了,怎想着那金哥遇上知府小舅子李立,也看上金哥了,这不就是闹上了吗。”
此事之所以知晓,就是因为三家,因此事闹得长安县沸沸扬扬的,里外三家闹得有些僵硬,都成了长安县百姓饭后谈资,节度使有心劝说,可是一个是知府常家,京城户部顾阁老的门生,另一个何大人,乃是京城兵马司指挥使远亲,二人皆有靠背,他也就随之听之任之,
但现在,京城荣国府贾家,怎会替常家出头,是何道理?
云夫人一听是这事,把银票一拍桌上,骂道;
“你说的是张老财的闺女,是长得风流,狐媚子一般,他爹长得矮胖,也不知是不是张老财的种,能生出这般如花似玉的闺女,这一女相允两家,可见张家那位,有心了,”
宋元容打心眼里看不起张家,虽说是本地有名的乡绅,但是名声可不好,自家闺女四下抛头露面,想找个好人家,云家进不来,只能找其他的,这下可好,两家都得罪,活该。
云光闻言笑了笑,都是明面上的人,只要不触动节度使府的利益,倒也无伤大雅,有矛盾才好,没了利益纠缠,那节度使府就危险了,但是荣国府已经来了信,想让守备家的公子退婚,这就奇怪了,
“夫人说的没错,野心也好,凡心也罢,只要不出格,伤了节度使府利益,无需管他,只是京城来信说,想让何家退亲,我心中还未想好,荣国府为何会写这一封信,毕竟常家可是文官的人,”
思来想去,没想到其中的关键之处,尤其是何守备,是哪里得罪荣国府,还是京城的何大人,和国公府有了误会,这可是关键,
谁知,
云夫人把身子往郎君身上靠了靠,只觉得身下阳动,浑身酥软,呢喃道;
“郎君怕是多想了,奴家想来是因为银子,你看信中所书,明显是秀气,应该是女子所写,另外就是,并未提因何缘由,你也曾说过,荣国府好像是什么王家媳妇当家,怕不是见钱眼开之人。”
云光心神一动,听夫人解释,好像也是如此,但荣国府可是有着两位老爷,不会吧,遂问道;
“那依着夫人的意思是?”
“这不好办,你直接把书信,递给李守备看看一看,再写一封书信,寄到荣国府,荣国府那两位老爷收没收到,咱们不管,只把事情原委写明,凭着荣国府书信,李家必然退亲,守备将军就算是埋怨,也轮不到咱们,至于张财主那边,怎么也需要表示表示,”
云夫人最喜欢此中道理,做生意,就要做的面面俱到,书信是荣国府给的,回信自然是给荣国府的管家人,至于谁看到的,那就管不到了,但是好处,云家不也得吃上一口,
瞧着夫人早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云光满意点点头,双手一用力,就抱个满怀,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此事既然这样,略表诚意,今晚我就亲自去何家一趟,等晚上为夫回来,夫人可要好好伺候,”
云夫人红了脸,赶紧起身,催促道;
“要去就快一点,可别耽搁,”
“哈哈,好,为夫这就去了,”
一声爽朗笑声,云光踏出屋门,带着亲兵出了节度使府邸,只留下云夫人和贴身伺候的丫鬟在身边,摸着桌子上的银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京城洛云侯府,
夜色渐暗,
张瑾瑜送完徐长文和高文出了府邸之后,准备回东屋歇息片刻,谁知,刚进门没多远,老远就被人喊住,
“侯爷,侯爷,暂且留步,”
府外冲过来一辆马车,停下后,一道人影急匆匆跳下马车,跑了进来,张瑾瑜好奇,回首望去,来的人个头不高,但是身形圆润,听着话音还有些熟悉,近了一观,这不就是顺天府的徐大人,怎么今个来府上了,
“慢点走,徐大人,多日未见,怎么如此着急?”
