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怎会闹出这事
长安县,
北城何府,
书房内,
长安守备何永华,坐在书案前,借着油灯的光亮,细细看着一本书,只是眉宇之间,惆怅不已,想起二子婚事,本该是喜庆之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何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尤其是那个张老财,也不知借了几个胆子,竟然想着让自己退亲,去巴结知府,要知道,长安县可是云光的地盘,算下来,是知府常大人想要排挤自己,欺人太甚。
兀自想着一些事,
而府邸主屋内,
何夫人还在规劝自己的儿子何苗,老大不小的人了,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老大,你也不上心看住他,又往外跑去见金哥了,私会就私会,怎会就被人瞧见,闹了一圈,最后又给人送回来,还嫌弃不够丢人的,”
絮絮叨叨埋怨一阵,老大何卫风满脸无奈,瞧着目前有些生气面庞,给二弟说些好话,抱拳道;
“母亲说的是,二弟也是有些想念金哥了,毕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婚约定下,日子到了,张家借着知府常大人的威势想要悔婚,天下也没有这搬道理的,再说,二弟和金哥情投意合,实乃般配。”
话说的好听,但是何夫人面容一冷,头上的金簪子随之摇动,冷哼一声;
“你倒是会给他开脱,什么情深义重,还不是那狐媚子迷惑的,现如今僵持在此,你爹虽有京城主家关系,但是那常大人,可是户部顾阁老的门生,来此任职的目的尽人皆知,和咱们何家先对上了,你爹如何敢走一步。”
这才是最难得,也不知知府大人怎么想的,会在此时发难,按理说二人应该精诚合作,压制节度使云光,可没想到,他们两方人,则是先一步对立,何夫人可不是世家小姐一般,只知道女红书画,跟了何永华那么些年,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何卫风满脸尴尬,二弟这个样子,还真是,真是有些丢了面子,一个大男人,还在那哭哭啼啼,母亲还生着气,只能劝道;
“母亲莫要生气,如今不是咱们退不退亲的事,而是张家还有常家想要做什么,如果何家退亲,爹的脸面可就没了,”
何夫人闻言,脸色不渝,就是这个话,就算是退,也该有个说法,只不过这个说法,你能与外人调停,在长安县,只有节度使云光,正想着,
院子内传来动静,
有管家带着小厮,赶紧跑回书房,喊道;
“老爷,老爷,节度使云大人来了,”
何永华神情一怔,随即脸色一喜,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顾不得身上穿的衣物,撩一下下摆,疾步出了屋,
“快,快开中门。”
一路上嚷嚷着,
带着人就到了正门前,
开了中门,
只见火光萦绕,节度使云光,穿着便服,带着亲兵侍卫举着火把在门前等候,
何永华岂敢怠慢,小心上前躬身一拜,道;
“末将见过节度使大人,”
云光瞧着面目有些憔悴的何守备,一身便服上都有些褶皱,穿的松松垮垮,可见这些日子“难过”,抿嘴一笑,伸手就把何永华扶起,
“何兄见外了,你我共事多年,凡俗礼节不需要如此,”
“怎可如此,云大人,快请,”
何永华许些感动,让出道路,赶紧把云节度使请了进来,
云光点点头,
领着人就进了前院,倒也没有什么雕梁画栋的奢华,仅仅是普通人家的宅院,进了内院主屋,开了正门,云光先一步走进去,何永华紧随其后,让其上座,
落了座之后,伺候的丫鬟开始端茶倒水,想着节度使此番前来,定有要事,遂平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
“是,老爷!”
一句话,就把四下伺候的人,全给撵了出去,这样,屋内就剩他们二人,还有节度使带来的亲卫,
“啊哈哈,看样子,何兄是知道我此番的来意了?”
云光也有些诧异,今日来此实则是京城来的信件,本想着还要再等一等,没成想何守备这番做派,就是等着自己呢,
有意思,
“云节度使莫要开玩笑,末将是早就盼着您来了,想必您也知道,何府还有张家,以及常大人那边,有了许些误会,二子的婚事迫在眉睫,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末将没了主心骨,”
何永华面色愁容,在那倒着苦水,是真的没办法,还是假的没办法,云光在心底琢磨着,朝廷派他们二人任职,无非是监视他,这些年下来,何永华还算知趣,但是那个知府,可就不知趣了,既如此,此事,还真的可以闹一闹,
“何兄,不着急,此事长安县谁人不知道,都是张家和常家理亏,哪有半路抢亲的,婚约没除,说上天了,都没用,不过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何兄如何想的?”