徐加庆腿短,肥硕的身子也是不利落,只能晃着身子,喘着气跑了过来,一抱拳,道;
“下官,给侯爷请安,”
装模作样的还给洛云侯打了个欠,真如下人奴才一般做派,让张瑾瑜摸不着头脑,无事不登门,这怕事还不小,
“徐大人客气了,都是老相与,来,里面请,来人啊,就此准备饭菜,本侯和徐大人好好喝一杯。”
“是,侯爷。”
身边的管事应了声,赶紧退下,倒是徐加庆听了,满脸笑容,还是侯爷大气,二人一前一后,就回到西院屋子,进了厅堂,
刚坐下,张瑾瑜就开门见山问道;
“俗话说无事不登门,这晚上进门,更是要事,徐大人此番前来,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徐加庆刚坐稳,伺候的丫鬟开始奉茶,还没想好说辞,就听见洛云侯如此爽快问话,心头忍了许久的话,也不能再憋着了,
“侯爷,下官有要事详询,不敢隐瞒,一个是私事,一个是公事,皆有些棘手和难堪,怕是不好开口,”
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不知怎么,一进了侯府,心中的闷气,消散了许多,如此直白说出口,怕是不妥,
张瑾瑜倒是来了兴趣,瞧着徐大人想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顺天府有何难为情的事,一公,一私,分的真清楚,招呼一声。道;
“来来,先喝口热茶松松劲,等会再说。”
“谢侯爷。”
既然没想好,徐加庆顺势端起茶碗,小心用嘴吹一吹,吸溜一口进去,品了一口,暗赞一句,好茶,稳下心神,说道;
“侯爷,此番前来,有两件事不得不问,一个是贡院那边,裴大人报官,说是死了一个恩科考生,乃是中山郡李家庶长子,下官收了案子,今日,中山郡李家来人,想直接结案,把人带回去安葬,下官心中拿捏不定,还请侯爷示下一二。”
端着茶碗正在喝茶的张瑾瑜,闻言就是一愣,这事与他有何关系,怎么需要他来管,沉吟一下,说道;
“徐大人说笑了,顺天府的案子,哪里轮到本侯过问,结不结案,是徐大人的安排,此事,本侯不参与,要是猜的不错的话,那中山郡李家的嫡子,可是南大人亲点的甲榜第三。”
张瑾瑜忽然想到榜单名录,贡院那边第三甲就是谁来着,李家嫡子李长宁,当时候他还问了一句,说是中山郡的李家,啧啧,也不知谁下的那么狠的手,
“侯爷,不是下官为难侯爷,这李家可是中山郡望族,又出了这档子事,您说,下官冤不冤。”
徐加庆在那倒着苦水,一脸为难,张瑾瑜只是笑笑,这老小子,装呢,
“徐大人也别出此言,既然是李家的事,那老师是要管的,南大人不是点了李家嫡子吗,你去问南大人即可,此事过了,说说私事吧。”
张瑾瑜摆摆手,这些门生子弟的事,不是自己的就不能伸手,犯了忌讳,眼下,感兴趣的就是私事,脑中瞬间就出现那个倩影,唱的北地小调,
话语间,
屋外,有管事领着小厮入了内堂,着人搬了桌椅,提着食盒一一走来,管事把碟碗摆好,端了饭菜,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
“侯爷,席摆好了。”
张瑾瑜此时也有些饿了,伸手做个请的动作,
:“徐大人,家常便饭,请,”
“谢侯爷,您请,”
二人相互客气一番,这才坐到桌前,宁边开了一坛酒,给桌上酒碗满上,直至傍晚,侯府的晚宴,照例是一水的硬菜,徐大人也不顾及,到了这个份上,也就不管了,拿起筷子,对着中间的盘子里,夹了块大肉,放在碟子里,满嘴咬下,肉香满口,一脸的舒爽。
这一幕,看的张瑾瑜啧啧称奇,还真是像在顺天府衙门里的情形,洒脱不羁,
“侯爷,下官也不瞒着您,所谓的私事,就是下官想打听一下,您还记得那个北地逃难而来的女子吗,下官竟然寻找不到,不知侯爷可见过。”
言语直白,说完后,眼睛死死盯着洛云侯面目,想要看出端谜,张瑾瑜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听出徐大人的含义,这还记挂着那个女子,真是痴情,
“哈哈,徐大人儿女情长,本侯还真是佩服,你要是问别的,本侯还不一定知道,问此事,知道是知道,不好说啊,”
想到大公子大婚的日子,那个什么江南巡阅使景大人,送来的唱戏曲的,不就是那二人,明显有问题,又怎么解释,说不得离开才是好的,
寻见侯爷知道此人,徐加庆激动地放下筷子,手足无措问道;
“侯爷,那您说说,她在哪里?”
徐加庆脸色涨红,满脸激动神色,嘴角哆嗦着问道,
无奈,
张瑾瑜只能暗自叹息一口气,如实照说,
“徐大人不必激动,见是见到了,但是徐大人还是不见的好,你可记得大公子大婚之日,本侯和襄阳侯去赴宴,第一个送上贺礼就是江南巡阅使景大人,送上的唱曲的二人,自称是江南落难的班主,被景大人买下,一嗓子水磨腔,这二人,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从北地落难之人,又怎会在短短时间内,跑到了南边,换成谁都不信,更别说是被景大人买来的,他在江南,如何买的,
眼见着洛云侯说了真话,徐加庆大喜过望,只是这番说辞,谁又能验证,至于送入首辅大人府邸,徐大人还半信半疑,怎会那么巧,
“侯爷,您可看清楚了,那个女子,来京城之后,一直就住在下官院子里,怎么会去江南,唱什么水磨腔?”
“你看看,徐大人自己都不信,本侯当时候也大为惊讶,毕竟在徐兄府上,本侯可问过她,会不会唱水磨腔,她说不会,才唱的北地小调,错不了,当日,可不是本侯一人看到,在场宾客那么多,徐兄,此事勿要再提。”
张瑾瑜也是为了他好,内里什么事,牵扯到谁,还不确定,要是往下深挖,说不定能挖到自己不该看的,那时候,就麻烦了,
徐加庆听完,一脸的哀伤,眼角都有泪水流下,他何尝不知道洛云侯的好意,可是,寻找那么久,终归有了下落,怎能放弃,只是首辅大人府邸,他怕是门槛都进不去,只能从长计议了,
“谢侯爷今日提点之情,下官糊涂,办了错事,荣国府和宁国府那边,收了两个人,下官回去就给放了,侯爷,这碗酒算是赔罪的,”
话不多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好似有了悔意,更多是那种痴情在脸上,瞧得张瑾瑜都有些于心不忍,至于刚刚说的收押贾府的人,无非是贾蔷和贾瑞,他早已经有所耳闻,无伤大雅,
“徐兄,你要是真想瞧见本人,首辅大人的门第还是能进去,大公子如今出山,你可拜访一二,就能知晓前后因果,不过徐兄小心,万一把你认出来,内里的事不知凶险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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