这才是关键,若何永华不想退亲,有不退亲的法子,但是京城荣国府不好交代,如果退亲,还有退亲的法子,另外细说,所以先探探底,
见到节度使来此,有意说和,何永华心中一动,是谁出的脸面,想了一圈,只能是京城,那边,可是自己并未给主家写信啊,难不成是常家先出手了,想到这些,脸色有些难看,
“云节度使,末将是个粗人,不会绕弯子,就直说了,退亲也可,不退亲,末将也有理,只是此番逼迫,脸面都没了,再退亲,何某如何还在长安县任职呢,”
“好,说得好,俗话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要是脸面没了,做人如何做,但是,怎么才能找回脸面,就该好好议议,来,给何兄看一封书信,”
云光再三思索,才把荣国府书信拿出来,递过去,此时拉拢何守备关键时候,只要他投向自己,长安县兵权,在无节制,府军两万,守备军一万,指日可待了,脸上虽无表情,可眼神里,带着煞气,
何永华还不太明白,什么书信,疑惑间那书信接到手中,靠近油灯下的亮处,只见上面写着落款,荣国府,心下一惊,这是京城贾家的书信,难不成,
赶紧拿出里面信件,仔细一观,瞬间,脸色大变,竟然是写给云节度使的,并且让何家让步,怎会如此,一时间面色苍白,贾家可是庞然大物,看样子,自己不得不退了,就算是死磕到底,主家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云光笑了笑,知道何永华动摇了,伸手把信件拿回来,再放入信封中,又道;
“何兄,还有一事,要告知与你,荣国府的嫡脉女子,已经被宫里封为贵妃,贵不可言呐。”
仿佛是压垮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何永华瘫软在椅子上,回道;
“云节度使,勿要说了,这个亲,何家退了,何某别无怨言,”
只是眼神里有些屈辱含在里面,被人登门逼着退亲的,恐怕也就是他们何家一家了,
云光收好信件,笑了笑,事是这么个事,但是亲事,未必一定要退啊,张家,无非是本地乡绅,合着常大人勾搭在一起,但是兵权,略微想想,开口劝道;
“何兄不必心急,此事并不一定退亲,张家勾结常家,无非是想着长安县的话语权,本节度使府军两万,加之何兄守备军一万人,说什么也是在你我两家控制下,真要是不退婚,也无所谓,京城那边,本节度使休书一封递过去,如何。”
云光也不再拖延,就点了出来,谁不想做的和大梁城吕家一样的威势,何永华不傻,听出内里的意思,但是想到朝廷那边的隐晦交代,还有兵马司何大人的嘱托,自己可不敢随意答应,还有就是那封书信,京城荣国府,这才是他心中担忧的,区区一个女子,罢了!
“云节度使,末将多谢您的好意,此事容后再议,至于退亲之事,张家和常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俗话说强求的瓜不甜,亲事,就先退了,末将一时间头脑混沌,明日再给节度使回话,”
云光有些愣神,这拒绝还是答应,但见何永华脸色平静下来,不像刚刚那样萎靡不振,就知道对方已经想开了,心里暗道一生可惜,他才想到,就是因为刚刚那封书信,让他打了退堂鼓,此事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过张家和常家,可不会就这一次逼迫,面子一丢,手下可不好带了,心中有了计较,笑了笑,起身道;
“成,何兄还是多想一想,本节度使先回去了,”
“节度使慢走,”
何永华亲自带人,把云光送出府邸,直至车队过了街角,这才转身回府,而后吩咐道,
“来人啊,速去把婚书还有张家的回礼拿出来,连夜送去张家,记着,把何府送的聘礼和解除婚约文书带回来,快去,”
“是,老爷。”
也就是一会的功夫,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几辆马车上盖着蒙布,一路西去,此时,何永华才堪堪回了内堂,
一进屋就寻见自己夫人坐在屋里,
“怎么夫人还未睡?”
“郎君为何把婚书和回礼都退了,明日一早,整个长安县都传遍了,不能因为云家来一趟,咱们何家就没了脸面吧,”
何夫人面色不善,二子何苗哭哭啼啼没完,心里烦躁,
何永华苦笑一声,如何回答,要真是云光一人前来,他还真不会退,但是荣国府那里,如何敢呢,皇亲国戚,总有威势在,
“夫人,此事可不是云光一人,他要是想来,早就来了,何必等到今日,今日能让他来的,还不是有人撺掇,为夫看了书信,是京城荣国府写给他的,让他劝说咱们何家退婚,还有,荣国府如今成了皇亲国戚了,”
“啊,什么,怎么可能,他可是勋贵”
何夫人有些无言以对,怎么会这样,
彼时,
何家退亲的车队,已经到了张老财的府邸,诺大庄园灯火通明,主屋内,管家匆匆跑来,见到老主家,就禀告道;
“老爷,何家来退亲了,”
“嗯,哈哈,好,好,果真是菩萨显灵,真不愧是活佛在世,快,把备好的东西,还有那个什么退婚文书,都拿好,让他们带走,咱们的东西留下来,”
张老财满脸堆笑,眼看着抱上常大人的车上,城南那一片地,可就到他手里了,另外就是水月庵的清虚师太,不光身子爽利,办事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那以后,是不是可以搭上这条线,
正说着,
门外,
小女金哥,一身花衣,扎着长辫子,听到府上的动静,偷跑了进来,喊了一声;
“爹,我不退亲,我不退。”
张老财面色一寒,骂道;
“你懂什么,你个死丫头,来人啊,把小姐拉回去看好,少了一根汗毛,你们都跟着陪葬,”
“是,老爷,快,把小姐带走,”
一位管事赶紧招呼,让婆子丫鬟,拉扯金哥下去,任凭胡乱喊着,闹了半天才压下去,府外,两家退亲的议程,早已经办好,各自定礼也拉上马车清点一番,这才离去,
只是长安县城都不知道到的事,两家退亲后,本该相安无事的时候,张家的小女今哥,从后窗逃出,当日夜里,在城南约见了何家的二子何苗,二人私会与此,商议想私奔,岂料身无分文,又无回家的勇气,竟然双双站在南城桥上,跳河自尽,
临近第二日,
有百姓经过此地,挑柴卖菜,发现水中有人,这才报了官,衙门带着人来此地捞尸,带回衙门验明正身,才知晓二人乃是何守备的公子,还有张老财的小女,这才觉得事大,
不敢怠慢,把此事汇报给知府大人常云泽,
屋内,
常知府和夫人李凤,正在用膳,就有衙门捕头进来传话,
“老爷,属下有急事禀告,”
正在喝粥的常云泽,放下碗筷,拿着锦布擦了擦嘴,
“大清早的,什么事?”
“呃,大人,城南头发现两具溺水的尸体,一男一女,男的是何守备家的二公子,女的是城西张家小女金哥,听说昨夜,两家人退婚了,是因为,因为,”
捕头咽了下唾液,知府大人小舅子李立,夺亲何家的事,长安县的人如何不知,没想到今日,两家之人竟然死在城南,怕是不能善了了。
“因为什么,”
常云泽脸色阴沉,怎么会这样,之前不还是好好地,难道是节度使云光使得手段。
“因为,因为昨夜有人瞧见,节度使云大人去了何家府邸,之后,何家连夜退的亲,”
捕头不敢有隐瞒,城中的事,他们这些老地头,知晓得一清二楚,
果然,
是云光插手,那为何,最后还死了人,何家死了二子,岂能善罢甘休,想起此事是李立所为,狠狠的用手拍了桌子,
“李凤,你那个好弟弟闯了大祸了,这一下,何家怎能善罢甘休,”
坐一旁的夫人李凤,闻言也是打了哆嗦,满脸的不服气,放下碗筷道;
“老爷说的毫无道理,要他们退亲的,乃是张家人,劝他们退亲的,是节度使云光,咱们可没和何家说一句话,不就是和张家想攀亲吗,再说,张家可不是那什么,是张老财自己不愿意的,合着咱们家什么事。”
常夫人满脸不在乎,早之前弟弟上门寻亲,都不管不问,这出了事,都一个个出来埋怨,哪有这样做事的,
许是常云泽听进去了,说的也对,此事的矛头,还在张家,和节度使那边,既如此,
“夫人说的也是,来人啊,把结案文书写好,人证物证具在,通知张家,和何家,过来认人,让其领回去安葬,”
“是,老爷。”
捕头暗自咋舌,这就结案了,不敢多言,转身离开,
人一走,
常云泽赶紧回了书房,准备传信恩师,诉说此中情况,
合着外面何家,和张家,得了消息后,还不知真假,等管事进了衙门,看了尸体,吓得瘫软在地,赶紧回了主家报信,
张家张老财听到消息后久久不语,只安排管事,把尸体认领回来,而后让人骑马去了京城,寻找水月庵的清虚师太想法子,另外就是看看,能不能寻人从中调解,赔银子给何家,解了恩怨,或者说,派人接触节度使云大人,让知府大人从中说和此事,
而另一边,何家还没收到消息的时候,节度使府,云光正在屋中用早膳,就有管事慌乱赶来,告知此事,刚刚吃了没几口的粥,就定格在那,
“什么,何苗没了,昨夜不是还好好的,怎会出了那么大的疏漏,不可能啊!”
“回老爷,小的不敢欺瞒,衙门的人已经去通知了张家,何家,尸体还在衙门放着,常大人都不出面。”
管事低着头,事情到这一步,是不能善了的,
“去书房,写折子去京城,现在谁来说和都没用,何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千算万算,没想到二人如此刚烈,早知道,昨夜还不如成全他们二人,”
说完狠狠的瞪了身边的夫人一眼,
云夫人放下碗筷,撇了嘴,
“瞪我干什么,要有事,写信给你的荣国府才有事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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